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在坐着,看我过去了,就站了起来,把书合上,双手垂在裤缝处。
他穿着一件黄色的短袖,下边穿着一条大短裤,趁的腿上的皮肤很嫩,还有我昨天留下的痕迹,我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头上扎头发的小皮筋揪了下来。
然后对他说“头发太长了,我给你剪剪吧。”
他的眉头皱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没地方退了。
我又问“怎么了?不行吗?”
他点点头,看我脸色变了,又摇了摇头。
我满意地把他拉起来,往洗手间拉去,那里有一张立地的大镜子,比较方便。
我现在真的特想给他剪头发,那么长,跟女孩子似的,我看着就烦得很。
剪子拿在手里,我在他头上比划了几下,想着,剪个小平头就行了,要不弄个发型也行,只要短点儿就好。
他不敢看我,垂些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把头抬了起来。
镜子很清晰,他坐在凳子上,双脚盘在一起,眼睛里充满了迷茫的色彩,我靠在他身后,伏在他头顶,亲吻了一下发旋,他笑起来,漂亮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处。
然后我就开剪了,一把剪子舞的刷刷刷的,但是却没剪多少头发下来,我有点儿下不去手,头发很软,质感很舒服,过了一会儿,我拿着梳子把自己的作品梳了一下。
真是乱七八糟的很。
我皱紧眉头,无语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老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剪子,这狗啃一样的头发真的是我剪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也抿着嘴看着镜子,竟好像有些生气了。
看我不动,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怔了一下,低声说“咱去理发店吧。”
被我玩儿坏了。
我把镜子放在洗手台上,带着他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给他弄了个帽子带上。
他一直抿着唇不说话,我也觉得我挺不对的,在出门的时候偷偷在他唇上亲了一记,他侧过头躲我,红了一张脸。
也不知道是天热的缘故还是什么。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今天所有树叶都绿油油的,路旁的桂花有了要开的迹象,渗透出丝丝甜香。
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剪头发剪的好,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理发店,就直接走了进去,能剪就行了,又不是做造型。
进去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就招呼上来,问“来,坐,你们两个谁剪,还是一块儿剪?”
我把闻孟凉头上的帽子揪下来,说“他剪,他不会说话,不用问他了。”
男生本来立马就笑了,听到我最后一句话,又闪现出不忍的眼神来,让闻孟凉坐下,对我说“剪个什么样的头发?”
我四下看看,也不知道怎么讲,本来想说随便剪一下就行了,结果不小心看到了墙上挂的造型,眼睛就被吸引了过去。
我指着其中一幅说“能不能剪成这样?”
那男生看看我指的方向,又看看闻孟凉的脸,似乎是在研究他这样的脸型到底适不适合,得,您不用看了,我孟凉瓜子脸,啥都适合。
哎,其实我对这个还真没研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脸型,就是看着挺顺眼的。
那男生看了一会儿说“行。挺适合的,那我剪了啊?真不用问他?”
闻孟凉这会儿许是正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没抬,不知道我就替他做了主意。
我们走在路上,他抓着帽子又要往头上带,我把帽子夺了过来。
他揉着自己的头发,颇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说“这样挺好看的。真的,不用带帽子。”
我给他剪了一个瓜壳一样的头,看着真好笑。
哈哈。
我把帽子带在自己头上,撩了一下他刚洗过的蓬松松的头发,看他头发下显得有些小的脸,还很稚嫩,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就是看我的时候还是怯怯的,不过这样挺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不习惯自己的新发型,回了家以后就窝在卧室不出来,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我拿出手机登上号,电脑正在查我们学校的主页,不想用电脑登。
不要说话:老婆,你怎么不理我了?
小浣熊:嗯?没有啊。
不要说话:你已经十七个小时没跟我说过话了。
小浣熊:额,老公抱抱。
不要说话:不要抱抱,要亲亲。
小浣熊:嗯,亲亲。
学校的招生简章以及各种规划在眼前快速滑过,我又点到院系的选项上,选了计算机学院,直接点了进去,学院的师资力量介绍都很清楚,学校并不是太好,老师们一般是博士,教授位置不多,我看了几下,没看太懂,就把电脑界面关了。
看了一眼手机,笑着回道:老公要查资料,老婆自己玩吧,拜拜。
没再看手机,我搜了一下情根深种的名字。
突然被吓到了的感觉,他的《化身》突兀地就红了,搜完之后各种百科各种研究各种评论。
这么久过去,他突然成了大神,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蹦哒些的那位情根深种的脑残粉,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
情根深种的脑残粉写的是情根深种的同人小说,但是文笔很棒,几乎和原着没有任何区别,深得腐女粉的欢迎。
我翻网页翻的有点儿不亦乐乎,直到闻孟凉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他指指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对,我本来想的是去学校跟室友搞好关系的,这跟闻孟凉说过,多亏了他还记得。
我站起来,本来想把电脑关了,但想到他还要用,就没关。
他眼睛闪了一下,我总感觉他是有点儿失望,看着他瓜壳一样的头,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俯身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第三十三章:面试
我在宿舍门前敲了两下,里边有一个陌生的男生的声音传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不会是最后没来的那个来了吧?”
