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恨。
哈哈,你可知晓我这心中究竟有多害怕你会离我而去。
我怕啊……
即使是坐上最高的位置,若是我失去你,恐怕我也活不了多长……
因为我朱成就只有你而已!
醉心安抚着怀中的朱成,知晓他心中有不安。想着是他亲手逼死他们,亲手杀了他们。一直冷面的醉心内心即使是痛苦,也不能对朱成下手。
就如同朱成只有她,而她也只有朱成而已。
他们偎依一辈子,不知不觉之中,醉心早就放心不下这痛苦不堪的帝王。袭风他们之死,也是解脱。活着无自由可言,死了便解脱了吧。
死了,也就干净了。
我醉心,这一辈子便是记住你们的人。
朱成这一生成为贤帝,却终生无子嗣。各个大臣上疏却让朱成随手推掉。朱成在朱家旁系之中挑选了储君,被挑出的下一任帝王也是一位贤帝。这唯一遗憾之事便是朱成这一生忙碌江山之事。民间为朱成写铭文,这朱成得天下民心。这国家也便安稳盛世。
到最后陪着这帝王便只是那个叫做醉心的女人。
“醉心,你恨么?”
“不恨,皇上,我怎么会恨你呢?”
你现在可是我唯一的家人啊,我醉心怎么去恨我的家人呢……
这一生,你只有醉心,而醉心只能有你啊。皇上。
第41章 :大隐于市市井客
在岭南州府上,街巷百姓安乐的自足的生活。鸡鸣狗叫,初晨的担子的吆喝声起伏在这大城之中。
一个黑衣披着斗篷的男人脸上布满了划痕,这张脸显得狰狞异常。人人见而避之,指指点点这个被毁掉容貌的男人。
这男人一头短发,即使是垂落也不能完全掩住他那张狰狞的脸。这个男人在这州府之中已经呆过好几日了,见他未曾有任何伤害他人的想法也便放心。
他在这州府之中呆了好几日,那人却隐得如此之深。
“该死……”男人露出一丝暴戾。他不信自己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毁了自己的脸便离开。更该死的是他露出那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让失魂他得了手伤了自己,而自己防身之下也狠狠的重伤了怜君。
逃吧,你逃得再远,也是个废人了。你若是想隐于市井,我漠然便陪你隐于市斤之中。
怜君,都结束了!你为何藏了起来?太子不知你我都还活着,我们都自由了。袭风他们死了。只剩下你我还有醉心了。
怜君,你的计谋得逞了。
可你却跑了……
在塞外看到怜君的时候,漠然吃了一惊。怜君引他单独离开将真正的面目出示在漠然眼前,在漠然慌神一瞬间,漠然被怜君击倒。再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中原了,自己在一破庙之内醒来。脸上上的疼痛让他异常难受,脸上的痒得让他想去抓。可这手一碰到脸之时,竟是缠住自己脸的白绫带子。漠然走到一处湖边,将缠住自己整张脸的白绫带子揭下,眼前的面目让他倒抽一口气。
自己竟被怜君毁容。而且那长发被剪去成了短发。
“这是为何……”
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信笺,是怜君所留。
都死了,除了他们三人。而且他自由了。这一辈子,他自由了。
漠然愤然将那信笺撕掉。
“你怜君在我们眼底藏了二十多年,为的便是这一日?怜君,你实着可恨!”漠然大声叫道。
可这怜君却消失了,不知死活。可漠然知道怜君未死。
怜君一直是个藏得最深的人,既然有手段谋划到这一步;既然能让他逃过太子的双眼;那怜君一定不会轻易这样死去。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切,怎么会轻易死去?所以漠然不信!也不敢相信!
找了三年了,这三年之间。听闻到了百姓对新帝的爱戴。也听到了武林之中崛起的新辈,那些过去的人一一被掩埋。已经没有再提起天紫门;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七公子;已经没有人提起当年轰动天下的杀手袭风。
所有的过去都在远去,而且越来越远;如同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江湖如同一夜之间让旧人远去,新人取而代之。
再也没有人去追究过去了,那些俨然已是历史沧桑划过的一笔,却越变越淡。
这江山与武林已经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今自由,天下这么大,便可来去自如了。漠然心中已然安定。当年袭风死之时是否知道自己会活下去?
会知道自己与怜君活下去吧,
那袭风易容之术竟然替怜君瞒过太子和所有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袭风给怜君做的易容术?从小到大么,看着怜君的脸,不可能不知他的长相。
如果,是从一开见面袭风便给了怜君易容呢?
可这又怎么可能?
