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路的飞车，下车后，徐谦望着工地前围成一圈的人群，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是什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晚晴一下车，望着这情形，气势全开，怒喝：“都在干什么呢！不想要工资了是吧！”
人群闻言，迅速的散开，刹那间原地只剩几个身穿白大褂似乎是医生的人和几个晚晴的手下。
徐谦眯眼，看着地上一滩血迹和地上躺着的人，脑子里霎时间闪过许多画面，突然道：“抬起来，扔出去。”
晚晴正欲过去的脚步一顿，一脸惊讶的转头看着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的徐谦，满脸的不可置信：“徐谦？”
徐谦没看她，见没人动手，指挥着阿宇。
“阿宇！”
“是。”男子声音永远是沉稳有力的，简单的回答了一声便向地上的尸体走过去。晚晴几步挡在他面前，欲要阻止他。
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被人戳脊梁骨。
阿宇不知如何动作，脚步不停，却是绕过了晚晴。
徐谦眯眼，看着阿宇靠近那，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在阿宇脚步停在那人旁边时，徐谦突然道：“停。”
阿宇不动。
邹晚晴松了口气，几步欲过去时，徐谦一句话却是把她惊在了原地。
“看看死了几天。”
此话如平地惊雷，吓得在场几人都是脸色苍白。
阿宇迅速的瞟了徐谦一眼，蹲下去翻了翻眼皮，捏了捏这碰了碰那，道：“预测不超过三天。”
邹晚晴：“真的？！”
阿宇不理她。
徐谦忍着恶心，想了想就这么处理了难免引人诟病，掏出手机。
方聿南接到电话时，正准备去开会。听到徐谦那边出了事，微微想了想，便将会议推迟，往徐谦这边赶过来。
与方聿南同时到达的，还有公安局的一批人。
“方主任。”
警车上的人一下车就看到方聿南，领头的没有多想便上前来打招呼。方聿南微微点头，忍下了往徐谦那边走的冲动，道：“调查清楚，不要放过蛛丝马迹。至于周围该怎么办你们比我清楚。”
“是！方主任放心，这起案件我们会以最快速度侦破！”
他们局里也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弄的清清楚楚，这影响太恶劣了。人死了不说，还扔到别人的工地人流最多的地方，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这人不抓出来，他们这些人也心里不安。谁知道会不会是一起连锁案？
一边的破案人员早已带着证件跑去找现场的人做记录，到了徐谦的时候，徐谦眼皮子一抬，就道：“你问的那些我都不清楚，我到现场也就比你们早半个小时，而且到了就给你们打电话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那人是死于钠妥酸盐。”
徐谦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个化学名词，记录人员还未反应过来，跟着那些人一起来的唯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猛地转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
“令法医，冷静点。这不是犯人。”
一边的人动作迅速的拉住冲到徐谦面前的人，嘴里不停地安抚。
徐谦奇怪的看了眼眼前带着眼镜打扮讲究的不想普通工作者的男子，脑子里想起自己当初了解到这些的最初原因，脸色不好起来，语气也没开始那么默然，带着些戾气：“我怎么知道？自然是看到过了。”
当初，他陷入困境时，也有过想求死的时候。但是他又怕疼，于是便想到了安乐死，而那时候他查出来的第一种便是这种化学物。它的作用很明显，原本是医用药材，但是只要多少一点，就能让你迅速的失去意识，无痛死亡，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但是，这种化学物有一点不好，但那与已死的人已经没关系了。因为其化学物作用于大脑，故而，在死后一段时间内，死者的头部会因为这种化学物浮起坑坑洼洼的不明物质，不明显，但是里面全是白色的粘稠物质。
非常之恶心。
徐谦忍着恶心，随手捡了根地上的铁刺，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蹲下身子戳破了一个坑，马上有白色的粘稠物慢慢的渗出。
现场少有的几名女性当场就吐了出来。
那粘稠物出来后与空气起了反应，还不停的在动，竟好似活物一般。
那么令法医见此，目光微凝，正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在考虑要不要把人先拖走的时候，他冷冷道：“你在破坏现场。”
徐谦翻白眼：“现场早就破坏的差不多了。”说着，厌恶的将手上的东西远远扔开，吓得几名女性连声尖叫。
这时，方聿南和破案组的人走了过来。
方聿南看了看场上的情形，看了徐谦一眼，道：“怎么了？”
徐谦张口，还没说什么呢，那姓令的就抢先道：“我们要开始搜查线索，烦请无关人士离开。”
无关人士方聿南：“……”
他无声的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人，这个人是这次破案组的组长。
