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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留半殇 下——by君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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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池下,帝治江山。

花蕊中央写了这么八个字,大概是希望他作为清帝能够坐稳江山,睥睨天下吧。民间有这样的为国着想的人也是有心了。只是没有署名。

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目前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龙帘,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刚刚挪动脚步,腹中便一阵抽痛,随后全身各处都跟着开始抽痛。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炎毒。

这痛比过去的要痛上十倍,把这一年他少受的痛苦一分不差的全部补了回来。发作时间也不对,这次居然变成了月份中旬,看来这炎毒,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痛不是最主要的,茛觿担心的是,他现在寸步难行,又是在宫外,他一个人,要如何呢?

第五卷:情迷意乱(四)

夜未央,秋日燥热的晚风带了几丝凉意,星辰映得湖水蒙上了一层闪耀的波澜。正是一年中月最完整的时候,而它好似亏欠了谁一样,有一会没一会地就往云里躲。

月色是美,月下赏月朝拜的人也美。他们口里吟唱着赞月歌,谁也没有在意到湖边小坝边蜷缩在一起的君王。

他额角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全身抽痛让他不得不皱起好看的眉头,坚强的意志让他的大脑还保持着仅有的清醒,他必须要在失去意识之前离开这里,不然在炎毒笼罩下的他,又不知道会伤了多少人。他不想当初在西周府发生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他尝试着双腿用力站起,可双腿软的厉害,还没站稳便沉沉向后倒去,他闭上眼准备重新摔回地上,可是没有,他等了好久也没有地面冰凉的触觉,有双手拖住了他。

茛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被那人接住后背对着搂在怀里,茛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软软的靠在那个人的身上。茛觿的背部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是龙帘,原本以为他是龙帘还打心底稍微送了一口气。只是那怀抱太过温暖,太过舒适,太过……熟悉。

他道:“出宫为什么没有人跟着,不怕危险吗?”

茛觿没有精力回答他的问题,默默地接受那个人的责备。

“炎毒发作你还敢往外跑,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百姓们考虑,万一失控,这局面可能比西周府要惨烈几十倍!”

他说着说着语气弱了,低头见他苍白的脸色,还有蹙眉昏昏欲睡的痛苦,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曾经发誓不再介入他的生活,不会对他所做的事情持有反对或赞成的心态。一年多了,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放下,可为什么看到他连脚都站不稳,心就会不自觉地又泛起层层涟漪?难道他注定要和他纠缠一辈子么?

他打横抱起他,往宫里回去。

他来了北国一年多,从内到外也多多少少散发的是北国人的气息,作为北国人,他没有理由地想要祝愿他,要他一生都君临天下。他放下的莲花灯上写着,兵临池下,帝治江山。没想到那灯刚刚放入湖中,便往西飘,他一时兴起跟着莲花灯走,饶了大半个湖畔,找到莲花灯的时候,也看到了茛觿。

原本只是不想面对突然拜访的新帝,便乘着巡视的借口来这灯会。打算的是散散心,正好避开了新帝。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茛觿误打误撞也来了这里,还恰好遇上了。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他微微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那张他所猜到的脸,而是毫无人情味的木头鹿角面具。他也在低头看他,那样好看的眸子,一年多不见,愈加深沉了。

他认得这双眼睛。就算是隔着面具,他还是可以认出焱潲,单单凭借他的眼睛。

作为堂兄,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喜爱这个堂弟。

作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一直默默无闻地谋算着要怎样死在焱潲的手上。

作为君臣,他一直默默无闻地深信着作为熙王的他。

他们有着太多说不清楚的过去,这份微妙的情绪,谁也解释不清楚它就这么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这份心思,到底是作为什么出现,谁也不清楚。茛觿一直顾及着兄弟之间的不伦,却没有发现,他与焱潲下的那个赌约,他已经站在了惨败的边缘。

第五卷:情迷意乱(五)

宫门口两个侍卫看到熙王爷抱着清帝回来,大吃一惊。

“熙王爷?殿下他怎么了?来人快去叫太医!”其中一个慌张跑去叫人,被焱潲拦住。

“不必了。殿下没事,就是累了。有本王在不会有事,还有,龙帘羽林将军在灯会走散了,多派几个人去找。”他抱住茛觿的手紧了紧,语气轻缓。

那侍卫畏惧焱潲的威严,急忙着手去办。宫门口立即又变得无声。焱潲沉思,好歹也是宫门,怎么守卫的只有两个人?太过于薄弱与松懈,若是当初北宫烧毁也是因为防卫松懈,让歹人钻了空子,那倒也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北国史官曾经告诉过焱潲,那日的大火,几乎毁灭了整个皇宫。存留下来的人只有清帝和君玉郡主,其他的都被烧死。后来清帝去找太医给君玉接生,难产后死去,留下了现在的烈小殿下。从那以后,清帝便患上了怪病,每月都要发作的。

