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隽希敲敲他脑袋，含笑道：“走了，难得我爸不在一次，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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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玉看着男人给自己拍来的照片眯起眼睛笑了笑，红色的指甲妖冶异常。“啧啧，连夏隽瑀都交女朋友了。”
看着照片上笑容甜蜜的两人，庄明玉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感情很好啊。”
男人恭敬道：“是的，他们感情很好。”
“女生是同班同学叫什么”
“妹妹叫季玥，经我调查，就是那个季牧的妹妹。”男人加重了声音。
庄明玉的脸上闪过震惊：“呵呵，兄妹齐上阵够可以的啊。”顿了顿，加深了诡异的笑意，“之前，我没能弄死夏隽瑀，现在……是不是可以一举两得了呢”
男人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很恭敬。
“你干的不错。”庄明玉点点头，掏出一个信封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信封，满意地离去了。
庄明玉把照片放进了抽屉里，靠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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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顾音流不甘愿地醒过来，一翻身，就碰到了另条手臂。
顺着手臂看上去，秦煜的睡颜美好地映入眼帘，从额头，到睫毛，再到鼻子，最后是嘴唇和下巴。
顾音流扶着脑袋歪头打量他，想起昨日的事情，还是有点恼火，于是俯下身，在秦煜的下巴上狠狠一咬。
秦煜吃痛地哼了一声，睁开眼睛郁闷地看着他。
顾音流顽劣地笑了：“醒了”
“痛。”秦煜摸着自己的下巴，无可奈何，“昨晚你把我折腾到两点，现在还不让我睡。”
顾音流饶有兴趣：“我怎么折腾你了？”
“吐了我一身。”
“哦——”顾音流拉长音调，靠回去，手垫在脑袋下，“你想想，昨晚的事情怎么解释吧。”
“……那还要解释”
“不要解释”顾音流皱眉，“昨晚我喝那么多酒……”
秦煜笑着，接过话：“都是因为我”
顾音流被呛住了：“不是，跟你没关系！我想喝那么多而已！”
秦煜环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这里抱了抱，在脸颊上一亲。“乖。”
“乖你什么啊乖，真把我当女生哄啊秦煜你好样的啊——”
秦煜捂住他的嘴，笑道：“这是在我家，你想让我爸妈冲上来发现我房间里有个男生么？”
“唔唔唔……”顾音流说不出来话。
秦煜瞧他眼睛可怜巴巴的，只好松开他的嘴。
顾音流一得了空，直接翻身坐到秦煜身上，笑得像个天使，又像个恶魔。“不用多说什么，直接惩罚就好了。上次是你在上面，这次，轮到我了吧？”
五十三
“干杯！”
窗外的烟花炸响，洒着夜空流光飞舞摇曳。
季牧季玥和顾音流举起杯子碰在一起，三人都笑了。
家家户户点亮的灯火把城市的夜晚燃烧成一片明亮翻滚的海洋，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喜悦使每个人的表情都洋溢着幸福。
火锅的热气热腾腾地升了起来，季牧拿着筷子夹起刚烫好的羊肉，放进嘴里烫得一哆嗦，直倒吸凉气。
“你慢点。”顾音流拿来饮料让他凉凉。
“呼……虽然烫但味道真是不错。”季牧大口灌着饮料，烫得舌头哆嗦却还不忘说话。
这边刚冷下来，那边季玥又夹了块鸭血，结果手抖没拿稳，掉汤里，直接溅了季牧一脸。
“妹妹你长点心吧……”季牧郁闷地拿来纸巾擦脸。
顾音流哈哈大笑，竖起拇指：“妹妹干的不错！”
“滚滚滚！”
“哥哥，你这是没能和男票一起过除夕，心情烦躁吧？”季玥狡黠地笑着，望着季牧。
“什么呀。”季牧白了他们一眼，“还说我，你们不也是。”
季玥立马抓住重点：“你们……”猛地一惊，“音流哥，你有对象了啊？”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告诉季玥顾音流已经和秦煜在一起的事情，顾音流的脸色慢慢变得诡异，打着哈哈：“啊，我没有对象，季牧说的是你。”
“是吗？”季玥显然不信，“没有对象”
“没有。”顾音流装作吃东西，维持着淡定。
季玥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音流哥长得这么帅，怎么没交女朋友呢”
季牧一听，正在喝汤，噗嗤一笑差点喷出来，心里腹诽了句：他是没女朋友，但他可有男朋友啊。
顾音流咳嗽两声，和颜悦色地看着季玥：“今天除夕，我们还是聊点举国同庆阖家幸福的话题吧？”
