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by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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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查到一些消息,也跟林纯磬有点关系。」张玄把奋斗了一夜拿到的资料给了萧兰草:「我会证明娃娃是无辜的。」
萧兰草看着资料,聂行风说:「金大山已经死了,焚火案却还在延续,所以勒索杀人的设想可以推翻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空谷焚尸跟整个案子的关系,也许那具焚尸是第一个受害者,也许是它化成怨魂来复仇。」
「肯定不是它在复仇,尸体没有怨念,焚尸魂魄也没有来找我。」张玄不爽地嘟囔。
不说这个他还不生气,居然敢趁他不注意给焚尸做法引魂,聂行风冷冷说:「它要的是报仇,不是去跟你喝下午茶。」
心虚了,张玄像没事人似的把头转开,外人面前聂行风给他留了面子,对萧兰草说:「我觉得林麒说得没错,死于非命的人还是尽早火化比较好,而且出了这么多事,不管是否与空谷焚尸有关,那具焚尸都不适合再留下。」
萧兰草也这样认为,但怎么烧是个问题,他虽然是妖,却不会驱鬼超度,于是问张玄,张玄看看聂行风的脸色,把原本要报的金额咽了回去,掏出几张符箓给萧兰草,告诉他焚烧的方法,交代完毕后,又强调说:「骷髅头务必也一起烧掉。」
「骷髅头是多年前的东西,你担心有牵连?」
「不知道,但它的存在让我不舒服。」
想起连在骷髅头上的生锈链条,萧兰草也觉得发毛,不知当年它的主人是在怎样的一种状况下被钉入钻头的,叹道:「人一旦狠毒起来,任何野兽都自叹弗如。」
※ ※
情报交换完毕,两人跟萧兰草告辞,离开地聂行风又看了眼房间里神智恍惚的病人,问:「他会好起来吗?」
「我已经帮他请了最好的医生,不过能不能熬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萧兰草回应得很冷淡,他一直都有在认真做事,但他的认真只是基于领薪而已,事实上受害者的结局会怎样他并不关心,品出了他的想法,聂行风不自觉地看了眼张玄,觉得在某些地方,他们很像。
张玄马上感觉到了,出门后,蓝眸不悦地看过来:「你又在算计我什么,招财猫?」
「我在想林纯磬的弟子半夜去他的书房做什么。」
「偷东西,林纯磬可是个有钱人,他的收藏随便拿一件出来卖,都能赚大钱,或者偷法术秘笈,总之二者必居其一。」
在某些方面,张玄的直觉很敏锐,聂行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是林纯磬的尾戒为什么会遗落在现场?弟子们看到了什么,从而导致惨剧的发生?
回家的路上,聂行风让张玄给爷爷打电话,问下娃娃的情况,接电话的却是聂睿庭,一问才知道,聂睿庭跟颜开吵架了,这几天一直住在老宅,爷爷出去旅游了,娃娃也不在。
「你们七年之痒了吗?」张玄跟他开玩笑。
「不关我的事啊,是那只鬼不知是青春叛逆期还是更年期到了,最近一整个的不对劲,整天绷着脸心事重重的,我好心问几句,他居然让我少管他的事,哼,我就不管了,管他是死是活。」
聂睿庭长于富家,又自小受宠,这辈子只有别人迁就他,他哪会去看别人的脸色?所以一怒之下就搬回了老宅,当听管家说娃娃被爷爷带走了,他还以为是祖孙俩出旅行,给爷爷打了电话后才知道,娃娃是被爷爷扔进了某个封闭式学校里,除非事先预约,否则无法会面,他问爷爷为什么这么做,却被告知一句——已经这样决定了,让他不必再管。
「一个两个都这样,娃娃明明是我儿子,为什么让我少管?」聂睿庭说完后,愤愤不平地叫道:「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娃娃才两岁多,这辈子没出过远门,突然被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没人敢欺负你儿子的,不被他咬死烧死就不错了,张玄慢悠悠地说:「你冲我吼有什么用啊,有本事去吼爷爷。」
对面不放声了,很显然,冲爷爷大吼,聂睿庭还没有那个胆量,半晌,很不情愿地嘟囔:「我都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问他他也不说。」
张玄开了扩音器,聂行风在这边听得清清楚楚,他猜想爷爷应该是觉察到娃娃的古怪,所以才会这样决定,他问了娃娃住的那家学校的名字,又劝了聂睿庭几句,让他要是看到颜开的状况还是不妥,及时跟自己联络,聂睿庭气哼哼地答应了。
「这什么学校啊?根本是孤儿院吧?」
