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by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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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的是萧兰草,听出银墨的声音后,他问:「董事长在吗?今早的新闻你们有没有看?」
银墨把电话拿去给聂行风,又顺手把电视打开,转到新闻台,家里除了汉堡外,大家都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再加上这两天事件迭出,除非聂行风开电视,否则那个电器只是个摆设。
「何顺海昨晚在外出途中出车祸身亡,」萧兰草跟聂行风打了招呼,就马上进入正题,「一起死亡的还有他的管家,现场初步勘查是雨夜路滑,车速过快造成的意外。」
随着萧兰草的述说,新闻里也播放了相应的报导——轿车在急刹车时失去平衡翻倒,油箱漏油导致车辆爆炸,如果不是何顺海胸前还插了柄利器,警方大概就按交通事故处理了。
「那是陈家杀鬼用的法器。」
新闻里没有报导具体内容,两具烧焦的躯体也是一闪而过,让聂行风无法辨别哪个才是何顺海,但听萧兰草对利器的描述,聂行风马上判断出了它的由来。
虽然何顺海不是善类,但两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让他不免唏嘘,如果这是天罚,那么它是出于善的正义?还是恶的?[罗小猫]还是只是纯粹的复仇?
「车祸后何顺海本来有机会逃脱的,但那个锥子一样的东西把他穿透了钉在路上,」萧兰草冷静地讲述自己知道的事实,「死在自己的法器之下,也算死得其所。」
「他为什么在深夜出门?」聂行风把烧道符的事交给银墨,站起身问。
「这个还在调查中,听何家佣人说何顺海这两天情绪相当不稳定,像是患了被害妄想症,一点小声音他就大发脾气,我现在只查到他在离家前跟一个人通过长途电话,还是个很受欢迎的大作家,叫……」
「惟清!」
「……不错,近期畅销书《天眼》的作者惟清,」几秒钟的沉默后,萧兰草很不爽地吐气,「董事长,你可以有一次不走在我的前面吗?」
「你还查到什么?」
「车祸现场还有本差不多烧成了灰的《天眼》,我让临市的同事去联络惟清,暂时还没有消息。」
「我现在就要去拜访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以前的名字叫驱魔眼霍惟清,也跟马言澈的死亡有关。」
「所以,当年他杀了人,到老了良心发现,又拿自己的丰功伟业来赚钱吗?」
萧兰草冷笑,他是妖类,对所谓的修道中人没什么好感,但作为员警,不管有没有好感,他都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这几起焚火事件解决掉,听说聂行风要去拜访惟清,便跟他约了时间,说要跟他同行。
有员警跟着,许多事情做起来比较方便,聂行风同意了,通话结束后,他去换了外衣,又跟银墨兄弟交代了几句,把撰写符和买冥币的事交给他们,银墨本来想提醒聂行风注意一下乔,但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乔一直跟随在聂行风身边,让他没有插话的机会。
三人收拾整齐,准备等萧兰草一来就出发,可是没多久萧兰草又打来电话,说何顺海的车祸有新发现,他要去查资料,让他们先去找惟清,他把事情处理好后,再去跟他们会合。
聂行风答应了,由乔开车去临市,路比他们想像的要长,中途乔把车拐进休息站,见魏正义窝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正香,便没叫他,跟聂行风打手势下车,买饮料的时候,他掏掏口袋,说:「糟糕,忘了拿手机,聂,把你的借我用一下。」
拿到手机后,乔借打电话去了外面,在功能键上迅速按了几下,这次拜访老友一定有不少趣事发生,他可不想被外人打扰。
聂行风没注意到乔的小动作,接过手机就顺手放进口袋里,乔的目的达到了,找了个借口先回车上,魏正义已经醒了,正在无聊地摆弄音响,手里还拿了个东西。
「你在干什么?」
