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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 中——by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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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逸此举进一步收拢了寒门百姓之心,也使世家子弟更加谨慎。他时时批阅奏章到深夜,事无巨细都要看一看,往往沁芳熬不住趴在桌边睡着了,他却仍在挑灯夜战。

靳白离开后,司马逸沉默了很多,许多话堵在心里,没有人可以倾诉,也就不再想让它们流露出来。沁芳有时候会让他想起风瑜,狂怒过后,他开始记起风瑜的好,只是覆水已经难收,他也只能替风瑜另寻了一处好墓穴,为他重做了一场法事。

他时常会想起李章在诏狱中与自己的对话,想他说的看见与看不见,王爷和侍卫,隐隐觉得自己懂了他的意思。

他依然会时时摘下龙渊慢慢擦拭,眼神慢慢地飘远,神情温柔得会让沁芳怔怔地落泪,他却恍若不觉般将飘远的思绪再缓缓地拉回,慢慢将剑归鞘。每当这样的时候,沁芳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司马逸也完全的旁若无人,渐渐竟成了每日的仪式。

穆严送来宁州暗卫关于侵地案的情报时,司马逸非常吃惊,震怒之下询问穆严,却是从未有过此方向的指示,言语间穆严更是对宁州的暗卫颇为赞许。司马逸虽然并不怎么关注暗卫的情况,却知道靳白训练暗卫的首要标准就是服从,自作主张向来是暗卫的大忌,他们可以将发现的异状全部上报,却不会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针对性地将某一类的情报彻底查清。换而言之,他们永远都只是采集情报的蜜蜂,而不会是稳坐八卦阵的蜘蛛。

司马逸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也只想到也许是靳白并未完全置身事外,遂在白杉也给了自己一个含糊其词的回答后,将靳白又召了回来。

宁州侵地案让司马逸又大刀阔斧地将朝政整饬了一番,有些州郡更是和宁州一样,将均田制又推翻重置了一趟。朝廷官员们也在这次整顿中又经历了一次震荡,一些上了高位就得意忘形的寒门士子被拉下了马,清明有理想的世家后人开始重新进入朝堂,肃帝的建平新政开始了真正良性的进程。

临近年关时,诸事皆已办得差不多,司马逸难得空闲地将此次事件的大事纪要仔细看了一遍,看罢却反是眉头深锁,让知事找出宁州案的全部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面色阴晴不定,扬声唤来喜公公,却又踟蹰地半晌没有出声。

喜公公看着摊了一桌子的卷宗,试探着问:“皇上可是要传哪位大人觐见?”

司马逸犹豫再三,终是将到了口边的名字换做了另外一个:“去把林泰安叫来!”

喜公公出去了,好大一会功夫,刑部尚书林泰安才气喘吁吁地进来,请安后有些忐忑地看着面色不善的皇上。

司马逸详细问了宁州相关案件的调查取证以及审讯情况,特别是东平寨屠寨案,不时提出几个疑点,林泰安一一据实禀告。

“如此说来,此案并无苦主原告?”

“是。案宗夹于侵地案卷宗中,却是侵地案事发的源头。”

“与侵地案一样皆是证据翔实?”

“正是。亲往宁州的钱大人都说从未办过如此好办的案子,每桩证据皆是最关键之处,无须多费功夫犯人就都招认了。”

司马逸点头,翻出一份审讯记录,又问道:“此处为何有涂抹的痕迹?”

林泰安见司马逸果然盯上了这个,不禁有些着慌,辩解道:“笔录的师爷有些耳背,听错了……”

“哦?”司马逸随意地翻了过去,却又貌似随意地继续问道:“那日林大人也在旁听吧?他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林泰安额头开始冒汗。

司马逸冷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泰安咽了口唾沫,闭着眼睛豁出去似地说:“那个犯人说,说他在云南看见了李侍卫。”

“哪个李侍卫?”

“就是……皇上身边那个……”

司马逸啪地合上了手中的册子:“他看真切了?”

“……他说他看真切了。”

“那个人呢?”

“尚……在狱中。”

“起驾!”

谈锦博没想到自己竟然真有面圣的一天,虽然被那气势压得半点也不敢抬头,心里却对平度感激万分。

这是大理寺的一间偏室,司马逸背着光坐着,看着地上囚衣邋遢须发凌乱的谈锦博,半晌没有出声。

谈锦博战战兢兢地跪着,心里默记着平度让自己编的话,紧张得反反复复只记住了一句。

司马逸说话了,声音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听在谈锦博耳中如闷雷一般:“你看见了谁?”

没头没脑的一句,却是谈锦博一直在等待的一句。他身子一抖,立即就大声喊了出来,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是李侍卫!李章!”

司马逸握紧了手下的楠木椅扶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声音却压得十分冷静:“你看真切了?你又如何认得他?”

“李侍卫……在云南时……见过!他……牵着马在城里走,就…就看见了。”

“你可知欺君妄言是什么后果?”

