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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莲 中——by闲人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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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和小棠寻不着常臻,意味着既抓不回罪魁祸首,亦搬不回救兵。束手无策之际,只好求隔壁范公子和彭公子来陪他说话儿散心。

结果,林二爷只字不说,绝口不提,面无表情听他们俩唠唠叨叨插科打诨一个时辰,动动嘴唇,吐出两个字:“送客。”

常臻并非为公事而来,而是难得抽出几日空闲,单人单马,快马加鞭,日行八百里,险些把逐月跑断气。

既专为林烨而来,便未惊动镖行,伙计们不知一二,倒也无可厚非。

大半夜披星戴月赶来,思来想去,晚上还能供马歇息的地儿,只有白柳堂。马留下,人往林府狂奔,一心想赶在林烨临睡前,给他个惊喜,没料竟撞见这么一幕,没有惊喜,只有寒彻骨髓的失望。

心灰意冷又回到白柳堂,打算悄悄牵走马,离开伤心地,却被刚应酬完几位富绅的杜淳之抓了个正着,见脸色不对,生拉硬拽,拖回房里喝酒。

杜淳之老早就看出他对林烨与众不同,此时见他这样失落,约莫猜出个大概。

酒上了最烈的,酒杯也换成酒碗。人家可好,连碗都嫌小,丝毫不客气,攥着壶就往喉咙里倒,一副要往死里喝的架势。

杜淳之支着下巴在一旁瞧,等他喝差不多了,夺下来,搁一边,开始质问。

“你还不打算告诉他?”

常臻满身酒气:“原来淳姐姐也看出来了。”

“我老早就看出来了。”

风月场里跌怕滚打,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人没遇过?就你这点小心思,一眼就看穿。

常臻冷笑:“是啊,王六看得出,淳姐姐看得出,偏生他林二爷,就是他娘的睁眼瞎!”

杜淳之挑眉,嗬,这火气够大的。

“你啊,再不说可就晚了。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等他某日忽然懂得了情爱之事,看上了别人,哪还有你的份儿?”

常臻笑容更冷,刀刃似得目光锁住杜淳之:“可不是?我陈常臻蠢,蠢得一塌糊涂!死心塌地跟在后头,处处护着守着,他林二爷倒好,”咣一拳砸桌上,“他悄磨叽儿另结新欢,投怀送抱,还他娘的以身相许了!”

杜淳之一愣,呦,这是哪一出,怪不得气成这样,恐怕是适才抓了现行。还好给拦下了,不然指不定上哪儿发疯去。

好奇问:“是谁?”

“就上次来喝酒的,叫白麟的那个。”一哂,“我陈常臻可是把狼往羊身边儿领啊,愚蠢,愚蠢至极!”

“多少日子了?”

常臻抓过酒又灌一口,壶底子狠狠顿桌上:“谁他娘的知道,说不准,哼,说不准刚一来宛海,就忙着暗地里献殷勤了。”

杜淳之努力回忆回忆,只记得那年轻人一副好相貌,风轻云淡的,竟然能后来者居上,先下手为强,把英武神勇的陈大侠打得如此落花流水,措手不及,实乃手段高明。

又想,林烨这孩子藏得也够深的,其间在大哥那儿见过几次,成日优哉游哉,乐乐呵呵,丝毫看不出端倪,如今竟无声无息,情定终身,啧啧,真真是羽翼丰满,能单飞了。

瞥一眼常臻,暗道,你啊,平日里直白的很,怎生到了情事上,就这样犹豫不定遮遮掩掩,瞅瞅,追悔莫及了吧?怪不到别人头上,只怪你自己太心慈手软,畏缩不前。

当然,面上可不能激将。否则依他的性子,非得提着刀杀进林府去,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可。

重新拿来一壶酒,自己倒一杯品品。

“那你打算怎么办?”