组长耸耸肩，带着些痞气，一脸无奈道：“方主任，你知道的，有才的人总是会有些坏脾气，希望你不要介意。”
一点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方聿南移开目光，很是自然的看向徐谦，道：“你还有事？”
组长看了眼徐谦，没什么表情。
徐谦看向记录人员，方聿南顺势转移视线。
记录人员猛摇头，就差把头摇下来了。
前面就有人说了徐谦是最后到的，这几日徐谦也没有来过这里，这些都有人作证，他还能问出什么鬼。
令法医冷哼了声，也没说什么。
徐谦转身欲跟方聿南走，他现在情绪有些压抑，不想多说话。
方聿南：“那我先走了。”
组长欢欣鼓舞的挥手：“好类，方主任慢走，有消息第一个通知你！”
方聿南也没在意，局子里总是有几个与众不同的，这个算好的了。不就是不喜欢和当官的在一起么。
他也看出徐谦状态不对了，自然希望尽快离开。
……
两人一路的沉默的回了家。徐谦是不想说话，方聿南则是给徐谦留自己的空间。
待关上了房门，徐谦沉默的一把推倒了方聿南。
措手不及被推倒了方聿南：“……嗯？”
徐谦压在他身上就没了动作。
良久，方聿南听到身上人闷闷的声音：“方聿南，你有没有想不开想死的时候。”
方聿南瞳孔微缩，他不是蠢的，徐谦问的这句话结合他现在的状态，他很快能联想到徐谦曾经有过这种想法。方聿南对徐谦的事记得很清楚，记忆里徐谦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时候。
问题出在哪？
脑子里动个不停，方聿南嘴上却道：“嗯。”
徐谦好似得了回应，找到了宣泄口，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当初那种心绪。方聿南静静的听着，却越听越觉得奇怪。
什么找了他十年，他和徐谦分开也才八年。
什么被人污蔑，背黑锅，对于这种事他一向是第一时间着手处理的，而现在徐谦明明名声很好。
还有什么……
方聿南眯眼，伸手缓缓的拍着徐谦的背，静静的听着却不会出声，直到徐谦睡过去。
他方聿南自然也是会有不顺的时候的，但是他却不会想不开。他只会想，要怎么快速的转变现有的情况，蓄力致对方于死地。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有时候，真的是他不死，就是你死。
但这些他不会明着跟徐谦说，比起这个，方聿南觉得，也许有些问题需要提上日程了。
第47章：做作「一」
徐谦上一世见过最丧心病狂的事是什么呢？他觉得，没有比把一个在东北享受了二十年的热炕头的汉子拉到湖南那种无论穿多少衣服也抵不住冬日湿寒的地方，还不让他窝在被子里一整天更丧心病狂了。
不过，他发现他比那个这么做的人更加丧心病狂。
在察觉到自己犯蠢暴露了一些秘密后，徐谦破罐子破摔，真是一！点！也！不！收！敛！了！
那边破案组还在找案发第一现场，徐谦已经请了专业的化妆师，倒腾出和那尸体一模一样，不，添了些恶心的“尸体”，叫人拖到了某个楼房的门口。
“啊——！”
拎着似乎是垃圾袋的东西下楼的女人，在看到地上安静的躺着的尸体，尖锐的叫声让徐谦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被叫声吸引过来的众人看着地上人形物体，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们在拍摄节目，请你们不要踏入摄像机的范围。”
噢，拍节目噢！懂了。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站在最前面的是谁，一边后退一边跟旁人交谈，还有几个踩到了别人的脚。
安娜嫌弃的看了眼尖叫过后翻了翻白眼就晕过去的女人，转头与徐谦道：“这是干什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吓晕她？”
徐谦也是郁闷，好戏还没开场呢，人就晕了，玩个ball啊。
他又不是侦探，要说他能破案，别说别人不信，他自己就一万个不信。他不会破案，不妨碍他靠直觉是吧。
他也是突然想到，杜云馨有个妹妹，而且恰巧这个妹妹住在他选的地址附近，更恰好的是，他隐约记得后来这个“小姨”后来进牢里待了几年，就被杜云馨捞了出来。
虽然没有理由说这杜叉叉会无缘无故给他招麻烦，也没有理由说她跟已死之人有啥关心，看她这胆小的模样也不像是能杀人的。
但是，徐谦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没鬼，那他简直是天真善良可爱了。再说，晕倒的姿势那么优雅，做给谁看？
要么就是装晕，要么就是已经养成了这种潜意识。哪一种都不是好玩意。
或者说，徐谦就是觉得，跟杜云馨那种女人搅和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杜云馨如果只是因为亲情所以带一带这个女人，那他徐谦算什么事？
徐谦看了一会，地上的似乎不准备醒来。他高贵冷艳地哼了哼，道：“谁想占点便宜的，去把她带上，我们走。”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徐谦也是意外，这女人看上去模样也不差，居然没人想碰？
“阿宇。”
阿宇应声而出，径直走到那人旁边，随手就把人扛了起来。徐谦转身就走，其他人在前面一边开路，一边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出了点事，我们要去医院，麻烦让让谢谢。”
