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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by春溪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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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已经被逼到极致,哪怕要他咬牙穿上女人的衣服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好在狄人女人大多巾帼不让须眉,女装都以英气为上,穿在身上倒不算别扭。冬季衣领够高,能很好地隐藏喉结,他精通音律,声音也能很好地柔化,一路上没遇到太大的阻挠,倒是有个热心的草原汉子觉得他孤身一人不太好,一路热情地招呼他们和他的商队同行。

至于赵蝉,端王让他在人前装哑巴。

端王一路畅行无阻地走了五天。第六天一早,同行的草原人脸色微变,把端王喊了过去,说道:“定海王的人马过来了,我们赶紧退出城外去扎营,要不然可遭殃了。”

端王问:“他们怎么来了?”

草原人说:“谁知道?定海王经常巡行,派头大得很。他最看不起商人,每次他经过某个地方时,商户都到城外去,不能让他看见。”

端王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他回屋让赵蝉收拾好,和商队一起迁往城外。不管耶律衍是为何而来,他们都不能和耶律衍碰面。

赵蝉心里惴惴不安:“父皇,那个耶律衍很厉害的。”

端王说:“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样穿是为了玩儿?”端王很确定自己在耶律衍心里是比不过权势地位的,可是难保有的人特别不要脸,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二选一这种事他们可不爱干。既然他的存在会影响日后的权势,那就把他抓回去养着玩嘛。他这么不识趣正好给了耶律衍借口,让耶律衍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当成玩物来对待。

端王说:“我这次要是回不去,恐怕凶多吉少。”他揉揉赵蝉的脑袋,“你母亲对你极好,你以后要好好孝敬她。”

赵蝉一呆,眼眶发热。他以前偷听,听见过自己并不是端王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一下子明白了端王为什么不愿与他亲近。可他没有想过,端王为什么还愿意让他母亲当王妃、还愿意他当端王世子。端王待他们母子俩已经很好了……

赵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伸手抱住端王。

端王本想推开,见赵蝉一脸伤心,又顿住了,任由赵蝉哭完才拍拍赵蝉的背:“收拾一下,走了。”

赵蝉“嗯”地一声,鼓起勇气说:“我刚才捡到一条狗儿,我可以把它也带走吗?”他指向角落里一只土黄色的小狗。不怎么漂亮,也不怎么矫健,看着可怜得很。带着只狗虽然不太方便,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端王颔首说:“带吧,自己收拾好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端王的马车缀在商队后。

为首的草原人特意绕回来,询问端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端王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殷勤,他一个“独身女人”带着个半大少女,这草原人又对他关怀备至,明显是“看对眼了”。

换了平时,端王当然对这种“爱慕”敬谢不敏,可如今是非常时期,他只能利用这番“情意”。

端王淡笑着应对完,倚着马车壁休息。马车跟着商队出了城,车轮辘辘,齐齐往城郊走去。

还未走出多远,商队忽然停了下来。

端王眉头一跳。

赵蝉怀里的小狗忽然一窜而起,跳下马车。

端王睁大眼。

赵蝉急了,马上要往外追。端王喝道:“站住!别出去!”

商队似乎正在接受盘查,狄兵的呼喝声越走越近。过了许久,马车车帘也被撩开了。见是女眷,他们没上车搜查。为首的草原人舒了一口气:“说了这是我夫人和女儿……”

狄兵快步回去复命。

草原人给了端王一个抱歉的眼神。

端王还没来得及回个“没关系”,忽听一阵尖锐的啸声,竟是有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射向草原人!

端王骇然提醒:“小心!”

草原人到底是马背上长大的,连退几步,躲过了利箭。

可惜商队很快被团团包围起来。

他躲得过一支箭,却躲不过无数刀枪。

那只小黄狗去而复还,在马车边上叫得欢。

端王微微咬牙。

端王抵着车壁,扬声说:“与商队无关,放了他们!”

耶律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端王闭上眼。

利用商队时他已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当时他没犹豫,真正到了眼前,他又于心不忍。到底哪里出了错?耶律衍怎么可能怀疑到女眷上……

端王说:“我是没资格和您谈,您可是耶律大王,我只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耶律衍冷笑一声,叫人把整个商队的人收押。他快步上前,一把撩开车帘。

端王静静地看着他。

耶律衍扫过端王身上的打扮,冷声说道:“为了你开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端王“嗯”地一声,并不反驳。

耶律衍说:“这段时间,你都是在做戏对吧?每一次示弱,都像是掐准了点一样——连我会带你去白马寺,你都已经算好了。”他逼近端王,伸手捏住端王的下巴,“我怎么忘了你一向最会做戏,连你那个野心勃勃的母妃都能被你骗过去。”

端王说:“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了,要是连骗都不会骗,怎么可能逃出来。”

耶律衍说:“骗我的这些招数,你也用在了别人身上是吗?要不然在这种时期,怎么有人敢窝藏你们这样的可疑人物。”他收紧五指,“一眨眼你都成了别人的夫人了,真是了不起!”