冰冷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魏正义一惊,寒气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对危险的警觉促使他立刻拔枪回头,却发现是乔在后面直勾勾地看自己,他松了口气,怨道:「没声没响地站在后面吓唬人,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乔没回答他,转去驾驶座那边上了车,看到荧幕播放的是钟魁消失的录影,他皱起眉头,魏正义跟他相处惯了,没在意他的反应,问:「你什么时候录钟魁了?没听你说过。」
「一切还在调查中,就暂时没说。」
「那这个呢?」
魏正义把手里摆弄的破碎零件递给他,乔有点轻度洁癖,他车上会有这种烧焦的电器零部件,魏正义觉得很惊奇,「这是什么?」
「垃圾。」零件被夺了过去,下一刻扔去了窗外,乔面无表情地说:「请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气氛有点僵,这时候如果还没发现乔不正常,那魏正义就太迟钝了,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刚好聂行风回来,魏正义只好把问题咽了回去,接过聂行风递来的热茶咕嘟咕嘟喝起来,心里愤愤不平地想,乔吃错药了,平时不用交代,他也会给自己带饮料的。
第四章
车道不平缓,在经过漫长的颠簸后,车子终于开进了市区,乔没开GPS,驾着车左拐右拐,很熟练地把车开到一个偏离繁华街道的小住宅区里。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啊。」
目的地到了,魏正义率先跳下车,看着眼前有些陈旧的平房住宅,忍不住说道。
「开车前是要做功课的师兄,」乔冷冷回他,「当然,一上车就只知道睡觉的你是无法理解的。」
要不是聂行风在旁边,魏正义一定呛回去,气呼呼地顺着乔的眼神又重新打量这所房子,房子周围打扫得还算干净,房门是老式的木质门板,看老朽程度他一脚就能踹开了,门前还支了一辆跟整个气氛格格不入的红色脚踏车,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作家会住的地方。
大门在聂行风按响第一声门铃时就打开了,里面站了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看模样是大学生,像是发现他们的到来,一早就在门口等待了。
「你们是来采访惟清老师的吧?」她很热情地带聂行风三人进去,说:「老师平时都不接受采访的,但今天的访客他说是朋友,要破例一次。」
惟清所谓的朋友该是何顺海,可惜何顺海永远不会来了。
聂行风有礼貌地问:「请问小姐是?」
「老师的书都是我执笔的,他眼睛不好,无法自己写作,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本来是要走的,不过老师说不方便招呼朋友,让我帮一下忙。」
女生很健谈,把他们带到书房门前,敲敲门,请他们进去,说:「老师,您朋友来了。」
门打开了,里面极暗的光线影响了大家的视觉,聂行风走进去后,才看到书桌旁的藤椅上坐了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跟何顺海和金大山等人相比,老人的年纪算比较大了,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合,像是在养神,没有理会女生的话。
他的房间也跟印象中古香古色的作家书房不同,里面没有太多与书有关的东西,反而墙上窗上挂了各类符咒,梁上还悬了一把金钱剑,让聂行风不自禁地想起金大山的房间。
误会了三人一瞬间的惊讶,女生解释说:「老师喜欢比较暗的环境,说会增加灵感,习惯就好了。」
她又叫了声老师,惟清才回过神,睁开眼看向他们所站的位置,他眼瞳蒙了层薄翳,混沌不清,叫:「何顺海?」
聂行风走过去,还没想到要如何回应,老人脸色一变,原本温和的口气凌锐起来,说:「你不是何顺海,是……员警?」
魏正义是员警,聂行风便没否认,在这种时候,他想以员警身份交流会比较方便,随着他们的走近,惟清又说:「还是杀过很多人的员警对吧?那份煞气不用看都可以感觉得到。」
这次大家的目光转向乔,要说这里煞气最重的应该是混黑道的乔了,他从来不屑于掩藏锋芒,身为盲人的惟清很容易觉察到。
