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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 上——bySop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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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共度余生,”阿尔伯特坚定地说,但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事实,“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早,但我无法想象失去你的生活。”

雅各抱紧他。他何尝不想回应阿尔伯特的告白,然而,他们这样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他们可以取得片刻的温存,但就这样遮遮掩掩地过一辈子,明明爱得炽热却要在人前装成毫不相关,雅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更不知道阿尔伯特是否真的做好了思想准备。他害怕自己陷进去。要是有一天阿尔伯特厌倦了,后悔了,那他要怎么办?

阿尔伯特像是猜到他的心思,叹了口气,安抚他说:“你不必担心我的忠诚。我从未爱过任何人,直到我遇见了你,雅各。”

“我也从不知道自己会这样爱一个人。”雅各喃喃道。

阿尔伯特收紧了拥抱:“我知道。”

“和珍妮解除婚约的事,我想等这轮歌剧公演结束以后再和她谈。她每天都要演出,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突然给她、给剧院生出什么事端。可以吗?”

“别担心。”阿尔伯特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我们来日方长。睡吧,雅各。”

雅各闭上双眼,渐渐沉入梦乡。他已从不顾一切的快乐中清醒过来,看到未来道路上的一片迷雾,不像音乐那样单纯清晰。在忘情一刻之后,他们仍要面对外界那充满敌意的现实。但此时此刻,在阿尔伯特的怀抱里,那些暂时还不重要。他们所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延长这段温暖的时光,在黑暗和寒冷侵袭而来之前。

第十六章: 乐坛双雄

《画家梦》首演后的第二天,一篇乐评出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

“在前天以前,维也纳是欧洲乐坛的首都。但今天的它已经威名不再了。新的音乐首都在巴黎,更确切地说,是在雷耶歌剧院。一颗新星正在巴黎上空冉冉升起,上帝给奥地利带来了莫扎特,但他为巴黎带来了雅各?莱格里斯。”

“莱格里斯第一次进入公众视野是在梅兰妮?德?拉福尔伯爵夫人的生日宴会上,我们所喜爱的大音乐家阿尔伯特?德?塞维涅子爵以极其戏剧性的方式将莱格里斯介绍给巴黎。”

“昨天,莱格里斯不负众望,用歌剧《画家梦》令全巴黎为之疯狂。自从五年前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在巴黎首演,法国音乐界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盛况。雷耶歌剧院接连推出两部新歌剧,其中一部还是新人作品,我们曾怀疑约瑟?雷耶这一大胆的赌博是否明智。我们大错特错了。”

“最为伟大的是,莱格里斯用音乐将各个阶级的听众凝聚起来,无论是坐在包厢里的贵族,还是坐在大厅里的小市民,甚至是挤在门外的乞丐,全都不约而同地欢呼鼓掌,这样的场景在巴黎还前所未有,尤其是在三级会议即将召开的今天。”

“莱格里斯出生贫寒,他的歌剧真实而又感人至深地描绘了市民生活。我们不禁期待,他的音乐是否代表了阶级和解的希望?他会成为动员第三等级战斗的号角,还是抚慰第三等级、激起特权阶级悲悯同情之心的福音?莱格里斯尚未在政治事务上表态,他的立场耐人寻味。但他的剧院经理约瑟?雷耶已成为第三等级代表,我们拭目以待他与莱格里斯的表现。”

“塞维涅子爵的《巴黎一夜》同样可圈可点,特别是他首次亲自出马担任指挥,引来不小的轰动。但他的光芒只持续了一天,就被莱格里斯所掩盖。《画家梦》和《巴黎一夜》将隔天在雷耶歌剧院演出,每周一停演。这两部杰出歌剧同时上演,是乐坛前所未有的盛事,我辈能够亲眼目睹,实属三生有幸。”