端王说:“用了又如何?”

耶律衍怒火中烧:“那我就来尝尝看‘夫人’的滋味是不是更好!”

端王看向瑟瑟发抖的赵蝉,深吸一口气,说:“先让蝉儿下车。”

耶律衍说:“你既然能带着他做这种不要脸的勾当,难道还怕他看见你在我身下的样子?”

端王咬牙说:“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那你就来吧。”

耶律衍占有欲极强,哪怕赵蝉是端王儿子都好,他都不会让赵蝉看见端王光裸的身体。可要是就这么放过端王,他心里的怒火又无法平息。

耶律衍突然松开端王,撕下赵蝉两截衣角,将赵蝉的双手绑住、双眼蒙起。赵蝉被捆在一角,呜呜直叫。

端王错愕。

耶律衍说:“这样他就看不见了。”他抓住端王的手腕,“只不过听在耳里,应该也能想象出你是怎么履行‘夫人’应尽的义务的。”

端王说:“耶律衍!”

端王微白的脸色让耶律衍有点动摇,可转念一想,这只怕又是在做戏骗他吧?耶律衍这次不打算那么简单就饶过端王,他把手伸进端王衣服里揉捏:“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意外地适合,不如以后你都这样穿吧?这样一来,皇兄也不会说什么我难以服众,你看你穿了这么久的女装都没有人认出来,王妃这个位置你肯定能胜任。”他说完又更正,“你到底不是狄族人,正妃可能不太适合,只能委屈你当个侍妾了。”

端王气怒交加,却因为车厢太小无法避开耶律衍蛮横的撩挑。

端王的喘息微微加重。

耶律衍继续羞辱:“何必忍着,叫出来吧。难道你在儿子面前觉得不好意思?这种事你的蝉儿比你还懂——”

端王抬手狠狠扇了耶律衍一巴掌。

耶律衍用力扼住端王的手腕,反手想还端王一记,却终究没忍心下手。他一把扯开端王身上那碍眼的衣物,当着赵蝉的面贯穿了端王的身体。

赵蝉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见端王低低的闷哼。车厢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暴戾的气氛,外面的喧哗声统统不见了,余下的是端王的喘息声、肉体的撞击声——

赵蝉呼吸微促,眼前出现了自己最景慕的父亲光裸的身体——

他一直、一直都想和父王亲近——

赵蝉一下子忘了自己身处何方,满脑子都是端王情动的模样。

直至一记重拳打在他腹部,他才惊出了一身冷汗,畏惧地往后躲去。

端王本已没了力气,见耶律衍狠狠地教训毫无还手之力的赵蝉,咬牙怒骂:“耶律衍,你又发什么疯?”

耶律衍说:“我发什么疯?你问你儿子好了,问问你的好儿子刚才做了什么事!”

赵蝉唇色发青,怕得直发抖。他哭了起来:“父王,我、我什么都没做……”

端王浑身疼得厉害,哪有心思分辨赵蝉是不是在心虚,他冷笑说:“他不是被你绑了起来,被迫听你强暴他父亲的好戏吗?”

耶律衍一滞,抽剑割断赵蝉手上的布条。剑锋划过赵蝉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一道极深的划痕,疼得赵蝉哇哇地哭了起来。

端王被他吵得头疼,无力地闭上了眼。

耶律衍把剑锋划开赵蝉裆部:“他哪是被迫听?他听得开心极了,你看他这里——”

端王微愕,抬眼看向耶律衍指着的方向。

那地方沾着浊液,竟是刚发泄过。

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用剑抵着,赵蝉绝望地后退:“不,我、我什么都没做,父王你要相信我!”

端王心中震怒,可见到赵蝉满脸是泪,他压下心头怒火,闭上眼说:“耶律衍,你放他回去。”

耶律衍说:“这种对亲生父亲都能生出欲望的狗东西,你还为他着想?”

端王冷笑:“你当着他的面羞辱我,不就是想看到这种丑事吗?”

而赵蝉心慌意乱,为了给自己辩白竟喊了一句:“父王不是我亲生父亲!”

