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bywing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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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叶海涛的肩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那只纤瘦的手臂,掀开衣袖,露出刚才被针头注射的地方。
古谷川眼里眸光闪了闪,低头用力地在那地方吸吮着,像是要把叶海涛的血液,都吸进体内,和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回到了古谷公馆之后,古谷川亲自把叶海涛给背出来。古谷川在踏进门前看了那老门房一样。那老门房是很知道古谷川的脾气的,连忙往角落缩进去,恨不得缩成个小米粒,不让古谷川瞧见才好。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古谷川已经没有心情找谁的麻烦了。
这时候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古谷峰一自然是不知在哪里的夜总会厮混,古谷川提了提叶海涛,对着昏迷不醒的少年轻喃了一句:“阿海,我们到家了。”
他慢慢地把叶海涛背上楼,期间,在楼梯转角处瞧见了盛装打扮的苏芝华。
苏芝华在瞧见儿子苍白的面色时,惊得叫了一声“阿海”。古谷川立时抬眼瞪了过去,快速地越过了她。苏芝华是很想追上去的,但是在古谷川的淫 威之下,她又止住了步伐。
苏芝华是在大半夜的时候醒来的,刚好那时候屋子里的闹剧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于是苏芝华在知道了古谷峰一今夜又不会回来之后,便琢磨着要再悄悄出门去。她将先前古谷峰一送给她的首饰典当了一大半,如今攥着那几千块钱,她决心又要再去回力球场试一试自个儿的运气。然而就在她走下楼的时候,就倒霉地和那神经病似的古谷川迎面对上了。
苏芝华原来还以为今晚是出不成了,没想到古谷川只瞪了她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走上楼。同时,她也终于看到了古谷川背后背着的人是她的儿子。
但是,古谷川并没有给她表示关心的机会。苏芝华看着那一双影子慢慢地走远了,屋子里又恢复先前静悄悄的模样——要不是对古谷川那一瞪还心有余悸,她真要以为自己方才是见鬼了。
苏芝华拍了拍胸口,低喃了几声“阿弥陀佛”,就赶紧下楼去了。
司机阿福早就接了苏芝华的消息守在门外了,虽说他原以为叶海涛出事了,这个做妈的应该不会再想出去胡闹了,没想到就在他擦着车打算收工的时候,就瞧见苏芝华鬼鬼祟祟地打开了门走出来了。
“阿福,快走了。”苏芝华小声说了句,就钻进了车内。阿福皱了皱眉头,低头从车窗外望了进去,不甚同意道:“太太,刚才小二爷出事了,妳今晚还出去么?”言语之中,是富有责怪之意的。
这让苏芝华很不愉快,她认为并不是自己不关心儿子,而是古谷川硬是横在他们之间把他们母子给拆散了。她就算想留下来关怀阿海,也得看古谷川给不给自己这个面子。说到这个,这屋子里头的下人虽然叫她一声“太太”,不过谁都知道,她和叶海涛是没名没份地住在这古谷公馆里。
古谷峰一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娶她过门,她就是连个姨太太都不是。下人这么叫她,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的。阿福的这一句话让苏芝华联想颇多,就连一开始的不安也被烦躁压了过去,她甩了甩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十块钱塞进了司机的手里。
这十块钱总算把人的嘴给堵上了。
阿福暗暗摇了摇头,坐进车内。车子发动了。
苏芝华默默地扭着香帕,扭过头,让人瞧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古谷川把叶海涛放在床上之后,就先去盛水,然后抱着水盆拿着棉巾走了过来。他给叶海涛脱了衣服,然后为他擦身子。叶海涛的身上太多泥污了,古谷川连换了三盆水才把他给擦干净了。
好了之后,他又喘喘地去柜子里去给叶海涛找衣服。这种事情,他是不愿意交下人来帮忙的,因为阿海光着身子的模样,只有他能看。
就在这时候,古谷川的目光扫过了柜子下方陈旧的大皮箱。他知道那是叶海涛的东西,故此用脚将它往柜子里边踢了踢,拿了叶海涛的背心就把柜子给合上了。
过了一阵。
古谷川突然回过头,走过去又打开那柜子。他将那皮箱给提了出来,放在地上打开来瞧。
只见,镜子里古谷川的倒影——他偏着头,沉吟不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隔天叶海涛便醒来了。
