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冬面带微笑的跟花臂青年讲解,边说边围着桌子转悠,等转到他身后,荀冬一脸惊讶道;“哟,你怎么尿了?这么大了怎么还尿裤子呢?你呀,也别怪我,怪就怪你自己,没那个能力就不要爬那么高,你老爹一死你把位置留给你的叔叔们不就好了,还非要自己霸着,人家辛苦半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分到,能不记恨你么。”
花臂青年听了荀冬的这席话整个人呆掉,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喊,因为嘴被东西堵着,模糊中荀冬只听见了他好像在喊爸爸。
荀冬冷漠的看了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几步快走来到一副立体声旁边,从一堆CD中挑出一张封面最为血腥的专辑,拿出光盘放到光驱中,按下读盘,一阵巨响瞬间从音响中爆出,重金属音乐和主唱嘶哑的歌声震得荀冬立刻堵住耳朵,呲牙咧嘴的来到桌前,爬上桌子,仰着头对青年大喊;“这他妈有啥好听!?吵死啦!!!”
说着,荀冬拽出了花臂青年嘴里的,青年的嘴一得解放,马上张大嘴巴冲荀冬喊着什么,但音乐声太大了,荀冬什么也没听见。
“别费劲儿了,记得下辈子别投胎到这种人家吧,”荀冬微笑着,一脚踢倒了花臂青年脚下的书堆,花臂青年脚下一空,脖子一紧,又吊在了半空中,荀冬将他转过去,解开将他双臂后绑的胶带,获得自由的双手也顾不上别的,首先去拽吊着脖子的绳子,荀冬也不着急,又从怀里掏出个装满药水的针管,对准花臂青年的胳膊就扎下去,然后快速将针管里的药水全部推进。
“这玩意儿你以前经常用,就当最后的享受吧,”荀冬说着,将空针管拔下扔在地上,自己爬下桌子,开始清理自己的鞋印儿和其他痕迹。
等荀冬终于都清理完了,再抬头看,花臂青年已经直挺挺硬邦邦的悬挂在半空中,不动了,脑袋歪着,眼珠暴突,下半张脸被嘴里的白沫糊了个结实,也不知道是吊死的,还是过量死的。
荀冬仔细检查完确定断气后,拿起手机按了快捷拨号;“任务完成,”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这间小别墅。
在别墅前的小路上走了一段,从后面来了辆车停在马路边,司机下车,若无其事的过了马路走远,荀冬直接开门上车,一脚油门开走,二人动作一气合成,几分钟后,人与车都走得无影无踪。
荀冬路上还接了个电话。
“不行,不许吃冰激凌!”荀冬边开车边摘手套,同时语气严肃道;“听妈妈话,不许吃冰激凌,那都是色素,吃了不长个!听话不吃,爸爸一会儿……,”说完荀冬看了眼扔在汽车副驾上,沾满白色粉末和啤酒的外套手套,柔声道;“爸爸有点事儿要忙,你和妈妈先去淘气堡玩一圈儿,然后在回家好不好~~?乖……不行!!现在的炸鸡全是激素不能吃!听话知道吗!”
荀冬停下来等红灯,趁此时段把另一个手机掏出口袋放在手机架上,上面的短信显示银行有笔现金入账。
看到这条短信荀冬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连带着训女儿的声音都软了,等红灯跳了绿灯,荀冬一转方向盘,开上了主干道。
“荀冬?”苏达坐在车里戴着墨镜,镜片后的双眼随着荀冬的汽车移动,等他开到一定距离后,苏达脚下踩了油门,缓缓的跟了上去。
14.第一个目标
荀冬似乎归心似箭,他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现在市里把车绕个九曲十八弯的再回去,而是抄近道直接回了家。
这让跟在后面的苏达暗暗地顺了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天跟踪荀冬,前几次因为荀冬的“绕城跑”开车法把他绕丢了好几次,恨得他牙痒痒,这次苏达以为荀冬依旧会如此行进,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专心,不想他这次居然乖乖的开到个洗车站,换了辆车后直接一口气儿开到个商业小区,下车了。
荀冬下车后拿起车上的一个男士挎包,一溜儿小跑的上了楼。
回到家后,荀冬赶紧换拖鞋,将身上的夹克和手套,外裤全部脱下来扔到洗手间的一个大编织筐里,然后拿起一块儿肥皂开始飞快地搓手,边搓边看时间,他打算在家人回来之前把身上清理干净。
正在荀冬换家居服时,门铃响了。
“谁啊!”荀冬很不耐烦的吼了句。
“你好,是荣夏先生吗?我是淘气堡的员工,给您送会员答卷儿来了。”
“不要,”荀冬不耐的嚷了一句,想轰走人就赶紧洗衣服。
“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只填个答卷还额外送您礼物,只耽误您2分钟时间,您可以看一下,礼物孩子肯定会喜欢,”门外的员工似乎有点为难,声音里带着哀求。
荀冬听了这话顿了一下,快步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儿往外望,只见黑咕隆咚的楼道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带着鸭舌帽黑框眼镜,一手抱着个大个儿的喜洋洋,外面套着个大包装袋,一手拖着个文件夹。
荀冬还在迟疑,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您好,真的就占用您不到2分钟的时间。”
荀冬又看看表,撇了下嘴,把门打开。
“谢谢您的配合,这是问卷,”门外的人一见门开了,立刻把打开的文件夹递过来,外加一支笔。
荀冬看了眼喜洋洋,个儿是够大,形也正,于是麻利的借过文件夹开始填问卷。
“这是您的礼物,我帮您打开检查下,”青年说着,就把喜洋洋拿进屋子,开始拆包装。
荀冬没管那么多,专心致志的填问卷。
“您孩子多大啊?”
