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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完整版——by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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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银墨被汉堡的质问激怒了,冷声反问。

「声音大不代表你有理,我只是就事论事,是你坚持说一直没离开,那外人是怎么在不惊动你们的情况下破了神龛上的封印,把东西拿走的?解释不过去吧?钟魁你说是不是?」

汉堡深谙处世之道,阐述问题时随手拉了个同伙,钟魁还在状态外,被问到,他抿抿嘴唇想了想,说:「从理论上说汉堡说得没错,可那人是怎么打破房外的道符结界进来的?」

「如果有人里应外合,道符结界又算得了什么?骨妖来偷袭张人类,说不定也是有人提前揭了道符。」

汉堡的枪口明显对准银墨兄弟,银墨脸色更阴,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会不会是你们被人用法术蛊惑,所以……」

聂行风的推测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银墨冷声道:「我们就算学艺不精,还不至于连自己受没受蛊惑都不知道。」

「别吵了!」

张玄喝止了他们的争吵,上前翻了翻木盒,盒上的封印也已消失,能不惊动所有人来去自如地拿走东西,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法术很高强,那就是有人在说谎,不过现在不是乱怀疑的时候,而是要把东西赶紧找回来,今晚就是盈月,一旦错过了这个时辰,骨妖就更难对付了。

「银墨,」他把眼神转回银墨身上,「你再把昨晚发生的事从头至尾说一遍。」

银墨回瞪过来,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去,张玄叫住他,问:「去哪?」

银墨只当没听见,一直走到门口才转过头,说:「你我是主仆,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不过昨晚我们的确什么都没看到,就是如此。」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玄火了,吼道:「这什么态度啊?现在的仆人越来越大牌了,出了事,我问一句都不行?」

「也许是作贼心虚,回答不出来,就趁机溜掉呗。」

「可是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啊,」钟魁说:「如果内奸真是他们,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更让人信服的理由。」

「这就是他们聪明的地方啊,别怀疑,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汉堡捋捋头上那撮毛,继续发表意见,「我这不是乱说的,你问张人类,他难道没怀疑过吗?」

汉堡虽然聒噪又势利,但它很会察言观色,张玄收留银墨兄弟时它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昨晚骨妖的突然闯入也很蹊跷,它马上就看出了张玄的想法。

张玄一时语塞,把目光转向聂行风,聂行风不置可否,只对汉堡说:「去把他们找回来。」

「为什么!?」明明它现在跟张玄同一阵线,却得到了这样的指令,汉堡不服气地大叫:「董事长大人你管理大公司,难道不知道对于有疑点的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他踢出阵营吗?否则……」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小白,羿还有魏正义和乔都不会怀疑彼此,」聂行风很平静地说:「这是对朋友最起码的信任。」

汉堡不说话了,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拍翅膀飞了出去。

「我也去。」

钟魁想去,被张玄叫住了,现在非常时期,像钟魁这种没什么法术还笨笨的家伙还是留在家里好了,免得那个找回来,这个再失踪。

「你去准备早餐,」张玄说完,又气愤愤地追加一句,「两人份,喜欢离家出走的人没饭吃!」

钟魁离开后,张玄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也在看他,两人相视而笑,张玄叹气说:「真是个糟糕的早晨。」

「一切都会过去的。」聂行风摊开手掌,掌心握着昨晚张玄随手扔掉的道符,「汉堡其实也没说错,不过相处总要有磨合期。」

「其实……」张玄拖了把椅子,在聂行风面前坐下,拿过那张满是皱折的道符翻看,小声说:「昨晚银墨进去帮忙时,我已经可以勉强看到东西了,他在杀俞晴时有犹豫,他们是同党倒未必,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这道符也改得怪怪的,能拦得住犀刃的道行,我想天下不会有太多。」

