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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鬼】——by作者: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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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万人也坐在地上,冷静地打量了四周后,便抬头望向挂在树上的水根。
拓跋绍呢?水根急忙调转目光四周寻找绍的踪影。
“快……快过来帮忙!”苏不达操着生硬的汉语大叫着。
就在距离挂着水根的大树几十米开外,苏不达正半坐着去搬动身旁一个人。那一动不动的躯体赫然正是拓跋绍。
因为苏不达的身躯挡着,水根看不清绍的情况,又挂着树上急得不行。
当苏不达终于站起身来时,水根终于看清了:只见拓跋绍的脑袋正好磕在了一块不大的石头上,殷红的血已经摊成一片。
俩只胳膊再也夹不住了,水根来了个平沙落雁,狼狈地摔到了树下,幸好地上覆盖着一层松软的树叶,不至于摔得缺胳膊断腿的。
顾不得疼痛,水根连滚带爬地奔向了瘫在地上的拓跋绍。
他还记得在冰窟里,绍动用了什么大法的,耗尽了灵力,现在又跟石头硬磕了一下,到底是血肉之躯,也受不住啊!
“绍,醒醒!听到了没?”水根急得想摇醒绍,却又怕摇出后遗症,急得直抓自己的手心。
就在这时,万人也走了过来,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绍,俩只细长的眼睛又泄出杀机。,掌心也凝聚起丝丝灵力。
“唔……”许是水根的呼唤起了作用,绍的眼睛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水根惊喜万分,他将脸贴了过去,对着绍说:“怎么样?没事吧?”
其实绍会怎么回答,水根早就能猜到。这位千年王爷多要面子啊!就算脑袋磕得跟裂缝的鸡蛋似的,也得绷着脸假装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地说:“本王能有什么事!”
可是这次,绍睁开眼睛后,先是懵懂地看了看水根,又拿手摸了摸阵痛的后脑勺,却摸了一手的湿热,当他看清自己满手的血迹时,顿时惊恐地瞪圆了双眼,大叫一声:“血!”
水根直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那一声“血”并不是自己听惯了的嘶哑声音。
人是醒了,但醒的却不是拓跋绍,而是自己的小学同学——戴鹏!
一旁的万人有些讶然,但手里的灵力并没有收拢,只有杀了寄主,才能彻底地让清河王魂飞魄散,万博士是打定注意斩草除根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狗叫的声音。苏不达低声说:“不好,是巡山人来了,咱们这个样子不能被他们发现,还是快躲一下吧!快点抬起他,你们跟我来。”
万人略一思索,偷偷地收拢起已然成型的灵剑,跟随苏不达朝密林深处疾走去。
水根将戴鹏拉起来,准备背着他走。广胜看了看水根瘦鸡崽子的模样,实在是看不过眼,就推开水根将戴鹏背到了自己的肩上。
那戴鹏不明就里,只知道自己一睁开眼睛就躺在深山老林里,一脑袋的血浆,浑身都疼得要命,又惊又怕,只知道咧嘴开哭,嘴里嘟囔着要是敢碰他,就让他爸给点好看之类的话,有点歇斯底里的前兆。
水根本来就为绍的生死未卜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绍是不是因为那个阴毒的诅咒真的魂飞魄散了。再听戴鹏的那张鼻涕长淌的脸,心里一阵的厌烦,上去就抽了戴公子一大嘴巴:“快闭嘴!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逃犯,你想引来警察抓我们吗?”
戴鹏被抽得一愣,虽然弄不清状况,但“被警察抓”实在他人生的一大痛脚,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广胜的嘴张得老大,都能看见扁桃体了。他见惯了绍在水根面前说一不二的跋扈模样。
没成想水根也能这么爷们,居然敢扇清河王的嘴巴子!这让广胜大哥不得不心生佩服。
要知道,就那个劳什子的阴森清河王,连自己这个职业流氓都有些害怕呢!
就算现在这位摔得有些发傻,万一过会儿脑子又回弦儿了呢?广胜替水根捏了把汗。
其实水根那一巴掌下去后,眼睛就一直紧盯着戴鹏的表情,心里也隐隐地希望,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能露出“你死定了”的表情。
可是那张脸露出了的,依旧是一副欺软怕硬的唯诺德行。
水根觉得自己的心一路沉入到了谷底。难道那个诅咒真的应验了?

七十

穿梭在密林中,树影在眼前影影绰绰地晃动,树枝不断地刮着光裸的身体,身后的猎狗声越来越大声地震荡着耳膜,水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幸好苏不达熟悉地形,在前面熟稔地带着路。可广胜背着戴鹏跑得本来就不快,慌乱之中脚下一个不注意居然踩到了不知是谁铺设在地的兽夹。
“啊——”难忍的疼痛让广胜惨叫一声,立刻扑到在地,背上的戴鹏也滚落到了一边,水根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立刻停下脚步过去帮广胜掰开兽夹。
可是兽夹实在是太紧了,根本就没办法。
苏不达听到声音回转了过来,万人也几步奔回来拽起水根,快速地说:“快跟我走!”