两周后。

专业乐评人笔下那位一鸣惊人的年轻天才此刻正坐在树下,时而沉思,时而低头飞快地书写。他的头发里插着几根杂草,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隐约露出脖颈上新印上去的几块可疑的红点。阿尔伯特正悠闲地枕着天才的腿,躺在草地上读卢梭的《爱弥儿》。他已经不穿贵族气十足的衣服了,而是和剧院里的其他人一样,穿着简单的装束。他的棕发同样有些凌乱,但脸上却挂着餍足的笑意。午后的阳光隔着树荫洒落在两人身边,一种宁静安祥的气氛笼罩着他们。

歌剧公演已经两周了。作为指挥,雅各和阿尔伯特不似首演前那么紧张,但指挥毕竟是体力活,他们依然忙忙碌碌,只有晚上在观众席中注视对方的背影,再在演出结束后短暂团聚。剧院里人多眼杂,他们难得温存,加上阿尔伯特借住在皮埃尔家,总不能天天夜不归宿。于是他们只得忍住热恋的激情,一直熬到周一剧院休息的时候,才一道驱车来到巴黎城郊这块人迹罕至的角落,享有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他们在草地上拥抱亲吻,极尽缠绵,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对方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依赖。他们互相依偎着谈音乐和哲学,在静谧中各自工作,并不觉得自己与男人恋爱有什么奇怪或者错误,因为他们的相处是这么和谐,让他们再也无法想象与对方之外的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雅各已马不停蹄地开始新歌剧的创作,爱情成了他的缪斯。与阿尔伯特相爱后,无数他从前从不知晓的情感涌入他的心头,他尝试着用音乐表达这些美好的感受。阿尔伯特则还处于寻找题材的阶段。他像往常一样关注雅各新作品的进展、提提建议,自己则一本接一本地读书。音乐和爱情让他摆脱了往日的烦躁和消极,他感到心满意足,又觉得一切都充满希望。

他们两人的未来仍然让雅各不安,他在剧院里刻意与珍妮保持距离,所幸珍妮连夜演戏,白天又要休息或者热身,根本无暇顾及私人的事情。雅各眼看着珍妮广受观众喜爱,化妆间里的花束越积越多,心中有些宽慰。说不定在她的崇拜者中,有哪户好人家懂得爱慕珍惜她的才华和品格呢?他暗暗希望能有个更好的人取代他的位置,给珍妮一个幸福的未来。

阿尔伯特明白雅各的心思,见到珍妮时总不吝赞美之词,以长辈的口吻鼓励她多与歌迷接触,还安慰她说雅各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不会因为她与歌迷的正常来往而生气。初尝成名滋味的珍妮被他说得心动,又看到雅各的默许,便不再拒绝蜂拥而来的礼物和信件。雅各看穿了阿尔伯特耍的花样,愠怒于他的装腔作势,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方法的有效。

阿尔伯特对未来信心满满。他觉得珍妮再怎么忠贞也抗拒不了虚荣心,更何况他和雅各都会尽力确保她不陷入危险。一旦雅各和珍妮取消婚约、珍妮另嫁他人,他就准备和雅各一起找套房子搬进去,安安心心地朝夕相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巴黎比欧洲其他地方要开明得多,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两个大男人——又都是艺术家——单身一辈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就算那些碎嘴的贵族多管闲事,阿尔伯特也无所谓,他已经这么过了好多年了,根本不怕他们。

天色渐渐晚了,他们回城找了家咖啡馆吃晚饭,咖啡馆里正是人声鼎沸。他们刚找了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就听到边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咦,雅各,阿尔伯特,你们怎么在这儿?”

雷耶先生就坐在他们边上的桌子上,他身边的几个人也好奇地向他们看来,其中一个突然兴奋地叫道:“这不是雅各?莱格里斯吗?还有塞维涅子爵!”

