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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留半殇 上——by君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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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点开门,别生气了!”

清歌,我承认昨天吻你是我的错,你开门啊,别再生气了!

焱潲后退三步,猛的向前撞去,把门直接直接撞开了。冲进去后把门反扣上。

他大步走向床榻,却寻不到茛觽的身影,他轻喃:“清歌?”

大约顿了一时,他隐隐听到一虚弱低沉的声音道:“你……滚出去……”

听言欣喜回过头,在墙角发现了他蜷缩在那里的红色身影。焱潲急忙过去扶起他,却被他用尽全力推开。

“清歌你听话,我们先把毒压下去再说好不好?”焱潲望着他轻蔑而又悲伤的瞳孔,心底酸酸的。

“呵……”又是那种诡异的自嘲般的冷笑,他微眯着眼,“你要如何压毒呢?炎焱潲……说过了,没有人,可以救的了我。那一夜……西周府的我,你……不怕么?和怪物一样的我……”

身子一轻,被打横抱起,痛苦间,茛觽看到了抱着他的焱潲的冷汗。焱潲摇头,小心温柔地将他放在榻上,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烫的吓了他一跳。他摸了摸他的脖颈手臂,一样滚烫的温度。这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人可以承受的极限了啊,是谁,到底是谁,下手这般狠毒。

“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说话!”

茛觽似乎迎来了更加让人绝望的痛楚,双眉蹙地更紧,可一句低吟也没有。

“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承担……清歌,你承受的痛苦,到底……”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清歌。

第三卷:清风染思(十三)

焱潲满脸复杂表情地看着茛觿,脑子里不断的在想办法。

被平放在榻上的茛觿缩成一团,双手环着小腹,满头大汗,动弹不得。

怎么每次狼狈的样子都会被他看到,每一次都是他陪着他。

伴随着又一阵针绞般难以忍受的痛苦,他释放般的大吼:“炎焱潲我让你出去!在我这里是要找死吗!”

焱潲长叹一声,“我走了死的那可是你。”

茛觿咬牙忍痛道:“你不走我走……”他强撑着坐起,稍稍做几个小动作都让他喘息不已。

“你这是何苦呢。”焱潲制止他要翻身下榻的身体,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示意他不要乱动。

“别碰我!”茛觿推开焱潲,微微颤着,“你快点走,难道……难道你还想重演西周府的那一幕么?焱潲,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受到伤害……”

茛觿自觉已经控制不住,低吼一声,借着自己还能控制的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和焱潲不能阻止的速度,抽出摆在榻边的落迹剑,在自己手腕上狠狠给了一下。

血流不止,红了他的衣裳。原本妖艳的红衣占染了血,颜色变得黑红。焱潲是吓到了,怕他继续自裁,急忙躲过他手中的剑。奈何茛觿下手不够凶狠,一阵痛楚之后,茛觿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君茛觿!你做什么!能别这么伤害自己吗!”焱潲紧紧握住茛觿手腕不断汩汩流出的血,却没注意到怀中被鲜血占湿的人儿表情骤变。

脸被附上冰凉,焱潲愣了愣。低头看向他,猛地一怔。那……那不是茛觿!

此时茛觿勾着嘴角眯眼妩媚地笑着,不断的轻抚着他的脸颊。

“这样的我,让你很吃惊?”

焱潲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握紧了他受伤的手,“清歌……”

茛觿完全不顾他的惊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把将焱潲反按在榻上,扣住他的手。焱潲大惊,明明都已经虚弱成那样了,怎么突然间力气变得那么大。

手腕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流了焱潲半边的白衣都红了,触目惊心。

茛觿低头,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你害怕吗炎焱潲?会不会怕我杀了你?”

茛觿热乎乎的气息打在焱潲的耳垂上,激得焱潲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怕……”

茛觿轻笑一声,勾起他耳后的一缕长发戏虐道:“不怕?现在清歌就在你身上,你不是最喜欢他吗?怎么,现在没反应了?”

焱潲咬牙冷哼一声,微微皱眉。

“呀……这表情还真是美……好啊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谈点正事。你是唯一一个看到发作的我,杀了你比较好呢?还是……”

牙齿咬破皮肤的刺痛,焱潲吃痛一声。茛觿趁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正正咬在脖颈上。伤口处稣痒的吸允触觉让他闷哼一声,停住了品尝焱潲鲜血的茛觿。

“怎?”茛觿只是吐出一字,从后面被狠狠一击,垂下头晕了过去。

第三卷:清风染思(十四)

焱潲看到站在后面的阿千,舒了一口气。

“少主你没事吧,出血了。”阿千过来查看了焱潲的伤口,有些红肿,茛觿下手很狠。

焱潲没说什么,紧紧搂住了茛觿:“以最快的速度去把宫里最好的太医给我请来,快去!”

