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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当歌——by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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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家室不值一提,怕是污了殿下的耳。”

“怎么不值一提?你才刚入宫那时候便已饱读诗书,能文会诗,更写的那一手连翁夫子都夸奖的好字,想必不是寻常人家。”

“多谢殿下谬赞。”李全澔答的是有礼,语气间却没让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说着就往自己大灌了几口酒,酒气一下子就上了来,映的双颊有些通红。

皇子也察觉到了,急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沟通。”

“奴才就这破个性,望殿下海涵。”李全澔有些醉眼迷蒙地看着那月、那人,瞬间疲惫全涌了上来。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那个没有这一切的地方,即便庸庸碌碌也好,至少图个自在。而在这里,生命都不像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了。

喝了点酒,他身子暖和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倒是不如殿下说说您自个的事吧。”

“大胆奴才,本王的私事岂是你能过问的。”

李全澔一愣,不知他话中几分真假,竟也不知道该不该下跪磕头求饶命。

“唉,闹着你玩的,全澔。”

他心里又是一惊,多久没人唤起他这名字了?好像小喜子才是他真正的名字。这十皇子年岁渐长,虽不如儿时那般刁蛮,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里那股傲气。但他既然贵为皇子,又有谁能指责他的不是呢?

这一主一仆,在月下隔着一壶酒,竟是相对无语。

最后能谈的竟是些书中的风花雪月,和那皇上竟大破天荒立了四皇子子为太子,四皇子虽是诸皇子中年纪最大的,但却是庶出。满朝大臣又是少不了一番直言劝进,但皇帝还是一意孤行。皇上独宠华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人都说华妃不知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但李全澔想那迷汤应当是指华妃背后那高居右丞相的爹。若真是独宠华妃,何不给她一个皇后的名分?怕是……这做皇帝的,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各方势力的折冲罢了。真能如意的又有几何呢?

坐在身旁的小主子不胜酒力地趴在石桌上就睡了过去,像是与这些宫廷斗争毫无干系似地睡的很沉。见他那天真无邪的睡颜,还真希望他永远不要卷进这些事情里头,永远笑的这么单纯像是没有阴影一样。

隔日便是秋狩围猎,小皇子开恩放了他一天假,让赵公公随他去了。

主子不在宫中,那便是闲来无事。虽然不能出去放风是有些可惜,但依李全澔这宅男的性子,倒也没什么损失。门庭洒扫均有人在,他和阿吉谈妥了今日由他坐更,便闲了下来。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从床底下拿出他攒着银子买的文房四宝,把床垫翻起来,用床板为几,自得其乐地画起了梅花。他近来甚喜梅花,喜欢那刚毅曲折的枝干,和那繁复的花叶。

“哎,喜哥你画的真是好看。”

手一抖,在画面上落下了一圈晕染,李全澔倒也不生气,只是补了几笔,便成了又一朵梅花。嗯,用这晕染的效果来凸显梅花的立体感倒是不错。欣赏够了这才搁笔,转身来看阿吉。这孩子这几年是越长越漂亮了,小时候还粉嫩的像个白馒头似的。

“喜哥,再教我写字吧。”

“嗯,好,今天写什么呢?”李全澔笑着把笔给洗了,沾了点清水,在床板上写画起来。

这几年,转手教给阿吉的字是也不少,就连那宫女小青、小文也都常围着他要他写字。他之所以能在东清宫里过得这么舒适,一半是因为十皇子偏袒,另一半便是这群下人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也因着他的不同而没把他当一般下人看了。但他心里却知道,这倒并不是因为自己多有才华,不过是保留了些前世的记忆,加上托生了几年富贵人家,才有今天这样的舒适日子。因此心中感激,倒也不吝惜多指点他们一些。

夜里,轮到李全澔坐更,他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但还是等着。秋狩围猎过后,照惯例是要由皇帝设宴,将那猎来的野味变作满桌的佳肴。方才就连下人都分到了几块鹿肉。十皇子武艺高强,应该能猎下不少吧?

