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长雨和胡胖子的事,许诚安觉得自己的动作委实慢了些,到现在都不曾摸清楚宁林的心意。没错,他们都是男人,可能会有很大的阻挠,这条路肯定会走得很艰难,可他现在连宁林的心思还没摸准,又怎么能考虑以后的路。
许诚安想到就要去做,所以看着病房里的胡胖子和白长雨相谈甚欢后,就直接拉着宁林出了医院,准备带他去吃饭。
“你想吃什么?”许诚安笑了笑,并没有松开宁林的手的打算。
“我其实还不是很饿。”宁林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偷看是不对的,我们还是去吃饭吧,说不定呆会儿就饿了。”许诚安紧紧地牵着宁林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心。
宁林不知道许诚安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这么热情,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反握住许诚安的手。
许诚安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索性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柠檬味的冰奶茶。许诚安不记得是听谁说过,两人对视三秒,笑出来就是喜欢,想接吻就是爱人。所以他特地找了个较为隐蔽的位子,坐到了宁林的对面。
许诚安直勾勾地看着宁林,让宁林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水润的粉色让许诚安忍不住心跳加速,不自觉的,两人竟然越靠越近,失了平常的冷静自制。
“两杯柠檬冰奶茶。”正当两人还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奶茶店里的侍应生端着饮料来了。
两人猛然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许诚安的心情却是不错的,对打扰了他好事的侍应生也没有摆什么脸色。宁林却觉得有些羞窘,在心里狠狠揍了许诚安一顿,也为自己为色所迷大感丢人。
他们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却没有多尴尬,许诚安在想着如何让宁林放心大胆地疤自己教给他,而宁林则是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胡胖子和白长雨让他也生出了想要恋爱的心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诚安的模样,明明许诚安近在咫尺,宁林却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就死在了他的深情里。
许诚安这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有些惶恐,容易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宁林越推越远。所以他小心翼翼,结果却变成了止步不前。这让他有点丧气,连白长雨都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胡胖子,他却到现在才摸清楚宁林的心意,太慢了,不是么?
沉默了许久,宁林听到自己说了一句:“许诚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不止惊到了许诚安,宁林也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这让宁林有些懊恼。
许诚安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良久,他才认真地对宁林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但我想和你过一辈子。这条路会很难走,但如果你愿意陪我一直走下去,我绝对不会让流言蜚语伤到你。”
“哦。”宁林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无措。
许诚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地说:“对了,我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喜欢同性,是个变态。可是,我也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你能不能不要疏远我。”
宁林沉默了许久,斟酌了许久,最后微微一笑:“我不喜欢男人,但我喜欢你。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我也不能只为了爱情活着,我还有小萌宝要照顾,她还小,她需要更好的未来。我们还年轻,世界很大也很精彩,或许你以后也会遇到更喜欢的那个人。我喜欢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的,没错,我对你是有那么点意思,可是这并不足以让我盲目地选择你。我们现在是学生,最主要的还是学习,我希望我们还是以学习为重。高考过后我才考虑是不是要一起走一辈子吧,现在的我们,依旧是最要好最亲密的朋友。”
“我愿意等,只要你不推开我,我最好的——朋友。”许诚安微笑着将手覆上了宁林的手上。能得到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只要宁林拒绝他,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宁林看着他们俩交握在一起的手,有片刻的失神,他虽然很喜欢许诚安,却因为上辈子的缘故,一直都无法想像他和许诚安这样安静和谐的样子,他还以为他说完这段话,许诚安还会向上辈子一样无法克制的强吻他,许诚安,好像比上辈子要更稳重一些。
白长风从窗外看到宁林和许诚安牵着手深情对望的时候觉得很有些胃疼,一个两个的都搞定了自家那位,脱离了光棍行列,唯有他,还在情海里苦苦挣扎,这种感觉也忒虐了些,明明照道理说,他们三个人中他应该是最容易脱单的,结果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不能更伤心。
白长风终究还是没有推门走进那家奶茶店,将空间留给了宁林和许诚安。
许诚安和宁林在奶茶店呆了许久,直到天渐渐黑了下来,才到附近的饭店打包了一些吃的,带回了医院。
“求求你,当一名军人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梦想,你能不能原谅我,帮我求求情,不要让他们把我退回去。”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短发女孩跪在地上恳求着白长雨。
许诚安和宁林刚回到医院,就看到了这场好戏。白长雨表情冷漠,看不出情绪,胡胖子倒是面露不忍,但也没说什么。
“原谅你什么呢?周小姐。训练之前不检查木仓支已经是大错了,在输了之后因为一时不愤依旧用木仓指着对手,更是大忌。你当军队是什么?你家后花园?能够任你为所欲为吗?军人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学会服从,收起你那些愚蠢的桀骜不驯吧!国家不需要你这种特立独行不懂规矩的军人来丢脸,你配不上军人这两个字!”白长雨显然是被气得够呛,声音冷得都能掉冰碴子了。
看到白长雨发火,许诚安搂着宁林往她的病床那边走,在宁林的耳边轻轻地说:“白长雨身体不舒服就会心情不好,和家里人闹脾气了也会心情不好,这位可谓是撞到木仓口上了。”
许诚安的呼吸打在宁林的脖颈上,让宁林红透了脸,都没有听清许诚安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用力地点头。
许诚安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惹得胡胖子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求求你原谅我一次,让他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有权有势,自然是不稀罕部队里的生活,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到大都把做一名军人当做我唯一的梦想,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地摧毁我的梦想!求求你,我是个孤儿,离了部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只能去死了!”短发女孩儿哭得声嘶力竭,还不停地嗑头,胡胖子的神色越来越不忍,白长雨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你威胁我?”白长雨鄙夷地看了头都磕青了的女孩子一眼,语气森然地对胡胖子说:“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同情人也要看对象,她有手有脚的有什么不能做?她说她要去死你就真信了?”
