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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留半殇 上——by君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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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茛觿语塞,别头不再看他。

焱潲收起笑颜,将他的脚放好,回身去准备好热水,再回来的时候,茛觿靠在榻边都快睡着了。他无奈的摇摇头,都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扭脚,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睡着,还是他堂兄呢,只怕是谁也不会猜到堂堂清帝会是这副样子吧?

等……堂兄?

焱潲苦笑,原来他早就暗暗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说道这里,貌似自己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在他面前也不是老摆着副冰山脸了,随性了。

焱潲伏下身子,双手环过他纤瘦的腰际,直身抱起,不知是天生反应还是故意,茛觿勾住了他的劲项,将他的头靠在了焱潲的肩膀上。

“君茛觿?”焱潲惊了一惊,轻声唤了唤。

“……有话……快说!”

原来还没有睡熟,真是,睡觉还这么凶巴巴,要如何才能做到一个温柔的美男子呢?

焱潲此刻的心底很平静,淡淡的单手扯开他的腰带,正欲脱下他的袍子。

“别碰朕……朕自己会脱。”

然后焱潲看着半睡半醒的茛觿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落在地上踉跄了下,自己解开剩下的衣带当着焱潲的面脱的精光。

他直视他的身体,流线完美的身形,精致的锁骨,白皙胸膛一下的皮肤很白泛着点粉色,有让人想上前抚摸的感觉,不由得看得焱潲小腹一紧。

唯独是他胸口的那个“焱”字,让他保持着心理上的清醒。

“不准看!”茛觿怒斥,转身往浴桶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明明只是半睡半醒怎么和喝醉了一样迷迷糊糊,这种状态,连浴桶都不可能一个人自己爬进去!

“我来帮你吧。”焱潲上前扶住他的腰,沿着桶沿向上抬了抬。

“走开!”

“君茛觿,平时我还真就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孩子气。”

“谁要你管?……呼……”茛觿乱动的同时身体一打滑,重心不稳直接跌了进去,跌进去之前还不忘拉住焱潲。

于是,一年前的情景再现,不过这一回,茛觿在下。

“叫你不要乱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磕着了?”焱潲急忙拉起茛觿左右看了看。

“炎焱潲,为什么要出现?”

“……额?”

“朕问你为什么要出现!你要是不出现,朕至于那么惨吗?”

焱潲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说你脚扭了都是我的错?”

茛觿怒视着他,轻点头,“没错。”

焱潲将他按回桶里,轻笑一声打算出桶,忽觉身后有股力量将他拉住,让他脱不了身。

“别闹放手。”

“一年前你凌辱了朕还想逃跑?”茛觿作势要出手打他,被焱潲制住。

“君茛觿你神志不清啊,怎么半睡半醒的时候和醉了一样,这也是炎毒造成的?”

“不用你管。”茛觿咬牙,“今天,我要你还债!”

还债?焱潲一阵好笑,谁还谁的债?好像该还债的人应该是他吧?一年了性格变了,变得谁该还债都记不清了?

第二卷:阑珊灯火(二十二)

“你要我怎么还债?”

茛觿沉思,半天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上,焱潲失笑,跃出浴桶,寻了毛巾过来给他擦身子。

想不到他也有为别人擦身体的一天,这个人还是君茛觿。

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到的吧?方才跟着他进来的时候就该明白的,焱潲的潜意识里已经将什么仇恨恩怨全部抛开了,现在做的全都是他想做的事情。

他拧了把湿毛巾给茛觿擦了擦脸,发现这个人已经睡着了,胸膛有规律的起伏,还不时有轻微的鼾声。

刚还说要他还债,胡言乱语的精神好得很,怎么现在说睡就睡。

他将他从桶里抱起,擦干了身体,然后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没有衣服可以给他穿。

一行人出来身上什么也没有,之前换洗的衣服还都是客栈提供的,现在好了,这么大的房间连个衣柜的影子都没看到,要他上哪去找衣服给他穿?还有他自己,被茛觿害的全身都是湿的。

算了,将就着让他先光着。

差点忘了还有他自己,能怎么办?当然也是光着一起睡一晚上了,不然要他和衣湿着睡吗。

焱潲现在是完全想得出来第二天早上茛觿看两个人睡在一起又没穿衣服的那种要杀人的眼神了。

果然。

“你昨天晚上对朕干什么了?”