雷耶先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亚瑟?洛南先生,《风流信使》的乐评人,就是他写了那篇《莱格里斯、莫扎特与第三等级》。”

“幸会。”雅各想起那篇将他与莫扎特相比的乐评,不由红了脸,“您对我太慷慨了。”

“哪里哪里!能与您这位天才相识,是我的荣幸!”洛南激动地握住雅各的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先生都是我的朋友,卡米尔?德穆兰,律师。还有让?保尔?马拉,作家、科学家。二位,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到的《画家梦》的作曲家雅各?莱格里斯,还有《巴黎一夜》的作曲家阿尔伯特?德?塞维涅子爵。”

德穆兰礼貌地起身同他们握手,那个叫马拉的清瘦男子却若有所思:“塞维涅……令尊就是枢密院里的安德烈?德?塞维涅伯爵吧?”

阿尔伯特皱起眉头:“正是。”

“令尊忙着派爪牙查封报社印刷商,您却鬼鬼祟祟地混进第三等级里,是在盘算什么吗?”

阿尔伯特还没答话,雷耶先生立刻插话打圆场:“阿尔伯特和他父亲可不一样,是我们第三等级坚定的战友。他本来还打算参选第三等级代表呢。”说着,他就打算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们俩怎么来这儿了?”

雅各和阿尔伯特交换了个眼神,雅各说:“正好剧院休息,我们出去逛了一圈,找找灵感。”

雷耶先生捋了捋胡子:“我真弄不懂你俩,一会儿像死敌,一会儿又成了好伙伴。”

“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阿尔伯特笑道。

他们正说着话,洛南已亲热地把雅各拉到众人中间坐下:“雅各,我可以叫你雅各吗?……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还写歌剧吗?”

雅各被他那崇拜的劲头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正在改编卢梭的《新爱洛伊丝》。”

马拉来了劲:“《新爱洛伊丝》?那可是部杰作。虽然多愁善感了点,但它讲究的可是人性的本质——人要遵从自己的心灵做事,而不是一味遵循社会上的陈规。”

“喜欢读《新爱洛伊丝》的人很多,你改编起来压力很大吧?”德穆兰问。

“当然有压力,所以我会尽力去做的。这本来就是个动人的爱情故事,相信可以打动人心。”

“很好!”马拉拍了拍雅各的肩膀,大声说,“我们第三等级有作家,有画家,还有多得过剩的律师,但惟独少了音乐家。你向大家证明了,音乐并不是特权阶级的专利,而是属于大众的。”他带着些敌意瞟了眼阿尔伯特,“我们第三等级创造了一切,也应该得到一切。”

邻桌有人听到了马拉的话,大呼了一声:“说得好!”整个咖啡馆都鼓起掌来,“莱格里斯万岁!”只有雅各不知所措,尴尬地向沉默的阿尔伯特看去。

等大家鼓完掌,阿尔伯特才开口说:“我不否认您的看法,马拉先生。第一、第二等级对社会的贡献较少,获得的权利却是最多的,这不公平。但是,您不能说得太绝对,特权阶层里同样有人在为社会服务。您的极端只会把特权阶级推到第三等级的对立面。”

咖啡馆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听他和马拉的对话。马拉冷笑了一声:“您说我在制造对立?就凭您,这个声名狼藉、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您的哥哥可算是第二等级里最反动的代表之一,至于您的父亲,就在昨天,他还派密探骚扰一家德高望重的出版商。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阿尔伯特被他说得有些愤怒:“我从未支持我家人的做法。至于我自己,您说的是事实,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没错,”雅各突然说,“阿尔伯特心地善良,没有他的介绍,我的歌剧根本不可能上演。况且,他从排练到公演,一直在辛苦地指挥,现在还在构思新的歌剧,这难道不是创造价值吗?”