第一七四章

赵蝉的话让车厢内静了下来。

耶律衍久久无法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盯着赵蝉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蝉啜泣着说:“我不是、我不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我早就知道父王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耶律衍揪起赵蝉的衣领将他扔出车厢,朝从人下令:“把他带回去好好看守。”

赵蝉不在,车厢内只剩耶律衍和端王。

耶律衍看着闭目不言不语的端王,伸手抓住端王的手腕:“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王说:“没什么好说的。”

耶律衍火冒三丈。从一开始端王对他就是这个态度,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说什么,端王都浑不在意。那些他以为端王在“在意”的时刻,偏偏又是端王假意做戏。赵蝉不是他亲生儿子?那他为什么认这个世子?他为什么还想着带着个“儿子”一起逃跑?难道他喜欢赵蝉的母亲喜欢到即使替别人养儿子也在所不惜?

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耶律衍就气得快发疯了。他心里从来没有别人,端王心里怎么能有别人?不管是端王的心还是端王的身体,都应该属于他,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耶律衍说:“阿凌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会发疯。”

端王冷眼看着耶律衍:“你有不发疯的时候吗?”能叫人去言周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当着他儿子的面强暴他,简直比疯狗还疯。赵蝉不是他儿子,这一切就可以揭过吗?赵蝉在耶律衍看来就是他真儿子,假如他真的有那么一个儿子存在,那他儿子会遭遇和赵蝉相同的事!

这样的“情深意重”,恕他接受不来。

端王说:“耶律衍,你可以继续对我下药,或者挑断我的手脚,否则的话我永远会想办法离开。”

耶律衍说:“你离开我能去哪里?回大庆?大庆有你的什么人?那里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从今以后,不管是心里还是眼里,不管是身边还是枕边,都只能有我一个!”

端王冷笑说:“你大可继续自欺欺人。”

耶律衍一语不发地将端王搂入怀中。

过了许久,他才叫人送一套衣服过来,亲自替端王穿上。

端王感受到马车正在往回驶,心头发沉。明明他快要到边境了,却还是被耶律衍追上。他不愿让谢则安暴露太多底细,逞英雄般决定自己带着赵蝉回去,没想到会前功尽弃……

端王合上眼。

耶律衍低头亲了亲端王闭合的眼睛。

他们之间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明明把人抱在怀里,他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耶律衍收紧手臂,哑声问:“阿凌,要怎么做,告诉我要怎么做。阿凌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留在我身边,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像以前一样……”

端王没有接话。

相信少时的承诺会成真、相信错过的事情能弥补、相信改变的事物能重来,都是世间最愚蠢的事。世上却有不少蠢人会相信其中一两样,他蠢过,但清醒了;耶律衍清醒过,但现在又开始犯蠢。

端王说:“连说出去的话都不是想收回就收回,何况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不止是几句话。”

耶律衍说:“那又怎么样?阿凌,我要你,我只要你。”

端王说:“狄国国主的位置你也不要?”

耶律衍说:“我要,我会要。”他坚定地攥紧端王的手腕,“我当上国主,才能把你继续留在身边。假如我当不了国主,甚至连定海王都当不了了,我能用什么留住你!”

端王淡淡地说:“如果我说你要是放弃它,我也放弃‘端王’这个身份,和你远离这一切,一起过平静的日子呢?”

耶律衍说:“我不会信你的,阿凌,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我只相信实力,只有我握住最大的权柄,你才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端王明白了。

耶律衍的意思是国主之位他要,而他这个人,耶律衍也要。果然,有些人不要脸起来真够可怕。

说什么想回到从前,不过是借口罢了。

端王垂眸,不再开口。

耶律衍没再把他带回王府,而是把他安排在城外的别庄。别庄在驻扎着好几圈的狄兵,把整个别庄围得水泄不通。

耶律衍安顿好端王,叫人把赵蝉带去审问。赵蝉从来不是能扛事的人,很快吐露实情。端王母亲让端王未婚妻和私生子苟合、端王在外假装对王妃深情款款……

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耶律衍的心像被人狠狠插了几刀。他离开之后,端王的处境比从前更为艰难了,被迫看着未婚妻被玷污、被迫认个野种当儿子、被迫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而该死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端王娶妻了,他以为端王有了个儿子,没想到那都不是真的……

耶律衍又想起多年前的那次重逢,端王明明一眼认出了他——要是端王不是记挂着他,怎么可能认出来?

他该死地不知道!

这几个月里,他都做了些什么?他给端王编了罪状,然后拿那些罪状去质问端王、惩罚端王,一次又一次地羞辱端王——

耶律衍伸手捏住赵蝉的拳头:“你为什么不说?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你该死,你该死!”

赵蝉吓坏了,他大哭出声:“你没有问过这个,没有人问过这个!”他讨好般乞饶,“放过我,您放过我……下次父王再跑,我还能向您通风报信……我还把狗儿带上,让你追上来……”

耶律衍一脚踢开赵蝉。

难怪赵蝉和端王一点都不像,这家伙像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吧?卑劣、龌龊、懦弱——这样的家伙,居然能取得端王的信任——居然能让端王生出带着他一起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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