常臻撒过气,酒劲上头,脑子里朦胧眩晕,满都是他的脸。气势一下子没了,心头酸涩悲苦,眼中黯然无光。

“回源州。镖行重建,琐事太多,累的紧。”

白柳堂人来人往,消息灵通,玄武泓威两大镖局闹得满城风雨,没过多少时日就传到了杜淳之耳朵里。

又得知双方连谈判带对阵,僵持了一个多月,终于达成共识。泓威镖行将源阳分号的规模缩小至原先的七成,而玄武则承担其重建的所有费用,并立字据画押盖章,承诺五年之内,不再找泓威的麻烦。两边各有得失,不分输赢。

眼下听他提起,了然颔首,只道:“得待多久?”

“谁知道呢。”常臻苦笑,“一年,两年,说不准就不回来了。再看吧。”

杜淳之心想,竟是想高飞远遁,眼不见心不烦啊。

“他知道么?”

常臻摇头:“我不想告诉他。”

“那怎么成?”杜淳之皱眉,“不管怎么说,都熟识这么些年,突然就没了人影,你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他?”常臻淡淡一笑:“如今……也无需再知会他了。”

他隔着门,只听见二人缠绵时的言语,并未听到最后关于白麟何时归来的低语,因而一厢情愿固执己见,认为林烨不再需要自己。

忽想起什么,又道:“还请淳姐姐莫要告诉他,全当不知情,拜托了。”

杜淳之点头应过,敛眉一叹,这人钻起牛角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面只好先答应着,回头若真见着人,还得旁敲侧击透露些许。物件儿把玩多了尚且生感情,更别说两个大活人。

想一想,道:“前阵子青狼军攻进来,朝廷虽已加强戒备,但源阳毕竟离大崇山太近,恐怕不甚稳当。若一日真起战事,你还是看准时机,早些回来的好。”

“多谢姐姐关心。只不过……”常臻沉吟道:“若当真短兵相接,我倒有意效仿师父当年做法,召集天下豪士,为国征战。”

杜淳之一杯酒越喝越酸苦,听到此处,已然再难下咽。

莫水留为大铭效力,为此捐躯,难不成你陈常臻也要步他后尘,身先士卒,命丧黄泉?

“若是如此,常臻,你还是好好跟林烨道个别罢。林烨那孩子心思细,若不知会他,恐怕……”

恐怕一旦你出何意外,他定要抱憾终身,一辈子难以释怀。

“淳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常臻闭闭眼,压回胸间强烈的痛楚,“可你不曾知晓,他跟我说过什么话。”

“哦?什么话?”

常臻盯着几案,陷入了遥远的记忆。

记忆中的林烨,长袍胜雪,面若白玉,眼神干净的像初开的莲花。

他为自己笑,在怀中熟睡,为自己受伤而落泪,像儿时一样,不厌其烦呼唤着常臻常臻。

“他说,他不再需要我的守护。他还说,只有在宛海,才有惦念他的人。”

林烨,那时我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如今,我却明白了。

我,并非那个在宛海惦念你的人。而你,也并非那般期待我的惦念。

我陪伴了你十一年,你安慰了我十一年,我们就算扯平,谁也不欠谁。

第四十五章:防不胜防命无常

白麟费力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天旋地转。空气里有股陌生的气味,似是熏香,绝非海上,亦不是林烨房中。

这是何处?

撑坐起身,按住额头,皱眉思索。

书册,浴房,花瓣,睡脸。

鱼肚白,翻墙,飞跑,而后,而后……似乎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随后发生了什么,再想不起来。

使劲眨眨眼,以便看清楚些。刚抬眼准备四下打量,耳边突然响起人声。

“公子醒了。公子可有不适?”

白麟微怔,转动发懵的脑袋,瞧向说话人。

绢纱罗裙,斜襟小袄,挽双环髻,恭敬知礼,周围还立着几个女子,俨然都是官宦人家的婢女打扮。

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敢问姑娘,今儿腊月十几?”

婢女低眉欠身:“回公子话,公子睡了两日,今儿已是腊月十二。”

“请问姑娘,这是何处?”

