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by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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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很高,乔仰头看了看,半跪下来,用手撑地,对魏正义说:「踩着我上去。」
魏正义一怔,读解到乔的想法,原本愤懑的情绪顿时消失了大半,自己做了撑地的动作,说:「你先上。」
乔抬起头,魏正义却把目光别开了,哼道:「我怕踩坏了黑道少主,回头被追杀。」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肩膀一沉,乔踩着他的肩跃上了墙头,又伸过手来,魏正义和他双手相握,也纵身跃上。
两人坐在墙头往里看去,里面是一片小竹林,竹林的另一边才是院落,魏正义上次来时见过,娃娃还追着小狗跑进竹林里玩。
墙下土地松软,让他们得以轻易跳下来,魏正义前面带路,走进院落,却半天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发现乔折去了跟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到竹林深处,那座动物石像前。
「怎么了?」见乔望着石像,魏正义转回去问。
乔没答,飞快抽出钩明侯,脚步很慎重地走向石像,普通情况下,乔随身带的枪足够防身,所以看他拿出法器,魏正义就知道危险来临,想都没想,也抽出了另一半钩明侯,抢到他前方。
身后传来不悦的哼声,随即魏正义的胳膊被抓住,把他拉到一边。
「你挡住我视线了。」
乔埋怨着,指指石犬,魏正义看到它左腿部分是残缺的,断缺的地方还很新,像是才断不久,但石像下却没有石块碎屑。
「门犬石雕而已,你真是大惊小怪。」
在发现那只是毫无生命气息的石像后,魏正义松了口气,责怪着乔,把法器收了起来。
「你上次来时,它在吗?」
「我当时没走近,不过有点印象,师父和娃娃都看到了,有什么问题?」
「刚才我看到它眼睛发红光。」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魏正义重新认真看了一遍石像,发现它的形状跟常见的石犬稍有不同,但眼睛是石刻的毋庸置疑,伸手要去摸,被乔拦住,他哑然失笑。
「你太多疑了,它就是石头做的嘛。」
「聂说萧兰草昨晚射中了恶兽的腿,你看它的腿也是新裂开的。」
「凑巧?」魏正义说完,见乔一副无法认同的表情,他也觉得这太过于巧合,便说:「要不打电话给董事长,再确认一下。」
乔看看表,昨晚发生了很多事,聂行风一定很晚才睡,他不想现在去打扰,想转打给萧兰草,手指按在按键上,想了一下放弃了,掏出一张道符,拍在石像身上。
魏正义见那是困邪符,惊讶地看乔,乔耸耸肩,「如果有锤子,我很想一锤子砸碎它。」
「这好办,交给汉堡。」
刚提到汉堡,两人就听到远处传来汉堡的叫声,同时还夹杂着响亮的犬吠,魏正义不知出了什么事,顾不得再看石像,急忙循着叫声跑过去,乔跟在后面,离开时顺手给石像拍了张照片。
两人奔到前院,看到那只小白狗又跑了回来,仰头冲汉堡一个劲地叫,还不断在树下转圈,一副抓狂的模样。
「这狗疯掉了,我又没招它惹它,它一进来就冲我发飙。」
汉堡被狗逼得落在树枝上,见乔和魏正义跑过来,它马上飞去乔的肩头,虽然它不喜欢乔,但黑道分子煞气重,能用时一定要用上。
谁知小狗也追了过来,扑到乔面前又蹦又跳,它一条腿受了伤,本来有包扎过,但纱布已经脱落了,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导致它无法顺利扑起来,却仍然锲而不舍地往乔身上扑,又张嘴咬他的衣摆。
怕它咬到乔,魏正义忙上前抓住它,汉堡在乔的肩上跳着叫:「你看你看,狂犬很可怕的,见人就咬。」
「它不像是咬人,而是在给我们指路。」
乔从小养狗,很快就发现了小狗的异常,伸手摸摸它的头,做了个亲近的动作,小狗便不再撕咬,转头向院子里跑去,并不断回头大叫,像是在催促他们跟上。
两人跟着狗一路跑到后院,又在后院拐了几个弯,来到某个房间门前,小狗扑到门上,张嘴咬门锁,魏正义发现锁只是挂在上面的,并未锁住,他把锁拿下来,开门进去。
房子没有窗户,里面很黑,两人进去好久,眼睛才慢慢适应过来,这只是个普通的堆放杂物的小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不过靠墙的地方落了一堆草绳,绳上沾了些血滴,草绳一端还有磨损的痕迹,魏正义拿起来给乔看,说:「这是用来捆绑人的?」
「糟糕!」
想起刚才那对主仆的怪异行径,乔感觉不妙,拿着绳子冲出去,魏正义还没明白过来,脚步已经习惯性地跟了上去,小狗绕着他脚边打转并发出呜呜叫声,魏正义顺手把它抱起来,说:「乖乖的,跟我去看医生,否则你的腿就废了。」
