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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当歌——by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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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看在你是熟客的份上就给你这个数,李大人您可千万还要再来光顾啊。”

“成交了,李某之后必定会再来照顾您生意。你这破铺子也该修一修了吧?”李全澔开开心心地把扇子递出去,将桌上银钱开开心心地悉数扫进袖里,想着等等得再去笔墨铺子再添些纸墨。

“哎,李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我这只有懂门道的人才会来淘宝,就是要这个样子他们才会喜欢。”老板又从柜台下拿出一盒扇子,挑来捡去的这才捡了一把,“李大人您要是怕回去不好和主子交代,不如买这柄李子遗的仿作,依老夫之见,倒是不输李子遗真迹。”

“哦?这又是出自于谁的手笔?”

“李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李子遗再怎么样也就是因为神秘兮兮地不肯露面才有了点名气,其实画作倒是普通,值钱的是上头的字,画作能仿的人不计其数,现在真品倒有些掉价。至于仿作又有谁会在意是谁画的呢?”

“哦,这柄扇子我要了,多给那位公子一些分红吧。”他又把怀里的银子倒了些出来放在桌上。

眼见刚脱手的银子如今又回到了手上,老板笑的眼睛都要眯了起来,“说你家主子的不是,李大人可别见怪。”

“没事,我回去劝他多写几幅字便是。”李全澔拿着那把新的扇子,扇了个开怀。

他倒是不在意世人如何评价,自己有几两重那是再清楚不过。反正无论外头如何风光,这一回去关上了宫门,又是弯着腰给人提鞋的小奴才。但,比起连梦也没梦过,还能作作梦也总是好的。

李全澔这在京中又转了一圈,才赶在打更前回了宫。

这御书房的李全喜不喜钱财,亦不爱美色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不过好处是来送礼逢迎的人少了许多,大概是也发现李全澔在皇上跟前还没说的上话呢,便转头继续巴结那刘统领去了。清闲了下来,李全澔才有空重新执笔磨墨,那便是他此生唯一的寄托和娱乐了。

“李全喜,皇上唤你呢。”

“这就来。”李全澔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同刘公公去了。

一踏进御书房,便见几幅字摊在桌上。

“全喜,朕听闻你写得一手好字,你来看看这几幅字,评点几句。”

“奴才……”

皇上佯怒道,“你若又是要说资质驽钝什么之类的话就给朕滚出宫去,再也不要回来。”

怕是滚出去的只有这脑袋。李全澔硬着头皮上前看了那几幅字,共有四幅,应是不同人写的,却又刻意隐去署名。不知道是谁写的,怕是往差里说又要得罪人,也许就害了颗人头落地;若是净往好的说,又怕和皇上见解不同,落地的是自己头上这颗脑袋。真是不好办。

“你先说说,这其中写得最好的是谁?”

“这五幅字气象万千,各有千秋,怕是不好评断。”再看了一眼,其中有一幅看上去格外眼熟,应该是十皇子的字。再转念一想,心中便有了底。

“这里没有别人,你就直说吧。”

“回皇上的话,恕奴才斗胆直言,依奴才狗眼,其中写得最好的应当是左边数来第二幅。”

“哦?此话怎讲?”

“这字含蓄内敛,力道饱满,转笔处却又圆润。刚柔并济,惟有用墨不丰之憾,但不失为上乘之作。”

“嗯,继续说。”

“再者是这旁边这一幅,结构平稳工整,下笔有神,刚直劲毅,惟收笔处为展现出力度却流于草率,怕是心急好强之人所作。”见皇上脸色没什么改变,不见忧喜,李全澔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其中最平庸的倒是左边这幅,虽是恭谨地道,却反倒失了个性。”

“这最差的一幅呢?”

“此幅通笔草率无章,虽然流漏着霸气却不知该如何控制力度,惴惴不安,无所适从。”

“这是你前主子十王爷的字。”

李全澔自然知道,但还是装作惶恐地跪了下去,“奴才斗胆。”

“不怪你,是朕要你直言不讳的,况且不知者无罪。起来说话吧。”皇上抬抬眼,替他一一指道,“你说这写得最好的,却是最为闲散的六皇子所作。平日里疯疯癫癫,荒氵壬无度,又爱贪杯,不成气候。之前还看他写了首闲散的诗,在京城里传着呢,说他无心皇位。于是朕便给他指了块富庶的封地,如他所愿地偏安享乐去了。”

李全澔心想,但看这字并非如皇上所说这般无用,能收能放,挥洒自如,绝非等闲之辈。怕只不过装疯卖傻图个安生罢了,倒和自己有几分相像。这样一想,便起了几分结交之意。

“你说这次好的,是五皇儿的字。他野心勃勃,有志难伸,但若说到贤能,却是几个皇子中最为有才的。这也是为何我指了太子之位予四皇儿。”