“回公子话,这是宛海江南王府西院。”

白麟心中一凛,暗忖,果然不出所料。

婢女绕到他正面,端端福下:“奴婢秋烟,奉王爷命,在此伺候公子。公子若无不适,奴婢现便去王爷处禀报一声。”

白麟一惊:“姑娘快快请起。”赶忙下床,将她扶起。

这么一挪才发现,原先身上穿的破衣服早不知去向,已被换上了厚实精致的锦绫中衣。

不由皱眉:“这衣裳……”

秋烟见他下了地,忙去取外袍来,不由分说往身上披:“夫人亲自置办的,都是上乘的衣料。”看他要拒绝,便道:“公子,既来之,则安之。给公子换衣裳,原是王爷吩咐下来的。公子若是不穿,奴婢可要受罚了。”

白麟看她一眼,不再推拒。奴才无端受主子罚,在衔云宫里一样屡见不鲜。若仅仅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叫女孩子挨巴掌罚长跪,委实不妥。

但仅凭此事,江南王意图,可见一斑——王爷庶子,他是非当不可了。

“姑……秋烟,王爷眼下在何处?”

秋烟手脚利索地打好衣带,挂上玉佩,听闻此言,道:“王爷公事繁忙,嘱咐公子先歇息数日,待得空时,自会召见。”把人拉到桌前,对着镜奁,梳头束髻。

白麟微微颔首,端端坐进椅中,心中却冷哼,暗中监视,半路掳劫,王府软禁,好你个江南王,竟如此不择手段!

低头看去,镜中自己,长眉黑目,锦衣高冠,优雅尊贵。不禁又怅然若失,上回这副打扮,已远在两年前。那时面上棱角还未这般分明,窗外还是碧石寨的青山秀水,给自己梳头的也并非婢女,而是李福。

如今思乡不得归,竟落得前路渺茫,有如困兽,实在窝囊。

正敛目沉思,余光忽瞟见镜中多了个脑袋。

回头看去,只见那人站在阳光里,明眸皓齿,玉锁珠环,虽还未及笄,但已颇显明丽动人。

秋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大惊,放下梳篦:“小姐,此处小姐来不得,快快回去,被王爷知道,可要责怪了!”

小姐?

原来是江南王府上千金。

赵瑞惜扒在门上往里窥视,见已暴露踪迹,干脆大大方方直接迈进来,对秋烟的话浑不在意,眼里满是自豪:“爹爹欠我个大人情,不敢责怪我。”走到白麟面前,端详半天,眨眨俏眼,问:“爹爹说府上来了个哥哥,说的可就是你?”

赵瑞惜自从见过他爹脸上风云,就再也无法对他心生忌惮。不过女儿见父亲成日忙里忙外,泓京宛海两头跑,竟前所未有生出几根华发,心里不免内疚心疼,决定还是帮父亲一把。但前提是,得告诉她惹娘亲生气的前因后果。

江南王一面感激涕零,一面左右为难。女儿年纪尚小,要将她卷入宫廷斗争中,作为一个父亲,实在于心不忍。

但转念又想,不论事情成败与否,女儿都难免被视作江南王此番计划的协助者之一,逃脱不了被新皇左右的命运。

心里斗争老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将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赵瑞惜瞪着大眼睛听完,怔愣半晌,跳脚就骂。

先骂姚倌儿不识好歹,再骂他爹胆大包天,还骂皇叔胡作非为。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念叨半个时辰,呼哧呼哧喘完气,十分仗义地拍拍他爹的肩,说既然爹肯无可讳言,那么女儿就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好事一起干,坏事一起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后屡屡替爹向娘亲大献殷勤,又是赠物致歉,又是尺素传情,好容易哄得杜妍之不再置之不理,出面安排置办一直无人居住的西院。

白麟不清楚她知道多少底细,听她直截了当问起,反而不知该如何作答,只站起身,淡淡一笑了事。

赵瑞惜一面在心里赞叹他好生英俊,一面猜测他不说话的缘由。其一,大概是他文静腼腆,素来怕生,不爱言语。其二,恐怕是被迷药迷倒,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其三,睁眼发现被关在人生地不熟的王府里,难免惊魂不定,六神无主。

一思量之下,眼睛一眯,转身挑下巴:“都下去,我要跟我哥哥说体己话。”

众人先是愣住,紧接着齐刷刷跪一地,接二连三开口劝说:

“小姐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西院乃是公子居处,女孩子家不得擅自入内,还望小姐三思!”

