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熟》——by 作者:本座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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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这你也信?”张顺加快脚步,不再和王海静等人废话了。
聚湘楼里,一众人聚在了二楼包间,董玉跟在林玉德身后进门,郑晓天眼尖,看见他立刻冲了过来,“怎么才过来啊?”
林玉德刚要开口,张顺那头就把话抢过去了,“人家为了停自己的爱车耽误时间了,郑晓天你就多担待点吧。”
郑晓天听张顺话里有话,神情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
张顺不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董玉今天开了一辆宾利过来,还是借的。”
郑晓天没理张顺,拽着董玉坐到一旁,“不你怎么回事儿啊,借白大哥的宾利来的?”
董玉无奈道:“对。”
郑晓天明白张顺的意思了,大气凛然道:“就开了怎么着吧,爱笑就笑去。”
董玉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包间里都是中专院校的老同学,同一个专业出来的,可是近况却有着天壤之别。林玉德毕业后进了电信局,在家里人不停的走动下,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官儿了。张顺要比林玉德好,因为本身家里条件就不错,毕业后去了浙江继续读书,等学业有成以后,他进入了金融圈,每天都在和钱打交道。
大伙三言两语中总是充斥着暗示与攀比,看来看去,混的最差的还是董玉,一家烧烤店,每月进账还不够某些人买一件衣服一个皮包的。现场的气氛就此划开,稍微有点能耐的都坐在了一起,谈笑风生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董玉混的差他知道,不过他并不眼馋也不灰心,而是和三两个同样状况的同学坐在一起闲聊,家长里短之类的,聊的也挺起劲儿。
“来了来了。”郑晓天高分贝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郑晓天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休闲装,面带微笑的男人走了进来。
“沈拓臣。”郑晓天兴奋道:“你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沈拓臣笑着说:“抱歉,路上有点堵车,一会儿我自罚三杯,算是跟大伙赔不是了。”
郑晓天嬉皮笑脸道:“这可是你说,少一杯也不行。”郑晓天拉着沈拓臣往自己那边坐,还不等把人按在椅子上,沈拓臣突然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董玉,他笑着走了过去,“董玉?”
董玉连忙站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第二十五章
董玉和沈拓臣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还记得那是他在中专院校的第一年下学期,班主任任秋梅把沈拓臣带到了学校。沈拓臣那一次过来,名义上是来玩的,实则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一个不愿意看到的人躲开了。关于这一点,在沈拓臣和董玉交好以后,沈拓臣告诉了董玉实情。
沈拓臣的父母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沈拓臣跟着父亲在上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父亲因为一个女人而辗转到了北京,经过几年的相处,父亲决定和她结婚,并从此在北京定居。沈拓臣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他曾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等到母亲回到家里,重新组成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事实上,任秋梅和沈青州已经回不到过去了,相识初期的那点爱慕,早在时间的碾轧下碎的渣都不剩了。
沈拓臣在父亲结婚当天从北京跑了,来到了任秋梅的老家,也就是董玉读书的地方。任秋梅在校领导和同事的眼中,是一个极好的人,因此沈青州抛弃妻儿的想法深入人心,不禁让大家对任秋梅有了同情的心态。沈拓臣的到来是校领导默许了的,特意让沈拓臣进入了任秋梅的班级,和她的学生们一同上课。沈拓臣那时已经读高中了,再有一年就要高考升入大学,他的到来无疑让他成为了班里最受瞩目的人。
董玉的班级里一共四十七个人,清一色都是带把的,一群大小伙子都是爱玩的年纪,沈拓臣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沈拓臣的为人豪爽热情,又因为自身条件本就拔尖,很快的他就成为了这个班级的“领头羊”。
中专院校是军事化全封闭管理,一个周只有周天允许学生们离校。耐不住无聊的学生们总会趁着熄灯的铃声响起以后,偷偷翻墙头跑出去玩上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再回来,上课时用书往脑袋上一遮,睡上几节课也就把睡眠找回来了。
沈拓臣就是带领众人翻墙头的领军人物,左右帮手中就有郑晓天。郑晓天算是沈拓臣的忠实拥护者了,这其中可能也和沈拓臣的经济条件有关。沈拓臣出手还是很大方的,在校外从不让郑晓天等人花一分钱,典型的富二代做派。
董玉和沈拓臣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在班里,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集,互相看一眼的这种小事都不曾有过,直到有一天,郑晓天睡着的床铺突然掉了下来,连人带床板一同砸在了董玉的身上。董玉伤的不算严重,不过因为是夏天穿的少,身上免不了落下点伤口。
此事的发生终于引起了校方的重视,年久不修的床铺终于得到了更新,董玉的遭遇倒也算是成全了众人一件好事。董玉当晚被送到了医院,陪同的就是郑晓天和沈拓臣。那时的董玉和郑晓天还不是很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郑晓天和董玉的友谊才渐渐展露了头角。
郑晓天或许心里愧疚,又或许发现了董玉这个人值得去当朋友,从那往后,郑晓天事事都会叫上董玉,吃饭一起,翻墙头一起,就连上厕所也会结伴而行。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沈拓臣这个人。三个人打成一片,感情日益渐好,直到入冬后的某个夜晚,沈拓臣抱着被子从职工宿舍跑了过来,挤上了郑晓天的床。