古谷川一夜没睡地守着他,早上守着叶海涛吃药,自己也跟着用了点东西,就出门去了。
叶海涛再躺了一会儿便从床上起来了,他的身子并不娇贵,昨个儿能折腾得晕倒,主要是他的神经太紧绷了。
他病了没办法去学校,而这一幢古谷公馆没人是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再者,他又从下人口中得知苏芝华昨晚出去了,还没回来。这样的消息伤透了叶海涛的心,故此他又回到了房间,躺回了床上。
他想起了今早古谷川出门之前,对他说:“……我不会不喜欢你的。”
那时候,古谷川的神情是很认真的。叶海涛微怔地望着古谷川,才发现他哥的两只眼睛都肿了,还有了黑眼圈。
古谷川用这样一个疲惫狼狈的模样,诡异地开口说:“阿海,我没办法了,我不能不喜欢你的。”
说完这句话,古谷川拿了帽子外套就出门了。
叶海涛在床上翻过身,转眼又突然坐起了。他先是看了看自身,然后又快速地跳了起来,冲进了一边的浴室,总算找到了他昨天穿着的衣物。叶海涛赶紧小跑上去把裤子踢了起来,往裤带里抠了抠,找出了一张摺成小四方的纸。
叶海涛急忙地把那张微皱的纸张摊开,看着那清晰的字迹,叶海涛不由得想——这字就跟林大哥斯文齐整。他出神地将那纸张慢慢太高,抬头仰望着。
原本,叶海涛今日是可以安然度过的,不过过了中午之后,古谷公馆又出了事情。
公馆的大门被人“砰”地推开,然后首先被推进来的却是苏芝华。苏芝华哀叫地趴到了地上,然后像是要逃开一样地挪动着四肢向前爬行。她现下披头散发,旗袍都刮破了,脸颊也有些红肿。在苏芝华后头另有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拿下了帽子,抬眼环顾了古谷公馆,接着大摇大摆地做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你们放了我吧!快出去,我真的没钱……啊!”苏芝华哭嚎着,那男人的手下又要抬手打这好赌的女人,却让他一声“诶”给止住了。那男人拿出了雪茄,一旁的打手赶紧上来给他点烟。
苏芝华缩在一角。一屋子的下人方才见到这阵仗,个个都躲起来了。
她看着那正在吐烟的男人,又惧又慌——她一方面盼望着有人来救她,一方面又害怕那些下人把古谷峰一给找回来,到最后她都是免不了一顿打的。
“哎……”那个男人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看苏芝华,嘴角一勾,有股邪气。“爷当然知道妳没钱,不过妳先生有钱。”
“方、方老板……”苏芝华哽咽着向他爬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脚跟,哭着说:“你不能跟我家老爷要钱,他、他会打死我的,会打死我的……!”
方老板,全名叫方兆铭,是个年约而立的男子,生得很是粗犷,面目很是凶横,也许是这样,他总要笑脸迎人,好让自己看过去和蔼一些。然而,实际上,他这人就是个流氓,做的尽是缺德事,而苏芝华就是在他管理的赌场那里欠了一大笔的债。原先他是看在苏芝华是个有钱日本人的小姘头,出手又阔绰,所以才让她欠下款子。
一直到先前,方兆铭让手下来古谷公馆这里要点利息,结果几个人被那个日本蛮子给撵了出去,据说那个日本蛮子还当着一堆人面前把苏芝华抽得鼻青脸肿——这可就不好了,如此看来,苏芝华居然是只不得宠的母狗,她还欠着他一大笔的钱呢。
于是今天,他亲自到了回力球场截下了苏芝华,让人扇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几个耳光,接着把这哭嚎不止的女人给提了回来。
“啧啧……”方兆铭抖了抖烟,看着那烟蒂落在了地上,摇头咂咂嘴,道:“那妳可以要想清楚了,妳是要妳老爷还钱,还是——”说着,他用力地捏住了苏芝华的下颚,将这女人的脸蛋抬了起来——
说句实话,苏芝华确实是个标致的女人。丰乳细腰,身姿袅娜,虽说年纪大了点,不过这完全不损这女人该有的美丽。方兆铭邪笑一声,在苏芝华的酥胸上揉了一把,然后在耳边传来尖叫的时候,一把将这女人推开。
他是喜欢漂亮的女人,不过他对赌鬼没这兴致,女人嘛——就是要柔顺、可人、纤细还有弱不禁风。这些条件苏芝华是具备了,可是她赌钱时的模样,大大地破坏了这种美感,让方兆铭很是作呕。
方兆铭站了起来,拢了拢外套,接着对着屋子大喊着:“有没有人?要是再不出来个人——”他用眼神示意打手,一旁的人扯住苏芝华的发丝,从地上提了起来。
苏芝华吃痛地哭叫着,就在这个为难的时刻,叶海涛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放开我妈妈!”叶海涛从二楼往下看,就瞧见了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他是被一阵一阵的哭叫声吵醒的,故而才下楼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却让他撞上了讨债的这一幕。
叶海涛看见那些人正在欺负苏芝华,急忙跑下了楼,凶狠地大嚷着:“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妈妈!妈妈!”