「可是我觉得这里还有待调查……」
汉堡话音未落,师兄弟俩已经跑出了院子,它在留下还是跟随之间犹豫了三秒,最终选择跟上,相对于找线索,它对乔发现了什么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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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原路跑出去,上车后,乔让魏正义开车去追离开的主仆,魏正义照他的吩咐做了,却嘟囔:「过了这么久,你认为可能追上吗?」
「我怀疑他们作贼心虚,把关押的人,也就是陈文靖偷运去其他地方。」
「你说坐轮椅的那个?不会的,陈文靖个头高大,刚才那人很瘦弱。」
「也许用其他办法转移了我们的视线。」
魏正义的说法有道理,但乔觉得自己的直觉也没错,打电话交代手下迅速搜寻那辆车的踪迹,并密切关注陈家的行动,等他收了线,魏正义问:「要不要通知董事长?」
乔看看后视镜,小狗上车后就沉默下来,看样子是太累了,汉堡站在车座上方打量它,嘟囔:「阴气重阴气重阴气重。」
「它不会也是什么恶兽变化的吧?」魏正义问。
「不是,不过就是身上阴气重阴气重阴气重。」
看来阴使大人又陷入自我妄想的空间了,魏正义没再去打扰它,谁知刚把眼神转回来,就见一个黑色物体突然从路边冲来,看着他撞上挡风玻璃,魏正义慌忙踩住刹车。
「吱……」
刺耳的刹车声中,车终于停住了,但还是撞到了那个突然冲出的人身上,看着他滚上车头,又翻到地上连滚几圈,魏正义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问乔,「我是不是撞死人了?」
「没事,我出去把他埋了。」
正急着追凶的时候,突然有人跳出来撞车,这样自杀行为让乔不由得发怒,开门跳下车,魏正义知道他说到做到,急忙跟上,汉堡也放弃了继续观察小狗,跟着他们飞出去看热闹。
那人翻倒在道边,头趴在地上,只看到乱蓬蓬的头发和不是很整洁的衣服,乔把他翻过来,眼神掠过他衣服上的名牌标记,微微一怔,魏正义把他垂下的前发捋到一边,看到他的脸,两人愣了一下,同时大叫。
「陈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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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行风得到陈文靖的消息是在下午,乔打来电话告诉他发现的经过,当听说陈文靖已被安排住进加护病房后,他答应马上过去。
娃娃睡了一上午,恢复了精神,跟钟魁在客厅玩电动车,见聂行风要出门,马上跑过来想一起去,被聂行风拒绝了,他很失望,垂着头嘟囔:「玄玄,要玄玄,玄玄的话,什么事情都会答应娃娃的……」
如果他也跟张玄那样惯孩子,回头一定会被爷爷骂死。
聂行风无视了娃娃的暗示,对钟魁说:「麻烦照顾一下孩子,我会尽快赶回来。」
「放心吧,董事长,」钟魁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这次我会小心,不让自己轻易离魂!」ぉ香
聂行风对这种保证完全不抱信心,看看钟魁的尾戒,心想最好如此,否则钟魁的魂魄再因不知名的原因飞走的话,张玄一定会抓狂的。
聂行风开车来到乔告知的医院,不是平安医院,而是他完全不熟悉的一家,魏正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带他去病房的路上,把经过又详细讲了一遍,说:「我们报了警,我表哥来了,但陈文靖暂时还无法录口供。」
陈文靖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他的昏迷不是撞车造成的,而是极度脱水和屡次注射镇静剂导致的结果,头部四肢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痕,伤痕不很深,却已经感染化脓,护士给伤口做了处理,聂行风进病房后,看到他还在接受静脉注射,手臂被固定在床边,以防止他乱动造成滚针。
「他好像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不断说梦话,边说边手舞足蹈,高烧也一直降不下来,医生说他这种状态如果持续下去的话,很可能会损伤脑部。」乔在旁边解释说。
聂行风问站在对面的萧兰草,「你怎么看?」
「从报案人的证词来看,陈文靖这几天都被关在那间房子里,我已经请鉴证人员检查证物了,如果绳索上面的DNA跟陈文靖吻合的话,那陈悦书非法禁锢他人的罪名就会成立,到时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等不了那么久,我担心这几天还会出事。」