「所以你昨晚本来是想引蛇出洞的?」

「谁知反被将了一军,」被点破,张玄索性直言:「我第二次设结界时动了手脚,如果有人进来,我一定会感觉到,所以我猜其实在骨妖袭击我的时候,盒里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二楼浴室上,一楼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人可以很轻松地进来拿走东西,然后恢复封印,让木盒保持原状,他被袭击后,正在火头上,只随便扫了木盒一眼,但那时木盒里是不是还有东西,没人知道。

刚才发现心脏消失,他马上就想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他让银墨重述一遍,想藉此推测偷盗者的行踪,银墨却跟他发脾气离开了,真是个坏脾气的家伙。

「不过不管东西丢失是在袭击我之前还是之后,它都是没有了,怎么办啊?」

「暂时别去管盗窃者是谁,等萧兰草来,我们先去歌剧院。」

歌剧院是所有人的最终目的,好像一切事件都在围着那里打转,聂行风想,在抓不到骨妖行踪的情况下,就直接去老巢正面出击吧。



银墨出了别墅,走出很远脚步才被拉住,银白伸长了身体,尾巴缠在他的脚踝上,漫声细语地说:「为一点小事,何必气成这样?」

「我没气,我是要去找出盗贼,还我们清白。」

「清白这种东西,我们有吗?」银白噗哧笑了,蛇身轻绕,环回银墨的颈处,蛇信吐出,舔舐他的唇角,慢悠悠地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忌讳的?你直接告诉他们,我们一夜没睡,一直在办事不就行了嘛,如果那时候还有人能混进来,那他就是神了。」

银墨的古铜脸色微微泛红,却不说话,这就是否定银白建议的意思,银白也不在意,说:「看来你是宁可犯险自己去把盗贼捉出来,也不愿说明真相了,走吧,我陪你。」

银墨微楞,忽然指尖酥痒,却是被蛇信舔到了,银白笑道:「不就是家歌剧院嘛,就算那里真住了神,难道我们还怕了吗?」

「为什么是歌剧院?」

「骨妖的味道,」银白吃吃地笑:「你昨晚手下留情的时候,我碰巧留了点记号,她跟那个盗贼是一伙的。」

以他对银白的了解,银白当时不快的心情一定多过碰巧,银墨很无奈,摸摸银蛇的头,说:「那为什么刚才你不说?」

「谁让他们联手欺负你?那就让他们多费点事吧……」银白碧青眼瞳里闪过阴冷,「反正到最后谁死谁活,都跟我们没关系。」

银墨照银白的指点一路来到华港歌剧院,骨妖的妖气一直延伸到建筑物后方,在一道铁门前消失了,门上下了封印,银墨没放在眼里,伸手除掉封印,穿门而过。

前方是漆黑一片的长路,不过这种黑正是蛇妖的最爱,银墨正要沿眼前笔直通道走下去,脚步突然被拦住,银白厉声喝道:「不对,快回去!」

银墨一楞,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去服从,在银白下令同时便向后跃去,可是跃到门口时,铁门上的戾气逼来,将他撞到了一边,黑暗中就听轰隆隆巨响震起,宛如墓地石门,在机关被触发后,毫不留情地落下,将他们与外界隔断开来。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空荡荡的建筑物中传来低沉之音,「对你们来说,这里是最好的墓地。」

空间太暗,没人看到在那道无形之门关闭的瞬间,一只肥肥的小鸟勉强从门缝之间窜了出去,正是一路尾随而来的汉堡。

汉堡做事小心,它追上银墨兄弟后,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跟踪,特意拉开了距离,也正是这道距离让它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生天,结界之门启动时,它听到了里面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声,声音好熟悉,在辨识出来后,它的翅膀抽搐了两下,差点跌到地上。