“是……是,他改了装,可是……罪…罪人过目不忘,所以……认得!”

一旁的林泰安叫过几个衙役,在谈锦博面前慢慢走过后,出去换过装束蒙上了脸,再让谈锦博辨认。

谈锦博顿时抓了瞎,胡乱指认了几次都是错的,急得就将平度招认了出来:“不是罪人看见的!是平度平将军告诉罪人的!”

“平度?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个?”

“罪人……是平将军的……姐夫……”

司马逸不再怀疑。平度的过目不忘很多人都印象深刻,而且他也确实见过李章!

司马逸蓦然失了心跳,堵得死沉的心口忽然空了,让他突然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他还活着……

还活着!

热辣辣的感觉从心口直蹿上鼻腔,他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林泰安识趣地将谈锦博带了出去,谈锦博不明所以,一路大叫着皇上开恩却无人理睬。司马逸狂喜过后满心里都是对靳白的深刻怨恨,二话不说起驾回宫。

司马逸前脚踏进御书房,靳白后脚就跟了进来,将当月的暗卫情报汇总呈上后,特别对柔然与鲜卑近期的活动多加了几句说明。司马逸似听非听,风暴在眼底积聚,让抬眼看到的靳白突然间遍体生寒。

靳白停了正在说的事,等了一会不见司马逸说话,略一思忖已有计较,问话也就单刀直入了:“皇上刚才去哪了?”

司马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三个字吐了出来:“大-理-寺!”

靳白依旧摸不到头脑,眼见司马逸怒气越聚越浓却仍是一副要自己继续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仔细想了想最近办过的事,没发现什么错漏,语气就有些不耐烦:“臣并非皇上肚里的虫子,猜不出皇上为何事着恼,还请皇上明示!”

司马逸暗暗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压下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的念头:“李章当真被火化了?还是你和他一起对孤唱了出好戏?!”

靳白闻言顿时一惊,再怎么镇定也禁不住露了些痕迹,看在司马逸眼里,更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一把揪住靳白的衣襟,狠狠拽到自己的眼前,恨得一张脸扭曲得直如庙里的金刚:“好你个靳白!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妄为!”

靳白却未再有进一步的慌乱,反而镇定了下来,直面着司马逸的通天怒气,伤感而无奈地说:“我倒是希望他做那事前找我同谋,可惜……报恩寺的和尚说,李章断气七天躯体复软,和尚们怕他是妖孽复生,未及向我通报就将他火化。火起后天降大雨……实在是,天不愿亡他。”

司马逸悚然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地瞪着靳白:“……当真如此?”

靳白惨然一笑:“他便是宁愿如此,也不肯求助于我。皇上还要以为,我是他的同伙吗?”

司马逸失措地松开了手,踉跄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地跌进椅中。

靳白看着司马逸,头一回不再有俯视的感觉,也就头一回切切体会到他的痛苦,却依然,不想帮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沉默中,喜公公迟疑地进来,询问晚膳摆去哪里。司马逸回了些神,对喜公公做了个就在此处的手势,止住准备行礼退出的靳白道:“陪孤一起进晚膳吧……”

靳白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司马逸起身到桌边坐下,才跟着在下首坐好。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即使有靳白相陪,饭桌上的气氛仍是低沉的压抑。

司马逸像是终于忍耐不住般,先开了口:“宁州……是他吧?”

靳白苦笑:“是。那边的暗卫一直在查,他却始终都不肯表露身份,真是,有够倔的。”

司马逸满脸俱是怀念:“是啊!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倔的人……孤,很后悔……”

“皇上……”

靳白欲言又止,司马逸抬眼看他,心里隐约有些知道,仍是固执地等他开口。

“放过他吧!”

果然如此。

司马逸无奈苦笑,心里有些闷钝的疼痛,已不复初知真相时那么尖刻。

靳白抬头看着司马逸,眼里满是痛苦的乞求:“再有下回,就真的……”

司马逸深吸口气,点头答应道:“好。只是,孤要知道他确切的消息。”

靳白明显地松弛了下来,同样点头道:“臣会派人暗中寻访。”

司马逸不再多说,空荡荡的胸口无力的痛楚渐渐退去,希望在一点点萌芽。凉了许久的心口再度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司马逸答应了放过李章,写的时候想到的却是他曾经的食言。于是之后当真见到后会如何现在又不好说了。

第77章:山里

当日李章用迷阵半路带走芷清后,两个人并未立即离开木彝山,而是在附近早已准备下的藏身之处住了下来。

木彝山山高林密,虽是一座孤峰,山腰至山脚却与无数山峰相连,平度所谓的封锁山路,不过是封锁住通往官道的道路,真正从大山里穿行的话,却是四通八达的,只不过山路险峻,加上峭壁断岩很多,李章和芷清也确实不敢贸然去走。

