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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天下 下——by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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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樊月熙很久,楚元麒犹豫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跟他很好?”

“啊?”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樊月熙想了想才明白,再看他一脸愤懑又憋屈的模样,直接喷笑出声:“你这是,吃醋啊?”

“是,”完全不否认,楚元麒闷着脸横倔倔的,声音低落:“所以说,有没有?你是不是跟他很好?你先认识的他,你不会把我当成他看待了吧?”

说到这儿,他刷的身体一震,一把抱住樊月熙头,赤红的双眼露出强烈恼意,还有一丝微弱的惊恐:“你不可能把我当他看待是吗?不可能是吗?”

哼笑一声,樊月熙摸了把楚元麒脸颊,两手一起掐住那皮肉,他阴测测道:“我要是把你当成他,那我被火戟戳窟窿时,就不回来了。”

原本还在心慌慌的人,一听这话,瞬间没声儿了,傻不拉几瞅着樊月熙,他脸颊已经被掐的红通通的,一松手还能看见清晰地指印儿。

“不说话,嗯?”樊月熙看着那被自己折磨的红红的皮肉,他捧着对方头狠狠亲了一口,笑道:“你要是把我推走的话,可就是第三次了。”

“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说过!”一声爆吼,吓了樊月熙一跳,楚元麒那一直面瘫的脸,冷淡的表情,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嗯。”

“不准在想那个人,长得一样也不行!”

“嗯。”

“也不能再次……再次从我面前消失了,我承受不起了,痛不欲生的感觉已经不想再体会。”

樊月熙呼吸一顿,轻轻低头抵上楚元麒的额头:“嗯。”

楚元麒到最后的那近乎哀求的话,把樊月熙的心扯得七零八落。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回,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经历过生死的两个人,已经不会再忽略彼此的感受,一个人的极限,也无非莫过于此,但是极限过了,那就是无边深渊,哪怕活着,还有何意义呢?

“月熙。”

“嗯?”

“我娶你吧?”

“嗯……嗯??!”樊月熙一瞪眼,他噌的就站了起来,看鬼一样盯着楚元麒:“你说咋的?!”

笑着把樊月熙又拉回来,楚元麒乐呵呵:“我娶你啊,这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别人就不会再觊觎。”

懂了!

樊月熙翻了个白眼儿,楚元麒这是宣布领土权,就像狗娃子撒尿,下回就认准这地儿了,是他的了!

虽说还有一堆破事儿没理清,比如想到宇文霄还没死,比如他和百里漠苍的约定他还没告诉楚元麒,再比如……

公孙黎……

樊月熙郁闷的捂住半边脸,不过,楚元麒的话,他还是很受用的,心里也跟吃了蜜般美滋滋。

无奈的叹口气,他暗骂自己这辈子算是栽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怂恿效忠

地牢里温度很低,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寒风簌簌。

梼杌被关在很隐秘的地方,由于它属于灵能凶兽,看管他的人也是高度防备。

当樊月熙看到梼杌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梼杌并没被五花大绑,或是全身套着锁链钉在墙上之类,楚元麒只给他施了个结界,这个房间还不错,倒像是牢房里的豪华间了。

瞅着用具齐全的房间,樊月熙一扬嘴角:“不错,差别待遇,不愧是高级重犯。”

听到他的讽刺,梼杌没什么表情,倒是慢慢睁开眼与其对视,他在榻上打坐,他知道楚元麒迟早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樊月熙会来,不过懒得有什么情绪就是了,末了他又闭上眼睛。

“他的灵力被百里……嗯……我爹封锁,现在就与普通人无异。”旁边的楚元麒解释了一句,说到半截腰发现不太对,就改了个口,弄的樊月熙差点笑出来。

楚元麒干咳一声,打算审问梼杌,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榻上的人再次睁开眼,他看了楚元麒一会儿,就将视线放在樊月熙身上,尽管微弱,但樊月熙博捉到了他眼里的犹豫。

对楚元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回头拍拍楚元麒胳膊,微笑道:“我和他单独呆会儿,你先在外面等等。”

当即楚元麒就皱眉了,刚要说话,樊月熙立马回绝:“哎,他没灵力,要打起来,指不定我俩谁赢呢是不?你先出去,听我的。”

还是不放心,不过还是任由樊月熙了,他临走前森冷的瞅了眼梼杌,对身边人道:“你自己小心,有事叫我。”

这期间梼杌一句话没说,像是他俩说的不关他事。

樊月熙懒懒笑着点头,等目送楚元麒出去后再回头,他吓了一跳,差点一拳挥出去。

梼杌就那么定定看着他,并且离他就几公分距离,对方啥时候过来的他不知道,也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当即他就有些怒:“你他娘走路咋没动静儿,属啥的?”