「没办法,」萧兰草无奈地摊摊手,眼神在魏正义师兄弟身上转了转,「除非陈文靖马上醒来作证,否则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陈悦书禁锢他,并给他注射大量的镇定剂,我现在最多是让陈悦书协助调查。」
「如果绳子上有陈文靖的DNA,那至少可以请陈悦书去警局吃便当。」魏正义插进来一句。
「猪排饭,」萧兰草笑眯眯地说:「昨晚我已经请张玄吃了一个了。」
提到张玄,聂行风问:「他还好吧?」
「很好啊。」
其实萧兰草更想说——张玄怎么可能不好?他不知道在里面玩得多开心呢,在这几个小时里,拘留室那边的员警一定被忽悠着买了不少符篆吧。
看萧兰草一脸悻悻的表情,聂行风就知道他吃瘪了,为了不让他面子过不去,他没再多问。
探视完陈文靖,大家走出病房,萧兰草找借口先离开了,他走后,乔才说了小白狗的事,小狗被送到隔壁的兽医院,大夫说它的生命没问题,但腿上的伤耽搁得时间太久,需要截肢,乔同意了。
「我跟魏怀疑陈文靖觉察到了陈悦书做的事,想逃跑,被他利用恶兽抓住,关在后院,谁知陈文靖被怪兽吓疯了,导致陈悦书不得不给他持续注射镇定剂,而陈悦书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别墅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陈文靖才会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为什么陈悦书没有杀他?也没杀那只狗?」聂行风很不解。
既然陈悦书可以丧心病狂地指挥恶兽到处食人,又怎么能容忍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留下?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但目的是什么暂时自己还想不出。
「也许他喜欢狗吧,我有查到陈家养了不少狗,还有藏獒的品种,不过是杂交的。」
乔的吐槽让聂行风心中一动,就听他又说:「你看一下这个。」
乔把自己在陈家照的石像照片给聂行风看,聂行风一怔,掏出手机,把自己跟钟魁找的资料调出来跟石像做对比,在对面门上打瞌睡的汉堡看到,立刻凑过来,大叫:「长得好像!」
「这个恶兽叫庆生……」
「对对对,我说怎么看着它有点面熟!」
师兄弟俩四道不快的目光同时射过去,汉堡不抢话了,用翅膀捂住嘴巴,「我闭鸟嘴,董事长大人请继续。」
聂行风还没来得及说,病房里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声,三人急忙跑进去,就见陈文靖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奋力扒开氧气罩,大叫:「让我出去……你不是我叔叔……鬼……放了我们……」
接下来还有很多含糊的呓语,被闻讯而来的护士们制止了,重新帮他戴上氧气罩,又把他没受伤的地方也固定住,防止他再挣扎,看到他的惨状,魏正义叹道:「不知道他醒来后会不会疯掉。」
谈话被打断,聂行风见时间不早,便提议先回家。萧兰草派了员警来保护陈文靖,不过以防万一,乔另外也派了人,聂行风没阻拦,心里却想,陈悦书没在第一时间杀掉陈文靖,那应该是不会再对他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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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聂行风顺便去警局接张玄,二十四小时还没到,不过萧兰草提前交代过了,所以负责处理的员警没为难他,请他签字后,把属于张玄的私物还给了他,不一会儿,张玄就笑嘻嘻跑了出来。
「这次赚很多?」
看到张玄笑得眯起的眼眸,聂行风就知道他一定不虚此行,果然,听了他的话,张玄连连点头。
「硕果累累,我们上车说。」
于是,这一路上,聂行风知道了萧兰草的枪可以打伤恶兽的原因,以及萧兰草跟马灵枢之间的交易,还有张玄用手机录下的那段马家门前的监控录影,最后,当然是张玄赌钱赢得萧兰草血本无归的壮举,看着情人说得眉飞色舞,聂行风觉得两个字就能表达他此刻的心境——无奈。
「我知道陈悦书做冥寿的秘密了。」听到张玄又开始讲述他兜售道符的成绩,聂行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这一招对张玄相当管用,兴趣立刻转了,「噢噢噢,说来听听。」
聂行风把手机里有关庆生的资料调出来递给他,张玄看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叫:「庆生!怪不得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