水根牢牢地抓住了手里的兽夹,斩钉截铁地说:“不!”
万人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勺,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那根舌头就是一条刁钻的毒蛇,灵活地钻入又推出。
临了还使劲拧了下水根尤带着伤口的屁股蛋子:“记住你欠我的承诺!”
说完就独自一人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中。
水根只觉得被掐的那块肉一阵的激痛,心中不由得思索:我做啥承诺了?在深潭中的那个句缺魂到家的“我让你干到脱肛”猛然闪进脑海里,顿时一阵的恶寒。
来不及多想,他跟苏不达七手八脚地准备将广胜的腿从夹子里弄出来,还没等掰开兽夹呢,四个倒霉蛋就被巡山的护林队员逮了个正着。
5条大狼狗围住这几个虾兵蟹将一顿狂吠,有一条差点咬住水根鲜嫩多汁的屁股蛋儿。
几名护林员举着枪惊讶万分地看着被逮住的几名疑似偷猎者。几个人的造型都很有创意,一个被兽夹子夹得哭爹喊妈的,一个在瑟瑟寒风中光着身子缩着屁股躲避着狼狗的牙齿,一个穿得很原始的少数民族小青年冷冷地瞪着他们,还有一个穿着古时战甲的青年,正脑袋淌血地嘤嘤哭泣。
就这种情形,说自己是普通的游客都没人相信。
几个人毫无无悬念地被带到了山下,结果跟当地公安局一联系,四个中有三个是通缉在案的逃犯。除了苏不达,剩下的三个人被连夜押送到了省公安厅。
因为牵涉到一个失踪的公安局长,外加在清河县的几条神秘死亡的人命,刑侦科集体上阵,对几个人进行了连夜突审。
可是这么一路问下来,警察同志们都要疯了。那个戴鹏说自己只记得在君山监狱服刑,还惨遭同屋的狱友的猥亵强暴,剩下的一切都不知道了。
而黑道大哥广胜是满嘴的鬼故事,大讲特讲在兴安岭地下的离奇遭遇。广胜也是警察局的常客了,别看讲得多,但也藏着心眼,跟犯罪命案沾边的,一句都不讲,尤其是悬空寺那段,他亲眼目睹万博士杀人,说出来谁信啊?整不好这笔命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至于农民工吴水根,是最负隅顽抗的,无论警察问什么都是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
两天下来,审讯毫无结果。就在这时,案情出现了转机。
原来冯局长失踪后,他家中电话一直有人监控,就在几个人被抓的第二天晚上,冯局长往家中打了一个电话,大概的意思是一切安好,不要担心,他目前人在国外,几年内都不能回国了,望家人勿念之类的。从话语当中似乎透漏着难言之隐。
局长的老婆一听,不干了!
这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犯下什么滔天的大罪,自己跑路,让她跟孩子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局长不耐烦地安抚了几句,但又隐约有些志得意满,甚至说出一切都有替罪羊,不会连累家人之类的,另外会给她汇去一些钱,让她安心把孩子带大就是了。
这样听到电话录音的几位刑侦科的同志心里顿生疑窦。
第二天,省刑侦大队立刻去查了冯局长老婆的银行账户,一大清早,就有海外汇来的50万美金。这么一大笔数目,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靠工资能够积累出来的,着实让人震惊。
于是以前关于水根盗墓奸尸案的卷宗,被重新的翻检了出来。又对当时审理这一案件的相关人员进行了逐一的问话。
当审讯到当时的政务科的化验员时,终于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这个一直从事文职的化验员,显然对这么严肃审讯的阵仗毫无经验,没几下就冷汗直冒,被经验丰富的探员瞧出了端倪。
再集中进行了心理攻防战后,化验员吐露了实情,当初检验那个被奸尸的尸体时,那处撕裂的痕迹应该是硬物所致,倒像是刻意做出的伪造奸尸场面。至于尸体上的精液,虽然是吴水根的,但里面混杂着大量的衣物纤维。
也就是说这些精液先是滴落在别的衣物上,又被人收集起来,涂抹到了死者的肠壁之内的。而且根据当时液体的干涸状态看,似乎是射出体外有一段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当初水根脖子上留的那个齿印,的确是戴鹏留下的,只不过当初冯局长吩咐他换掉了戴鹏的牙齿模子并做出了伪造的化验报告。小化验员留了个心眼,偷偷地将替换掉的证物统统留下。
接下来,对冯局长不利的证据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贪污,受贿,勾结大量社会闲散人员结成犯罪保护伞等等。
而张大福之死也是疑点诸多,大约是没冯局长的缘故,证人纷纷冒头,声称看到了包工头张大福失踪前,被人强拽上一辆面包车,包括那几名在古墓当祭品死亡的民工,都有人发现他们是被强拽上面包车的,并不是当初警方推敲的携文物潜逃。
当初盗墓岸的真凶似乎直指冯局长与戴鹏。
而水根应该真的像他当初的证词里所说,是无辜卷入的牺牲者。不过里面的大量鬼怪之说,不排除是看到冯局长杀人时,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产生的错乱。