而,却是真……
当年袭风在那群人之中,袭风第一个认识的便是怜君。怜君在那时就已经为自己的日后做了打算,才是几岁的孩子就已经看清形势,这怜君究竟有多可怕?
可不管如何,怜君要的只是保全之策罢了。当年他与袭风暗中悄悄的合作走了过来,刚认识袭风的怜君在知道袭风会易容之术后便告诉袭风给自己易容。所以,在后来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活了下来,他们看到的都不是怜君的真面目。他们被瞒了二十多年,连皇帝和太子爷都不列外。
顶着那张脸二十多年,怜君为的就是这一日。朱成让怜君杀漠然,却在背后早给了怜君下毒。可怜君早就留了心。偷天换日让那群锦衣卫回去复命自己与漠然已死。这样朱成便安心了。
在怜君以真面目示给漠然之时,漠然震惊得不能言语。但怜君出手让漠然本能的反应去击溃对手。但自己还是中了怜君的招。
怜君太聪明,在晕迷之时,漠然摸到了怜君的脉搏。怜君从此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漠然找怜君,找了三年。这三年,寻遍了大江南北,寻来了这里。
漠然不想放弃寻找怜君,若是自己真的放弃去寻找怜君。这怜君这一辈子该怎么办啊……
放不下、放不下。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怜君,你究竟在哪里?
日头渐高,在这城中又寻了一日。
是不是不在这城中……
“嗯……”白募痕被撞了一下,回头,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的背影。那男人也回首望了他一眼。
满脸的伤痕,可竟是有些熟悉之感。而那个男人回头继续走掉了。
“募痕,怎么?”七公子问道。
“无事。”白募痕跟上脚步。
白募痕的背上依旧背着自己的那把素伞,还是一身的素衣。那七公子还是七公子,只是这七公子站在这街市之中倒也显得与普通人无两样了。
漠然记得被自己撞到的那人是谁。他是七公子身边的人,叫白募痕。而刚刚自己回首之时,也看到了七公子。
只是自己这番模样,也是七公子认不出来的吧。
如此,再在这城中呆上一日,明日便离开吧。
次日,漠然买了一匹马前往下个城镇。出城的商人多了起来,这路上,漠然是如此地显眼。但是既然是走江湖和商道的就有一定的胆识。
“兄弟这是要到哪里去?”有人搭讪的问道。
“找人。”漠然回道道。
“兄弟就放心吧,这天下安定,你要找的人一定能找得到。”那人说道。
“多谢老哥了。”漠然道。
官道上的路口行车少了起来,前面普通的马车与自己同一方向的赶着。漠然驾马想要超越,而暖风掀起了马车上的帘,一抹难以察觉的身影让漠然浑身一震:
“清……怜君……”
“停下!”漠然粗暴的吼道。
“何事?”白募痕停下马车问道。
“让我看看你的马车!”漠然道。
“你是何人?马车之中是我家公子!”白募痕冷下脸色道。
“在下无意冒犯,就是想看看这马车之中可有自己要找的人!”漠然生硬说道。
“这位兄弟怎能……”白募痕道。
“便让他看吧。”七公子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白募痕无奈掀起帘子,漠然一看,竟只是七公子一人罢了。哪来的其他影子。
可刚刚自己真的有看到怜君!不是!那不是怜君!刚刚看到的只是怜君一直带着面具的脸。三年前那一撇自己将怜君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不记得。再如何,七公子与怜君自己绝对是分得清清楚楚。
可刚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失礼了!”漠然黯然说道。
“无妨,我们走吧,募痕。”七公子道。
“是,公子。”白募痕扬起鞭驾着马车离去。
在他们离去,飘落了一张纸,漠然下马捡起,想唤住七公子。可纸上熟悉的字迹让他欣喜若狂。
七公子,谢谢……
“驾!公子这是在做善人了。”白募痕笑言。
“总不能让他找一辈子。”七公子坦言道。以扇撩起帘子,入眼一片和风夏日……
第42章 :大隐于市市井客
岭南州府城中的书院。
城中最大的书院处。这书院是富贵人家的学子所聚之处,而且学堂便是在荷塘边上,从远处看,便能看到那先生郎朗有声教授学子,学子规矩而尊重的看着先生。在散课之后,有一书童跑着奔进书院大叫道:
“先生!先生!”
“无规无距!想受罚么?”先生含笑的教训这书童道。
“哎呀!先生莫罚我!是门外有人求见先生!”书童慌忙的说道。
“何人来见?”先生问道。
“是一个怪人!”书童怪叫一声,一学子道:
“何来怪人?小树这是让谁给吓到了?先生莫理他。”
“不是!苏公子,外边真的有一个怪人!”书童小树急忙的叫道。
“先生好生歇息,让学生替你去看看罢。”苏公子说道。
“去吧。”先生带着一丝疲倦要入室歇息,随他们去吧。苏公子与其他几位公子随着书童前往书院前堂,果然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怪人。苏公子他们面面相觑。苏公子上前道:
“请问阁下找谁?”
