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奶香和巧克力的味道挑逗着他的舌尖，口感顺滑柔软，只是轻轻用舌面抿过就变成了香甜的一片滑入喉中。他觉得自己都要被季岚清感染得有些喜欢吃甜食了。
“唔……好吃吧。”季岚清很开心，因为沈嘉茗之前是不吃甜食的，一般都是看着他吃。
但是现在他偶尔也会和自己一起吃，而且看表情似乎也不排斥反倒挺喜欢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嗯，好吃。”沈嘉茗含着口中的布丁，勾起唇角一笑，连眼角都带上了弧度，看着季岚清的目光温柔而宠溺。
38.无能
这一幕幕都被几个人看在眼里，邓廉是一脸戏谑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裴梓云则是有些吃惊；邓怜对于这件事没多大兴趣，一直喝着果汁，时不时瞄一眼江弈。
而江弈，刚开始是不以为然的，就算他不感兴趣，为了能够合群他也要配合，于是也看去了那个方向。
只是，在看到沈嘉茗对面的人是谁之后，他眼中的笑意渐渐凝固，变成一片冰冷。手中握着的杯子也被他重重地压在了旁边的桌面上，面上却还保持着嘴角上扬的样子。
因为邓怜有在暗自地关注他，所以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带着关心地语气询问：“你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这句话让江弈把心中翻腾的情绪收敛了一下，“不用，因为酒量不是很好。”他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不会是见了鬼吧，沈嘉茗竟然能笑得这么情深意切！”裴梓云的眼中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沈嘉茗从小到大都爱摆着架子，不可一世的模样。
以前没见他交过什么对象，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下子实在让她有些意外。
“我就说了嘛。”邓廉挑眉一笑，“你看，脾气最火爆的沈少会喂别人吃布丁，而且还共用一个勺子。”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也有些怪里怪气，像是惊讶，感叹和嘲讽。
江弈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实在是不胜酒力，先出去吹吹风。”
“需要我陪你吗？”邓怜也放下果汁杯，抬起头目含期盼地问。
“太麻烦了你了让我怎么好意思。”江弈心里有些烦躁和厌恶，他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堵塞在了一起。
邓怜还想开口说不麻烦的，硬是在邓廉的目光下收住了声音。
等到江弈离开之后，邓廉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你好意思吗，人家这么说就是不希望你跟着去。”
邓怜低着头，脸色有些难堪，“哥，你别骂我了，梓云姐还在这呢。”
裴梓云一笑，咧开了涂着鲜艳红色的嘴唇。“邓廉你慢慢骂，我走了。”接着，她又走向了吊灯下最多人的区域，与别的富家子弟交谈。
……
“呼——”江弈直接回了家，等到进了房间才长呼了一口气。他松了松领口，直接扯下了上面的扣子。
想到刚才他看到的所有场景，他简直后悔自己去参加了这个聚会，因为他看的一幕幕，足以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不论是沈嘉茗的表情还是季岚清的反应都让他愤怒至极。他们看起来感情自然美好，那样温馨的，再也容不下别人的气氛……完全让他嫉妒得发疯。
他只能通过一些隐秘的手段得到哥哥的照片，看到哥哥的笑容。但是，但是沈嘉茗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哥哥在一起，喂他吃甜点，对他宠溺地笑。
而这些，从一开始，就应该是属于他的啊！
江弈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桌上的玻璃杯和瓷器花瓶等全都摔落在地上，响起一大片“哗啦哗啦”的破碎声。
他离开的时候原本是希望季岚清为他伤心，为他的离开而难过的。他冷冷地离去只不过是想让哥哥更加内疚，更加放不下他，以至于这辈子都记得他的。
但是，现在却有了另外一个人会替代自己的位置，占有哥哥的一切。
江弈又想起了季岚清刚才的模样，哥哥是因为有了别人所以才会这么开心的吗？他狠狠地捏紧双拳，掌心传来的刺痛却无法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他恨不得将能触及到哥哥的温暖的人碎尸万段，但是他现在却没有能力与沈家抗衡。这种无力感和疯狂的嫉妒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呼吸。
因为自己的无能，所以不得不离开哥哥，现在，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别人得到了哥哥。
江弈踹倒了墙边的柜子，发出了轰然的响声。可是这却不能让他的情绪减去半分。
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随即就是意料中的敲门声，门被打开了一道细缝。
“Elaine，有事吗？”江弈迅速将心里的情绪平复下去，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询问。
“江总书房有请。”Elaine的声音是成熟而带有磁性的女声，却充满了公式化。
江弈的心微沉。他已经差不多知道江传煜找自己要说什么了。他的笑意突然染上嘲讽。
“那走吧。”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又抚平了因为刚才过大动作而产生的衬衣褶皱。
