后来，听说荆承出了国，在国外靠拍一些低俗的三级片生活，不复声望。
我想，对一个桀骜不驯、自认为深懂艺术的导演来说，这样的惩罚才是最严厉的，荆承将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痛苦挣扎，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
第二天去局里写结案资料，我写了一半，一个老太太拎着个兜子跑进来，她皱着脸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最后紧紧地盯着我，小黑他们都在捂着嘴偷笑……
我心里一咯噔，不是吧喂= =，每次都这样！劳资长得就那么亲民吗？！
“小伙子哎——”老太太哭号一声扑到我身上，上下其手地摸来摸去，“你可得给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呀！”
“阿姨您别急，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我使劲儿往下薅她，她扒着我不松开，QAQ，你说一老太太哪儿来这么大的手劲儿？！
等老太太吃够了豆腐，我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坐下：“阿姨，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收了坏钱了。”她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我松口气，还以为又是命案呢：“阿姨，收假钱这种事，辖区派出所就能解决的。”
“我去过啦，他们不敢管。”她说着，把兜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我桌上，嘟囔道，“这都第三回了！”
我定睛一看，那些钱根本不是什么假钱，全是冥币。
小黑惊讶地跑过来：“阿姨，你也收到冥币了？”
“怎么，有类似的案件？”我问。
“没有，是我自己的事儿。”小黑挠着头说，“我家是开饭馆的，昨天早上我爸做帐，发现收了几张冥币，不过他不信那些，觉得可能是谁恶作剧，生意忙的时候看走眼了。”
“什么看走眼，我老婆子难道还能看走眼三次？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懂，这阴票子一出来，咱们这地方恐怕要不太平咯。”老太太嘀嘀咕咕的，满脸愁容。
我抽出记录本，恐怕案子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阿姨，您大概是什么时候收的冥币？”
“都是晚上了，我收钱一向仔细，不可能出问题的，每次都是第二天一早才发现的冥币。”老太太回忆道，“我那个小商店开在街边，来来去去的人不少，但没见谁一连三天过来买过东西，怎么可能是恶作剧呢？真是怪了……再这样下去，我非赔死不可。”
……阿姨，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啊！闹鬼比赔钱可怕多了吧= =
安慰走了老太太，我对着一桌子天地银行印制的冥币发呆，他们两家都没装室内监控，要破案只能去实地考察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魏家回来了？
没道理啊，他们需要的是生魂，弄这些冥币是什么目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按照老太太和小黑给的地址，开车去看了看两个地方，饭馆和商店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东，都开在人流量不错的位置上，我注意到一个共同点——它们被附近的高楼挡住了阳光，大中午都处在一片阴暗里。
按照死人脸的说法，长久没有阳光的地方会滋生阴气，容易出现邪祟，但活人身上带着流动的阳气，尽管微弱，他们两家的生意这么红火，不应该会到闹鬼的程度。
老太太的商店和小黑家的饭馆我都转了一圈，站在门前没什么感觉，可一进去就浑身发冷，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我去报刊亭买了份城市地图做标记，眉头一下子蹙起来，商店和饭馆到济世馆的距离差不多，这是巧合吗？
专业的东西还是得问死人脸，我给队长打电话报备一声，直接开车回家。
死人脸正在看书，我神色严肃地夹着份地图进屋，在桌上啪得展开：“死人脸，接活。”
他盯着地图，淡淡道：“这两个地方有异常？”
“对，阴气很重，还出现过冥币，其中一个地方是我同事家的饭馆，能尽快解决吗？”
“先看看。”
死人脸对着地图思索了一会儿，沿着济世馆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画了一个圈：“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四方养阴阵，城西、城南相对应的位置，应该也会出现冥币，A市的鬼魂会被这四个人为的阴司入口迷惑，留下买路钱，然后，”他的笔落在济世馆上，“集中在这里——普通的鬼魂没有生魂的力量大，但聚少成多，也可以发动炼魂阵，放出鬼王。”
操，真是魏家！
我有些疑惑：“他们干嘛非赖在A市啊？明知道张家守着这里，怎么不换个地方？”