鞭炮炸响，烟火闪耀，桌上的菜肴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因此每个人衣服穿得都不多，只是简单的单衣，暖气熏着每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的粉晕。
夏孟钦给自己的高脚杯盛上酒，他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举起酒杯敬向众人。
“今天是除夕，在老祖宗的历史里，今晚过去，就是新的一年了。”夏孟钦微微一顿，“那去年，我希望发生的不管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一并忘掉，新的一年，新的好开始。”
庄明玉附和地笑着：“是啊，过去一年不好的事情，都是过去一年的事情了，对吧，小希小瑀”
夏隽希对上她的眸子，勾了勾唇，点点头。
一家人干下这杯酒，似是风轻云淡，实则不同人的心底滋味则大不同。
夏老爷子心里是叹气的，他不喜欢这个新的儿媳妇，觉得总是带着些妖里妖气。
夏孟钦是宽容的，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无比希望他的妻子儿女能好好相处的人。
庄明玉是心怀恶意的，她已经开始酝酿起她的阴谋，暗喜着，她要给他们送上巨大的一份礼物。”
夏隽希是不屑的，新的一年和平相处，这种念头在他的脑子里没有存活过一秒。
夏隽瑀是不屑的，他无比厌恶这个家，就像是人们厌恶垃圾的臭味一样，这是他的本能了。
吴熙镜是冷笑的，好与不好，他都可以用一张笑脸应付得游刃有余。
吴熙尔是坚定的，就像她坚定一定会拆散夏隽希和季牧那样，无比坚定。
时钟转向了八点，春晚开始，一年一度微博段子手吐槽大会也拉开了序幕。
三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电视，眼睛都定格在屏幕上，却一同一点都没看进去，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毕竟都有喜欢在乎的人。
季牧揉了揉眼睛，决定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于是拍了拍那神游的两人：“喂喂你们，有没有在看春晚啊？眼睛都要斗鸡了啊！”
顾音流看他一眼：“有在看啊。”
“那刚刚演了什么？”
“蔡明的小品，去年还会跳广场舞呢，今年就坐轮椅了。”顾音流撑着脑袋，平淡地说着。
“……还真是。”季牧无法反驳。
“音流哥，你电话。”季玥凑过头去看桌子上的电话，“秦煜是谁啊”
顾音流一听瞳孔顿时一放，坐了起来，拿过电话，“我接。”他走到别的地方，按下接听键。
季玥在这里探头探脑，问季牧：“诶，那人谁啊？会在除夕给他电话，关系不一般啊。”
季牧：“秦煜，这人的名字像是什么妹子吗？”
季玥愣了两秒，回过神来：“我的天哪……不会音流哥他也……他也……”季玥挤眉弄眼。
季牧连忙打住：“他不是我好吗？人家只是单纯的男男关系，不要想歪了。”
季玥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抱起手臂：“嗯哼你确定？音流哥长这么好看，不一定啊，长得越好看不是越容易那什么嘛。”
季牧乐呵呵一抿唇：“你夸我好看咯？”
“也没人规定王宝强就不能出柜啊？人生都是有点意外的。”季玥一本正经道。
季牧额上青筋一跳。
这边，顾音流等着那边说话。
“音流”秦煜道。
“我在。”
“呵。”秦煜满足地笑了一声，“你声音真好听。”
“你这大除夕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调戏我”顾音流哭笑不得。
“我想，以后会有一天，你能和我家人一起，我们一起过除夕。”秦煜的声音却忽然沉了下来，“音流，我想了很久，我想出柜。”
顾音流愣住了，半晌才说道：“别了，搞成季牧那样，还是算了。”
“音流……”
“我知道。”顾音流握着手机很温柔地笑了，像绽放出一朵花一样的温柔似水，“你不用这样我也知道。”
“……嗯？”
“我也爱你。”
秦煜的手近乎是颤抖着，慢慢回味了一遍这四个字。顾音流是个不擅表达的人，他不爱说情话，对于秦煜也总是无时无刻不傲娇着的，这一次流露出的感情让秦煜无法避免的震撼了一下。他以为对方不理解自己的心思，结果对方一并知道，而且，体贴着了。
看似冷硬，却独属的隐蔽的温柔。
安静却沉默。
逼近午夜的时候总是鞭炮烟火最盛之际，待在家里却总有一种要被炸弹轰炸沦陷的错觉。季牧看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大，却依然像在看哑剧一般。
“哥！”季玥和顾音流已经站在阳台了，冲季牧摆手。
“啊怎么了？”季牧硬着头皮出去，还没站稳一串鞭炮就劈啪啪啦地响起来，吓得季牧七魂六魄都跟着一抖。
季玥蹲在那自己点了个能飞出去的烟花棒，对着外面一顿猛蹿，火光划过黑暗，末尾是簇簇明媚的花火。
顾音流也点了个小的棒子，挥舞在手上，细细的火光照亮他半边的脸，他眸子底被映着澄澈，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笑了起来。
