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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风流地 上——by陈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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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行四肢冰凉,双目噙着一点热泪,他有气无力的尝了一口肉馄饨,宛如嚼了泥土白蜡似的没有滋味。尽管如此,他还是机械地往嘴里面扒拉饭。一碗馄饨见底后,吴千帆起身结账,又拿了两瓶运动饮料,递给林梵行。

见他神色不对,吴千帆心里暗笑,嘴上却问他:“你又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好心好意地帮你,你还敢给我甩脸子看。”

林梵行心灰意冷,却还要分出心神去照顾吴千帆的情绪,他勉强含糊了几句:“我没有,”停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你肯帮我,我自然感激不尽,若你弃我而去,我也不会恨你。”

吴千帆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气的张嘴结舌,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走回来,硬邦邦地说:“好啊,我不管你,你去给姓梁的抵命吧。”

他这么气势磅礴地朝林梵行吼,林梵行不气也不恼,只是很沉默地低着头,小脸白白,被冷风一吹,显出青色的血管。

吴千帆没来由地心软,于是长叹了一声,揽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吴叔叔的为人你是最了解的,我做事不为钱,只为一个义字。”“你是老韩的孩子,我和老韩是多年挚友,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岂会眼睁睁看着你坐牢呢。”

这最后一句说的很不得人心,林梵行暂时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微微别转过脸,恼怒道:“你放屁。”

路边有一家极落魄的旅馆,门口的灯箱早就坏了,一个枯瘦的老头子在路边打瞌睡。吴千帆领着林梵行住到了这里,那老头也不查身份证,收钱给钥匙后就不管了。

林梵行茫茫然地给推到了昏暗的小屋子里,迎面一张巨大的床,旁边是浴室。吴千帆四处检查了一番,翻出一个电暖炉,放在林梵行的脚边给他取暖。

林梵行总算缓过神来,眼珠转了转,他不悦地撅嘴:“这里怪脏的。”

吴千帆冷静地说:“前面路口还有几个桥洞。”

林梵行只好闭嘴了。

有了电暖炉,屋子里总算暖和了一点,然而浴室里的水却还是冷的。林梵行脱了丝袜,坐在被子里看电视。吴千帆则下楼买东西。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大袋子回来。

他买了几件廉价的男士秋装,还有饮料方便面和一些零食。林梵行从被子里爬出来,先抓过那几件衣服看。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上面还印着一个血红的勾。林梵行用手一拽,塑料做成的logo就掉在了地上。

吴千帆很得意:“楼下超市搞特价,这一套运动服才六十九块钱,还送了一双鞋垫,多实惠。”

林梵行长叹了一口气,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当天晚上,他俩挤在一张大床上,头顶是电暖炉,脚尾是破破烂烂的彩色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林梵行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他不敢想梁倾城的生死,只好强迫自己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吴叔叔,你夜里不回家,你老婆不怪你吗?”

吴千帆倚着床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狮子,半晌才随便回了一句:“她不管。”

“我听妈妈说,你有一个儿子,他今年多大了?”

“……八、九岁吧。”

林梵行仰着脸看他的侧脸,很认真地说:“这么说来你年纪也没多大,还老是自称叔叔,不要脸。”

吴千帆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我资历老,行业里跟我年纪相仿的人都要尊称我前辈。你喜欢叫我什么都行,我不计较这个。”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离婚了,儿子在美国跟他妈一起生活。”他一口气回答完毕,又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林梵行翻了个身,半晌又问道:“吴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推梁先生下楼吗?”他之前还叫人家姓梁的,得知梁倾城已经殒命后,却改口称梁先生。

吴千帆拿起遥控器换台,啪啦啪啦按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

“他骗了我,那么大的一片地方,他却用极低的价格给收购回去,现如今那片地可值钱了。那天酒会就是他们要开庆功宴呢。”

吴千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法律上对于诈骗的定义,是故意隐瞒真相或者捏造事实。你们俩的交易很公开透明,谈不上骗,你自己年纪轻见识少,为何要让对方为你的过失买单?”

林梵行听了这话,只觉得十分气馁,又忽然道:“是你介绍这笔生意的,你是不是从中抽成了?”

吴千帆嗤之以鼻:“六十万元的买卖,抽百分之五的介绍费,也就三万块钱。”他指着自己挂在衣架上的阿玛尼风衣,道:“连这件衣服的一只袖子都买不起,我缺这点钱?”

林梵行把脸埋到被子里,嘀咕道:“我缺。”

他的工作宛如打猎似的,有时候一个月挣几万块钱,有时候半年接不到一单生意,这导致他常年陷在贫困的恐慌之中。他想到在以后的人生中,自己很可能要住监狱,或者常年流浪当逃犯,无论哪一种都十分让人绝望,想到此,林梵行坐起来,决定吃一点东西。

他爬下床抱了一大堆薯片奶茶原味鸡回来,呼哧呼哧地一堆胡吃海塞。旁边的吴千帆很觉诧异:“喂,模特先生,你疯了吗?”

