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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桃 上——by桃子君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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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你到底在找些什么?”弥子瑕疑惑在他身后出声道。

公子朝顿足,一脸喜色,凑近了弥子瑕的耳边,十分神秘,似乎要说出什么重要的事,结果是——

“子瑕,我听说晏子也跟着过来了,我们去看看他到底长得有多矮?”公子朝笑着对着弥子瑕眨了下杏眼盈盈的双目。

“噗嗤”一声,弥子瑕笑了出来,猛然又想起这样取笑别人的短处不是君子所为,于是又咳了一声,止住笑意,佯作正经道,“晏子可是齐国的国相,内辅国政,屡谏齐王,机智聪颖,怎能以貌取人?”

“好了,你这样憋着,也不怕憋住内伤。”公子朝白了他一眼。

弥子瑕嘴角抽搐下,瞬间破功。

公子朝看着笑的满面通红的脸,又神秘的靠近弥子瑕眨眼道:“那我们还去不去看他?”

“看!”弥子瑕立刻道,弯弯的眼睛也透出好奇,而不是那个一本正经的士大夫,或者使命沉重的细作。

只有在公子朝面前,他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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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桓:看过《孔子》这部电影都知道,鲁定公一直受制于三桓和阳虎之间的争斗,致使孔子的思想不能在鲁国实行。三桓即是:鲁国卿大夫孟氏、叔孙氏和季氏。他们三个家族操纵鲁国的政权,后来季孙氏的家臣阳虎掌权。三桓、阳虎、鲁定公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2)公元前682年,南宫长万因怒弑杀国君宋闵公,随后发动政变,杀害大夫仇牧和太宰华督,拥立公子游为君。(百度百科上的)

34、渡河

两人欢欢庆庆的想要去瞻仰那著名的、令四方闻风丧胆的矮丞相。可是却在晏子帐外惨被拒绝,理由是晏子去赴齐卫两国的伐晋大会了。晏子可不像他俩那样悠闲。

公子朝与弥子瑕闷闷的垮下了脸,均是遗憾一长叹,而后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沮丧的样子,瞬间两人爆发出长笑,引起周围一众守卫侧目,暗想:这两个仰慕丞相之人该不会因为见不到丞相疯了吧?众人一阵惋惜,对自家丞相又升起由心的崇敬。

齐卫两国一直商讨不下,伐晋日期一推再推,谁也不敢拿自己国家的几十万军队深入敌军,做此只能胜不能败的孤注一掷。

而此时的晋国,姬午正让人谋划抗敌之策,在黄河以内安排数名探子,只要对岸齐卫有任何异动,晋军立刻出动,全力攻击齐卫。

国家兴亡之际,齐卫并非一国,尚且团结,晋国朝中却有人想要借此事,为己谋取暴利,从此事就可窥得一二,晋国注定要败了。

在卫国还是晋国附属国的时候,卫国曾经为了讨好晋国,将自己五百家的封地让给了晋国,这些封地就是后来的邯郸城的一部分,由赵午及其父兄管理。

而当时在晋国势力极大的赵简子一族却在此时生了争夺那五百户的想法,他们借口那五百户是叛晋之国卫留之,城中大多是原卫国臣子,此时卫国攻晋,若是与城中卫人里应外合,国将危夷。到时候大王也会怪罪你没管好封地的人。

赵午是一个直率单纯之人,不思它意,就慌忙问道:“那当如何避之呢?”

赵简子道:“不如将那五百户人家迁到我的封地,我的封地离国都甚远,由此就可以防范卫国里应外合。”

赵午犹豫了,五百户人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于当时一个小县的人口了,这岂不是平白便宜了他赵鞅?

赵鞅因为把持朝政,所以被人下面谄媚附势的人“尊称”为赵简子。

赵鞅老女干巨猾,自是知道赵午所想,立刻笑的一脸助人为乐的老好人样:“午贤弟,你放心好了,我赵简子的封地地广物博,还差你区区五百户人家?”说着他又换上了忧国忧民之色,“我是担心晋国啊,你看晋国从晋文公成为北方霸主、一领诸侯的境地,发展到现在成了什么样?到了今日,竟然还被齐卫两国围攻,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晋国吗?”

他说了半天,赵午也深深惋惜晋国现在这般地步,但是让他因为这个理由让出五百户是绝对不可能的,人都是先想到自己,才想到国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弥子瑕那般伟大,为了晋国霸业,甘愿牺牲小我。

“午贤弟,这样吧,你先把五百户迁到我的封地晋阳,等齐卫的军队退回去的时候,我再还回来,如何?”