胡胖子呆愣了一下,他的确是善良,但也不蠢,别忘了,他还有两个奇葩一样的便宜姑姑呢,他悄悄在白长雨的耳边说:“我不是在同情她,我是在同情我们还有医院里的其他人,她这样真的很吵。”
白长雨听完很满意地勾了勾胡胖子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许诚安和宁林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胡胖子的脸则红地像个大苹果,好在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女孩没发现他们的互动,不然又不知道该哭成什么样子。
“我没有威胁你,真的没有,只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知道你背景大,你肯定能帮我说上话,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下辈子我一定为你做牛做马。求求你了,不要让我离开部队,你这是让我死啊!”女孩子的头都磕青了,看上去可怜得很。
白长雨真是快要被气疯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她的发小许诚安就帮她出头了。
“你的智商是在你肚子饿的时候被吃掉了么?你犯了错有什么资格求别人不处罚你,你以为你是谁?三岁小孩儿?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错了就要被罚!你想死你现在就可以死,没人拦着你,还有除了你当不成兵以外,我们也会追究你的责任,伤了人你以为只用不能当兵就行了吗?要不是白长雨躲得快,她不死也要残,而且就算她躲地快,也因为失血过多一度休克,差点死了,这够得上误杀未遂了吧?你现在有时间哭,还不如去筹集要赔偿的钱!我们要是真追究起你的法律责任,你要坐牢也说不定。”许诚安冷笑着指向门外:“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第67章:胡搅蛮缠
宁林从未见过许诚安这副刻薄的样子,以前他即便脾气不好,最多也只是冷着脸不理人而已,他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都没见他骂过什么人,许是不屑也许是不会。不过,这次他好像是被惹恼了,嘴巴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又毒又利。
那个女孩儿像是被吓到了,抬头看向许诚安,目光有些呆滞。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额头还是青的,看上去很可怜。
不可否认,宁林心软了,他走过去把她拉了起来,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下递了纸巾给她,温柔地说:“我听白长雨叫你周小姐,那么周小姐,我希望你现在可以冷静一点。你不要慌,你说你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想当一名军人,可现在看来,你并不适合军人这个职业。他们的语气可能有些重,话也不大中听,可是话粗理不粗不是吗?”
女孩本来以为宁林是要帮她,还有些暗喜,结果被宁林说的话弄得有些愕然,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等女孩反应过来,宁林挂上了温柔的笑容,慢慢地说:“军人除了要绝对的服从命令以外,还要有担当,还要有责任。但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周小姐似乎都有所欠缺。明明是周小姐犯了错,险些害了一条人命,毁了旁人的一生,受到处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周小姐刚刚话里话外似乎都是在理怨我们仗势欺人,这又从何说起?无论你不小心伤害了谁,不都应该付上相应的责任么?难道,周小姐不觉得自己是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吗?”
宁林说完,胡胖子恨不得立马鼓掌,说得太好了,这个人可不就是胡搅蛮缠么?
眼看女孩似乎又要哭了,宁林笑了笑,走回了许诚安身边:“周小姐还是收起你那些眼泪为好,古往今来,多少恶贯满盈之人临死前幡然醒悟,痛哭流涕,但该死的,不一样死了么?眼泪并不能帮助你逃脱应付的责任,需要装可怜也正说明你一点也不可怜,不无辜。老人常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窗户脏了,用眼泪也是洗不干净的。”
宁林的温柔对于哭泣的女孩来说显得有些刻薄,但没人觉得他有错。用眼泪来逃避惩罚的人才是最让人看不起的,穿着迷彩服的女孩心有些凉,她以为他们会心软的,却没想到他们的心硬到了如斯地步,现在,她才真的慌了。
白长雨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而重新跪到地上的女孩却深谙此道,白长雨讨厌她这副样子,却也并没有去改变她的想法,左右不过是别人的事,又与她何干,可是现下她却犯到了她这里,白长雨相当不满意。井水不犯河水多好,为什么硬要往她这边凑呢?