“因为魏征当年就把鬼王封在了济世馆下面，魏家想放鬼王，要么在原地，要么就得找到临近的地阴眼做牵引，现在城市人口密集阳气盛，找一个地阴眼是相当困难的。”死人脸坐直了身子，抱臂看向我，说，“何征，我们得尽快破掉四方养阴阵。”
【电影杀人案完】
54.开房了
我诧异地望着他：“你不能用道术，魏九霄又不会那些，咱们怎么破四方养阴阵？”
死人脸避而不答，让我今晚跟他一起去小黑家的饭馆，说四方养阴阵必须尽快解决，否则过路鬼越多，阵眼凝聚的阴气就越重，到时候恐怕那里的人要遭殃。
可借阳术我还没学会，死人脸真有办法破阵吗？瞧他现在眉头微蹙，抱臂思索的样子……实在不像十拿九稳。
我心里一咯噔，猛然想起半年前济世馆的事儿，为了救那二百三十多个人，他丢了地魂，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这次该不会又要牺牲自己吧？！
我一把抓住死人脸的胳膊，声音有点儿堵：“喂，今晚就别去了……我先学会借阳术，你拔了固魂针再去。”
死人脸淡淡地看着我：“照你的速度，至少还要一个月，来不及。”
……这方面我确实没天赋，练了两天，连冲阳气的出口都找不到，每次都被体内的阳气憋到打嗝，好半天才能缓下来，也许一个月，还是比较乐观的说法呢，= =
我正郁闷着，死人脸轻声道：“陪我睡会儿。”
“？？？”
“给晚上做准备。”
也是，这样借阳虽然慢，好歹也是借，我刚要往卧室走，门铃突然响了，开门一看，魏九霄穿着家居服，捧着披萨跟啤酒在门外诱惑我：“前辈，来我家喝一杯吧？”
“不去。”我摇摇头就要关门。
他一下子扒住门框：“别啊，那我去你家也行。”
“不行，我们要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睡……”魏九霄一愣，桃花眼眯起来，直接就要往里冲，“哎不对你们俩什么情况——”
我心情不爽，直接叉他脑门给人推出去：“去去去，我俩晚上还要干活，你别瞎捣乱。”
门都关上了，魏九霄还在外面叫：“前辈！前辈……晚上杀人抛尸算我一个！我也去！”
我跟死人脸都没搭理他，两个人进卧室躺下，之前虽然也一起睡，但晚上关了灯一片黑还好，白天彼此之间都看得清清楚楚，床并不宽，我们俩中间却隔了挺大的空隙，我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身子都不敢动一下，躺了半天身子僵了，才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结果死人脸漆黑的眸子正静静地望着我，伸手揽住我的背把我往他那边拢过去，我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睛。
“离那么远，没效果的。”他轻声说了一句，就合上眼睛抱着我睡了。
我心跳还没恢复，眼神从他英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扫过，一直落在薄薄的嘴唇上……
上次死人脸在济世馆亲我，真的是为了借阳吗？
我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迷糊中又回到了七月半那晚，死人脸在黑暗中低下头贴上我的嘴唇，这一次的亲吻似乎持续了很久，直到他身后的济世馆猛地燃起熊熊大火——
我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他没有走。
……
傍晚六点多，我们开魏九霄的轿跑去小黑家的冒菜馆，这会儿正是饭点，冒菜的麻辣香四溢，五十多平的小店客满为患，角落的空调正在呜呜运作吹着暖风，但饭馆里还是莫名的冷，几个客人吃着吃着就把才脱掉的棉衣又披上了。
小黑正在帮忙端盘子，我喊了一声他才看过来，惊讶道：“何征！”
“我们来捧场，”我笑着说，“你家的冒菜馆生意可真够好的，有哥们的位置没？”
“有有有，当然有了。”小黑把盘子交给服务员，嘻嘻哈哈地勾住我的肩，看到我后面的魏九霄一愣，“哎，这不是二队的菊草么？你怎么也来了？”
魏九霄眯着眼睛一笑：“我啊……代表朵朵来看你。”
这个臭不要脸的，明知道小黑喜欢魏朵朵，还拿自己的妹子当挡箭牌。
结果小黑太纯情了，一下子就涨红脸，支支吾吾道：“……我、我挺好的，她要是想我了，可以、可以自己来我家吃冒菜……”
后来三碗冒菜端上来，表面上都飘着香菜芝麻小葱看起来没有不同，一撩筷子就……魏九霄的碗里都是荤的，我跟死人脸的都是素的！
= =，小黑你过来我们谈谈同僚情。
小黑坐在那儿问了几句魏朵朵的事儿，最后一脸春风地走了，死人脸把自己那碗推过来：“我不能吃。”
魏九霄也把自己那碗推过来：“我不想吃——”
说完，他还得意地看一眼死人脸：“前辈，我这碗有肉。”
……喂猪呢这是，TvT
我一边解决晚饭一边问：“你们俩看出来什么没有？”
魏九霄说：“阴气很重，不用开观魂眼都能感觉得到，他们弄这个四方养魂阵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对，积累了足够多的阴气，才能迷惑鬼魂这里是阴司的入口。”死人脸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冒菜馆，看向我道，“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做准备，一个小时后，开始破阵。”
找个安静地方做准备还好说，这条街不远处就有个酒店，开间钟点房就行，但一个小时后开始破阵，小黑家的冒菜馆岂不是要提前打烊？我怎么跟他说？总不能直接说要做法吧……