李全澔心中了然,即便明知由五皇子即位最为有利,但皇上宁可将皇位指给一个对自己最没有威胁的儿子。但就怕这五皇子……得不到的便要来抢。

“朕这一辈子看过了许多事,也是从这一路血光斗争中爬了上来。如今却是累了。”他有些疲惫地坐在龙椅上,却看起来苍老许多。

“奴才有一事想说,就怕污了皇上的耳,怕不讨皇上喜欢。”

“说吧,朕不怪你。”

“奴才在家乡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夷人养蛊之事。养蛊乃是将上百毒虫放进一坛中,密闭数月,最后活下来的便为蛊。据说那开封之时,罐中干干净净,独有一虫端坐其中。”

“你这奴才倒是挺大胆,将朕这皇宫比做坛罐了?”皇上说着,倒无怒色。

“奴才斗胆。只不过天行健以自强不息,无论虫鸟皆行此道,人置于天道运行之中,亦不过如此而已。”

皇上叹了口气,疲惫的揉揉眉心,像在思考着什么,“全喜你如此能明事理,在内宫真是委屈你了。”

“皇上过誉,奴才担当不起。”

“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找你谈件趣事。”皇上起身从架上拿起另一卷轴,抖一抖便摊了开来。待看清了眼前的字,李全澔差点没跪了下来。

“据说朕这天子脚下的皇城出了个才子,画梅清新俊逸,脱俗不凡,写的字更是一绝,虽非上乘,却别有韵味。朕本想诏他入宫一见,这一打探竟无人见过这才子,只知道一年里有几次会有个小太监把书画带来,换成银子卖钱。因为为数不多,这才引起了一阵风潮。于是有人便猜想,会不会是哪个皇子所作,朕便来考你一考。”

“依奴才蠢见,眼前这人所作最为劣等,怕不过是文人雅士穿凿附会而已。如此拙作,自是攀比不上任何一位皇子。”

“依你之见?”皇上显然是完全不信,挑起了眉。

李全澔只得麻俐地拜了下去,“奴才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拿宫中的东西出去变卖,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哦?”

“奴才该死,竟妄想欺瞒圣上,罪该万死。”说毕就缩成了一乌龟状,抖着却再也不敢多言。虽他拿的是民间的纸笔砚墨,都是他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买的,怎么也称不上是宫中的东西,但既然物证已摊在桌上,怕已是百口莫辩。

第15章

“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谢皇上不杀之恩。”

“你将字取作子遗,可是心中尚对朕怀有憾恨?”

那是,子遗便是李家唯一剩下来的一个孩子的意思,他要提醒自己,终有一天要随家人而去,不能留恋。

“奴才不敢,奴才贱名不过一时兴起,随口胡言罢了。奴才这条命是皇上开恩,一笔给留了下来的,奴才这条命自然是属于皇上的,皇上什么时候收回去,奴才绝无怨言。”

“朕现在倒有几分后悔了,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年方十七。”

“还很年轻,还很年轻。若你不在宫中,怕已是名满京城的才子李子遗了。若为朝臣,更能为朕所用。”

“皇上如此谬赞,奴才担当不起。奴才不过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在宫中幸得皇上赏识,亦能为皇上效力。”

“全澔所言甚是。从今天你便跟着朕作朕的侍从吧。”

李全澔谢过便退了出去,不禁感慨这一升职,不知道其他太监又要怎么“巴结”他了。

跟在皇上身边倒是学了很多事,把几个要臣都认了个脸熟,虽是没人在意他这个小太监,他却悉心记下,这好像倒已成了一种习惯。有时候在御书房里议事也不避着他,据州水案、外族来使、点状元、钦驸马的事竟都在谈笑间一语成了定案,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全都在这之中起起伏伏。

他不禁要想,当初给他爹定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句,‘嗯,念李展一劳苦功高,给他留一对子女吧。’而有了他现在这副模样。但他恨皇帝吗?他看着眼前一席黄袍的男人思索着,却摇了摇头。不,他不恨皇帝,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不过也是各方势力折冲的结果罢了。他恨那因一己之私而将他爹污蔑下狱的右丞相方典毅。

有时候皇上也会问他的看法,有时候只要一句话皇上觉得有理,便是一条人的性命。他猛然惊觉,原来这就叫作宦官干政,怪不得这么多人等着要巴结他,给他送礼。他藉此不动声色地除了一两个仇人,也没人知道是劳他金口。那些仇人,也都是有家人的吧?但他竟不觉得多有罪恶感,如今报仇就是一件必须要去作,并且正在执行的计划罢了。

这日倒是见了个故人,据说是新进的状元,甚得皇上喜爱。李全澔却光是看着那身影就湿了眼眶,待他从御书房离去的时候,攒了个空跟了出去。

“纪夫子。”他那一揖之下的眼睛就像是要滴出泪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人一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但看清了他的容貌之后,也是眼眶湿润,不禁拉起了他的手,“全澔,全澔啊,你这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也长这么大了。”

“学生久疏问候,先生勿怪。恭喜先生高中状元。”

“哎,你这死小鬼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你在天上的娘不哭死才怪。”

李全澔调皮地吐吐舌头,这都多少年没人把他当孩子看了,却有些鼻酸。

“你在宫中过的可好?”