焱潲一睁眼,茛觿就将敲碎了的茶壶碎片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没有啊。”焱潲戏虐的一笑。

“没有?你当朕的眼是瞎的吗?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睡在一起,说!你是不是又对朕做什么苟且之事了?”茛觿拿住茶壶碎片的手逼近了几分。

焱潲摇头,表示没有,“在你看来,那种事情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你觉得被自己同性的人用强会是件很光彩的事情么?”茛觿狐眼眯了眯,又逼近几分。

“用强?当初到底是谁说的,就说要是我想要就给我,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为什么昨天晚上却有人说要我还债?”

茛觿听出了焱潲话里的意思,“朕不记得朕说过这句话。”

“那当然了,半睡半醒和醉了一样,还把我弄得全身都湿了,帮你擦了身子不说最后倒头就睡,君茛觿,这就是你清帝的待客之道?”

他哑然,脸色变了变,“那个时候朕没有意识。”

声音冷冷的,看向焱潲的目光更冷。

焱潲轻轻推开他拿着碎片的手,“那也是炎毒的作用?”

他不语,焱潲便当他是默认。

焉的,焱潲脸上的隐约笑颜骤然消失,声音也变得低沉,“茛觿,这一年……你……过的好么。”

茛觿听言愣了愣,抬眼对上焱潲的眼睛,那一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好。”

“那……”那便好。

可惜的是他没有说出口,茛觿也永远不可能知道那字后面要说的话是什么。

茛觿看着他那双发愣失神的眼,原来他问了与自己一样想问的问题,同样是……

这一年,你过得好么。

好与不好,全凭一个人的心态,若是你日日开心,即便是穷困潦倒也是好,若是你日日忧愁,天下独尊荣华富贵又能怎么样?

还有半天的路程,他就要变回他的清帝,他也要做回他的南国尚书,知道了好不好又有何用?

第二卷:阑珊灯火(二十三)

二人衣着整齐的打开房门,便见公子七和血梓祭站在门口一副久等了的样子。尤其是血梓祭一脸不悦。

焱潲顾忌着茛觿脚上的伤,问都没问直接抱起。

茛觿十万个不愿,“朕记得朕有双正常的腿。”

焱潲道:“现在不是不能走了么。”

公子七急忙拉住撸起衣袖要冲上去掐死焱潲的血梓祭,“教主莫要冲动。”

血梓祭气极:“炎焱潲,你要是敢有多余的动作,小心老子剁了你!”

焱潲不以为然,抱着人走在前面,他自知茛觿的心一直都在战场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没有人多说话。

半天之后,他们一行踩在了南北战场边缘,并且很快被驻守那里的北国士兵,清帝回归当然是令他们很开心,快马加鞭的去把龙帘阿千找来了。

“放朕下来。”他冷淡。

双腿落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只能木然的立住,“谢谢你抱朕回来。”

焱潲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他们就要分开了。

“很抱歉朕害的你被西周王捉来,一路上麻烦你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他的心猛地一疼,什么叫做以后不会了?以后是什么意思,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么?他一直以为这段旅程结束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就会浅了,如此看来,实是没有。

“举手之劳。”他的目光有些暗淡,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朕会收兵,而且朕保证,若非南国有意侵害北国,北国绝对不会轻易出兵,这也算是当做……对你的回报吧。”

他的瞳孔上覆上一层残忍的阴霾,说出的话一点一点刺入对面人的心里,好痛,好痛……

“炎焱潲代南国子民谢谢清帝。”

“客气了,既然游戏结束了,那么,焱大人,在此……告辞。”

“……告辞。”焱潲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告辞二字的,远远的看着公子七血梓祭扶着茛觿离开,正巧碰上急忙赶来的龙帘和阿千,他侧头对阿千说了什么,众人都怔了怔。

不多时,他的红色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球,迎面来的,是阿千。

心里默默的凉了……

“少主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了。”

呆呆地应着阿千,转身也准备离开。

“对了,殿下让我带了一句话给少主。”

焱潲停住,看向阿千。

“殿下说,如果你和他没有那段仇恨恩怨的话,应该会过的很好的,说不定,说不定会一起生活到死……”

第三卷:清风染思(一)

炎府后山边上,他独自一人静静站着。

他看了十八年的花开花落,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那样让人心痛。

或许人活着,从来就是为了接受痛苦而活,一个人从出生到死去,哭过笑过,你可以哭的撕心裂肺,却不能笑的无忧无虑,人生很长又很短,能够看破的人又有多少,一生只为别人而活,死的没有意义,茛觿他一直都是那样过来的么?