我正苦恼，魏九霄拍拍我，朝我挤眉弄眼的，我立刻心领神会的，嗨，还有小黑的大舅子在呢，一准儿没问题。
魏九霄去找小黑唠嗑，我跟死人脸去酒店开房，前台那个小姑娘一听我们要开钟点标间，一脸兴奋地给我们推荐大床房，说和标双一个价格，还赠送贴心礼物，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在床头柜找，我心说这家酒店可真有创意，送打折券还要藏起来好玩。
死人脸挺奇怪的，一进房间就钻进浴室里不出来，水开得哗哗响，我也听不出来他在干嘛，索性看电视打发时间，看了一会儿，我想起来前台小姑娘说的礼物，顺手打开床头柜一瞟，结果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吓死——
卧槽！杜蕾斯和润滑剂是什么鬼？！
=皿=，她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劳资不是来约炮的啊！！
这时候，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我一紧张，直接把杜蕾斯跟润滑剂抓起来揣兜里了，满脸通红地拼命朝他摆手：“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死人脸有些疑惑，却也没问，只是淡淡地瞥我一眼：“走吧。”
55.借阳术
我们回到冒菜馆的时候，里头灯火通明，就坐着魏九霄一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小黑一家忽悠走的，估计没少出卖亲妹妹。
魏九霄一看到我俩，就惊讶地摸着下巴：“前辈，你……你把张焕给办了？”
办个屁啊我擦！魏九霄你这什么眼神？！
=皿=要是办了他，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结果我一转身就秒懂了，死人脸正扶着门框，垂着头微微喘息，脸色苍白、眉头紧蹙，似乎正在忍耐什么——
嗯，好一副被人办过的样子。
我心里一咯噔，直觉这跟他在浴室里那一番折腾有关，他现在插着固魂阵，全靠纯阳血维持体内仅有的阳气，该不会又放血了吧？
我想起下午做的那个梦，虽然在梦里死人脸没离开，但只要一想起济世馆的事，我就十分不安。
这一次，哪怕不破这个四方养阴阵，我也不想让死人脸再冒险，要是再来三根固魂阵，我宁愿全插在我身上！
“手。”我强硬地把死人脸的双手拽过来仔细检查，指头、手腕全部完好无损，看来没放血。
……那他在浴室里的一个小时干嘛了？
这腰酸腿软的模样，= =该不是是撸过头吧？……咳咳咳，想什么呢我！
死人脸看我表情猥琐，无奈地把手抽回来：“时间不多，咱们速战速决。”
他指挥我跟魏九霄把窗帘全拉上，饭馆中央的桌椅都挪开，腾出一小块地方，我看他从背包里掏东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把新的铜钱短剑，符咒，铜钱绳和朱砂——
等等，他不是不能用道术么？
“死人脸，你难道要取掉固魂针吗？”我问。
“嗯，取一根，阳气就能缓慢流动，可以用道术。”死人脸淡定的用朱砂画圈摆阵，“不过我的阳气只能负责点火，你的阳气才是真正的燃料。”
他说的浅显易懂，我明白，可是取掉一根固魂针，就代表死人脸身上的阳气正在缓慢流失，我还没学会借阳术啊，这样太冒险了！
我正想开口，魏九霄摇摇头，叹口气：“前辈，你瞧他的样子就知道，固魂针早取过了。”
“什么？！那一会儿还能插进去不？”
“你以为是按摩棒啊，还反复用？”魏九霄嗤笑一声，道，“那可是他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就三根，打进去生效，拔出来废掉。”
死人脸还蹲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摆阵，他似乎天生就对自己的生死病痛不太在意，我却僵住了，想得全是破完这个阵之后的事儿……死人脸阳气不足会怎么办？我要是蠢到一直学不会借阳术怎么办？！
我心里五味杂陈，比起担心难过，更多的是自责，我后悔告诉他什么四方养阴阵了，我后悔念叨着他回来了……
与其现在这样无能为力地看他冒险，我宁愿他一辈子不要再回A市，不要再和魏家有纠缠。
哪怕，不要再见到我。
这次的阵主要是为了泄阴，算是简单的入门阵法，死人脸很快就折腾好了，还是老办法，我拉着红绳站在阵眼，死人脸从背后抱着我，右手放在我小腹上。
“……借阳就借阳，你们非得摆这个造型？”魏九霄别过脸，骂了一句，“操，眼睛都要瞎了。”
我心情不好，难得没跟魏九霄打嘴仗，沉默地任死人脸抱着，他左手捏着一张黄符，手腕一翻引燃了符纸，却没有立刻开始借阳，而是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放心，我没事。”
你没事才有鬼了！妈的，非得彻底歇菜了才叫有事吗？！
我梗着脖子不吭声，死人脸将燃烧的符纸在红绳上一挥，红绳另一端的小旗子立起来，无风自动，我体内的阳气沿着红绳源源不断地往外倾泻，这一次阳气的消耗量比之前在C市借阳走魄要多得多，但也许是因为解开了封阳术，最近又在练习《天阳集述》，我的状态比那次好太多了，阳气源源不断地消耗又产生，反而让我有一种通体畅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