Elaine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房间，面无表情地跟在江弈的身后。
他在书房门前停了下来，Elaine主动地走了上前，有规律地敲了三下门口。
江弈迈进书房时，江传煜正在台灯下浏览着资料，见他来了，也没有遮掩。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他走到自己的身边。
“有事？”江弈虽然站得笔直，但是双眼却一直正视着前方，没有分一点目光给他。
江传煜也没有在意，只是目光时不时在桌上的资料与江弈面上的视线来回变换。
“为什么嘉茗的聚会没有参加完就回来了？”他伸出食指在办公桌上叩了叩。
江弈突然笑了一下，心中的不愉快更加强烈了。为什么？难道是要说嫉妒？他收回了笑容，垂下了目光，“喝酒喝多了，不舒服。”
“嗯？难道参加酒会之前没有人给你训练酒量吗？”江传煜对他的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明明都请了这么多老师，他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而且这次沈家公子的聚会邀请的人数比较少，多少继承人和高管子女想进去结识有潜力的朋友。给他这么一个机会竟然也不懂利用资源，真是愚蠢至极！
“那有没有和嘉茗谈上话？”江传煜又问了一句，江家和沈家一向交好，如果江弈没有上去与沈嘉茗交谈贺生的话是在是有点过不去。
江弈厌恶地皱起眉，他恨不得把沈嘉茗挫骨扬灰，更别说和他接触了。“没有。他一直在和别人交谈。”江弈的眸光微沉。
“哎。”江传煜叹了口气，又接着问，“那别人呢。”他的一个儿子已经死了，不然他哪里会关注江弈，而且还给了他继承的机会。
“和邓家的兄妹，还有裴家的千金聊了几句。”江弈自然是知道江传煜在想什么的。他勾起唇，眼神意味不明，如果江传煜希望自己继承的话，那就如他所愿吧。
听到了他的答案，江传煜心中的不满消散了一些，“邓家啊，最近风头正盛，你记得多和他们兄妹接触，特别是邓怜，如果你也收服不了一个女人的话，那你干脆就不用当这江家少爷了。”
“嗯。”江弈厌恶地撇了撇嘴，他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靠女人来完成自己的事业吗。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万般算计，但是嘴上却是意外的顺从。
江传煜满意地转过椅子，“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江弈转身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从刚才开始，他就知道江传煜一直在注意自己有没有看到那些资料。
他轻轻地扣上门，果然都是公司的核心资料，和自己平时看的外部的人尽皆知的资料可不一样。
特地没有收起来是为了看自己的反应吗？江弈笑了一下，他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心中不满但是又畏惧着父亲，而且安守本分，平庸无能的。
江传煜一定会认为连资料都不敢偷看，且不懂扩展人脉圈的自己是无能的吧？
他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在日程表的设置上多加了几项。
39.庆祝
而在还未结束的聚会上。参加邀请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品着美酒，享用甜点。时不时传来几声娇笑与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响声。
巨大的吊灯在空旷的客厅中并不突兀，一束束暖黄色的光芒洒下，空气中弥漫着各式的淡淡香水味与酒液和甜点混合的香甜气息。
“吃撑了……可以回去了吗。”季岚清趴在桌子上，因为是灯光较暗的角落，而且他认为一般没有谁会将目光投向这边，所以并没有很注意现在的行为。
“回去干嘛！难道你不喜欢来我家？”沈嘉茗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但是心里却是有些失落的，每次和季岚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都很短，而他还老是吵着要回家。
“当然是睡觉啊……”季岚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在沈嘉茗眼前晃了晃，“你看，已经十点多了，我还要回去洗澡呢。”
“你可真不像个成年人。”沈嘉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也挺希望季岚清能够有个正常的作息，但还是不忘损了他一句。
“那是。”季岚清从桌子上直起腰，他的作息在和江弈在一起的时候就被管理得比较正常，所以养成了好习惯。
“我当然是成年人了，我都毕业了，现在还在找工作来着……哪像你，一毕业直接进你爸公司混经理当了。”他低头，一只手扶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吸管在加了冰块的饮料搅拌，发出了细微的冰块碰撞的声音。
沈嘉茗心中一动，“你来我们家公司吧。”他像是为自己的提议感到很满意一样，双眼都有些发亮。
“啊？”季岚清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去沈嘉茗家里的公司工作？
沈嘉茗怕他不答应，把自己的面前的饮料推开，靠近了一些，语气像是很认真一般，又带着一些期待，“工资任你开，职位我会给你安排最轻松的，不过你上班之后要每天下班都陪我吃晚饭。”
“……”季岚清有些惊愕，什么叫任他开，没记错的话，沈嘉茗老子还没死，公司还不是他的吧。这样的待遇……他无力承受。