正想着,宫门磅地打开,赵公公扶着那东倒西歪的十皇子走了进来,满口胡话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赵公公,您累了一天了。小喜子今日坐更,就让我来吧。”

赵公公也不多言,把浑身酒气的十皇子交在他手中便兀自洗漱睡去了,看是也累得紧。

好不容易把十皇子服进房里,让他坐在床沿替他解开衣衫,领子却被人给揪住了,那醉意迷茫中竟有一丝清醒,“李全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奴才向来对十皇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一边哄着皇子,一边差人打来热水跪在地上替他洗脚。

“你骗我,你就从来不说家里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是行州李家的小儿子,说你爹是被人陷害的,害的你家满门抄斩,你这是信不过我能替你报仇吗?”十皇子眼睛瞪的浑圆,但脚给人握在手里,气势就矮了一截。

“奴才家里的琐事,哪能劳烦殿下忧心。”

十皇子别开他的手,双手捧住李全澔那白皙俊秀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你跟着我,我替你报仇,可好?”

李全澔看着他眼里的神采,似是悲伤似是怜惜又似是怒火,倒映在他眼里的自己却是一脸无奈。他低下头来,别过了那一双炙热的手,“奴才的仇,奴才会自己报。”

十皇子抬起腿就是朝他心窝一踹,红着眼喊了声,“滚!”

李全澔擦擦手,行过礼便端着水盆出去了。和门外的小青说了声,让她进去服侍皇子更衣。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是欣喜,只觉得有些困扰,还有就是胸口火辣辣的疼,看来明天又得向阿吉讨药酒了。

他真没想过要其他人来替他报仇,在宫中这几年也不是白待,只是要从内宫干涉外政还是有些难度,他也只能静待时机到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还有十年、二十年可以跟这些老贼慢慢耗,只要能达成目的,他根本不在乎要花上多少时间。

过没多久,房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小青衣衫不整地红着脸从房里跑了出来,看见李全澔在门口守着,头更低了几分,慌忙地逃走了。

李全澔推门去看,见十皇子已安稳地睡下,便不多作声,静悄悄地把门重新阖上。

隔天一大早,十皇子气还没消,怒气冲冲地又把李全澔给轰了出去。众人怎么也想不透这小喜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失了宠,李全澔也只是无奈地笑笑,托众人替他服侍十皇子。每个退出来的人都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说声,“真是辛苦你了。”

这天夫子还没来,十皇子便跑了个不见人影。事实上,从这天开始,小皇子便经常闹失踪,放着李全澔跟夫子两人无奈地面面相觑。问过赵公公才知道,这几天小皇子频繁出入七公主府,还去了长宁宫向太后请安,甚至连他五哥那都去了,无怪乎经常都是醉醺醺的回来。

李全澔又觉头疼起来,这小子过去十四年来就没想过替他的皇位着想过,如今大动作起来怕是太子都要防着他,这一防起来可是没完没了,一有个闪失就会丢了性命。他倒宁愿这小皇子安安稳稳的别生事,永远那么趾高气昂,眼神里还透漏着点天真。虽然小皇子是娇惯了点,但相处下来便知道他本性不坏,只是用那嚣张的气焰来保护自己,倒有点像以前的自己。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放不下心。

一日,十皇子又是满身酒气地回来,看起来有几分雀跃,一进房门就倒在他怀里揪着他的领子,咬着耳根说道,“全澔,我把害你的人都给查清楚了。原来是那右相,贪腐成性,让你爹在行州给抓了小辫子。把你害成这样的,上至右相下至主事,我一个个替你报仇。你说可好?”