“阿海……!阿海!”苏芝华就像是见到了汪洋中的浮木,急忙地呼唤着叶海涛。
叶海涛想要夺回母亲,却让一旁强壮的打手单手就给拦住了。“妈妈!妈——你们放开我妈妈!”
方兆铭皱着眉头看着这跟小猴子似的跳上跳下的少年,随即哈哈笑了一声,走过来想去拍一拍叶海涛的脑子。没想到叶海涛毫不领情,恨恨地侧过头,如同虎目一般的眼睛睁得老大。
“哟。”方兆铭慵懒地扬了扬笑,“脾气真硬啊,不过现在错的人是你妈妈,他欠了我们一大笔的——”
“我替她还,你放开我妈妈!”叶海涛不等方兆铭说完就嚎了一声,就是这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惹得发笑了。
方兆铭也跟着大笑,口水喷在了叶海涛脸上。叶海涛握紧了拳,恶狠狠地扫视着眼前这帮流氓。
末了,方兆铭摇了摇头,像是颇为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欠了多少钱?”
“当然知道!”叶海涛吼了一声,“三万块我一定会还你!你不要再来了!”
三万?
方兆铭挑了挑眉,一干人又笑了起来,把叶海涛笑得恼怒不已,而他看着母亲狼狈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了。
“三万?区区三万,还不够爷亲自出马。”方兆铭突然揪住了叶海涛的前领,阴恻恻地道:“小娃娃,你还是开口问问你妈,究竟她欠了我们多少钱?”
叶海涛怔怔地听着,然后望向了母亲。但是苏芝华除了哭着叫“阿海”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叶海涛咽了咽口水,仰起头,正视着方兆铭问:“……到底多少钱?”
方兆铭笑了一声,“不多不少,加了利息,大概七万五千块钱。不过看在你妈妈是熟客的份儿上,我给打个折扣,还七万块钱就行了。”
“……”
叶海涛缓缓地睁大眼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呆怔地瞧着方兆铭。
七万……七万!
这会儿,叶海涛也发颤了,他的目光渐渐转到母亲身上。苏芝华连直视儿子的勇气都没有,她低垂着头,嘤嘤地哭泣着。
叶海涛终于无法忍受了,他冲着母亲大嚎着:“妈!七万呐——!”
“阿海……我——”
方兆铭毫无兴趣听这对母子相互哭穷,他将叶海涛给扔到了地上,一改面上的笑容,面色立马凶狠起来,只听他道:“今天爷是铁定要收到钱的,小子你赶要么赶紧把钱找出来,要么我就呆在这里,叨扰几日,直到你们把钱给还了。”
叶海涛听到这话,已是万念俱灰,最后他豁出去地大喊着:“我没有钱!你干脆杀了我吧!我用我的命去抵债,你把我妈妈放了!”
真是个孝子啊……
方兆铭啧啧两声,突然一挥手,赏了叶海涛一个巴掌。
叶海涛被打倒在地,方兆铭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一脚踩在叶海涛的腹上,慢慢地俯下身,语气深冷地说:“你的命?你的命值几个钱?呵,再说,爷拿了你的命做什么?”
“你仔细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再——啊啊!”
方兆铭突然哀嚎一声。
一干人只见方老板抓住大腿凄厉叫着,往一旁歪倒在地,潺潺鲜血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