许诚安看向那个女孩的眼神里充满厌恶,他这样的人习惯把事情阴谋化,他在想她是不是在身上藏了录音笔,故意激怒他们,然后想用此来威胁或抹黑他们。不得不说,他和宁林不愧是一对,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宁林也是这样猜想的。经过陈文君的事情后他没办法一味地相信柔弱的女孩很善良,所以他十分温柔地扶起了女孩,语气也十分温柔,话里话外说的却是女孩的错处。
白长雨的家里是军人世家,跟他们扯到一起的事都简单不了,白长雨是许诚安的发小,胡胖子的女朋友,这两个人对他而言都很重要,所以帮白长雨,他义不容辞。房间里有五个人,看上去是四对一的局面,但是宁林不能指望其他三个人在面对讨厌的人的时候还能说出什么好话。
“把门关上,别吵到别人了。”宁林轻轻对许诚安说。
许诚安看了宁林一眼,乖乖地去关了门。比起他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宁林成熟了许多,他对这样的宁林很欣赏。男人天生就是崇拜强者的动物,或许弱小者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但强者更受他们的推崇。
“周小姐,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而您不是男人,但也不该随随便便就给人下跪。我以为周小姐是个明白人,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周小姐并不知道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今日周小姐跪死在这里,我们也不会不追究您的责任。”宁林挑了挑眉。
其实他的牙都快要被自己这副文绉绉的样子酸掉了。但武奶奶说了,输人不输阵,打嘴仗的时候破口大骂是最次的做法,最高明的就是笑着骂,用词越文雅越好,笑容越温柔越好,意思越毒越好。
看到宁林的这副样子,胡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宁林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发火时候的胡奶奶和武奶奶,这两位都是能温温柔柔地把人说哭了的狠角色。不过他也很佩服宁林,虽然他也知道该怎么说,但性格使然,对着不喜欢的人他的语气好不起来,这种性格说好听了是真性情,说难听了就是不知变通。
女孩听完宁林的话,哀怨的看了他们几眼后,怨毒地盯着白长雨说:“你们都那么幸福了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遗弃了我,我在孤儿院长大,你们知道我活得有多艰难吗?我那么努力地生存,为了当兵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凭什么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凭什么你一来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明明你并不热爱军人这个职业,为什么偏偏得到了这么多?我难道不努力吗?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只要有你在,就没人看得到我的存在,你对我而言就像一个恶梦,一个无比可怕的恶梦!我已经这么辛苦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女孩有些疯狂地大吼,有些语无伦次地抱怨着白长雨。
白长雨被她说地一愣,眨了眨眼睛:“是我不放过你,还是你不放过我?比你强就是错么?恕我不能苟同你的看法。我比你强是我自己的本事,为什么我要因为我比你强去原谅,就像你所质问我的,我也质问一下你,凭什么?我的家世是我不能决定的,我比你强却是我努力训练得来的,凭因为你可以用你的努力来否认我的努力?凭什么我要因为我比你强比你幸福就要原谅你?我真的很不想跟白痴说话,这样别人会分不清楚谁是白痴。”
女孩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不能接受白长雨所说的话,她捂住了脸:“因为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听到女孩的话其他们的额头青筋直跳,集体无语了,这样的人真够让人瞧不起的,白长雨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地说:“你脑残八点档肥皂剧看多了?你以为你装精神失常我就会相信你,你是本身就是蠢货还是把别人当成了跟你一样的蠢货。你以为我会被你这句喜欢雷个半死后像躲瘟神一样的放过你?别天真了,从小到大我被女孩子表白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以为我是跟你一样的玻璃心?我的心是铁做的,无论你怎么装可怜怎么恶心我,你该受的罪依旧等着我,你别特么以为我不敢仗势欺人。”
白长雨气得狠了,拿起病床旁边的玻璃水杯就朝女孩扔去,水杯摔到了地上,一声碎响,碎得七零八落的。
看白长雨气极了,胡胖子急忙搂住了她,生气了不要紧,气极的时候伤口裂开了才是大事。
“雇佣你的人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智商飞了只剩下了一坨浆糊,你别以为我不揭穿你就是怕了你了!”白长雨脸都气红了,她最讨厌女人给她表白了,无论是真是假都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