“殿下醉言醉语,奴才不会当真。宫中隔墙有耳,殿下言行还是小心为上。”

“全澔、全澔。”皇子说着又红了眼眶,倒像是他委屈了,紧紧抱住他,像是怕怀中的人随时会消失一样,“全澔,若不是你家的事,你如今会不会是那城中的才子?总有一天会是那状元,再来做我大盛的驸马爷,到时候我就成了你小舅子了。你的仇我会替你报,但我心中却又暗自窃喜,若不是你家的事,你也不会到我身边,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好恨自己这样的私心,但是又没办法不这么想。全澔、全澔你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李全澔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奴才会一直服侍殿下,替殿下分忧解劳。”

“我不要你做奴才!”一双漆黑的大眼猛地抬起,又瞬间软了下来,柔情似水。他颤抖着睫毛很长很长,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朝他唇上吻了一下,有些怯怯地看着李全澔的反映,“做本王的人,可好?”

第11章

李全澔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么年轻气盛,感情那么诚挚,怎么就会错了意,用错了情?

“奴才一来乃是待罪之身,二来并非良家妇女,再者即便身为男人也身有残缺,怕是无法将殿下伺候的妥贴。殿下若是想,改天便让赵公公遣美人来给殿下挑选就是,再不然小青也定不会拒绝殿下。”

“不要,我只要你。能文会诗,贤能有才,能配的上本王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那是,外头还有不少公子比奴才更加才华洋溢,殿下若是喜欢,诏进宫里作陪读便是。让翁夫子给殿下物色如何?”

“我不要!就说了我只要你一个。”皇子紧紧抱着他,声音闷闷的,用力的像是要把他给揉进怀里才甘愿似的。

李全澔无奈地继续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孩子似的直到他没了啜泣。若是在上一世,也许还行吧。但这一世他背负的太多,甚至连身为男人的资格都失去了,自是从来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这孩子……

正想着肩上就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低头一看,似是有血迹渗了出来。

十皇子猛地推开他,翻身用被子蒙住头,“你滚!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奴才遵命。”李全澔起身一揖,回头又去找阿吉讨药去了。

本来气焰高张活力十足的十皇子,从这天开始却阴沉了下来,经常阴侧侧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本来得宠的李全澔也从书房给撵了出去,如他所愿地到院中做些挑水修剪枝叶的杂事,把小青调到他书房里。时不时能看见小青红着脸,拉着凌乱的衣衫,慌乱地从书房里退出来。李全澔很想劝诫他别误人子弟,坏了人家的前途,但如今在十皇子跟前已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十皇子依然频繁地出入各宫,像是把上上下下都哄了个开心。因为他没背景没势力,就连学识都是一般,却是聪慧可人,又笑的一脸纯真无害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只是十皇子更是一日日地往那琼浆玉液耽溺了下去,日日归来都是浑身酒气。

下人恭谨,摸不准这又是什么脾气,只得继续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谁也没忘这小皇子更是个小霸王,失手打死的、杖责至断气的,不过八岁从这东清宫拖出去的尸体便超过半打。这几年来因为身旁有李全澔服侍的妥贴,做他的出气筒,做沙包,做他知心相伴的挚友,吸引了这小霸王所有的注意力,让小皇子开始变得柔和温顺。而如今李全澔失了宠,小皇子却日益暴躁起来,倒是有几分以前的样子。

前几天阿吉替他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扯痛了,便是拖下去杖责五十,到现在还气若游丝地在床上躺着。说不准没调养好就去了。宫里奴才命贱,就是少了个人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眼见天气越来越冷,这东清宫更是一片肃煞之气。连赵公公都来劝他干脆从了殿下吧,更别说他在外头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天天在后宫里头悠转,像是不要命似地竟去挑拨那太子和皇太后之间的事。

这日十皇子又是喝了酒回来,身上还带了点脂粉气。听赵公公说,是那六皇子带他出宫寻花问柳去了。

一进房就把伺候的小青给踢了出来,胡闹着大喊,“李全澔,还不滚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李全澔才刚睡下,这一喊倒是让他连滚带爬的翻下床去伺候主子了。房里那人影站的直挺,在烛光摇曳之下倒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恕奴才僭越。”李全澔爬起身来,一手撑着眼前这烂醉如泥的人,一手替他宽衣,腰间的玉佩在殿中叮咚作响。