阿千没问缘由,急急忙忙跑出去。焱潲原地撑着坐起,擦去茛觿嘴角的残血,长长叹了一声。好在他还有些意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奈何自己不是医师,不知道如何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等太医来的时候,茛觿整个人抱起来已经是轻飘飘的,手脚冰凉冰凉,脸色铁青,唯一只有那微蹙的眉头让人看上去还有一丝生机。

“怎么伤成这样,伤口很深,伤到了要脉,若是再晚点,不死武功也都失了。”太医一边处理一边说。

焱潲摇头:“他中了炎毒。这伤口是他为了克制自己做的。”

“炎毒?”太医神情僵住,“大人可是确定?以前臣在太医院学习的时候听说过。南国北国都有一皇族秘术师,专门研制这些古怪灵异的药物,炎毒便是我南国秘术师所做,至今无人能解,还需找到研发之人才有得救,这公子怎么会得了这毒呢……”

焱潲盯着茛觿惨白的脸色,道“你可知那秘术师身在何处?”

“谅臣见识短浅,不知。”

包扎处理完之后,焱潲送太医出去,临走时太医嘱咐了几句:“尚书大人莫过于太过担心,公子休息休息就好了。”

焱潲点头,目送他出去。

刚才太医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无药可救?要解毒还要寻找秘术师?焱潲是越来越理不清楚头绪了,决定还是等茛觿醒来再问个清楚。

“阿千,你快点去催龙帘,就说清帝炎毒发作病了,请他快点来。”焱潲吩咐道,随后推门进了茛觿房间。

然后他三天都没出来,用膳休息都在茛觿房里。阿千寻他寻不到,每天都守在门口等着接应龙帘。

“跺跺跺……”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阿千停下手中把玩的薄荷叶子,抬眼望了望。不料正巧看到了骑在马上拉着马绳停下,“你说殿下病了?殿下在哪?”

阿千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也顿了顿,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龙帘看他那副样子扶额冷汗直流,下马直接进了府。

房内,茛觿斜眼看着撑着额头坐在桌边的焱潲良久。稍一细看瞥见了他脖子上的咬痕,心里恰似被打翻了无味瓶一样。

“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茛觿不痛不痒对着打着哈欠的他道。

焱潲听言向榻上看去,笑了笑:“你醒了?伤口还疼么?”

茛觿对失去意识后的事情毫无记忆,向下一瞥便见自己手腕上裹了一层纱布,隐隐有痛觉。自己该不会拿刀割自己吧?以前发作的时候可没有自裁的行为,还有,为什么后脑这么疼?

“我……没做什么吧?”茛觿冷淡问道。

“没有,被阿千及时敲晕了。”

焱潲正想问关于炎毒的事,龙帘破门进来:“殿下!”

“在外面叫主公就好。”

第三卷:清风染思(十五)

茛觿及时提醒道。不料龙帘眼眶一热,扑过去紧紧抱住茛觿,触碰到了伤口,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疼痛,只是眉头蹙得紧了,被焱潲看得清清楚楚。他道:“近日你越来越放肆了,进我的房门也不敲门,看到人就乱抱,成何体统?”茛觿笑着抚了抚龙帘的背。

龙帘呼了一口气,放开茛觿:“属下知罪。”

茛觿笑意不浅:“几天前才遣人招你,你这任务完成的也太晚了吧?”

龙帘跪坐在榻前,慢慢解释道:“路上遇到血梓祭了,那厮非缠着我带他来找主公,周巡了好久才甩开的。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跟着主公来的。”

茛觿面无表情,原本早就把血梓祭那人给忘了,没想到还遇上龙帘了,“烈儿好吗?”

“小殿下很好,也喜欢公子七。”

茛觿点头。单手撑着坐起,本想掩盖着另一只手的伤,却不想龙帘眼尖,发现了他手上缠住隐藏在袖子里面的纱布。

“主公的手……是炎毒?”

茛觿道:“小伤,不足挂齿。”龙帘满脸复杂,咬牙切齿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见他强忍愤怒道:“这该死的谷无忧,总有一天我亲手宰了他!”

焱潲听不大明白,谁是谷无忧?怎么提到他的?难道和炎毒有关系?

屋内很久没有声响,只有龙帘将拳头握的咯咯响的声音。茛觿不耐,让他退下。

“谷无忧是谁?”龙帘退下后,焱潲开门见山。

茛觿没想回答:“你问他做什么,你跟他有过节?”

焱潲摇头:“方才听你们谈论了……是不是和炎毒有关。”

茛觿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也没打算隐瞒,反正这些事说了又能怎样?