荀冬瞟了一眼,随口答道;“5岁。”
“哟,那不小了,该上小学了。”
“嗯,”荀冬哼了一声。
“真不错啊~~,”青年轻声笑着,继续问;“这个点儿还没回家,是在回家路上呢还是跟妈妈在外面玩呢?”
荀冬听到褶皱了下眉,抬起头不耐道;“你们公司没说不让员工打听用户隐私吗?”
青年抱着喜洋洋,看着荀冬笑呵呵;“我就随便一问,如果是玩儿的话当然好,如果是在路上,就要麻烦一下他们晚点回家了。”
荀冬听了这话觉得奇怪,皱了眉停下笔,这才正视了青年的脸,青年也微笑看着他,短短的几秒钟的对视后,寒意爬上了荀冬全身。
“荀冬……,没错吧,别说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想起你啊,”苏达摘下了棒球帽,从喜洋洋背后的拉链中拿出一把枪对准荀冬;“这么惊讶干什么,你是没想到我还活着吗?”
荀冬面无表情,眼神紧盯着苏达的脸,并且十分配合的松开了手上的文件夹,缓缓举起双手。
苏达挑了下一边眉毛,举着枪慢慢逼近,荀冬被顶着缓缓后退,“咣”一声,房门被苏达一脚踹上。
“命够硬啊,”荀冬似乎终于看够,开了口,接着有些悔恨的眯了眯眼睛;“他妈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的尸体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
果然,围剿他的和处理尸体的不是一拨人,苏达在心里这么想。
“后悔也没用,我回来了,”苏达笑着这么说一句,眼神里透露出的凶光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看到荀冬后,苏达几乎有点激动,因为连带着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不过都是3年多前那晚的事情,他想起荀冬的拳头其实不太硬,几下子砸过来自己看东西都没重影儿,还记得自己刚进屋后跟他们几人揪斗,第一个被自己抡倒在地的就是荀冬。
“看来你是来报仇了,我是第几个?第一个还是第二个?”荀冬依然在慢慢后退,同时用余光不停扫视着周围。
“站住别动,”苏达提高音量,同时将枪对准荀冬的额头,阴狠道;“你要想你孩子一回来就看到满屋的血和他爸的尸体嘛,想你就再动动看!”
荀冬的眼皮一跳,太阳穴处绷起了青筋,身体依言不再动。
“我们去洗手间怎么样……,”荀冬明显压抑着怒气,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想把血溅的哪都是,在洗手间……还能避免被我女儿看见……”
“真是个好爸爸,”苏达摇摇头,示意他哪都别想去;“你之前怎么就不记得给你孩子积点德呢?现在后退,坐到沙发上去。”
“我今天是做的最后一单,明天就彻底不干了,不干了……,”荀冬实话实说,额角的鬓发开始出汗,同时慢慢后退。
苏达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笑着,眼睛却是瞪圆的;“最后赚一票就拍拍屁股走人?想的真够便宜,没想过你也会成为别人目标吗?”