一切似乎都很明朗了,冯局长是这一系列骇人听闻案件的幕后黑手,他联合县长的儿子盗窃文物,事后又妄图杀人灭口,并把罪责推脱到吴水根的身上。
而戴鹏在刑侦人员的审讯下,终于哭天抹泪地说出了当初他是如何在冯局长的授意下,把水根他们强押上车的,又是那几个人又是如何被冯局长害死的。这一切说法,与当初水根所说基本无二。
至此,虽然此案还有介绍不清的地方,比如那几个人骇人诡异的死法。但是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水根被无罪释放了。
戴鹏作为重要嫌犯依旧押往君山监狱,等待着案件的进一步发展。
张寡妇听到这个喜讯时,喜出望外。只是看见孩子痴痴傻傻的样子,寡妇立刻心疼地哭开了。但是工作人员对她说,因为水根是被冤枉的,所以会得到一笔赔偿金,大约三万左右。
张寡妇伸手指头一算,就算在外面打工也2年,也攒不下三万元。所以这不到一年的监狱生活还是蛮划算的。
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样,自己摆脱了杀人的嫌疑重获自由;娘带着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村子里;要好的同学和邻居们纷纷前来看望问候自己。
回到家中,张寡妇大开宴席,连放了好几挂鞭,红包收了不少,让张寡妇喜出望外,在以前误解了她们娘俩的乡亲们面前,算是扬眉吐气了。
只是热闹的气氛,纷飞的红纸屑中,谁也没注意到水根那张木然的脸。
从此,一切恢复了平静。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娘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自己来吃,再也没有恶灵,大蛾子,水底怨章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娘前两天还嘟囔着,趁着手头有闲钱,赶紧张罗一门亲事,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彻底去去前一阵子的晦气。
甚至有一天娘还拿回一张照片,那姑娘挺俊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蛋,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是水根喜欢的类型。可水根却只瞟了一眼,就兴趣阑珊地将目光调回到了电视屏幕上,有气无力地说:“娘,我不看!”
气得张寡妇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生活嘛,本来就该这个样。这是水根以前朝思暮想的理想状态。
可是为什么自己几次都是在梦中一遍遍地重历卜莁村,悬空洞……
看着那人边高声怒骂边奋力解救自己时,会不禁笑出声音来,当看着那个该死的千年老鬼一点点消失在梦境时会哽咽地哭醒?
枕巾被自己的泪水浸得一片潮湿,贴在脸颊上那凉意直透心底,就算将身上的被子裹得再严也遮挡不住。
然后,就是难熬的失眠,一个人呆呆地盯着窗户上的树影一直到天明……
再一次从梦中哭醒时,水根再也忍不住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早早地起来,拿了些钱和自己的证件,骑着自行车往关押着戴鹏的君山监狱赶去。

七十一

因为在监狱呆了些时日,他算准了这一天是亲友探监的时间。
临去的时候,路过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二斤酱牛肉和一只酱羊腿。他记得绍是很爱吃羊腿的。到了君山监狱,先拿出证件登记,登记都后就在接待室静静地等待。
当拓跋绍略显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水根略显激动地站了起来。
可那张熟悉的面孔先是唯唯诺诺地抬起头,很快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吊着嗓门说:“你怎么来了?”
水根心一凉,落寞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现实再一次提醒他,来的这个人是戴鹏,不是拓跋绍。
买来的羊腿遭到了嫌弃,戴鹏皱着眉头说味道太膻了,喂他们家狗都嫌不够格。又阴阳怪气地问到,他吴水根来这是不是看自己笑话的。
这一趟监狱之旅不但没有定下心来,反而像拎到了烤炉之上,上下翻面的炙烤。还没等戴鹏吃完酱牛肉,水根起身便要离开。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如果配上烧刀子就好了!”
水根的身子僵住了,瞳孔急促地收缩。
烧刀子并不是他们当地常有的酒类,生活讲究排场的戴公子是不可能喝过烧刀子酒的。但是绍喝过,就在大兴安岭上,他喝着苏不达自酿的烧刀子酒看着自己哈哈大笑,那爽朗的笑声犹在耳边缭绕。
戴鹏吃得正香,突然看到水根哆嗦着转身,俩眼含泪地看着自己,嘴里的嚼着的牛肉差点噎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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