人群推推搡搡的，到底还是让出一条道来。倒不是多善解人意，主要是阿宇一身黑衣，表情冷酷，身高又高的很，给人压力实在是有点大。
走到一半，徐谦突然转头，道：“噢，别忘记带上那个道具，放这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众人：“……”你不就是用来吓人的么。
阿宇转身走回去，脚一翻，利落的夹住“尸体”，淡定的大步跟上徐谦的步子。
……
方聿南：“这是干什么？”
徐谦见男神来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直接踩着地上的人扑向方聿南。
徐谦：“一点都不好玩！”
方聿南黑线：“玩什么？”
徐谦转了转眼珠子，没回答他的话，转而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方聿南挑眉，这话题转的太随意了点。
“死者身份差不多确定，不出意外是住在澄城小区的一名居民，一个月前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十天前没了音讯。据周围居民的说法，最近一次看到他是跟一个叫杜娟燕的女人在一起。”
说到这，方聿南见徐谦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徐谦歪头，疑惑道：“杜娟燕？这名字我好像听过啊……”
方聿南：“嗯？”
徐谦想了一会，突然想了起来，转身就去踢地上不知生死的人形物体。
“喂，起来了，别装死了。”
没动静。
徐谦眯眼：“我再说一次啊，我没耐心陪你耗了，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还是不动。
徐谦冷笑：“杜娟燕，你自找的啊。”说着高声叫了一声，“安娜——！”
安娜：“干嘛干嘛！”
安娜瞪着双高跟鞋急步走过来，瞪眼：“喊那么大声干嘛……噢，方总好久不见。”
徐谦嘟囔：“欺软怕硬。”
安娜瞪他一眼，问：“你又惹什么麻烦事了，有方总在还需要我吗？”
徐谦坏笑一声：“这事还真只能你做。喏，把她衣服拔了。”
安娜：“……当着金主面耍流氓真的好么？”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手已经伸向了杜娟燕。恰好在此时，恰好杜娟燕动了下，恰好她睁开了眼睛，略显迷茫的看着安娜：“是你救了我？”
那柔弱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那无比娇羞的语气……
安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搞什么鬼。
徐谦鄙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喂，我说，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这么作你爸妈知道吗？”
杜娟燕脸色不变，疑惑的很：“你在跟我说话吗？”
安娜起身离她远远的，徐谦一脸看脏东西的表情全然印在杜娟燕眼中。她眼神闪了闪，脸色明显难看了些，好像非常不能忍受这样的眼神。
杜娟燕：“请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这么看我？”即使如此，也仍然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徐谦嗤笑一声，道：“在两个基佬一个女人前，装出这样的模样给谁看。”
安娜默默的看他一眼，基佬是什么意思？
徐谦才反应过来这时候，这词还没出来呢。他转身就拉下方聿南的头，吧唧一口亲上。
徐谦：“喏，友情提示，这就是基佬，懂了么。”
杜娟燕表情跟吞了苍蝇似得。
徐谦自然不会因为杜娟燕的表现觉得心塞，然，正满意徐谦主动献吻的方聿南，对杜娟燕用这种眼神看着徐谦非常不爽。
他眯眼看着杜娟燕，目光深邃，倒是让杜娟燕误会了。
她说么，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这帅小伙模样不错，若是想的话，她也不介意……
只能说，杜娟燕往日的生活太过平顺，有个好强又有手段的姐姐在前面开路，她只需要捡一些便宜也算过的和和美美。至少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徐谦现在是不知道杜娟燕过的是有多糜烂，不然现在哪里还愿意站在这跟她说话。只怕看一眼也是嫌脏。
不过他现在也不爽就是了。
“喂，老女人，你那眼神看着我家的人干嘛？欲求不满？需不需要我给你找几个男人啊。”
杜娟燕恼怒的看向他，想着要在方聿南面前保持形象。至于方聿南跟徐谦站在一块？在杜娟燕心里，已经自动给方聿南解释成“迫于情形不得不对徐谦委曲求全”这一类了。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脑补太过。
杜娟燕微微皱眉，端的是气质优雅，与徐谦的咄咄逼人形成显明的对比。
杜娟燕：“我虽不知与你有何过节，但是身为一个男人，这样对一位女士说话，这位先生实在是……太没有绅士风范了。”
徐谦莫名其妙，这女人变来变去，吃药了？
他翻了个白眼，他就是傻了才跟她虚与委蛇这么久。一挥手，道：“阿宇，那边不是找她么，带过去。记得带回来，打起来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