隐蔽的窝棚是李章前些日子新搭的,隐在一个断崖下面,不远处有条细细的山溪,流过石隙,汇入一条稍大的溪水,汤汤而出。

芷清在溪边汲水,起身时跃上溪边的大石头,手搭凉棚眺望远处,不见李章回来的身影,有些不安地跳下地来转身离开。

他们在此已住了十多天,李章几日前出去打猎兼打探消息,至今未归。芷清虽已习惯他每次进山的日程,此时到底不同往时,时间每一刻的流逝都变得十分难熬。她简单煮了些干粮吃过,为免自己胡思乱想,将刚刚在附近找到的几种药材整理好,把疑似毒草的几种又和《毒经》对比过,小心地归置在另一边。

抢亲事件后,芷清对郑一晏临走时的说法有了深刻的认识,开始有意识地配制自己适用的防身毒药,因不欲伤人性命,反而对药性配伍有了更高的要求,近些日子她一直在细心寻找,如今也只差两三种尚未配齐了。

时已入冬,南方的天气虽不如北方寒冷,却比北方更加阴湿,山里面尤甚。芷清担心李章的身体受不住这样的气候,很早就开始积攒毛厚锋长的皮子,这次出来啥都没带,就把做好一半的毛皮衣裳带在了身边,这时便看着阴沉的天色,边缝衣裳边焦急地等着李章回来。

李章直到天色黑尽才赶了回来,肩头扛着只狍子,狍子的两条后腿却不见了,李章背后更是撕裂了一大块,凝着暗黑的血迹。

芷清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帮他卸下东西,拧过他的身子就要细看,被李章一把拉了过去。

“没啥的,只被挠了一下。有吃的没有?干粮袋子被抓掉了,饿坏了!”

“你先喝些热水,歇一歇,我这就给你做。”

芷清说着快手快脚地拨旺火塘,揭开煨在火上的瓦罐盖,窝棚里顿时弥漫着肉类与菌干混合的浓香,李章不禁探头去看,用木勺舀起一勺就往嘴边送,一口下去,烫得不断吸气。

芷清看见心疼不已,将火塘边自己吃着的烤饵块撕开一半递给他,又盛出碗汤来,让李章先垫着。

“这是饿了多久啊?干粮袋子掉了就先回来呀!”

“没多久,今日早间掉的。那家伙大概也饿坏了,追了我一天……”

芷清心里一抽:“什么家伙?”

“……一只豹子。”

“哥哥!”

“真不是我故意招惹它的!我刚从陷阱里把那狍子弄出来,它就突然跳了过来,我总不能把它往这边带。”

“那你把狍子给它呀!”

李章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说:“我想试试自己的功夫,就没有……”

芷清生气地背过身去。李章面薄不会哄人,只好很老实地认错道:“我错了,下回一定把狍子给它,行不?”

芷清将切好的饵条放进瓦罐,在罐子里滚得透了,盛出一碗递给李章,兀自有些气结地说:“哥哥做陷阱的时候它就在附近了吧?不要告诉我你其实就是想抓的它!”

李章有些吃惊地看着芷清:“呀!妹妹是算出来的?真厉害!”

芷清气得抡起木勺敲了李章一下:“我就知道!叔叔当初也是!非要去和厉害的家伙斗!”

李章笑着闪了一下,由得木勺不轻不重地落在肩上,捧着碗专心吃起饭来。

芷清绕到他的身后,心疼地看着那一片血迹,小心拨开看了看,见内里的衣裳粘着伤口,只能放弃地等李章吃完了再处理。

李章吃完一碗,意犹未尽地咂了下嘴,犹豫了一下才放下碗筷。芷清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馋嘴样子,抿嘴笑了起来,过去帮他脱下厚实的外衣,打来热水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利爪抓出来的伤口即使被外衣阻挡了一下,仍是有些深,反复绽开又凝结的后果,就是中衣的裂口紧紧地与血块凝在了一起。芷清小心地用热水濡湿了,才慢慢将粘住伤口的衣料扯了下来。

很吓人的五道爪印,直唰唰地拉过了大半个脊背,看在芷清眼里,却依然不如那些陈旧的疤痕更触目惊心。她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瞄着那些疤痕,终于伸手触摸了上去。李章不禁微微一僵。

那是李章不愿记住的过去,更是芷清无法纾解的心疼。

好一会,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直到芷清长长地吁了口气,李章才轻轻地说:“妹妹不必如此,我现在,很好。”

芷清闷闷地“嗯”了一声,终究心中不忿,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喜欢还让哥哥伤成了这样!”

李章一愣,回头去看芷清。芷清心虚地将身子缩低了一些,小声解释道:“那时候,他们都说,他……为了哥哥,将老皇帝……都气没了。”

李章低垂着眼帘不做声,芷清有些心慌,连忙解释道:“我那时想去京城叔叔偏不让,心里放不下,才去打听的。”

李章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芷清,有些艰涩地说:“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吧。可我,接受不了那样的喜欢。他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却还是把我……我在那里面慢慢地死透了,这样的喜欢……”李章自嘲地摇头,再开口,字字皆是嘲讽:“他要的,不过是我的臣服,喜欢的,又哪里真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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