“全澔,本王说的可不是这样的更衣。”十皇子握住他的手,一使力就让他倒在自己的怀里,轻挑的抬抬他下巴。没想到见面时还这么小的孩子,如今已长成了翩翩少年。

“奴才……”

不等他辩驳,话语便淹没在他那强势霸道的吻中。和那日纯情可人的吻不同,这个吻充满着侵略性,沿着他的口腔一一细细舔舐,像是怎么都不满足似地恣意侵占。好不容易喘着气分开,耳朵、锁骨又再一次被侵占。即便失去了感受性欲的器官,还是吻到李全澔腰都有些都酥了。

“今天你就别想逃了。”十皇子见猎心喜地将他按倒在床上,用腰带将他手给捆了,双脚扣在他腰际。

李全澔就是下辈子也别想打赢十皇子,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皇子色欲熏心地琢磨着要从何下手。十皇子虽已是怜香惜玉,但对李全澔来说,整个过程就是折磨,没半点快感可言,只能尽量扭着身子让自己好过一些,但这样显然更令对方情欲高涨。

头被扭过去,对上一双委屈的眼睛,又是一阵啃咬,“你走神了,我要你眼里只看我一个人。”

孩子的身体柔韧而充满力度,情潮满溢的湿润了双眼,倒也甚是养眼。李全澔走神地想着,自己上辈子虽然也经常是在下的那一个,却没吃过这种苦头。啊……倒也许是有,只是这辈子连享受的资格都没有了。

十皇子压着他做到快天明,才累的扶在他胸口呢喃道,“全澔,做我的人好不好?”

看他那撒娇的样子,李全澔只是无奈地摸摸他额头,“奴才自然是主子的人。”

主子做完了就睡,奴才可没那资格。李全澔翻身下了床,简单擦擦身子,清理了一下,便穿好衣服。顺手再替他将满室的荒唐收拾干净,这才退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小青,小青一见了他,就从脸一路红到脖子。她怎么都没觉得原来男人也是能这么抚媚的呢?那一路的吻痕从脖子蔓延到锁骨再到……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李全澔苦笑,“嗯,那是最好。这事可别传了出去,要出人命的。”

趁着清晨四下无人,李全澔到井边打了水,从头到脚好好洗漱了一遍。全身红痕满布,还参杂着牙印。这小皇子是也做的太狠了些,年轻人真是……冬日清晨正是最冷的时候,他哈了口气便有云烟,扭扭脖子,便觉从腰一路酸疼到腿脚,就连后庭也都疼,昨晚多荒唐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

有了这一次经验,皇子是更加食髓知味,逮着机会就按着他做。书房、寝殿、就连水井边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倒也成了东清宫公开的秘密。翁夫子看着两人日益加深的黑眼圈直叹气。

十皇子倒是心情好了起来,连笑的次数都变多了。人家说十皇子生的像他娘,弯起眼睛来笑的样子像是能夺人心魂。他娘也曾是风华绝代,才有那本事一路从民女做到了夫人。李全澔以一个同志客观的角度看来,倒也觉得所言不假。况且时日渐长,李全澔慢慢也懂得如何从中获得快感。虽不能如男人一般达到高朝,但情动之处依然会兴奋地痉挛,倒像个女人一样。李全澔认真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吃亏,除了十皇子还有谁会想上他这个太监呢?

但越是做的多,十皇子却觉得李全澔不但未曾与他更加亲密,却离他越来越远。虽然在床上放浪的比那青楼女子还荡,但主仆之间的分际却是一点也不逾矩。便越觉空虚,越是在床上变着法子要李全澔说他喜欢自己,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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