“想过,我早就不想干了,但是爸爸一直不同意……,”荀冬说着垂下眼皮,眼角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花瓶。
“爸爸!?”苏达怪笑一声。
荀冬不觉自己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继续问;“你没死这件事……爸爸不知道吧……”
苏达不笑了,抿了下嘴,不知做何反应。他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个“爸爸”,但这个“爸爸”看上去……跟荀冬似乎也有关系。
荀冬立刻捕捉到了苏达的异常,趁着他这瞬间的分神,猛地抄起桌上的花瓶冲苏达砸了过去,苏达立刻微屈双膝,下意识的扬起左手去挡,一声脆响,花瓶碎成两半。
荀冬自然不会就这么一下结束,他快速伸出左腿去踢苏达拿着枪的右手,苏达知道他的意图,挥动右手就要去瞄准荀冬,二人肢体撞在一起,苏达抠动扳机,子弹擦着荀冬的头发,呼啸着打在了墙壁上,同时,苏达的枪也随之脱手。
“妈的,”荀冬咒骂了一句,一记快拳杵在苏达肋下,苏达痛哼弓背,荀冬看准机会想要反制,他手还没碰到苏达就感觉喉咙一紧,是苏达微俯身,自下而上一把锁住荀冬的喉咙,荀冬顿觉窒息,青筋暴起,赶紧一手狠掐苏达虎口,一手也要学苏达去锁他的喉咙,不想苏达整个人忽然用力,连掐带推的将荀冬猛撞到墙壁上,震得荀冬全身发麻,苏达没给他片刻停歇,紧接着就挥动左拳密集攻击荀冬头部,荀冬立刻收回手臂护住在头侧,苏达收拳快出拳狠,荀冬知道自己挨不了几下,于是晕头转向中卯足力气,近距离给了苏达腹部一记侧踹。
苏达闭了下眼,只觉得好像有根棍子横插入腹部,右手顿时松了劲儿,荀冬瞅准时机,一手反制苏达右手,同时一记直勾拳正中苏达面门,苏达鼻子一酸,连忙后退几步,晕劲儿还没完右手就是一阵剧痛,是荀冬握捏住他右手用力内旋。
苏达咬牙,怒吼一声一把反抓住荀冬的手向上抬,同时上脚转身,猛一提气进肩拉臂,将荀冬背离地面向上悬起,接着狠狠地将他大头朝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荀冬这下被摔得太狠了,一声巨响脑袋撞地,顷刻间双耳轰鸣眼前一片漆黑,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知觉,苏达喘着粗气,看荀冬脑袋被撞的眼神涣散,赶紧快步迈过他,把不远处的枪捡了起来,又从喜洋洋里面拽出一根长绳。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荀冬被捆成粽子坐在沙发上,眼前一阵阵儿重影,晕头晕脑的总要作呕。
“谁说不杀你了,”苏达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瓮声瓮气的回答,他两个鼻孔都塞着棉球,衣领上还有斑斑血迹。
“我有问题要问你,你没有选择余地,要么好好回答我给你个痛快,要么不回答我送你女儿一滩碎尸,自己选择,”说着苏达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时间不多,告诉我,那天的那五人中剩下的四人分别在哪。”
荀冬稍微挣了挣,发现绳子绑的死紧没有挣脱的可能,忍下强烈的呕吐感,荀冬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苏达看。
苏达没等来回答,上身微微冲荀冬前倾,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难道你要为了以前的同事,眼睁睁的看着你女儿死在你面前?”
荀冬混震一震,头脑充血,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层水汽,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有能耐冲我来!别跟孩子过不去!!!”
苏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双眼晶亮,饶有兴趣的继续道;“就像那晚你对我做的一样,先把你女儿按在地上,让她跪在你面前,然后我绕到她背后勒住她的脖子,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她断气。”
荀冬忍无可忍,嘶喊着合身撞向苏达,誓要与他拼命,苏达反应比他快,在他起身的瞬间就一腿蹬过去,将荀冬与沙发一齐踹翻在地。
苏达绕过去,一脚踩在荀冬胸口,居高临下道;“说吧,你没时间了。”
“你……你他妈!!!”荀冬被这一摔震得头痛欲裂,一睁眼呕吐物就要喷出来,他只能紧闭着眼睛,咝咝的抽着气;“我不该让那几个混蛋处理你尸体……不该啊……你他妈混蛋!!该死……该死!该死!!爸爸知道你活了不会放过你的!!你他妈等着死第二次吧!!!”
苏达微微歪头,对着歇斯底里的荀冬发问;“你爸爸是谁?这么厉害让我死第二遍?”
荀冬面孔扭曲,双眼充血,狞笑道;“哈……哈……,你脑袋是让我打坏了吗!?还他妈以为是自己死过一次就重生了!?”
苏达平静的回答;“我的确是重生了,醒来之后就全忘了。”
荀冬被他这个回答说愣了,接着怪笑了几声;“那你他妈真是的得偿所愿了……”
苏达受不了他这疯癫的表情,举起枪口对准他;“别跑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剩下的四人在哪,还有,苏达在哪。”
荀冬抖着嘴唇瞪着他,喘气越来越粗,是在做无声的心理斗争。
苏达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张摔碎的相框,用枪口点了点相框中的小孩,继而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荀冬,无声的压迫着他的神经。
荀冬终究是心中有牵挂,比不过孑然一身的苏达,他平时对待任务再怎么冷血,可心里还是对自己唯一的血脉、孩子有着无比的感情。
苏达又指了指墙上的钟表,表示二人已经耗了不少时间。
最终,荀冬在秒针的嗒嗒声中沦陷。
“我现在道歉也来不及了是吗……”
“对,”苏达点头。
“也没有机会了是吗……”
“对。”
“那好,我拜托你一件事……”
苏达不耐的举枪瞄准荀冬;“你够了!”
“我拜托你……,”荀冬没理会黑洞洞的枪口,绝望的低声道;“别让屋里有这么多血迹……把我的尸体……扔到找不到的地方,你花点钱就能找人办的很干净,卧室的床头柜里有现金,浴室的柜子里有袋子,我求你……别让我闺女看见我尸体……”
苏达闭了下眼,说实话,他此刻有一瞬间的心软,可这种感觉让他心头有股无名火。
心软又怎么样,苏达记得自己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那时候谁对他心软了。
“好,我答应你,”苏达点头,同时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随口问道;“可你女儿要是发现你不在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