他一副为赵午着想的样子,赵午立刻感激涕零,握着赵鞅的手道:“如此,麻烦鞅兄了。”

赵鞅拍了拍他的手,笑眯眯的回了自己的封地,眼中的算计和得意谁都没有看见。

赵午欣然回到家中,然后就命人将卫国进贡的五百户立刻迁到晋阳。五百户终究动静太大,赵午的父兄从外面纷乱的局面回来后,就直问道:“午儿,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儿子想把早些年卫国进贡的五百户迁到晋阳。”赵午自顾的仍然为解决一个大麻烦开心。

他的父亲却皱起了眉头,斥道:“胡闹!”

“爹,你是不知道,晋国现在被齐卫夹击,我们的封地又大都是卫国人,若是卫人暗中联合了卫军将做了不利晋国的事,我们岂不是被连累了?”赵午头头是道。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赵胜料想赵午是想不到这其中的道道的,于是沉声道:“这件事是谁和你说的?”

“赵鞅啊,他说只要齐卫一退兵,他就会退还五百户封地。”赵午眨巴着眼。

“他的话你也信?!那只老狐狸,不去想着法子祸害其他人,就行了,还会帮你出这种主意?!他分明就是觊觎你那五百户!退还?你想的美,东西到了赵鞅的手里,就没见过他还有还给别人的时候?!”赵胜劈头盖脸一顿骂。

赵午怔住,过了片刻,他才怒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好你个赵鞅,打主意打到自己族人身上来了!”

“快去派人停住迁户。”赵胜对这样的儿子直摇头,命令道。

“是,儿子这就去。”赵午小跑着出去,满面涨红,走了好远,还能听到他的怒骂声。

而远在晋阳的赵鞅迟迟没有等到赵午的五百户,派人去问,才知道赵午反悔了,并且把使者骂的一通狗血淋漓。

你反悔就反悔罢了,赵鞅只能自认倒霉,女干计失败。可是你把使者骂了一通,什么难听的话使者颤颤巍巍的再转述给了赵鞅,赵鞅岂有不怒之礼?!

他堂堂一国正卿,连晋王都要礼让他几分,何时被人如此骂过?!当即,赵鞅发动兵马,直捣邯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杀了赵午和其父兄,将整个邯郸收为已有,而当姬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鞅已经带着大批军队回了晋阳。

姬午大怒,在这种国家危亡、全民抗战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还顾及自己的私利?!姬午当即派人去请赵鞅,要好好说道一下。

宦官还未走出宫殿,门外就传来慌张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难道还是齐卫攻过来了不成?!”姬午本就怒在心头,又听那宦官如此慌张行径,立刻怒的额头青筋直冒,仿佛只要那小官说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当即就要将那小官拖出去斩了。

“大王,齐卫真的攻过来了!”那小官扑通一声跪地,满面的忧色。

姬午登时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疾步向宫外走去,一边严肃的对身旁人道:“立刻让士兵登上城池,发射箭雨!”他来不及细想齐卫中到底是何人情报如此灵通,连他都是刚知晓的事,远在河那岸的齐卫竟然已经知晓,并且出兵了。

此时的齐卫已经装备完全,士兵有序的登上一辆辆用于作战的巨型船只。姬元与齐景公站在舷边,远眺对岸,薄薄升起的水雾,将对岸矮小而忙碌的晋兵映的若隐若现。

姬元这时转过头看着在一旁指挥有序的弥子瑕,肃然问道:“你确定赵鞅杀了赵午?”

“是的,大王。臣挚友在赵鞅军中为臣,连夜渡河相告于臣,臣也再三询问确定后,才敢告之于大王。”弥子瑕回首,拱手道。

他知道,姬元一直以来对他还是戒心未除,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姬元不杀他,已经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姬元不在看他,重新眺望远处。他是不相信他,但是齐卫也不能一直驻扎在晋地,早晚都要攻打晋国,不如就趁此机会发兵,至于赵鞅引起的晋国内乱,有则甚好,无则……也无碍。姬元微微笑了起来。

古代船只行的很慢,到了对岸,晋国恐怕早已也处理好内乱,做好防护,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行到半途,对面黑压压的人影终于清楚显现在两军面前。

姬午站在城头,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他拧着眉头,望着河面上井然有序的船只,眉眼闪过杀机,一声令下:“射!”