“哼,”梼杌冷哼一声,抬手一把推开樊月熙,一屁股坐在圆桌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生冷道:“你挡到我了,这牢里就这么一桌一凳,要怪就怪你家狗皇帝去。”

听见这嘲弄的话,樊月熙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大咧咧晃过去,坐到桌子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不是被锁了灵力吗?怎么没回原形?我还挺想看看正派梼杌的样子。”

“那是灵力被封锁,又不是被折了修为打回原形。”梼杌翻了个白眼儿,用看白痴的眼光扫视樊月熙,随后冷笑一声:“你要是想看,等我恢复灵力,随时让你看个够,前提是你家狗皇帝同意的话。”

像是仔细思考了下对方的话,樊月熙慢慢点头,义正言辞道:“好主意,只可惜你现在心里就只有宇文霄。”

一听樊月熙这句话,梼杌嘴角笑意立马消失,他阴冷的瞪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觉得吧,作为宠物,你很忠心,可作为被利用的对象,你一文不值。”并不担心梼杌突然扑上来,樊月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勾着嘴角慢慢俯下身,看着梼杌略微仰起,快要掉冰碴子的脸,悠然道:“你算是野兽类了,不知我说的话你能懂不?”

不知怎的,梼杌觉得自己捏着茶杯的手指有些颤,他怎么可能不懂樊月熙的话?他是兽类不假,可他的智商不同于愚钝的野兽,他甚至比有些人类更为狡猾。

盯着樊月熙的笑脸,他本该一拳招呼上去的,可是他居然动不起来,甚至浑身发冷。

看梼杌愣愣看着自己,樊月熙眯起眼继续:“我是挺想看你变身的样子,只可惜你的主人不是我,而我只要想,就能这么关你一辈子,因为你没用了。”

“胡说八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几乎忍不住的愤怒吼叫,梼杌不想再听樊月熙对他洗脑。

“我对你又没兴趣,我懒得打你的主意,都说了,你已经没用了。”轻松笑笑,樊月熙摇摇杯里的水,他微垂眸子,最后猛然抬起眼帘,深褐的瞳里燃起一小簇暗金光芒,如鹰隼般盯着梼杌,他倏然收了笑容,冰冷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这最后一句话,硬是让梼杌僵硬的不知如何反驳,怔怔看着他。

空气变得压抑,顿了半晌,梼杌阴沉道:“是,我没用了,那么你们想把我怎样?”

“说了啊,关你一辈子。”樊月熙一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看的梼杌头皮一麻。

“你能关我一辈子?总有被我找到空隙的时候!”不死心的僵持,梼杌脸色差到极点:“到时候我也不是反抗不过。”

樊月熙点点头,他呼了一口气平淡的回了句:“那就弄死你。”

“你说什么?!我知道很多宇文霄的事,你杀我只会你亏!”梼杌捏紧拳头,恶狠狠看着眼前这个女干诈又可恨的人类,恨不得咬死他。

“你肯说吗?”梼杌顿时哑声,樊月熙不划算的撇了下嘴,咂声道:“所以说你这提议不太好,我吃亏没关系,至少你死了,不然就像你说的,哪天你跑了,任你去继续助宇文霄几臂之力?不划算。”

梼杌额角冒出微微细汗,他知道人类很女干诈,也不要脸,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可他从没见过像樊月熙这样的,这人的每句话,能让他尝到一丝丝惊恐的感觉。

梼杌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但不知为何,被樊月熙说着说着,就开始觉得死亡这东西变得可怖,甚至像无形枷锁牢牢钳制着他。

樊月熙一开始并没拿他性命威胁他,原本是谈条件的,怎么绕着绕着,他自己就把命这么送给樊月熙了呢?

而且他有一种,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樊月熙到最后都会带他绕到这个致命终点的感觉。

最后,他有些心灰意冷,他咬咬牙问:“你想怎样?”

“绝望吗?”梼杌猛然抬头,樊月熙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让他惊讶,他不懂他这反问是什么意思,只得等待下文,就听樊月熙沉声继续:“知道你为什么绝望吗?因为我不是把你的路都堵死了,而是放了很多条路,但你到最后还是会走到我要的那个终点。”

他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画出一副迷宫图,出发点有很多个,每条线的路线乱七八糟缠在一起,但最后都到了一个终点。

看着石桌上的画,梼杌面如死灰,他浑身止不住的泛起寒气:“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效忠楚元麒。”

梼杌一愣,瞳孔猛然剧缩,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樊月熙,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僵硬的开口:“你……你疯了是不是?”

看了梼杌半晌,樊月熙缓慢拉开距离,居高临下道:“你觉得呢?”

他是宇文霄的人,樊月熙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他对宇文霄的忠心耿耿?

他这算什么?激他?侮辱他?

很显然,都不是。

梼杌不傻,他是忠于宇文霄,可他也明白大局为重后,宇文霄会决然舍弃他,就像现在,他也根本不会来救他,梼杌比谁都清楚。

梼杌机械般的看向樊月熙脸孔,他心脏砰砰作响,声音很大,他突然有些紧张。

那么这个人呢?这个狡猾的让人愤恨的人类,如果自己真的相信他了,会不会有一日也被舍弃?