焱潲想来也是觉得茛觿并没有把他身中炎毒的事告诉他的臣子,只是告知患有怪病。不然,城里难免要掀起大风大浪。

他进了流清殿的殿门,一切的摆设都如一年多前的那样从未变过。西厢的大门紧紧关着,看门上一尘不染的样子,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的。不知道院子里种的桃花长的还好不好……

他收回目光,将茛觿送进正殿,平放在软榻上。让宫人送了盆热水进来。送水的宫人见到焱潲是惊讶不已,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焱潲看不过让她下去了。

他动手拧了一把热毛巾,坐到榻边,轻轻拭去他额角的冷汗。茛觿此刻正在经历一场他从未经历过的炎毒发作的痛苦,这样的痛,他还从来没有领教过。不过好在,他没有因为失去理智而握剑。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了剑柄,那便不妙。炎毒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意志的侵蚀。炎毒发作会带给他想要杀人的感觉,剑起剑落,那都是一条人命。

炎毒发作时茛觿就像发疯了一般,这焱潲是领教过的。不过他此刻还能在离他这么近的距离,为他捻好被子,坐在榻边一直守到天亮,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天边吐白,到了龙帘叫茛觿起身上朝的时刻,而龙帘却迟迟没有出现,估计还在灯会场里四处寻觅吧。龙帘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榻上躺着的那位。一整个晚上,他一直在给他擦汗。擦完没多久便又都是冷汗,夜深一刻,他的剑便苍白一分。但是,一句痛吟都没有。

焱潲感觉很累,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守在旁边。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是急得不行,心里乱成一团。

有他在的地方,焱潲的心就不能得以平静。每次都是这样,像被卷入了无尽的恶性循环。

中途有人来敲了一次门,说大臣们已经在大殿上等了一阵子了,问是否要上朝。

“殿下病了,告诉那些大臣,这三日殿下抱病不能上朝。”焱潲简单打发了一番,回头看了眼茛觿。

似乎痛楚已经减弱,紧紧皱起的眉头渐渐回归平坦,脸上回了些血色。

焱潲心里暗暗送了口气,打算如果他半柱香过后不再发作,他就回王府去。昨天新帝被晾着一夜,想必也不会有多好过吧,说不定一翻脸还要闹到北宫来。

正打算离开,榻上帘帐下的人悠悠转醒,看到焱潲起身欲走的行动,有气无力地道:“站住。”

焱潲听到这声音,满脸欣喜地回头,见到茛觿冰冷的眸子时,一瞬间被冷水浇灭。

他扯了扯嘴角:“如果你没事了的话,那么我就回去了。你好好躺着。”

焱潲说要转身去开门,茛觿没有阻拦,低声道:“你不是说再也不会介入朕的生活了么?”

焱潲伸去拉门的手顿在半空中,被问愣了。是啊,他确实说过这句话。可他就是忍不住介入了。如果说他和茛觿只是偶遇的话,那么他也不算介入了他的生活。每个人的命里都有那么几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自然,他也可以像路人一样,与茛觿擦肩而过。而他没有,成为路人和违背誓言之间,他还就是选择了后者。

第五卷:情迷意乱(六)

焱潲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想要逃避,面对茛觿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你是清帝,我不能见死不救。”他道。

榻上的人冷笑出声。他是清帝,不能见死不救?那么这北国有多少不能见死不救的事情要去做?如果说这世间每个人都能见死不救,那么这江山也就泰然了,又怎么会有他清帝?

焱潲见茛觿迟迟没有说话,便道:“如果清帝没有事要吩咐的话,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新帝还在府上。”

茛觿没打算放他走,接着他的话说道:“既然这样,你也不必这么急着走。朕派人把新帝请来,在宫里你们一样可以叙旧。”他故意加重了叙旧二字,焱潲目光一紧。

茛觿慢悠悠从榻上下来,取了衣服慢条斯理穿上。被炎毒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抬手臂都有些吃力。穿好衣服已经过了好久了。焱潲就在旁边,静静的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茛觿绕过焱潲,抬手推开殿门,“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来回话的是一个一等侍卫,一开始看到他茛觿有些不适应,之前随叫随到的都是龙帘,现在龙帘还没回来换了个人,倒是让他呆了一呆。

“派人去熙王府,把新帝请到宫里来。”本来新帝到访让他委身宫外已经是不敬,昨夜焱潲一直在宫里没回府上,此刻新帝想要迫切见到焱潲的心情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一气之下杀到宫里来呢?

茛觿轻笑,新帝对焱潲的渴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没想到新帝脑子里还有这么不堪的念想。

他看向殿中央的那颗已经开始落叶的桃花树,纤瘦的身体往五十年桃花树下一站尽显萧条。他抬头望向一片就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桃花叶,眼里充满苦涩。他的心很纠结,感受着焱潲一直停留他身上的目光,他有些不想回头去面对他。他相信自己在处理焱潲与自己关系的时候有一定的警觉与清醒,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甚至不敢想。

他现在桃花树下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殿里的寂静一直持续到新帝来为止。

新帝脸上略有急色,进入殿门看到桃花树下的茛觿和一言不发的焱潲,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茛觿回身看着新帝走近,生生扯出一个笑:“新帝拜访,有失远迎。”

新帝来了见茛觿未束发戴冠,脸色苍白,明白他是真病了:“哪里,清帝愿意招待已经是南国荣幸。”

茛觿何尝不知道新帝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明显就是为了要回焱潲而来,“新帝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熙王爷?”