林梵行嘴巴里塞得鼓鼓的,手里还握着一杯奶茶,他很坚决地摇头,大脑里开始构思逃亡的路线。

6、初雪

小宾馆虽然设施简陋,但棉被还是相当厚实。林梵行睡了一夜,醒来时只觉得周身出了一层细汗,将贴身汗衫都弄湿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脑袋探出棉被外,见吴千帆远远地靠在床的另一侧,披着大衣,手里捏着一份早晨的报纸,看到心无旁骛。

林梵行动了动脚趾头,在被子底下踩吴千帆的脚:“哎。”

吴千帆微微侧过脸,很凶地说:“干嘛!早饭在桌子上,自己吃。”

“额……”林梵行伸出食指朝他一晃,好心提醒:“你的报纸拿颠倒了。”

吴千帆的高冷面孔神情维持不下去,他简直有些狼狈地把报纸扔到桌子上,耳根微红,停了一会儿才勉强解释道:“我刚才在想一个疑难案子……”

林梵行悻悻地:“哦。”

早饭是蒸饺和豆浆,林梵行拥着被子坐起来,拿报纸当餐桌,有条不紊地用过了早餐,又用湿毛巾擦拭了手和脸,他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道:“吴叔叔,我能在这里躲一整个冬天吗?”

吴千帆很惊讶他为何有此一问,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就很认真地说:“那要看你的运气了。”他用手指着窗外:“梁的人正满城搜捕你呢,你最好不要下楼,横竖这屋里有电视有WiFi,你应该能习惯吧?”

林梵行当然是不能习惯的,他还惦记着在狱中的母亲,自己的房租水电和工作,还有银行卡里的钱也不多了,沉思了半晌,他觉得很伤心:“梁先生到底是死还是活,我想见见他。”

吴千帆不置可否,跳下床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含糊地提醒他:“不管他是死是活,反正他的人想要打死你。”

吴千帆连哄带骗的,把林梵行吓得不敢抛头露面,安心在小旅馆里做一个宅男,而吴千帆本人则像是忽然发现了人生的另一个乐趣似的,除了事务所里必要的工作,其余时间则是很安心地陪在林梵行身边。

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无非是吴千帆把饭菜送进来,俩人收拾出一张桌子,摆放饭菜,掰开筷子,闷不做声地吃饭。林梵行有时候跟他讲电视剧里人物的爱恨情仇,有时候砸吧着嘴巴说:“这个小鸡炖蘑菇味道很好,我明天还想吃。”

吴千帆比他先吃完,于是率先站起来,把床尾扔的脏衣服装进篮子里,送到洗衣房。再返回屋子里时,林梵行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

“我给你带几本书吧。”吴千帆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说:“你年纪轻,这时候学习也不迟,想出国的话,我也可以赞助你。”

林梵行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瞥了一眼吴千帆,要不是两人年纪差了仅十岁,林梵行真怀疑自己跟这个热心的男人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当然这种想法让金红颜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我现在已经是逃犯了。”林梵行惫懒地擦擦手,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手里捧着一桶薯片,他盯着电视屏幕说:“我不想看书,也不想出国。”他想等过了这阵风头,自己要逃得远远的,重新开始。

电视上正在播放谍战剧《暗夜》,讲述的是一个心怀理想的热血青年,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一步步迈入敌方的权利顶峰,在正邪之间难以抉择,最终走向毁灭的故事。该剧在全国掀起了一股谍战剧的热潮,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着剧中人物的命运。而饰演男主角的何朝露更成为风靡一时的国民偶像。何朝露是面瘫脸,演技不行,但演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则恰恰掩盖了他的缺陷。甚至被粉丝吹捧为演技老辣独到,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我以前见过他呢。”林梵行指着电视剧里一身戎装的何朝露,颇有些自得地说:“我跟他同一个剧组。他演青年侠客,我演独角兽。”林梵行抿了抿嘴,抱着枕头倚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

吴千帆随手收拾桌子上的零食袋子,房间里光线很暗,电视剧里的光落在林梵行的脸上,将他一双晶莹的眸子映得水光潋滟,好像随时会落泪似的。

吴千帆收回了目光,忽然有些心软。

他不能算一个坏人,也称不上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无论是对待事业还是感情,都不会投入十成十的资本,他会给自己留后路,会给别人留余地。

吴千帆说:“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出去买礼物吧。”

林梵行惊讶地看着他,继而欢呼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好,买买买。”

林梵行穿着吴千帆给他买了短款羽绒服和牛仔裤,脖子上的围巾几乎把整张脸都抱住了。他活蹦乱跳地牵着吴千帆的袖子下楼,宛如一个中学生似的。

“呀,外面天气这么冷。”林梵行站在马路旁边,觉得很惊讶,他往手心里哈着白气,又朝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会儿,语气极温柔:“要下雪了呢。”

瑟瑟寒风中的确飘落着零星的小雪花,这是本年的第一场雪。林梵行伸开双臂,飞机似的在人行道上跑了一阵,又呜呜叫着原路返回来,一头撞到吴千帆的身上。

吴千帆兜头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不算很重:“多大人了,还胡闹。”

林梵行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掀到自己头上,揉了揉耳朵,蹦蹦跳跳地说:“咱们去哪里玩啊?”