万千箭雨齐发,黑压压的遮住了春日里的大好时光,一颗颗锋利的箭射来,直让船上的人寒毛直竖,姬午与齐景公却是崩于泰山而面不改色。

一声沉着有力的:“举盾!”所有的船只上的人都整齐的举起了手中的盾牌,一张张盾牌仿若一个巨大的网,护住了每条战船。

射了些许时候,姬午看此行不通,立刻又下令道:“停!”他略一沉着,就朗声道,“全军水战!”

城下,浩浩荡荡的军队也乘上战船,挥舞着手中的兵戈,与齐卫的军队相接,一场如火如荼的水战就此开始,两方箭羽不断,飞来飞去,撩花了人影;兵戈锵锵的声音,比黄河水浪声还大;不断的有人掉入湍急的水中,只一会就不见了人影,血染黄河。

弥子瑕手握长剑,站在甲板处就与对船的晋兵打了起来,他眼中闪着不忍,却只能一剑一剑的刺向同胞的身体,看着他们的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晋军大将荀寅提剑而来,兵戈相接,发生清脆的一声响声。弥子瑕握紧手中颤抖的剑,与荀寅对视一眼,剑落地,荀寅刀光锋利的剑划过弥子瑕的肩膀,就要直入他纤细的脖颈时,身后一只手将弥子瑕拉离剑心。

姬元手执青铜剑,面色煞气,含着杀气的剑挡开荀寅的剑,向荀寅攻过来,两人迅速厮打在一起,一时难分伯仲。

天云变色,这场水战足足打了一个半时辰,晋军支撑不下,荀寅百忙之中回顾身后晋军,奋力抵开姬元的剑,一退数步,才停,立刻嚷道:“撤军!”

号角声响,荀寅满身鲜血抵抗着齐卫联军,还要指挥着撤军。晋军的船队不一会就驶离了齐卫的船队。

“大王,现在如何是好?可要追击?”齐军大将田穰苴跪地,一身煞气未散。

姜杵臼将目光看向姬元:“卫候意下如何?”

姬元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捂住受伤的肩膀的弥子瑕,还未答,船舱那头就传来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大王。”

齐国国相晏子走出船舱,他年迈已高,脸上褶子几乎布满,弯着腰,由着身旁的一个侍从搀扶着,颤颤巍巍。

“国相怎么出来了?”姜杵臼甚是尊敬的亲自迎了过去,扶住晏子的手。他本来念着晏婴年事已高,不宜长途跋涉,奈何晏婴一定要追随,说此战关乎齐国荣誉,岂有不参战之理?

“大王,可是要追击晋军?”晏子眯着老眼,看不清楚身旁的人,可是心如明镜。

“国相有何意见?”姜杵臼问道。

“大王,穷寇莫追,而且晋军一向熟稔水性,为何此次这般轻易就撤退了?”晏子从容缓慢的道。

姜杵臼沉吟。确实值得怀疑,可是他们远道而来,只打了一场水战,甚至连晋地都未真正到达,就要班师回朝?!姜杵臼不甘心啊。

姜杵臼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姬元,此次作战是齐卫联军,也要听听卫国的意思才是。

“既然齐国丞相有如此考量,我国的大臣不知是何想法?”姬元将目光转向了弥子瑕,眸孔深邃神秘,“子瑕,你说说呢?”

“大王,臣亦觉得不可轻敌追击。”弥子瑕拱手道。

他面容俊美,眉眼妩媚,身上的盔甲和血迹让他一直以来儒雅隽秀的气质染上阳刚之气,站在阳光下,实在刚柔并济,切到好处,让船上的肃杀之气缓了又缓。

全场的目光都落到了弥子瑕身上,有惊艳之色,有艳羡之声,弥子瑕一派的恭敬从容:“大王,晏国相所言甚是,晋地河脉众多,所以晋人多熟悉水性,也熟知水上作战,此番撤军,实在可疑,而且晋齐卫打的正火热,晋军并不是一点胜算都无,依晋国长期以来的骄傲,不会愿意败给一个曾经依附晋国的国家……”

他说着,姬元的脸色微变。

弥子瑕注意到,却仍然继续说下去:“所以晋国宁愿战到一兵一卒,也不会撤军。而且……卫王,齐王,不知你们还记得晋国盛世的时候晋楚之战中晋文公之策?”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城濮之战,晋文公重耳巧设当日诺言,退避三舍,实则以退为进,打败楚国。就是这场战役,奠定了晋国北方霸主的地位,也让晋文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难道这又是一场以退为进的晋国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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