新帝也是个直爽的人,直言不讳:“不错,现在北国政通人和,早就超过南国,南朝有过之而不及,当初清帝想要熙王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让北国强大么?现在大业已成,清帝可否……”

茛觿淡淡道:“新帝错了。我清帝眼里大业,那就是天下,包括南国。”

茛觿的狂妄在于,当面对着新帝说要夺取南国,自然他也是随便说说。

新帝愣了:“清帝这是为何?南国北国并没有仇。”

茛觿道:“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新帝无言以对:“……”

茛觿考虑到焱潲回南的问题,道:“熙王爷回南国……朕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如果他想,那就回去吧。”

新帝看向焱潲,等着他的回答。

此刻,作为焱潲,也是一个抉择定下他和茛觿命运的时候。如果点头,那么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如果摇头,那么他就又要继续卷入茛觿的无情和缠绵中。然而,他宁愿选择逃避。

焱潲薄唇微启:“我……回南国。”

第五卷:情迷意乱(七)

二人都清楚听到焱潲的回答,他的立场很简单,那就是回归。

新帝听到当然是高兴,对焱潲连续点了好几次头,巴不得现在就带焱潲走。茛觿的表情骤冷,此外再没有什么表示。

“既然熙王爷要回归,难道朕也没有什么好挽留的,那么就请熙王爷收拾收拾行礼,准备回去吧。”茛觿云淡风轻,焱潲却还是能听出他的别扭,不做任何表示行礼告退。

新帝喜笑颜开,“清帝还真是有人情味。”

茛觿赔笑:“那么,姑且问新帝一个问题,新帝是不是喜欢炎焱潲。”

他的问完全没有问题的上扬语气,仿佛认定了这是事实一般,让人不可否定。

新帝首先也是惊了一把,随后便淡然回答了:“是。不然也不会亲自向清帝要人。潲的为人作风都很冷静镇定,一直为南国所重用,见到他便连后宫都给冷落了。先前听说清帝最讨厌短袖之癖,不管清帝信还是不信,朕真的就是喜欢潲。可惜,潲没能明白。”

焱潲不是没明白,只是他将沉默当做逃避的掩饰。新帝对焱潲的意思,新帝自己知道,焱潲知道,茛觿也知道。茛觿此刻心里愁绪不断,却不知从何而起。

两天后,北国城门。

龙帘在焱潲决定回去的那天晚上回来了,听到焱潲要回去脸都白了。在焱潲走的时候硬是把茛觿劝过来送别。龙帘嘴上说说是要送送熙王,一看到阿千魂都被勾走了,哪里还在乎焱潲?

新帝因为宫中急事先走一步,焱潲等等就要上马车回去了。茛觿站在焱潲三步之外,冷眼看着他。焱潲也用同样的眼神去看他。

焱潲道:“我要走了,清帝有什么话要交代?”

茛觿道:“没有。”

焱潲感叹茛觿的无情,捂着胸口苦笑:“清帝还是这样冷淡,对谁都一样。不过也恰好是这份冷淡,让清帝坐拥天下却还能镇定自如。”

茛觿不说话,站在原地好久。两人视线交织,一束是冷冷淡淡,另一束是强烈的无奈。良久,他启唇:“一路平安。”

语毕,他回身。风扬起他的青丝,吹乱了他胸口的衣襟,他不带一点感情的回头,留下一路平安这四个字眼,扰乱了焱潲的心。

一切就都要结束了?他们认识三年的过往就要消失了?从此就要过上你是你我是我的生活?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对……不对!他们明明还有好多事要做!不应该就这样分开的。

茛觿的心隐隐作痛,他咬牙强迫自己不回头。结束一切不就是他想要的么?这样简简单单就结束不是最合他意么?他们分开了,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就理清了,他就可以痛痛快快去找谷无忧决一死战了,他就可以……在没有焱潲的地方生存一辈子。一生不复相见!

身后慌张的脚步越来越响,身体被抑制前行,焱潲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茛觿。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发间的清香,一刻也不愿意放开。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控制住自己,就差一步就可以离开北国,可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怀抱他呢。

他道:“清歌,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察觉你在孤翼侯府上么?”他环住他肩膀的手愈加用力:“因为你的味道。这世上我接触的人千千万万,独独记住了你的。”

茛觿垂下眼睑,任由他抱着,内心十分复杂。

“你告诉我,那天你杀掉朱帝,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不受责罚?”

第五卷:情迷意乱(八)

茛觿没有挣脱他环住他的手,低低道:“如果不是,如今这局面就能改变?”

身后那个人顿了顿,茛觿看不到的,是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好。既然无法改变这局面,那么清歌,一定要好好的,别出事。”他忍住,还有话没有道出口,千言万语此刻全部化作了一句话:“清歌,作为炎家后代,要你,是我彻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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