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的女生都面红耳赤心跳飞速的，鹿鸣……是在向谁告白
全校都出动了，在看着这一场盛大的告白，还有人拿出了手机在拍录像。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人会拒绝鹿鸣，这样一个有勇气而十足浪漫的人。
唱着唱着，鹿鸣慢慢抬起了眼睛，浓密的睫毛轻眨，往四班里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谁，舔了下唇角。
当这首歌结束的时候，全校陷入了一场死寂。因为他们知道，歌声的结束，就是宣布出今天另一位主角的时刻。
鹿鸣从走廊边上跳了下来，就往四班教室里走。身后的一群人恨不得眼睛能挂在鹿鸣身上，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紧张的还有四班的女生，一个个，都在深深地吸气。
季牧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夏隽希的掌心。
“你听到了么我唱给你的歌？”最后，鹿鸣的脚步落在了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的地方。
一瞬间，大家的神色都风起云涌。
夏隽希抬起了漆黑的眼睛，对上了鹿鸣湛蓝的眼眸，笑了笑：“鹿鸣，我听不懂法语。”
四十
上课铃打响，不管刚刚多么热闹拥挤的教室走廊都在很快像退潮般变得安静，同学们各自回了各自的班级。
季牧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一时很不是滋味。
刚刚，夏隽希站了起来，依旧淡定自若地对鹿鸣说道：“我们出去说。”然后走出去时，夏隽希没有再看过季牧一眼。
这叫……什么事啊？
莫名其妙自己对象被一个超级拉风的人给当众告白了？
季牧不得不承认他吃醋了。
而且那鹿鸣看样子和夏隽希也认识绝对不止一天两天，而夏隽希却从未和自己提起过。按夏隽希的智商，有人喜欢他他会不知道
越想季牧越气鼓鼓的。
而且，那个鹿鸣从各个方面，都是优秀得无可挑剔，和夏隽希，不得不说很像，也很般配。
季牧的脑子一片混乱，课一点都没听进去，倒是旁边女生的讲话刺耳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鹿鸣竟然……鹿鸣竟然喜欢的是夏班长……我的天哪简直太狗血了！”
“我就喜欢这种狗血啊啊啊！”
“不得不说他们很配啊！”
“我觉得夏班长会不会真的答应啊？要是那样，岂不是太好了么！人生都有意义了！”
妈的……季牧一拍桌子，火了：“你们两说够没有？要YY也有个限度吧？！”
季牧平日里虽然说话总是带着脏话，但脾气还算不错，起码对异性来说。没人见过他真的涨红了脸和谁吵过架。今天这一吼，那两个女生都傻眼了……
“季牧！”但他却忘了现在是在课堂上，语文老师瞪圆了眼。
季牧的手指掐进了掌心，脸上全是不爽。
“你给我站起来，在课上吵吵闹闹干什么？”语文老师命令道。
季牧刷地站了起来，根本不瞧语文老师。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报告”。与鹿鸣说完话的夏隽希，回来了。
注定是主角的夏隽希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包括季牧。而夏隽希只是面不改色淡定依旧地站在那里。
语文老师也是知道刚刚那件告白事件的，脸上有几分尴尬：“快进来吧。”
夏隽希走了进来，看到季牧站着，而且板着脸，动动嘴唇：“怎么了？”
季牧扭头，不去理他。
夏隽希不用猜也知道，默叹了一声，坐下时，手指轻轻地擦过季牧的手背。
“季牧！季牧！”一下课，夏隽希看着季牧就走出教室，连忙追了上去，拉住他。“我道歉，之前我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很抱歉。”
季牧觉得鼻子都有点酸，妈的……老子竟然觉得委屈成这样！“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刚刚觉得自己就像被丢了一样！”
“对不起。”夏隽希想把季牧搂进怀里，可奈何这是学校，现在又正在风口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季牧郁闷地看着对方：“你和那个鹿鸣到底算个什么事”
“我拒绝他了。我告诉他我已经恋爱了。”夏隽希的手指温暖，擦着季牧冰冷的掌心。
“你和他……说了是我吗？”
“嗯。”夏隽希点头，笑着，“我喜欢你，我不想欺骗别人。”
“那……鹿鸣有说什么吗？”季牧皱皱眉。
