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绿》——by作者:薇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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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全帝国的人都知道靳宾对霍兰奚的嫉妒酷烈如火,连常年忙碌于“伊甸园”的费里芒都能清楚感受得到。靳宾打从第一眼就不喜欢对方这副冷若冰霜的面孔、这副令旁人目不可及的态度,甚至他怀疑他在床上也这样。元首之子曾在一群国防卫队高级军官的面前嘲笑空军少校是个性冷[]淡者,只有对着他的歼机才能勃[]起,结果霍兰奚的回击大刀阔斧,简洁有力,他说,你的姐姐会证明我不是,我会娶她。
不久之后就传来靳娅与霍兰奚坠入爱河的消息,简直令靳宾羞恼万分。
黑魆魆的空间循声亮起灯光,一行人走在研究中心的长廊里,费里芒莫名兴奋,一直问东问西,而霍兰奚从头至尾沉默前行。温度调节得很低,冰冷的金属色调更让人倍感压抑。
密码输入,面部识别,最后通过验证血液中的DNA确认了来访者的身份,通往未知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巨大容器矗立于广阔空间,一排排曼延向漆黑的深处。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浸泡于黄绿色的液体里,他们的手脚与头发彼此痴缠,身体漂移浮动,仿佛正共舞着一曲旖旎无尽的华尔兹。
“我、我的天!”费里芒惊呼不止,就连一直神情淡然的霍兰奚也微微蹙起了眉。
“他们都是十一区的下等人、死刑犯,自愿接受实验。”靳宾全无怜悯之意地笑了笑,“可惜生活总是事与愿违,没人能撑到活着走出去的那一天。”
总指挥官一直瞒着国会拿死刑犯做实验,并许诺他们,只要挨过了这些实验就能获得赦免。但比起这些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实验,或许死刑还更仁慈些。自认是整个帝国最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科学家,费里芒本想为这些受实验者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家伙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躺在实验室里,石墨烯物质防护罩为他打造了一口“水晶棺”,他就像童话里那个乌发雪肤的公主那样静静沉睡。裸[]露在外的肌肤泛出惨淡的白,性[]器颓唐地耷拉在两腿之间,模样还算挺美。他瘦得有些骇人。老科学家莫勒解释说,但只要恢复饮食,他很快就会强壮起来。
“除了瘦了些,他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费里芒撇了撇嘴,把一张脸贴扁在了实验室的钢化玻璃上。本就宽大的鼻翼压得又圆又塌,玻璃窗被他呵上了一团白气。
莫勒手中拿着一份资料文件,在靳宾允许的情况下递给了霍兰奚。空军少校粗略地扫视了一眼文件,一抬眼睛,“狼川?”
“他一直喃喃自语着这两个字,所以我们决定这就是他的名字,”矮小苍老让他在高大冷峻的空军少校面前显得哆哆嗦嗦,老科学家呈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回答说,“否则我们就只能叫他的编号。”
“2507。”霍兰奚的目光落在被称为“狼川”的年轻人身上,看见了那烙印于心口处的四个数字。视线还未离开,两支机械手臂缓缓移向了狼川,突然向他射出无数细小的光柱——那具白皙身体很快遍布伤口,像用匕首划开的口子。
因为受不得疼痛而颤栗不止,防护罩内的年轻人脖子上固定着金属颈圈,全身都被皮带束得无法动弹。霍兰奚面无表情地看着,反倒是压扁了自己一张脸的费里芒一直喋喋不休地问话:“这是干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看见的是一个奇迹。”莫勒还没来得及回话,靳宾走了上前,微笑着对霍兰奚说,“狼川的存在证明了基因改造计划绝非空想,他是一个奇迹,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非常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只要不要伤及他的大脑或者心脏,任何伤口都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自动复原。”神态倨傲地一抬下巴,他用目光指了指那具布满细小划伤的身体,“你看。”
令人惊奇的是,那具身体上的伤口就这么慢慢愈合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具身体恢复一新,依然洁白无瑕。
“我的天!我的天!”费里芒睁大眼睛,咋咋呼呼地叫出了声,好像自从到了这里他就只会嚷一声“我的天!”
靳宾冷冷朝他瞥去一眼,“和他的存在相比,你以往的那些成就简直不值一提。”费里芒破天荒地没有张口还击,仍然把一张痴迷的脸贴扁于钢化玻璃,这个名叫狼川的年轻人是个暂且无解的谜题,是处引人入胜的妙境,这位科学怪人很快就把和元首之子间的不快忘在脑后了。
莫勒摁下一枚操作钮,两条机械手臂重又挥动起来,这回它们向着狼川喷射出了一种神经毒剂,毒性比沙林毒剂强出百倍。注射了镇静剂的年轻人还未苏醒,身体就因毒气侵入而极为痛苦地颤抖起来,那紧闭的眼睛似睁了睁,滑下了一颗晶莹泪珠。
目光没有离开正遭受重重酷刑的年轻人,霍兰奚问:“他正在流泪?”
“这种倍克Ⅲ型的神经毒素会迅速渗入皮下神经,使人迅速产生无皮损为特征的剧烈疼痛,也会强烈刺激泪腺以致分泌泪液。根据残存资料的显示,经过基因改造后的人类不会动情哭泣,不会心生恐惧,即使受伤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是为保卫帝国而生的超级战士。”莫勒摁下停止机械手臂的操作钮,又继续说,“他的身上印有编号2507,这说明当时至少有两千五百人被迫接受了基因改造的实验……但是实验的初期很不顺利,大量受实验者产生了各种身体器官的极端反应并且最终死亡。在被国会禁止之前,科学家把这个基因改造计划又称为‘濒死之绿’——”
“许多人宁在错误的花园里转悠一生,也不愿在正确的荆棘路上一往无前。”靳宾挥手打断了老科学家,为这个夺去至少两千人性命的残酷实验狡言粉饰,“就像透芽的春天一样,在一个个体面临死亡的同时却蕴育着整个人类的希望。”
年轻人还在奋力挣扎,可皮带难以挣断,白皙脸庞也因此胀得青筋尽显,十分可怖。费里芒不禁有些哆嗦地问:“他看上去……感到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