电话一挂断,张玄就马上查学校的资料,结果发现那是家叫常运的小机构设施,它是以收留孤儿为主的,偶尔也有没抚养能力的人家会把孩子寄养在那里,网上查不到设施的具体资料,连地址都没有,张玄找了半天,看楼面还算大,但外观陈旧,所以,富家小孩被扔进去的相信只有娃娃这一例,难怪聂睿庭会郁闷了,连张玄都觉得无法想象。
「爷爷不会是因为娃娃跟普通人不一样,要扔掉他吧?」他说:「要不要给爷爷打电话问一下?」
「爷爷如果会说,睿庭问的时候,他就会解释了。」聂行风比张玄更了解祖父的为人,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背,说:「别担心,今后也不要在爷爷面前说扔掉娃娃这类话,老爷子一定会很恼火。」
张玄没有担心,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果真要扔掉的话,请一定扔给他,这样他的关门弟子就有着落了。
晚饭后,张玄跑去网上,根据钟魁提供给他的资料查寻家徽户主现在的去向,不过不顺利,查了半天只查到两家,这两家还都移民了,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张玄查烦了,转去找常运设施的情报,准备明天去看娃娃,谁知常运的搜寻难度跟家徽不相上下,网上情报倒是不少,但好像都跟娃娃寄宿的地方对不上去。
「张玄,你怎么对我以前住的地方这么感兴趣?」钟魁走过来,好奇地问。
这句话对正要打退堂鼓的人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露,张玄差点跳起来,世上事不会这么巧合吧?他问:「你以前住的地方也叫常运?」
「是啊,我是在那里长大的,到我上大学为止,一直都住在那里,这个我好像跟你说过吧。」
「你没有!」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不重要啊?那里面可住着将来的小天师!
张玄立刻说:「地址报上来。」
「我不知道地址,」看到蓝瞳厉光射来,钟魁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很偏僻,没人带路,很容易走错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娃娃,也就是你的小学弟,他现在就住在这家设施机关里。」
钟魁眼睛瞪大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难将张玄的这番话完整消化下去。
※ ※
第二天,聂行风先开车去常运设施院,托钟魁的福,他们没走弯路,很顺利地到达了处于一片绿荫当中的建筑物门前,楼栋看上去相当大,却连个牌子都没有,看着前方紧闭的漆彩斑驳的大铁门,张玄狐疑地问钟魁。
「这就是常运?」
「是啊,不过我们要拐去后面才能见到娃娃,没预约不认识人,看门爷爷不会给开门的。」钟魁给聂行风指了方向,让他拐进旁边一条偏僻小路。
聂行风把车开进去,张玄忍不住问:「等等,谁说没认识的人?你不就是这里出来的?」
「我上大学离开时,院长跟我说,离开这里后,就不再属于这里,他不需要我的报答,我也不需要再回来。」
「你没问为什么?」
「没有,」钟魁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大家离开时院长都会这样说,至少那些被领养的孩子,后来我都没见过他们再出现。」
这很奇怪吧,这种慈善机构巴不得多做宣传,让社会人士都知道,这样才能募捐到更多的钱来维持它的经营,除非设施经办人本身就是富豪,但从建筑物的外观来看,张玄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在钟魁的指点下,车开到了楼房的后面,一个被树林遮掩住,却可以观察到后院状况的地角。
车停下后,张玄往里张望,透过爬满绿藤的铁门,可以看到后院有个颇大的草坪,草坪修整得很干净,却一个人都没有,钟魁看看表,说:「这个时段孩子们都在里面学手工,再等十分钟他们就会出来玩了。」
「你记得可真清楚。」张玄看着风景,叹道:「好辛苦,小孩子还要学手工。」
「会的东西多一点,再乖巧一点,被领养的机会就会增大,所以不管做什么,大家都很用心,不过我除外。」说起往事,钟魁哈哈笑:「我常趁他们学习,偷跑出去玩,有一次还避开看门爷爷,偷偷溜了出去,后来被暴打一顿。」
「你不想被领养吗?」等人的时候最无聊,张玄开始对钟魁的过去有点好奇了。
钟魁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想,比起进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家庭,我更喜欢这里,而且院长也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每次有人来领养小孩,院长都会叫很多孩子去给他们看,但他从来不在其中,记忆中只有一次有客人来拜访,院长破天荒把他叫进去倒茶,那人还问了他一些问题,让他心惊胆颤地以为自己要被领走了,但后来什么都没发生,他如愿地一直在这里长大成人。