「不会是他吧?啊啊啊啊,出大事了……」

汉堡逃出去后,抬头看到耸立在暗雾中的巨大建筑物,不敢再怠慢,翅膀一转,往回急冲而去。





第六章

上午,萧兰草照约定来到别墅,一进来就发现不对劲,左右打量着笑嘻嘻问:「今天人好像很少啊。」

「都出走了。」张玄靠在桌前准备他的捉鬼道具,没好气地说。

萧兰草没明白,「出走?」

「你拿到搜索票了吧?那先去歌剧院,我们路上说。」

张玄把道具收拾整齐,示意萧兰草上路,萧兰草看到聂行风将一支轻巧手枪放进口袋,他眉头挑了挑,说:「看样子昨晚发生了不少事。」

「骨妖来过了,我想这枪也许用得到。」

聂行风的枪是他去义大利时乔送给他的,本来乔想给他真枪,但聂行风怕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拒绝了,后来乔就把改造的模型枪给了他,还配了不少加了符咒威力的子弹,这枪只能杀鬼,上次他开车解救张玄时就曾用过。

萧兰草从两人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收起笑容,带他们上了车,钟魁也跟了过来,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张玄想了一下,钟魁的死亡跟歌剧院有牵连,丁许虹又是在歌剧院自杀的,恐怕这个心结解不开,他无法入轮回,便冲他摆了下头,示意他上车。

钟魁开心地坐到了车座后面,车开出去后,张玄把昨晚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看了改造版的道符,萧兰草眉头蹙起,问:「怎么都湿了?这符的法力这么厉害?」

张玄眼神瞥到了窗外,他刚才简化了自己被困的狼狈经历,也难怪萧兰草听不懂,他避而不谈,聂行风只好替他问萧兰草,「有想到什么吗?」

「没有,我接触的人中,没人道行这么高深。」

萧兰草把车开得很快,来到歌剧院后,他直接去警卫室,亮出刑警证和搜索票,让警卫开门,那位老警卫也在,看到聂行风和张玄,很吃惊,问:「出了什么事?这里是空房子,没什么可查的啊。」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刘正威涉嫌贪污杀人等数起案件,现在正在潜逃中,我们有证据怀疑他藏在这里,请协助调查。」

在外人面前,萧兰草收起了随意的做派,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老人果然被镇住了,没敢再问,退到一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老人家,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可疑的事情,请告诉我们,」聂行风语气轻柔,对他说:「你在这里也做了很多年吧,一定知道许多我们在资料上查不到的东西。」

「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跟萧兰草的凌厉气场相比,聂行风的态度温和很多,更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老人带他们进去,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在这里做得比较久,有感情了,这里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石头放在哪里,我都记得很清楚。」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张玄热情地附和,问:「那你平时都在哪里巡逻?这里很大,你不会全部都检查一遍吧?」

「转一圈也不会花太久,人老了,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你们……」老人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问:「是不是对后面的地下室感兴趣?」

萧兰草点头,「看来你很清楚。」

「那是我唯一不去的地方,如果有秘密,只能在那里。」老人认真解释:「刘先生禁止我靠近,说如果违反,就开除我,我这么大岁数,也不在乎几个钱,不过我离不开它,从它是戏院时我就在这里做事了,对别人来说,它只是座房子,可对我来讲,它就是亲人是伙伴,是有感情和生命的,它希望我陪它,我就会一直陪下去……」

老人进了歌剧院,带他们直接去后面,一路上他唠唠叨叨地说着,歌剧院里面的灯光都打开了,空间通亮一片,可以看到他说话时,浑浊眼里闪过的热忱光芒,仿佛口中的「它」不是死物,而是自己的情人,一切都要小心仔细地对待,不容许出现半点差错。

「这里从戏院改成歌剧院,又改成现在的会场,老人家你心里不好受吧?」聂行风揣测。

「当然不好受啊,但我只是个打理的人,说了也不算,本来还说要拆掉的,后来刘先生改了主意,才改成会场,好好的古建筑加了些不伦不类的西洋风,从那时起,后面的管理室和地下室的部分刘先生就不让我再靠近了,不过好在它保住了,总比拆掉好,它没有了,我都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老人口气中带了几分眷恋的情感,似乎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归宿,这种感情张玄是无法明白的,不过如果一个人的大半人生都在某个地方度过的话,相信那里对他来说一定意义非凡,他忍不住问:「你没好奇偷偷去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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