夏隽希笑容深了点：“他说，他一直以为我是直的，还想要怎么把我掰弯，结果我已经弯了……”夏隽希无奈地笑着。
季牧的脸色终于也缓和了一些，“你和他就打了几场球，他就喜欢你了？”
“也不……全是。”
“你和他还有什么？”季牧立马问道。
“吃醋”
“爱说不说。”季牧甩手就要走。
“别闹别闹。”夏隽希把他给拉了回来，“他是高一开始的半个学期才转来的，那时候对中国的学习都不是太熟，我负责照顾他一些事情，就像学长一样。”
“然后”
“鹿鸣长得是很好看，但我不喜欢。”夏隽希耸了耸肩，“就像慕容涵，你说的出她哪里差么？没有，但就是对不上眼，这和性别没有关系的。”
季牧的心终于慢慢稳了下来不少。“可他这样一闹，全校人都知道了，你……会很尴尬。”
“我也说他太冲动了。”夏隽希伤神地叹气道，“可鹿鸣说，他已经给我很长时间准备了，今天的告白一点也不突兀。”
“你是我的。”季牧忽然说道，直直地看着夏隽希，眼神坚定。
夏隽希愣了一秒，慢慢地笑：“我是你的。”
“只能是我的。”
“只是你的。”
“你……不要理鹿鸣。”
“不理。”
“回班。”
“好。”
但事情还远没有这么简单。
每天都从广播里传出“下面这首歌是由高一七班的鹿鸣同学送给高二四班的夏隽希同学，希望听到这首歌，夏隽希同学能够明白鹿鸣同学的心意……”
第一天第二天都还好说，夏隽希的定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持续了一周后，连老师看着夏隽希的目光都很是欲言又止后夏隽希只好在广播再次响起时放下了笔，踏步走向了广播室。
“这是血腥风雨的前奏啊……”
“感觉到了一场很可怕的预兆。”
季牧没跟过去，他相信夏隽希，夏隽希有自信，他能搞定鹿鸣。
“你够了没有？”走到广播室的夏隽希站在门框处，冷着眉眼。
坐在里面的鹿鸣无辜地看着夏隽希，眼眸深深浅浅。
夏隽希看了室内的其他女生们一眼，转身就走。“出来。”
鹿鸣耸耸肩，跟了上去。
“你这样有意思么？”走到了沙地，夏隽希挑起了眉梢，郁闷地看着鹿鸣。
鹿鸣很认真地点头：“有意思。”
“鹿鸣。”夏隽希的一只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你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可我喜欢你，隽希。”鹿鸣没有笑，没有怒，安安静静地望着夏隽希，眼眸映出无垠的天空，更像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撒娇。
“我有男朋友了。”夏隽希耐心道。
鹿鸣皱了皱眉，歪歪头：“你有男朋友，可我还是可以追求你啊。”
“我的男朋友很不高兴。”
“……”鹿鸣的睫毛又细又长，垂着睫毛，没有说话。
“他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那……”鹿鸣无辜地笑了一下，笑容纯真，“抱一下”
“嗯？”
鹿鸣已经张开了双手：“抱一下。”
“抱一下，就不要再喜欢我了。”夏隽希淡淡道。
“这……不好说。”鹿鸣眨了眨眼睛，“不过抱一下，我们当朋友。”
夏隽希笑了下，这个鹿鸣……还真是有点呆有点天真啊……“当朋友。说好了。”夏隽希大大方方地抱住了鹿鸣。
鹿鸣紧紧地搂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湛蓝的眼里弥漫出一阵忧伤。“我真喜欢你啊，隽希。”他很轻地说话。
“唉……”夏隽希摇摇头，“你不是喜欢我。”
“那我喜欢谁？”
“你无非感谢我照顾你，你感动，可这不是喜欢。”
“……那什么才算喜欢”
“我对我男朋友那样才算喜欢。”夏隽希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松开自己，毕竟在学校被一个男生抱着那场景还是挺不忍直视的……
“那我和你男朋友也成为朋友好了。”鹿鸣想了想道。
夏隽希想到季牧，他那倔脾气可能嘛……不过他没说出来，点头：“好。”
“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男朋友不在一起了，那你……”鹿鸣犹豫着口气。
“那我也许不喜欢男生。”夏隽希微微笑笑。
鹿鸣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愣了好久。他黯然地低下头，高大的身影此刻却孤零零得很是可怜。
回到班级，季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看着夏隽希。
“好了？”季牧眨眨眼睛。
“好了。”夏隽希拍拍他的肩膀坐了下来。
“你……”季牧压低声音靠向夏隽希，“很好。”
夏隽希也眨了眨眼睛：“鹿鸣想和你做朋友。”
“做……做朋友”季牧咂舌，“明明是情敌……”