樊月熙说的没错,他刚才的确让他体会了一把绝望的死灰感,那种不是因为死亡,而是被无限深渊包裹的恐惧,樊月熙那种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你想活我就让你被关一辈子,像家雀一样枯朽的活着。

看梼杌半天不说话,只僵硬的瞅着他,樊月熙不急不缓的又补充:“你担心的东西我都知道,无非是信与不信,那么我告诉你,你不想信还是别信了,我也只给你考虑的时间,这期限可以说是无限延长,你懂我意思吧?”

梼杌一眯眼,像是在思量樊月熙的话,但依旧没吭声,这不是他说想改就改的问题,有些东西,一旦跨越了那条线,就再也回不去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慢慢想,我先走了,随时等你答复。”跳下石桌,樊月熙一个潇洒转身,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拉门出去了。

一出来就对上楚元麒若有所思的双眼,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反手关上门,走过去笑道:“走吧。”

他完全不会瞒着楚元麒他在里面说了什么,他也想让楚元麒知道,这跟衷心无关,他只是无条件像他袒露而已。

楚元麒心有忧虑,他思索再三,等走出里地牢相距很远后,才开口:“你信他吗?”

“不信。”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楚元麒一愣,不等他再问,樊月熙又淡淡道:“但我想赌一把,就如我当初赌红蟒和安清一样,如果我不试着去信,那我永远得不到被信任。”

他的话让楚元麒肩膀一震,他看了他侧脸很久,樊月熙并没看他,可他却从樊月熙半敛的眼里,看到一丝释然,终是忍不住,他伸手紧紧握住樊月熙的手,后者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容。

“楚元麒你觉不觉得我蠢?所有人都说我狡诈,说我爱耍小聪明,令人咬牙切齿,可我怎么觉得我有时候愚蠢的无可救药。”樊月熙叹口气,仰头闭了闭眼。

“你多蠢我都要,哪怕最后他们都背叛你,我不会。”捏捏樊月熙手指,楚元麒语气坚定,他觉得他说的话,或许樊月熙不信,但他做得到就行了,他只要他看着就好。

扒拉下头发帘,樊月熙懒洋洋道:“是啊,我有你在。”

楚元麒心脏一阵悸动,他缓和了下情绪,隔了一会儿问道:“梼杌很可能不理会你的提议,不过关他一辈子倒是可以。”

摇摇头,樊月熙勾着嘴角:“他会答应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着他自信的脸,楚元麒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给了他绝望,”樊月熙眯眯眼,眼中精光闪过,随即又平视前方:“之后,又给了他希望。”

楚元麒许久没吭声,就这么牵着人一直走。

他有时候觉得樊月熙其实挺残忍的,但又觉得他这样很性感,让他又爱又恨,怪难受的。

可他不会矫情,喜欢就是喜欢上了,樊月熙精明也好,狡诈也罢,哪怕时不时愚蠢一回,他都乐意陪着,他们都中了对方的毒,就这么继续毒着吧,起码可以相互止瘾。

第一百六十六章:如何是好

这几日闲来无事,樊月熙还是蛮悠哉的,除了某皇帝总缠着他又亲又抱又啃又咬的,其余时候,他都在练习功法。

自从上次突破了陀香的反噬,他不敢怠慢,想要进步变强大,他得多勤奋些。

原本说好今日去公孙府看看,却又被楚元麒缠在暗府,急的樊月熙直嚷嚷。

“放开我,我要去公孙府,既然大战快结束,你说把后是交给公孙逸,那我们不去看看,成何体统?”抬手挥开楚元麒伸来的俊脸,樊月熙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都打理好了,你不用管了,更何况还有我。”楚元麒死皮赖脸的样子,最近樊月熙算是好好体验了一把,他从来想不到这人会有这么一面,叫人简直……又爱又憎。

实在挣不过对方力气,樊月熙喘口气,放软道:“你别这样,那是公孙家,你以为你多大了,人之常情都忘了?你可是皇帝,这些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懂。”

楚元麒肩膀一顿,可还是没吭声,只把脑袋埋在樊月熙肩膀里。

见状,樊月熙抖抖自己肩膀,笑道:“我看你不让我去,多半是因为公孙黎吧?”

果真他话音才落,那皇帝立马身体僵硬起来,那紧绷的肌肉让樊月熙都感觉硌着他了。

这并不难猜,楚元麒虽为皇帝,足智多谋,也阴险狡诈,可在这方面却出了奇的认真,也不掖着藏着,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他心里所想,樊月熙不禁笑意更大。

这感觉不赖,可却不能不知轻重。

“别想了,你和我一起去有啥不放心的,还怕别人当你面把我怎样?”

“他敢!”

话一出口,楚元麒就发现自己被樊月熙摆了一道,他怔愣一下,随即在樊月熙唇上咬了一口,看他笑的狡猾,楚元麒磨着牙:“谁敢动你歪脑筋,朕诛他九族。”

“那你这是要把公孙黎怎样?”笑呵呵躲开楚元麒的嘴,樊月熙轻手把人推开,自顾自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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