“哎,混的不好能混到皇上身边吗?那一干等着巴结我的太监宫女能绕大殿整整三圈。上回还有人给我指了个小倌说要色诱我,真是吓死学生我了。”

纪夫子听的不禁噗哧一笑,“原来就是你,还想说哪个太监能嫖小倌呢。是你我就不意外了。”

“学生谢夫子谬赞。”

依然是那顽皮的嘴脸,开朗的语调,那时候还有些稚嫩的孩子,如今已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了。只可惜……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句,“好,过得好就好。”

“那还有人在等先生呢,学生就不送了。”说着便扬扬手,回去当差了。

“秉文,你怎么了?”友人看着他红着的眼眶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见了一个以前的学生。”

“这宫中连太监都能是状元郎的学生,秉文你可别再笑话我了。”

纪夫子笑得有些苍凉,却只是连声嘻笑带过。那年大案是闹得沸沸扬扬,他从刑部来搜邸的时候,便已早早逃出了行州城,唯恐被牵连,是于李家有愧。而如今……如今李家竟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若不是那一案,如今李家三个孩子说不定都已高中当朝为官了呢,真是造化弄人。

今年京城的夏日似是特别炎热,只消在太阳底下站不消一刻便会湿成汗人儿,衣服都还能拧出水来。皇上特别开恩开了皇家的冰窖,赏赐了一些给底下的大臣官员。只是这奴才自是无福消受,再热都还得继续替人扇扇子,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不能太用力也不能不用力,唯恐服侍的一个不周到就丢了性命。这实在是热了过头,就连皇上半夜也睡得不安生。

这日李全澔坐更,听那里头的动静翻来覆去没个安生,不禁想要是明天御医问起该怎么办才好。

“全澔,你在外头吗?”

“奴才在。”

“给朕进来。”

李全澔实在想不通这大半夜的还能有他什么事,但也只得跟着进去。

“来,来这坐。”皇上半倚着身子靠在床上,指的却是他身旁的御榻。

“皇上,这恐怕不合于礼。”

“叫你来就来,啰嗦这么多干什么。”

李全澔只得浑身僵直地在那坐下。这对父子该不会都刚好那个什么啥,有狎玩太监的嗜好吧?

“你怕什么?朕的儿子都比你还大了。躺下吧,这样好说话。”

他怎么记得最近诏进宫的常在、答应每个年纪都还比他小呢?想着不禁就打了个冷颤。但也还是只能乖乖合衣躺下,一躺下来空间就瞬间变得狭窄,面对面的,连对方喷在脸上的气息都清楚可闻。

“让朕好好看看你,朕听说宿儿对你甚是喜爱,今天还来找朕要人来了。”皇上伸出手,在他脸上细细刻画着,看他颤抖的睫毛和湿润的嘴唇,苍白的肌肤在月下反射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不堪一击,“生的真好,难怪宿儿对你这么爱不释手。但他越是要的,朕越是不给。十皇儿待你可好?”

摸不清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李全澔只得答道,“殿下待奴才极好。”

“那是,好的都到床上去了。”皇上轻笑道,一手伸进了他衣领里细细的抚摸,但那抚摸的手指却不带情绪,像是只是要确认他的肌肤、体温、体格,倒有些发痒的想笑。经过乳首时像是习惯似地打了个转,引来一阵战栗。

皇上厮磨着他的耳鬓轻声道,“朕问你的是,宿儿在床上待你可好?”

李全澔瞬间红了脸,皇上很满意似地看着他的反应。但李全澔却心想,找儿子的老相好问儿子的床笫生活过得如何,未免也太变态了点。

“嗯?”皇上轻咬着他发红的耳垂,催促道。

“自是……极好。”手指继续下移,几乎要到了不可忍耐的程度,却只在腰间徘徊。

“那你可喜欢宿儿?”

李全澔一愣,刚被挑起的情潮全都反射性地被压了下去,“奴才自是对主子没有半分踰矩之情。”

“如此甚好。”皇上说着,按着他的下身,触到了那丑陋的伤口,却像触电似地把手给收了回去。

李全澔不禁大大松了口气,简直要重新跪下来拜谢那净事房的师傅给了他这么一副残缺的身子,感谢上苍没有让他父子俩都变了态,但这皇上是不是有比较不变态,李全澔竟是无从比较起。

皇上强作镇定道,“嗯,用嘴吧。”

“奴才……恕难从命。皇上若是想,让奴才去请刘公公给陛下翻牌如何?”

“哎,那多麻烦。”

“这样,那奴才用手可好?”李全澔清楚那箭在弦上的男人那是不可不发,真的急了哪管你用手还是用嘴呢。不等他回答,便将手探了下去,上下动作起来。幸好上辈子的经验还在,手指灵巧地让皇上一下子就射了出来。见皇上安稳地趴在他胸口睡熟了,这才敢悄悄下榻退了出去。李全澔心想,这是打哪来的欲求不满的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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