听着钟魁的叙述,张玄更觉得这里古怪了,问:「你没问院长为什么吗?以你的长相,小时候一定很受欢迎吧。」
「没有,要是问了,被送走怎么办?」
「那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建孤儿院?」
「不知道。」
「你不是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这里的地形啊,闭着眼我都可以转出来,但你问的这些问题,你认为院长会对一个孩子讲吗?」
原来这个人的状态外思维是与生俱来的,面对钟魁的反问,张玄彻底没话说了,冲聂行风摊摊手,表示他无能为力了。
还好时间到了,钟魁看着手表,叫:「孩子们马上就出来了,照娃娃的个性,他一定会跑出来玩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群小孩子跑到了草坪上,娃娃跟在最后,平时穿的名牌小服装都被换掉了,穿了一件不是很合身的T恤制服,小布袋还随身挎着,随着他的奔跑一颠一颠的。
草坪上的游乐器材不多,娃娃看中了架在角落里的秋千,但秋千板比较高,他爬得很费事,遭致周围孩童们的嬉笑,可怜的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嘲笑过,不敢再爬,失措地退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中意的秋千被别的孩子抢走了。
「抢回来啊笨蛋,对付庆生时的剽悍劲哪去了?」
张玄看在眼里,好笑中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给他打气,可惜他的激励没传达过去,娃娃羡慕地看了一会儿,低头翻自己的小布袋,以他平时的做法,车里三个人马上都明白了——小东西又想用钱贿赂人!
娃娃翻了半天,什么都没翻出来,看来聂翼在送他进来的时候,把他的零用钱也禁了,他没有可交换的,只好继续可怜巴巴地瞅着人家玩,聂行风看在眼里,不由笑了,觉得爷爷这样做很好,小孩子不可以太娇生惯养,至少要让娃娃明白,钞票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用的。
张玄举起手机,调整好焦距,给娃娃来了张近照,虽然娃娃看起来很可怜,但爷爷的决定他不敢违抗,只能期待这种寄宿是暂时性的。
终于,孩子们玩够了,一股脑跑远了,娃娃这才有机会玩秋千,一个人努力地爬上去,在掌握住平衡后,很开心地荡起来,张玄趁机又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镜头一直对着娃娃,他像是感觉到了,转过头,很期待地张望过来,张玄急忙放下手机,就见娃娃从秋千上跳下来,却因为腿短,没成功踩到地面上,噗通一声,脑门重重磕到了地上。
娃娃没在乎,飞快地爬起来,跑到铁门前冲着他们叫:「玄玄!玄玄!我在这里呀!我不喜欢这里,玄玄!」书香门第
那一跤跌得很重,张玄看得都心疼了,再听他叫得那么伤心,不由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心里也不好受,手却按在了张玄的手上,示意他不可以冲动。
得不到回应,娃娃的叫声中带了哭腔,继续叫:「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乖乖的听你们的话,带我回去吧!玄玄!爹爹!」
最后那个词触动了张玄的心弦,再也忍不住,甩开聂行风的手就想出去,聂行风喝道:「别冲动!爷爷比你更疼娃娃,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不管爷爷有什么理由,现在娃娃叫我爹,我能不管他吗?」
「别激动,娃娃叫的是我,不是你。」
淡漠话声在车里响起,三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张玄回过头,见出现的人居然是颜开,一瞬间,他明白了娃娃的意思,顿时被打击到了,问:「你怎么来了?」
「我这两天一直都在这里,」颜开给聂行风低头行了礼,说:「刚才怕打扰到你们,没敢现身见面,请主人见谅。」
话语冷淡,却不难看出颜开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但不等于说不在意孩子,事实上娃娃被送来的当晚他就跟来了,娃娃一感觉到他的气息,就跑出来哭闹,害得他不得不施法掩饰住自己,刚才是听娃娃哭得太伤心,一时心情激荡,忘了遮掩,结果被娃娃发觉了,才会那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