“找你们书院的先生。”
“我们先生已歇息,请阁下择日再来。”
漠然不搭理苏公子等人。
苏公子再次言道:“请择日再来,今日我会转告先生。”
漠然转身离去。苏公子等人松了一口气,从这满脸刀疤的男人身上散出的冷气压得让他们难受。
“啊,终于走了。”书童小树松了一口大气。
谁知,次日此人依旧前来。而书院的先生依旧是不见。书童心惊胆战的回绝了这个可怕的男人之后眼泪几乎都掉了下来。
如此这般,这男人每天都会来,苏公子他们莫名不已。忍不住的向先生问道:
“那是先生的友人?”
“是与不是呢?”留下这问题给众学子,先生依旧不见来人。流言诽诽,时间长了,书院学子也就不怕这人了,前堂里这孤胆之客;你不理他,他便静静的呆着。先生不见,此人自然便会走。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两月后的一日,有学生惊呼大叫道:
“先生又犯病了!快叫大夫!”
漠然在听到这话之时冲入书院里,倒在地上的怜君面色发黑,生死不明。
“啊,你要做什么?”
“放开先生!”
书院一时大乱。
“闭嘴!”漠然大吼一声惊得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一时安静无语。
果然……
代价太大了,即使是得到了自由。这代价太大了,如平凡人一般,连武功都没有。怜君你不想见我,我便等,总有一日你会见我。
运气入怜君的体内,怜君醒来书院学子高兴道:
“先生醒了!先生醒了!”
“把我抱进去,我歇息一会。”怜君有气无力的指着远处厢房。
漠然将怜君抱走。
“先生!”学生担忧的叫道。怜君罢手以示让他们莫担心。
“唉,你这找我可是来报仇?”怜君调笑道。
“怜君,你真是狠!”漠然咬牙切齿。
“是、是。”怜君在床上将自己调得舒服了,他忽的伸手抚上漠然的脸。漠然一愣,心中又恨又气。
“对不起。”怜君叹一声收手。
毁了你的脸,这一辈子,一直到死也不敢见你了。
“你若是没有这样做,我还能站在这里听到你道歉?”漠然苦笑一声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孔。
“为何如此执着呢?”
“怜君,你让我到何处去?天下之大,你脱身离去却未曾想到我漠然将如何过活。这张脸,我怎能安生活下去?”漠然苦笑不已,漠然继续说道:
“怜君……”
“叫我百里堂。”怜君道。
漠然沉默,怜君以手枕在眼上:
“此生,无怜君此人忘了以前吧。”
沉寂良久,漠然哑然道:“好。”
忘掉以前,从今日开始,这怜君便是这书院的百里先生。
漠然留在书院,书院的学子才知晓这是书院先生的亲人,只是这百里漠那张可怕的脸与那森然之气让人望而怯步。但有这百里漠也是好的,先生再犯病也不会那么厉害了。
直到有一日有一人家在书院闹,百里漠那一身的好功夫才赢得书院学子的尊崇。有的学子跟着百里漠学起了功夫。于是这书院分成文、武两院落。这书院一时名声大噪。
五年后,漠然抱起怜君五岁的儿子跃到一颗百龄桃树上与这孩子玩儿。
春暖桃花,一池春风落桃花,惟有这春夏秋冬在不停轮回。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抱着五岁的百里步夕,小孩儿开心不已。谁能想到他们其中一人会成亲娶妻,有妻有子。漠然心中一时钝痛。为那远去的袭风与是初;为那布衣,也为深宫中的醉心。
若是袭风与是初不死,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吧……
若是布衣不死,那早已隐匿山林或是市井了吧……
望天际之蓝,如此这般寂静。只是,这多年之后的人,却早已经消失。
“啊,是桃花开了。”
“好美啊。”
“看,醉心笑了!”
曾经惊鸿一瞥的笑容让所有人停止了呼吸……
连桃花都为之失色……
“好安静,如果可以永远这样就好了……”
“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大家的;会让所有人都得到自由;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要,永远再一起……
多年后……
“袭风,你不要傻了。”
“袭风,你可知,当我们自由之日便是死去之时!”
“袭风!早所有人之中,我最恨的是你!”
“当年我若是杀了你,我这心便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动摇。”
给了毫无希望的他们期待,给了不想活下去的人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没有袭风,所有的人都早已死去了吧……
因为袭风;慕时烟选择了死前最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