阿尔伯特吃惊地望着他。他知道雅各已经原谅了他的过错,但从没想到雅各竟会这样当众扞卫他的名声。

“是啊是啊,”雷耶先生跟着点头,“阿尔伯特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和剧院里的大家打成一片,指挥时又很有威信,我以前还从没发现他有这样的领导才能呢。”

马拉还不示弱:“这么说,塞维涅子爵,您打算与特权阶级划清界限咯?”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这个必要的话,”阿尔伯特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放弃我的一切特权。”

******

注:德穆兰:罗伯斯庇尔的好友,曾任律师,作为记者观察三级会议,是攻占巴士底狱的煽动者之一。后因支持丹东,被罗伯斯庇尔处决。

马拉:革命派作家,大革命期间创办报纸《人民之友》。法国大革命“三巨头”之一(其他两位是丹东和罗伯斯庇尔),激进分子,后因主张恐怖专制被温和派暗杀。

洛南是原创人物,没有原型。

第十七章: 第二等级

布封伯爵夫人的沙龙里人头济济。还有一个多星期,第二等级的代表们就要前往凡尔赛,迎接三级会议的召开,有不少来自法国各地的代表已陆续来到巴黎相聚。枢密院的塞维涅伯爵和杜波瓦公爵虽然不在代表之列,但也来到沙龙,查探代表们的口风,希冀对代表们施加影响,让他们为自己的目的服务。

但很快谈话的主题就从政治偏移出去。康斯坦男爵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神神秘秘地说着:“前几天我陪我夫人去雷耶歌剧院看戏,被一个报童缠着,随便买了份报纸,你知道我在报纸里看到了什么?它居然说,阿尔伯特?德?塞维涅子爵在普罗可布咖啡馆【巴黎著名咖啡馆,后为罗伯斯庇尔等革命领袖聚会地点】里公开宣布,打算放弃一切贵族特权!是谁在编造那么恶毒的谣言?阿尔伯特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激进分子聚集的普罗可布咖啡馆?”

“是啊,造谣造到塞维涅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要是他真在那里说了那种话,”布封夫人笑得一脸刻薄,“那可是天大的丑闻!塞维涅伯爵,您说是不是?”

伯爵脸色铁青。他知道报纸上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早就听普罗可布咖啡馆的密探报告,阿尔伯特和那个新人音乐家双双出现在咖啡馆,和雷耶、马拉等人一同吃饭。显然,阿尔伯特头脑发热说出那种话,被激进分子断章歧义,变成了他们的舆论武器。

“不过阿尔伯特近几个月来确实不太来我们这儿了,天天在雷耶歌剧院鬼混,简直像要和贵族阶级一刀两断似的。”有人说。

“准是看上哪个歌手了吧,”另一个人调笑道,“那个叫珍妮?利尔的女高音,这段日子可是大红大紫,阿尔伯特不对她下手简直是不可能的。”

“那个珍妮?利尔不是订婚了么?”

“听说还是和那个叫莱格里斯的天才。”

“什么天才?叫我说,还是我们的阿尔伯特技高一筹。”

“反正啊,管她订婚不订婚,阿尔伯特可不会在乎。康斯坦男爵,阿尔伯特当年不是还被尊夫人迷得神魂颠倒?”

康斯坦男爵表情自豪:“我家玛利亚忠贞不二,果断拒绝了他的诱惑。不过,子爵他风流多情,也算是我们之中的豪杰了。”

“对了,我还听到传言,说阿尔伯特本来还打算去参选第三等级代表呢。”

“简直是胡编乱造!不然就是阿尔伯特他疯了!”

“这下准是看上哪个第三等级的姑娘了。”

“我可不信。”有人向沙龙另一头聚在一起的几个年轻人叫道,“皮埃尔?”

皮埃尔正和弗朗索瓦面红耳赤地争论第二等级到底应该代表贵族还是应该代表人民,听到声音,探出头来:“什么事?”

“你和阿尔伯特最熟,跟我们说说,阿尔伯特最近究竟在折腾些什么。”

皮埃尔还在为弗朗索瓦的政治观点耿耿于怀,对那些无聊的闲言碎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走了过来:“他啊,当然是忙着指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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