“小姐,您就体谅体谅奴婢们吧,王爷要得知此事,非得赏奴婢们板子不可!”

赵瑞惜充耳不闻,抬起纤手,往门口一指:“下去!我爹问起,你们直说便是。若真赏板子,我替你们挨!”

众人又一愣,还欲继续阻拦。

赵瑞惜秀眉一皱,提高声调:“听见没有,下去!”

几个奴婢这才不敢再言语,低声应过,躬身退下。但毕竟不大放心,两步一回头,却被女孩子毫不留情瞪回去。

待房门被虚掩上,赵瑞惜跟打完群架,收拾完满地小喽啰似的拍拍手,转回头来灿然一笑:“得了,现在就剩咱们俩,想说什么说什么。”

也不等白麟回答,自顾自往卧榻上一坐,捻起盘中点心吃。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白麟不知她意欲何如,面上依旧淡淡的:“白麟。”

女孩子咬一口点心,嚼一嚼咽下去,点头:“嗯!麟哥哥。”指指旁边,“哎,哥哥别站着,都是自家人。”

白麟瞧她那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林烨来。虽没有她这般主子派头,却也是一样清清亮亮,干干净净。

轻轻叹口气,也不知他是否还在难过,一入王府,也不知是否还要机会去见他。可若见着了,自己心头尚且一团乱麻,更别说给他详细解释。

赵瑞惜听见叹息声,忙道:“麟哥哥莫担忧,我爹并非坏人,来龙去脉他都告诉我了,你若是有心事,大可告诉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堂哥。”

白麟一愣:“都告诉你了?”

赵瑞惜笑嘻嘻点头:“嗯!”

白麟忖思一阵,忽道:“敢问妹妹大名……”

“赵瑞惜,瑞字辈,珍惜的惜。”

“好。惜妹妹可知,白柳堂的姚倌人如今身在何处?”

女孩子点心吃一半,皱眉,含混道:“他不但把你放走,还为给你争取逃跑时间,差点刺死我爹爹。我不喜欢他,可爹爹偏生护着他,不让人说他坏话,哼。”

“什么!他刺了江南王?”白麟按住几案,半站起身,“那他岂不是……”

赵瑞惜摇摇头:“我爹瞒天过海,对外称病,并未治他罪。”

“是么。”白麟又坐回去,“那他人呢?”

“爹爹把他藏起来了,谁也不肯告诉。你若真想知道,回头直接问爹爹罢。”一双眼睛在屋里瞟来瞟去,从绢灯看到屏风,从八仙桌看到牡丹瓶,“但看爹爹兴高采烈的模样,哼,说不准是什么灵山秀水的神仙地界。”

白麟松下口气,这样看来,李福似乎并未出意外。而江南王待他,确也出于真心。

又问:“惜妹妹,你爹眼下在何处?我有话跟他说。”

赵瑞惜想起他爹就气不打一处来,扁嘴:“他呀,跟鸟儿一样早起,跟打更人一样晚归,见不着人,连我平日里的功课都没工夫管。”

“功课?”

“嗯!”赵瑞惜见这位哥哥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人也随和,不由自主娓娓而谈起来,“别人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爹爹就我一个孩儿,便望女成龙凤,女红也要会,诗书也要会,每日要念书习字,还得给爹爹检查,忙的紧呢。”转转眼珠,“哎,麟哥哥,衔云宫里的公主们,可也要念书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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