“七八年前北宫被烧,皇宫贵族除了我和烈儿没有人存活。幕后黑手也不愿我们过的安稳,在北宫重建后来下了毒。”

“那个人就是……谷无忧?”焱潲惊。按照茛觿所说的,那个时候茛觿也才不过十一二岁,烈儿刚刚出声没几天,那人下手也够歹毒。七八年了,烈儿还是一副四五岁孩子的样子,恐怕也是炎毒抑制的。这么小就要忍受炎毒带来的痛苦,是在是世态炎凉。

“烈儿怎么忍受的了那痛苦。”焱潲认真地看着茛觿流光般闪着悲哀的眼,问道。

“烈儿与我不同,他体内的炎毒是埋藏得很深,不会与我一样每月发作。但是只要一发作就……会死。”茛觿说的平平淡淡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就已经败的一败涂地。

他与谷无忧,还是输在了卑鄙二字上。只怪自己那时年纪尚小,武功不济。那时谷无忧戴着面具,二十五六的样子。如若不是才能出众,又怎会当上南国秘术师?想他北国秘术师也是辛苦了四十载才做上御用秘术师的位子,研制出了幻灵一类的药物,谷无忧年纪轻轻便做到了这种地步,实属不易。眼下之急便是尽快寻找到谷无忧。解毒,才是上上之策。

“南国秘术师曾经有谷氏存在么?”茛觿问。

焱潲答:“未知。南国秘术师都是秘密选拔的,史策上并不会记载,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

第三卷:清风染思(十六)

茛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如今自己深陷困境,这边这么棘手的案件,这边又是痛苦日益加深的炎毒。且不说自己,烈儿的炎毒更是让人担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真到那个时候,便是一条鲜活鲜活的命。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作为烈儿的小舅,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焱潲见茛觿发呆,心里正寻思什么,道:“若是不放心,明天我去宫里问问。”

茛觿抬眼望他,目光微冷:“帮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焱潲耸耸肩,微微笑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利益。”

茛觿拉下脸来:“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

“我的仇人。”焱潲收起微笑,一只手搭上桌沿,接着茛觿没说完的话道。“你说你不想伤害我,不如……”

“我不记得我说过。”茛觿是记得自己云里雾里似乎说过这句话,但是为了不惹事生非,让他误会,抢了焱潲的话说。

焱潲只是笑笑,没理睬茛觿说的话,“不如你我都退让一步,你我继续玩游戏,如果你赢了,那么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怎样?”

茛觿冷笑:“可是那只局限于那个时候的清歌,那个时候我也取悦……所以我已经赢了,你说的游戏,没有可行性。”

焱潲细细回想也对,毕竟事实就是这样。

他歪头想了想,“那么我们打个赌吧。”

赌局是这样,焱潲提出,从现在开始,如若茛觿如果有对焱潲动过一刻的心,曾经为他有过情丝,那么就算茛觿输,反之,则算焱潲赢。

茛觿汗颜,这算是……无理取闹?怎么老想要打一些无聊的赌呢,还当自己是三岁的孩子么?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

焱潲还是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谷无忧应该是南国人吧?如果没有南国友人的帮助……不,清帝一向计谋高超,聪明过人,应该也可以单靠自己能力寻人。不过,就是不知道,烈儿能否熬到那个时候了?”

茛觿瞳孔突的缩小,手指握成了拳头,“你在要挟我?”

焱潲不可置否。

的确,茛觿按自己的人力物力,确实不怕找不到谷无忧,杀了他逼出解药是迟早的事,不过,怕就怕在,烈儿等不到。

思量了许久,茛觿极不情愿的别过头:“你说话算话。”

焱潲满意点点头,倒了杯茶一口一口慢慢呡着,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茛觿权当他空气,眯着眼休息。

并非他焱潲无理取闹,而且他也知道,这场赌局,自己必输。他只不过想要插手而已,还有,除了这个,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让茛觿把自己放在心上了。见到茛觿以后,这心底一层一层向上涌来的热流,是越发变得不可收拾了。

——

龙帘退出来后,正巧遇到送药前来的阿千。

龙帘撇嘴,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过去,被阿千晃头晃脑抓住胳膊。

“清帝好些了?”

“自己不会去看啊?”龙帘还在为阿千刚才的拖拉生闷气。这个人总是碍手碍脚的,笨笨的什么事也做不好,真的不知道这种笨蛋怎么进的了尚书府。

“抱歉,刚才看你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而问题就是,平时一向做事利落办事高效率的阿千,每每撞上龙帘就会出差错。

龙帘看他一脸诚恳,也没再生气,轻叹一声搭上他的肩膀:“这几天要在府上打搅一阵,就麻烦了。”

阿千感觉肩上心口都暖暖的,笑着答了。

第三卷:清风染思(十七)

第二天一大早,焱潲便起了。在阿千陪同下坐马车去了皇宫。

焱潲一袭白衣现在宫殿南门,那几个守门的侍卫一见是稀客,急忙让开了道路。

入秋来,这是他头一次跨入宫门。早朝也不上过。能这般放肆在宫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能不穿官服随意入宫的,焱潲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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