“先去国贸大厦,今天我买单,随便买。”

国贸大厦是风城最繁华的贸易大楼之一,主要经营高端奢侈品。林梵行喜不自胜,又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跟在吴千帆身边。

吴千帆微有些诧异,心想这家伙怎么不发疯了,忽然背后一沉,吴千帆微微侧过脸,看见林梵行合身压在了他的背上,帽子上的一圈绒毛盖住了他的小半张脸。

林梵行很认真且诚恳地说:“吴叔叔,你对我可真好。”

吴千帆低头,握住他那双戴了毛线手套的手,因为无话可说,就嗯了一声。

林梵行并非懵懂少年,他也多少了解一点吴千帆的性格,知道对方并非专做善事不求回报的大善人,也不是顾念旧情的好叔叔。林梵行受了吴千帆的恩惠,心里很感激,也很惶恐,因为担心自己拿不出相当的酬劳来答谢他。

“我要是个女的,就陪你睡一觉,也算谢你了。”林梵行说出了肺腑之言。

吴千帆哭笑不得,转过身看着林梵行,怔怔地盯了半晌,忽然又笑了,抬手拍掉他头发上的落雪,说道:“咱们回去吧。”

林梵行瞪直双眼:“为什么回去,这才刚走出去几步呢,我不回去,我要去买东西,我要吃饭。”他很烦躁地瞪着吴千帆,觉得这个人情绪古里古怪的,亏自己刚才还朝这人示好,真是丢脸。

吴千帆站在马路边缘,举目四望,漫天飞雪之中,几辆黑色的汽车无声无息的驶过来,停在他面前。林梵行诧异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车里的黑衣人封住了口鼻,强行带进车子里。然后汽车无声无息的离开,就连马路上的车印也很快被覆盖住,成了白茫茫一片。

吴千帆站在路灯下面,身上披着一层白色的初雪,心里有些淡淡的哀愁,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爱情,悄悄地开始,悄悄地结束,不被人知晓。

林梵行被这些人抓到,满心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当他被推到车外时,他看见了风城中心医院的摩天大楼!

他心里腾地升起一簇小火苗,然而不敢细想,他乖乖地跟这些人走进了住院部。穿过一大群人,乘坐电梯到达较高楼层。林梵行走出电梯,发现这里和平常的医院不太一样。走廊上安静整洁,唯有两个保镖守在一间病房门口。两个看护妇给走廊上的盆栽浇水。这地方更像是私人疗养院。

林梵行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站在病房门口,不消身后的保镖催促,他自己先推开了房门。

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会客厅,完全是商务办公室的格局,粱倾城一身衬衫西裤,坐在硬木沙发上,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金色的钢笔,笔尖轻微晃动。

林梵行揉了揉眼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为一个陌生人的安然无恙而感觉欣喜若狂。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好像一场长长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贫穷而努力的小模特,为了生计奔波。

“哒”地一声,粱倾城把硬皮文件放到前面的玻璃桌上,放下钢笔,略微抬头。受惊了似的,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保镖们训练有素地站在林梵行身边,准备随时把这个对老板有潜在威胁的恐怖分子制服。

粱倾城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前这少年,身上还是隐隐作疼,倒不是伤口发作,而是心理上很疼。他和这人统共见面两次,次次都打得头破血流。粱倾城怀疑这人精神状况有问题。

林梵行抬头看了粱倾城一眼,勉强笑了一下,很谦卑的样子:“梁先生,您的伤怎么样了?上次的事情,非常抱歉。我这次是来给你道歉的。”

这番话说得礼貌大方,倒也不似出自精神病人之口,粱倾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朝长椅伸出手:“过来坐。”

林梵行心里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心想这位梁先生果然是有涵养脾气好的男人。他坐在粱倾城对面,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听课的小学生似的,徐徐开口:“本来早就应该看望您的,但是出了一点小误会。无论如何,看到您现在康复了,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酒会那件事情,大半原因在我,我愿意向您赔礼道歉,其他方面的要求,您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我所能满足您的。”

粱倾城沉默地看着他。

林梵行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男人虽然冷,不过长得是真好看。林梵行继续说:“梁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的。”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那我先回去了,祝您早日康复,长命百岁。”转过身就要溜。门口闪进来两个黑衣彪型大汉,肩并肩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梵行,你不认识我,也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粱倾城不带感情地说:“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也别想着一句道歉就了事。转过身!走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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