“鹿鸣人挺天然呆的，你不用讨厌他。”
“他喜欢你，我就不可能不讨厌他。”
“你真耿直。”夏隽希笑着摇头。
十二月二号，星期六，这天是慕容涵的生日。
她的生日一向都办得盛大，半班人都会被她邀请。慕容涵的人缘算不上多好，不过人家一那么美一妹子邀请了，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季牧有点惊讶自己也能收到慕容涵的邀请，不过转念一想，多半是夏隽希。慕容涵害怕夏隽希不去，而夏隽希又和自己玩的最好，如果自己去了，夏隽希也会去吧……
这个算盘，慕容涵还真是打对了。
“要去啊？”午后的图书馆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夏隽希坐在一处洁白的角落算着物理题，黑框眼镜映出眼底的一抹阴影。季牧坐到他身边，语气为难。
“嗯。”夏隽希很淡定。
“你说，她会不会也受了那个鹿鸣的刺激，想要当着那么多人给你告白啊？”季牧想到这，脸色都变得很恐惧。
夏隽希的目光从物理题上移到了季牧的脸上，用笔敲了下他的头：“别想太多，慕容涵不会自找没趣的。”
“我怕……”季牧说的是实话。
自从鹿鸣和夏隽希告白以后，鹿鸣真像他说的那样，要和季牧成为“朋友”，有事没事就来找季牧玩。
这不理人家吧，太小家子气。
这理人家吧，季牧还真有点受不了鹿鸣的热情和朝气。
是，鹿鸣是一个很阳光很绅士很讨人喜欢的大男孩，心眼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可季牧就是那个别扭啊……而且可恶的是，只有季牧觉得别扭，剩下的那两个都说说笑笑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季牧深深地折服了，他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
要给慕容涵买什么礼物，这也废了季牧的好多心思。他问夏隽希，对方干脆说：“我们买一个东西一起送给她。”
“不行。”季牧果断否决，“这像什么样子啊……”
“像什么？”
“只有情侣才送东西一起送吧。”
“我们不就是”
“我们在外人眼里不是！”季牧重重地说道。
“那你自己想吧。”夏隽希不想纠结了。
季牧又不甘心：“你送她什么？”
“我让秦煜去安排了。”
“……唔好吧。”
那一周星期五的晚上，季牧和季玥在家吃饭，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这点会来啊……季牧一边嚼着饭，一边跑去开门。
结果门口站着的是——顾音流。天意寒冷，少年穿上了黑色的冬装，围着条毛茸茸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季牧，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季牧望着他，咽下饭，“你怎么来了？”
顾音流也不说假话，摸了摸肚子：“饿。”
季牧白眼一翻，你当老子这难民收留所是吗？他瞪了顾音流一眼，“进来！”
顾音流忍不住笑了。
“我给你下点面条。”季牧走向厨房，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脚踹向顾音流，顾音流猝不及防，被踹得腿一软差点跪了。
“季牧你想废我腿啊？！”
“丫的我叫你回来拿药你这回来的路走的够久的啊？”季牧咬牙切齿地骂道。
季玥选择无视，继续吃自己的。
“我……”顾音流自然不会把自己和秦煜的那点破事说出来，“我忘了。”
“忘了？我发给你的短信你竟然给我忘了？”季牧的磨牙声季玥都能听到了，“你他妈伤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好几个月了，好的很。”顾音流软下脸过来拉住季牧，“别生气。”
“哼，我不生气。”
“那快去煮面。”
“……滚滚滚！”季牧就要再次把顾音流给踹出去，这人嘴里能不能有几句好话他在学校被夏隽希虐，在家被季玥虐，现如今还要被顾音流虐，他……他不活了！
顾音流这次回来并不是久住，是过来顺路看看季牧，告诉他自己很好。季牧无力吐槽：“是顺路来吃饭……”
吐槽过后还是正话，季牧倒在沙发上没个样子：“你现在住哪钱够不够好不好？”
“嗯，好。”顾音流坐在他边上削着一个苹果，削完后递给季牧。
季牧接过吃了起来，犹豫了下：“要是不好，你就过来住。”
“我好的很，这么关心我，我还挺不适应。”顾音流笑眯眯地看着季牧，俯下身来。
季牧推开他的头，嫌弃地坐了起来：“我什么时候不关心过你”
“你不喜欢我就是不关心我。”顾音流摸了摸季牧的脸。
“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