季牧本来很不喜欢闻这些烟花爆竹的味道，觉得又吵又花，但每年为了除除晦气还都是为象征性地买一些，基本都是季玥在玩。今天他也点燃了一根放在手里，望着火焰慢慢燃烧，肆意的光芒流光溢彩，背后是朵朵烟火，心底有几分遗憾。
要是能和夏隽希在一起就好了。
季牧望向了夜空，被烟火映衬着犹如白昼。
与此同时，夏隽希和他望着同一片的天空，也许看到的也是同样一朵的烟火，好似离着无比近，隔着却是家人的阻碍与世俗的目光。
屋外的院子带着冬夜寒冷的凉意，夏隽希捂紧了身上的大衣，看到了家里佣人买了一大堆的烟火，一个接着一个被送上天空。众人站在院子里像在欣赏表演似地看着，看着那瞬间盛开又瞬间凋零的美丽。
“哥。”一个身影站到夏隽希身边，往他手里塞了冰冷的东西。
“嗯？”夏隽希摸去，发现是手机。
夏隽瑀眨眨眼睛：“去给季牧前辈打个电话，偷偷的。”
夏隽希缓缓微笑，捏紧了手里冰块似的手机，走到了边上，播出那个号码。
现在这么吵，他会听到吗？
季牧的手机被他随手丢在了卧室里，此刻手机屏幕闪烁，上面浮动着“夏隽希”三个字眼。
电话铃声被窗外的鞭炮声所淹没，震动也微乎其微，根本传不到此刻在阳台上静静沉默着的季牧耳里。
电话里响起忙音，夏隽希苦涩地笑了下，摇摇头，把手机悄声还给了夏隽瑀。
“没人接”
“没事，我知道他在。”夏隽希安静地和弟弟并肩站着，侧颜很平静，也很坚定。
指针转向了十二点，气氛最为高涨的时刻来了。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长途跋涉，风霜雨雪，他们像披了一身沧桑的旅人，迎来了新一年的钟声。
过去的一年，有喜有悲，是季牧和夏隽希人生里都非常非常重要的那一年。
是盛宴，也是苦难。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隔着半个城市，他们一起启唇，说着一样的话，洋溢着一样的幸福，都在心底默认对方能听到那样。
五十四
农历初三这一天，对于夏隽希是很惊喜的一天。
照例睡醒，起床，跟着爷爷出去跑步。
除夕过完，夏孟钦倒是放松了对他的监视，手机也还给他了。不过言辞锋利地警告着，夏隽希手机每天的通话记录都会发到他的手机上，要想私下联系季牧他准和夏隽希没完。
一回来，夏隽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却给了夏隽希一股非常强烈的预感。
好的，还是坏的
他接了起来，那头就开口了。
“小希，是我，我在中国。”
挂完电话，夏隽希穿好衣服下楼，夏孟钦正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一抬头，审视着夏隽希：“你去哪”
夏隽希站在楼梯上扶着栏杆，一身冷静：“我去见我妈。”
夏孟钦明显地震惊了一下：“泽君……回国了”
“是。”
夏孟钦吸了口气——这动作细微，却被夏隽希看在了眼里。他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摆摆手，用上无奈的语气：“你去吧去吧。对了，带上小瑀吧，你们和她也……好久没见面了。”
夏隽希径直走下来，然后走向玄关，一边道：“今天他去学校领成绩单了，没空，我先去吧。”
“行，那你路上慢点，让刘叔送你去。”
“不用了，我打车。”说完，夏隽希已经关上了大门，走出去了。
夏孟钦听着这关门声，落寞地想到了些什么，闭闭眼睛，容颜好似猛地苍老了。
他们约在了离家不远的咖啡店见面，夏隽希推门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如既往端庄优雅的女人——他的母亲。
似乎是有一年没见过面了，她老了一些，但年龄就像调味品一样，她的老更为了她沉淀了岁月的美丽。
她不是像庄明玉那样，是风韵犹存那样太过艳丽的美丽，夏隽希母亲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一颦一笑，却是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年轻时一定是大家闺秀。
“妈。”夏隽希走过去，站在了女人面前。
林泽君抬起头，笑着，眼底微微湿润起来，望着他的儿子，目光是思念的，是自豪的，是一个母亲望着儿子最为慈爱的。
“小希。”她拉过了夏隽希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的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嗯，比去年高了三厘米。”夏隽希坐了下来。
“好，帅气的很。”林泽君很宽慰，接着皱了皱眉头，叹气了声，“小希，妈妈对不起你和小瑀。”
“别这样说了。”夏隽希点了一杯拿铁，放柔和了目光，“我明白的，你和爸都有你们的苦衷。”
林泽君勉强地笑了一下，“和……你的那个后妈相处的怎么样？”
“一团糟。”夏隽希也不隐瞒，简单明了地概括了他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