郑晓天那时候挺胖的,浑身都是肉,小小的床铺实在容不下他们,没办法,郑晓天忍无可忍把他撵到了董玉的床上。平躺下来,地方倒也足够,接下来就是宿舍里一群大小伙子吹牛的时间,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关于小姑娘的话题,例如谁谈过几次恋爱,亲过嘴拉过手没有?话题渐渐深入,从一开始的隐晦变成了豪放,最终进入了不可预期的轨道。
半大小伙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禁不住一点引诱。慢慢的,董玉发现沈拓臣不一样了,被窝里的温度异常升高,沈拓臣在他身边一边说一边动着身体,直到某一处抵在了董玉的大腿上。这种情绪似乎是会传染,董玉欲=望之火中开始燃烧。当下的情况是无法言明的,他和沈拓臣都好像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终于在无法抵抗的时候把手探了进去。那晚,董玉和沈拓臣都释放在了盖在身上的棉被上,第二天起来一看,两块白色的痕迹,干巴巴的硬在那里。
天亮了,沈拓臣还是原本的沈拓臣,而董玉就显得有些不同了。他面对沈拓臣时会尴尬,会觉着脸上滚烫,从那时候起,董玉就发现了自己对男人更有好感,沈拓臣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他肖想的对象。自此往后,沈拓臣每天夜里都会过来,挤在董玉的床上一同崩枪,刺激而又新鲜的感觉让他们欲罢不能。直到寒假来临,沈拓臣跟着任秋梅离开了学校以后,两个人的小秘密才算正式谢幕。
往事、记忆瞬间复苏,再看眼前已经有了男人魅力的沈拓臣,董玉突然觉着,他与这个人之间的距离好似又变远了,事实上从一开始,两个人的起跑点就不一样,就算是睡过一张床,一同崩过枪又如何,两个人注定是要在岔路口分别朝两个方向走去的人。
“好久不见。”董玉笑着伸出手。
沈拓臣无视了礼貌,带着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兴奋劲儿冲了上去,紧紧抱住董玉,“好久不见。”
董玉僵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众人见沈拓臣如此热情,当下便起哄道:“拓臣跟董玉在学校那会儿就好的不得了,现在看来,拓臣倒是没有忘记呢。”
董玉有点尴尬,以玩笑的口吻说道:“一上来就投怀送抱啊,小心被你女朋友看见吃醋。”
沈拓臣大笑着放开了董玉,“哪来的女朋友,哥们儿我还单身呢。”沈拓臣就比董玉大了一岁而已,就算他现在已经进入了父亲的公司,成为了一个企业的掌舵者,却也无法抑制住他见到多年想念人时的激动感。
在场的同学没人会把沈拓臣往歪了想,全当他是在和董玉叙旧,郑晓天趁此机会把人按在坐在了董玉身边,笑着说:“拓臣,我可听人说了,你现在混的可好了,怎么着,什么时候拽兄弟一把啊。”
沈拓臣直言笑道:“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能来北京,我就安排你进公司怎么样?”
众人一听这话,全体眼睛放光,就连一向心高气傲自恃混的不错的张顺也有点心动了,不过他并不是想进沈拓臣的公司,反而是想和沈拓臣结交友谊,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像沈拓臣这样的“富二代”更是有利可循。
众人三言两语的闲聊着,围绕着的话题自然是随着沈拓臣展开的,董玉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聆听,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一眼沈拓臣。酒菜上桌,众人开始动筷,趁着没人和自己攀谈,沈拓臣急忙转过头,对董玉问道:“你现在做什么呢?”
董玉停了筷子,笑道:“开了一家烧烤店,对付着过。”
沈拓臣惊讶至极,“你当时的成绩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走专业对口的?”
董玉无奈道:“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现在没走专业对口的,但过得也还不错,当然,这和你们是比不了了。”
沈拓臣点了点头,“你过的好就行。”沈拓臣从兜里摸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董玉,“以后常联系,我这次过来看我妈的,下个星期就回北京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董玉笑着收了名片,“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有机会让沈拓臣和董玉说上半句话,众人轮番敬酒,场面热闹非凡。酒过三巡,桌上不少人都醉了,董玉现下还算清醒,毕竟这里并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喝酒。董玉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偷偷出了包间,到卫生间里躲了个清净。
董玉坐在卫生间的隔间里给董文莉打了电话,询问了大米小米和店里的情况,在确保一切都安然无恙的情况下,董玉挂断了电话。
“张顺,我发现你也真是的,董玉都混成那样了,你还总挤兑他干嘛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接下来就是董玉相当熟悉的声音了。
张顺冷笑道:“看不惯他,明明一穷二白,还借辆车过来装逼,你说有这样的吗。”
“得了啊,董玉挺可怜的,上学的时候你又不是知道,他家……”
“又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家里条件不好,还能成为他混的差的理由了?”张顺方便完走到了盥洗池旁洗手,水声中夹杂着他不屑的语气,“他自己混的不行,就别怪我瞧不起,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怕丢人就别来参加,你说是不是。”
“你这人啊……”那人显得无奈,只好洗了手和张顺一同离开了卫生间。
等卫生间里安静如常,董玉才推门走了出来。张顺说的没错,看脸的社会,拼爹的时代,他注定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不过……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董玉自身而言,他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努力,这就是他的生活。
董玉回到了包间,沈拓臣此时脸色涨红,带着几分醉意小声说道:“去厕所了?”
董玉点头,“嗯。”
“该不会是去……?”沈拓臣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
沈拓臣的话外之音他是明白的,可他喝了酒,确实是看不出来脸红了。董玉尴尬的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酒仰头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