他打开门,我对着他笑了一下,他反身走了回去,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我看了一眼空着的床铺,凳子在地上放着,看样子很干净,似乎是已经被人擦过了。
“你来了?”
葛强正在玩手机,抬头对我笑了一下,我点点头,把手中的包扔在桌子上,说“嗯,谢谢你们帮我收拾了一下。”
另外一个男生说“没事儿,以后都是一个宿舍的,又不是啥大问题。”
开门的那个男生叫李尧,最后说话的那个叫梁山,我们互相报了一下名字,就又安静了下来。
初次相识,真没什么好说的,虽说我本来以为大家会在一起讨论一下都是哪个高中出来的,或者高考考了多少分这样,但是看大家都没什么兴趣,许是昨天晚上已经讨论过了。
六点多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他们刚才就已经在做准备要走了,葛强说“走吧,你们谁知道计科楼在哪儿?”
周文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知道,昨天特意去勘察了一番,环境还不错,咱走吧,何肃,你弄好了没?”
我点点头,突然考虑起要不要住宿舍的问题,现在这种宿舍环境,比以前那种许多人住在一起的条件要好了太多,我也没必要再为自己那点儿找别扭僵着,就是突然觉得如果不住这儿,这关系真的不太好处理,麻烦。
走路上走了半段,我说“我想把东西搬过来,住宿费也交了,不住不划算,你们等会儿开完会帮我把东西搬过来吧,也不远,都有空吗?”
路上有很多刚入学的新生,小女生怯着一张脸东张西望,突然望到我们这边的方向,又瞬间把头扭了回去,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他们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都没说话,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我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人到了哪个环境就得按那个环境本身的规则生活,格格不入只会讨人嫌,没啥好处。
班会七点开始,坐了一屋子不不认识的人,班里男生多一点儿,迅速地就能勾肩搭背了,而女生们似乎不像这样,就是一个宿舍的话也不多,有些拘谨。
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站在台上说了一些欢迎的话,然后通知了要军训的事情还有一些别的,就在八点多的时候匆匆结束,我们四个一块儿往我和闻孟凉租的地方去,我之前发了短信跟他说了,想来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到家的时候,一片黑暗,灯都没开,我有点儿纳闷,别是他又睡了吧。
葛强走上前看了一眼,说“门锁着呢,你不是说你有个室友吗。”
我愣了一下,把口袋里的钥匙摸出来,说“大概是又是出去了。”
我是在七点的时候给他发的短信,他也回了,就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没了声儿。
我把门打开,周文先一步走了进去,摸到墙上的按钮把灯打开,叹气道“何肃,这儿条件不错啊,要是我,就不搬进宿舍了。”
我笑了一下,进屋给他们一人拿了一瓶水。
李尧好像不大爱说话,接过水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说“快点儿收拾一下,我听说咱宿舍有门禁,十点半就锁了。”
我以为收拾东西还得忙一会儿,谁知道闻孟凉已经给我收拾好了,被褥之类的在一块儿,生活用品在另一块儿,井井有条地放着。他的帽子在床上扔着,我拿起来看了一下,上边还有他今天剪头发没处理干净遗留的头发茬子。
我拿的东西多一点儿,剩下的是他们三个拿,要不是因为跟谁都称不上太熟,我就不找这么多人来了,没用武之地。
也尴尬。
回到宿舍的时候快十点,他们去洗漱,我收拾东西,从小就自己干,收拾着也快,弄完了之后十点半,我看看床上整洁的东西,摸摸桌子不甚清晰的纹路,觉得有些难受。
这么多年,一直是跟闻孟凉一起住的,突然搬出来不习惯,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就是我不太想跟别人离太远,这大概是人的本性,我何肃不能幸免。
第二天正式开始军训生活,军训服还没有发下来,昨天晚上刚刚统计了每个人的信息,恐怕得晚个几天。
闻孟凉说他一个人在家过得挺好的,反正我有空了就回去,那儿又不是没我住的地方。
这天军训过后,累了一身的臭汗,葛强在洗澡,我们都得等着,我闲的没事干,书也还没发,就拿了手机玩。
好长时间没登号,一忙起来就忘了。
登上后就收到了消息,不过看内容恐怕不是同一个人发的。
小浣熊:老公你怎么不理我了?