沈嘉茗看他不说话，眉毛又皱了起来，以为他是嫌待遇不够高，“不然，我让我爸给你个经理当？你就坐着随便签个名字然后在办公室吃蛋糕就行了。”
“……”季岚清呆滞了，这样随便真的好吗，不要以为你是富二代就了不起o（^｀）o槽点太多完全不知从何吐起啊！
季岚清过了几分钟之后才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你们家不是电子产业吗，我专业又不一样，我已经打算好在哪儿工作了。”
“浪费感情！”沈嘉茗撇过头，他差点忘了季岚清的专业是语言系，还和他说过想当翻译的。
“我就喜欢当翻译，动嘴皮子什么的比较适合我。”季岚清吸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汁。就算他的专业是这方面的，他也不敢答应沈嘉茗好吗，这妥妥的是拉仇恨值啊！
沈嘉茗看了一眼灯光下的中心区域，心里估摸着到了切蛋糕的时间。“起来了，切完蛋糕我就送你回去休息，不过你不许再吃了。”他把季岚清拖了起来。
管家带着白色的手套，缓步推来一个多层的蛋糕。上面缀着繁杂多样的花纹，勾勒着多种果酱与奶油，精致得让人根本无法下手，甚至让人觉得将它切开都有些不忍心。
众人都纷纷来到了蛋糕旁，亮黄色的灯光洒在他们的发顶上形成一层光圈。
邓廉端起一个酒杯走到沈嘉茗跟前，伸出杯子朝他的方向轻点示意，沈嘉茗并没有摆着冷冰冰的表情，也礼貌地在旁边拿起了一杯酒与他互碰。
“沈少，生日快乐。”邓廉一手插袋，一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唇舌间蔓延。他扬起一个笑容，优雅而有气度，引来了两三个女生的注目，他也只是当做没看见。
沈嘉茗嗤笑一声，走近他的身边时，不忘把季岚清也拖到身边。邓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季岚清，嘴边的笑意更加浓厚。“这位是？”他不怀好意地问，眼角微微上挑，看得沈嘉茗一阵冲上去揍他的冲动。
“关你什么事！”沈嘉茗狠狠瞥了他一眼，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邓廉看向季岚清的目光，季岚清不明所以地从后面探出头来看着邓廉，似乎是对他感到很好奇，“你也不许看他！”沈嘉茗把季岚清的头转了回去。
邓廉收回目光，低低喃了一句，“看看都不许，这么宝贝。”沈嘉茗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邓廉只好自讨没趣地走去了另一边。
“什么时候切蛋糕啊。”季岚清扯了扯他袖子问。
沈嘉茗把他带到蛋糕前，“现在就可以。”
季岚清看着蛋糕顿了几秒，突然一拍脑袋，“不先点蜡烛吗？不过。”他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番沈嘉茗，然后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点了，蜡烛会把蛋糕都插满窟窿的。”
“你什么意思？”沈嘉茗难得地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你嫌我老？我只比你大一岁。”
季岚清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往旁边乱瞥，“没有啊。”他的样子有些心虚，却又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猫，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沈嘉茗没有说话，用自己的冰冻视线瞄准了他。
“那，那起码得放一根蜡烛吧。”季岚清为了转移他的视线，转身向旁边的管家要了一根蜡烛插，在最上层的蛋糕上。然后又将蜡烛点燃，这时头顶的灯光也适时地暗了下来，细小的火苗微弱的光线中轻轻晃动。
季岚清对他扬起一个笑脸，将沈嘉茗推到最前面的位置，然后满目期盼地看着他，“快点许愿啊！”沈嘉茗楞了一下，盯着季岚清的眼睛看了好几秒，隐隐晃动的火舌还映在他的眸中，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才不要干这种事情。”生日许愿什么的一听就是小孩子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实现！如果会实现的话，那他六年级的时候许愿让季岚清来找他玩怎么就没实现！沈嘉茗想起这个时眉间又露出了点忿色。
“不要别扭了，快点，不许愿哪能算过生日！”季岚清又催促了一遍，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以前江弈过生日的时候，每次点燃蜡烛的时候，他都会认真地许下愿。
而当自己问了他许了什么愿的时候，他就会认真地一个个数出来，第一个是希望小熙能够和哥哥永远在一起，第二个是希望哥哥每天都能够很开心，第三个是希望哥哥不要总把精力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据说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兼职家教的时候太关心别的学生。
江弈每年的三个愿望都是有关自己的，这让季岚清突然又有些惆怅与心酸，这样喜爱与依赖着自己的孩子，最后却是被自己亲自送走的。
沈嘉茗看季岚清面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失落，以为是自己让季岚清不开心了，于是连忙说：“真拿你没办法，我现在就许愿，你别摆那个表情！”
季岚清被拉回神，勉强地对他笑了笑。
沈嘉茗对着蛋糕，合上了双眼，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微弱的火光飘忽不定地映在他的脸上，只看到隐隐约约的一点颜色。周围的人也都停止了交谈，静下来将目光投在沈嘉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