俗语说命运弄人,而他偏偏不信。

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有对立面,就像天和地,水与火,白与黑,人的灵魂也是一样,邪与善,从来都不能共存。

为什么他的心那么凉。

不得而知。

“少主,皇上下旨让你去追查一件案子。”阿千现在身后很久,一直不敢打扰。

“我只是一个尚书,查案子找错人了。”

“可是皇上点名了要少主来。”

焱潲不悦,“我宁可他一点都不器重我,什么事情也要我去做,他怎么不自己去查,难道下次还要我去宫里给他洗澡么,陛下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阿千轻笑,“陛下是看中少主的能力了。”

焱潲冷哼一声,阿千继续道:“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从那次南北大战之后,每一个来到南国做生意或者游玩的北国人都死于非命,朝廷也查了一段时间了,这人死的干干净净死了以后一点痕迹也没有,尸体也找不到,倒是地上会有焦灼的痕迹。”

“北国人?”

“是的,现在算过来,三个月内死了快三十人,除了知道他们都是北国人,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少主,你要如何呢?”

焱潲蹙起眉,淡淡道,“怎么都是北国人,这几个月也没听说什么人与北国人结仇啊……清帝知不知道这件事?”

“清帝日理万机,更何况是我们南国发生的事情,应该不知道。”

“立刻想办法告知,用最快的办法。”

“是。”

当阿千快马加鞭的赶到北国面见清帝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朕知道。”茛觿放下手里的折子,抚了抚衣褶,平淡的说道。

“清帝这是……”

“朕在南国安排几个打探风声的人这不奇怪吧?”

阿千没有说话,低着头等着茛觿发话。

“这次谁去查这件事?”

“是少主,南国尚书。”

南国二字像是往他的心尖上扎了一阵,难受的很。

“他不是尚书么?怎么跑去做官府的活了?”

“是吾皇器重。”

茛觿大悟,上一次打仗那老不死的儿子让他上,因为他又是上将军也没多想,这次查案子也让他去,以他看来不仅仅是重视那么简单。

“死了多少人?”

“三十多个。”

“死就死了吧,朕不在乎。”

阿千猛地怔住,什么叫做不在乎,那可是他的子民啊,他呕心沥血想要保护的人,死后却被不屑的说作不在乎!那是怎样的可悲!

“可他们都是北国子民啊。”

“朕知道,朕不会傻到连自己的子民都不认识,你说完了么,龙帘送客。”

再然后,龙帘把阿千请了出去。阿千很不解的看向龙帘。

“殿下的性格就是这样,嘴上这么说罢了,心里还是很在乎的,过不了几天他会亲自拜访。”

第三卷:清风染思(二)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果真是月黑风高夜。

南国城墙上立足一红衣少年,发丝红带束起,腰间佩着落迹剑,风姿瑟瑟,映得月色格外悠扬。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悉悉碎碎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握紧了手里的剑柄。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身拔剑,剑尖指向了来人的喉间。

那个人穿着黑色夜服,茛觿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情形,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什么,在他游神之际,从那人的身侧跳出来一人,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掌,他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竟直直从城墙上坠了下去。

他心里一慌,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急忙将剑用力一挥,深深地刺入城墙内,他人借着力腰间用力将自己往上荡去,向上跃起好一段,身体落下时正好踩在剑柄上,脚尖一踮,身体便向上跃去,稳稳落地之前侧腕一甩,袖间飞出两枚银针,正好刺中二人的胸口,然后二人便相应倒下,在地上做了几下不雅的挣扎后,不动了。

茛觿稳稳落地,急忙过去查看二人,本来是想要活捉,果然一个人还是不行,被迫只能杀了。看来今天晚上是白忙活了。

他上前去查看这两个人,本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翻看中无意发觉了一点——二人的手臂上都刻有“谷”字。

南国人有在仆人下士身上刻字的习惯,刻得一般都是主人家的姓,就像焱潲刻的就是炎,这两个人刻的是谷,据他所知,南国的谷姓很少见,在北国倒是多了,而来南国的北国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杀,所以是北国人的几率很小,或者是根本不可能。

忽然,一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飘过。难道是谷无忧?

这种假设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他找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消息,很显然就是故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现身?

还是说,另有他人?

“谁?”茛觿察觉身后有脚步声,机警地回头。

“你还是来了。”焱潲一脸苦笑,他当谁呢,这么晚了来这里,方才看到有影子往这边来,就跟来了,没想到的是遇到了他。

茛觿一见是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你有时间来管朕还不如去管管你自己,要是完成不了你们陛下给你的任务,那朕可真是受不起。”

焱潲笑笑,“你一个人来么?公子七和龙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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