小浣熊:老公我好想你。
小浣熊:何肃,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的主人是谁的?别告诉我是孟凉告诉你的。
小浣熊:何肃,说话!
小浣熊:何肃,我去你妈的。
我顿了一下,把聊天记录删了,真他妈的没素质。
知道小浣熊是闻孟凉,全是靠我猜的,我那时候在宁远待着,离他人也远,按理说不可能发现的,但是我就是发现了,闻孟凉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少摸索出来了一点儿。
聪明,想办法想要接近我,排除我身边所有人,有点儿神经质。
小浣熊当初说的是自己是重庆的,那确实是一个重庆本地群,我知道,我后来看了一下他的加群时间,是在我去宁远不久,我进去那次,是他第一次说话,好巧不巧。
他不爆照也就算了,连声音都不敢爆,我就有点儿怀疑了,起初怀疑他的性别,后来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
我那时候跟那个学长学了一点儿电脑的东西,就想实验一下,查了一下IP地址,又查了一下登录地址。
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小浣熊是闻孟凉,果然如此,这个账号时而在北京登录,时而在商绍登录,我在商绍认识的人虽然多,但是会这样处心积虑接近我的,恐怕就只有闻孟凉一个。
当时我就起了逗他的心思。一直持续到闻孟寒发了自己的照片,还有给我发的消息,以前空间都是对我锁着的。
葛强洗完出来了,周文和李尧出去买东西了,不在,我就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洗完后舒服,一天的劳累积压在身上,瞬间就困了,手机在桌子上放着,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就爬上了床去睡觉,没再管。
周末没有休息,我这是才知道的,军训两星期,中间没有任何的休息,跟正式上课五天一星期还不一样。
我们是九月十几号开的学,然后再训上两个星期,没上两天课,就迎来国庆长假,我有点儿想闻孟凉了。
本来想周末回去看看,这下没空了,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学校陆陆续续有社团开始招新,除了社团外,还有学生会,社联,纠察队,巡查队之类的。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竞选的话都得面试,我以前没参加过这些,恐怕上台的时候会不知道说什么,会紧张。
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多少大场面,之所以一直波澜不惊,无非就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丢人。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报巡查队,其他的话,恐怕竞争力会比较强,像李尧,他就报了学生会,快初试了,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
小浣熊:老公……,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打开手机后,我愣了一下,然后回说:孟凉,别闹,我在忙。
对方没了声儿,一直没有回复,我把手机放回去,刚才搜了一点儿面试的注意事项,顺便跟李尧分享了一下,多少有点儿用处。
书已经发下来了,十几本,除了专业课之外还有英语,思修之类的,我就坐这儿看,跟看故事书似的。
我面试通过了。
先是第一轮,来自我介绍,以及加入原因,我觉得那学姐是故意刁难我,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第二轮的时候,换了人,我比上次有经验了一点,还是被一个问题难住了。
他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做班委?如果做班委的话,到时候会很忙,两个择其一,你会不会选择巡查队的工作?”
我愣了一会儿,对方一直很平静,我说“我不做班委,就做卫生。”
那叫一个蠢,坐着的学姐和后边排队的同级的都笑了。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巡查队不就是做卫生的吗,管校园卫生的。
“孟凉。”
久别未见,真是分外想念,国庆放了七天的假,我们宿舍其他三个人都回家去了。
闻孟凉抬头看着我,又红了眼睛,不就是两星期吗,至于,以后我每个星期都回来。
他前两天问了我怎么知道他是小浣熊的事儿,我跟他说了,然后就说开了来,还是老婆老公的叫着,亲昵。
人到了一定时候,就会难受,我觉得我挺怪的,表面上装的无所不能,冷冷淡淡,心里还跟个娘儿们似的东想西想。
也不知道别的男生是不是这样。
正和闻孟凉抱着,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徐向前打来的电话。
“喂?怎么了?”
“何……嗝,何肃……你在哪儿呢?”
我把闻孟凉松开,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问“学校呢,你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说“我,书然,书然生我气了。”
卧槽,不知道第几次了,生就生着,说不定哪天还怀了呢。
我也没啥可说的,就静静听着,说孟书然嫌他穷,没房子,以前在一块儿的时候说好了不在乎钱的。
又说徐伯他们疼徐浩文,不管他,连房子都不给他盖,就因为他不是亲生的,那当年为什么要抱来。
我说“你自己不会挣钱买房?你跟孟书然都结婚了,两人同甘共苦,就咱们那儿。你挣个十几万也够你买房了,不能买自己盖,年轻力壮的,怂样。”
他喝的烂醉,又开始骂“吕强是个同性恋,恶心死了,想想我跟他在一块儿那么长时间,就想吐,卧槽,竟然有同性恋这种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