「我看过你的书,你对天道和原罪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乔扫了一眼摆在旁边的书籍,问:「那么你告诉我,杀过很多坏人跟只杀过一次好人相比,哪个罪责更重?」
凌厉的询问,让惟清脸色变了,坐直身子,手哆哆嗦嗦地伸出来,像是要去拿面前的茶杯,却很快又缩了回去,这个潜意识的动作揭示了他的慌乱,稍停之后,他镇定下来,对女孩子说:「我有话要跟他们谈,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把茶点拿过来。」
「不用,什么都不需要,你走吧。」
冷淡的回应让女孩子有点尴尬,好奇地看着聂行风三个人,却没有再说什么,离开时随手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乔请聂行风坐,魏正义坐在窗台边上,乔则靠在门板上,双手交抱在胸前,冷眼旁观。
「老先生,你认识何顺海吗?」聂行风问。
「很久以前的朋友,」稍微停顿后,惟清说:「你们是来报他的死讯的吗?」
「你看新闻了?」
「我从不看电视,」惟清淡笑:「我们约定的时候早过了,他还没来,我就知道他凶多吉少了,说吧,你们的来意是什么?」
话题直接落到重点上,看来惟清心里有数,聂行风说:「想跟你询问当年马言澈之死的真相。我仔细阅读过你的大作,看得出你对各种灵异事件很了解,也参与过当年同道联手驱魔的行动,我想在你的朋友接二连三意外过世后,你不会再沉默下去吧?」
话里绵里藏针,一开口就让听的人失去了退避的机会,惟清顺着话声抬头看向聂行风,问:「你们员警也信灵异鬼怪这些事吗?」
「起初是不信的,但后来接触得多了,不由得我不信。」
短暂沉默后,惟清说:「我眼睛瞎了,但可以看到你的轮廓,时间越长,轮廓就越清楚,员警先生,谢谢你让我再次体会到当年驱魔神眼的感觉。」
「请问你的眼睛是生病导致的吗?」聂行风委婉地问。
惟清眼瞳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翳,普通老人的眼疾经过治疗的话,很有可能重见光明,但惟清否认了,说:「我想这是报应吧。我们散了马言澈的魂魄,阻止他复仇和轮回,但这一切瞒不过天眼,那之后,我就想报应迟早都会来的。」
聂行风没有接话,他知道老人会讲下去的。
「说到马言澈,要先说川南马家,你对马家了解多少?」
「只知道他们擅长降妖驱魔。」
「降妖驱魔这种事,但凡修道之人都会,马家之所以独树一格,是因为他们可以打开阴间之门,任意来往阴阳两界,甚至可以决断一个人的生死。」
聂行风的心猛地跳了起来,突然间明白了马灵枢说的话的意思——尽力办好自己的事,一切自然会有转机,原来转机在马言澈身上,既然他有这样的法力,也就是说只要超渡他,化解他的仇怨,他就可以为自己开启那不可逾越的大门,让张玄他们回来!
「据说马家人个个都有这样的神力,就像老天对他们特别眷顾似的,你可以想像得到同样的修道者,有些人费尽毕生心血都难以取得成就,有些人却轻松就拥有了,大家心里难免不平衡,再加上地狱之门突然大开,群魔乱舞,大家集合数十人之力才伏诛妖魔,自然就有人怀疑放出鬼魅的是马家人,否则以马家人一向独来独往的个性,马言澈主动出来帮忙很难作出解释,所以伏魔之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庆功宴上将马言澈迷昏,制伏他问个清楚。」
乔倚在门上的身体崩紧了,垂下的眼帘后闪过杀机,正要痛斥他们的虚伪,却被魏正义抢先了,大声说:「卑鄙!」
乔惊讶地看过去,就见魏正义气愤地握起拳头,说:「你们要问事件经过,就直接问好了,下迷药这种事连黑道下三滥都不屑去用,亏你们还是修道之人,居然用这种办法,其实你们是垂涎马家的灵力,想据为己有吧?」
喂,什么叫黑道下三滥?
乔冲魏正义瞪了一眼,不过原本盘桓在胸口的怨气却消减了很多,魏正义为人直率坦荡,看事情一针见血,一语就道破了那些人的实际用心。
「你说得不错,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对马家是否有传说中的那种灵力,是有几分好奇的,所以一念之差,我同意了他们的提议,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马言澈个性偏激狂放,心机却不深,轻易就被他们用药灌倒了,众人把他绑在曾关押妖兽的旅店地下室里,又怕镇不住他的灵力,在他四周都贴了符咒,宋长安还自作主张地把自己的法器弩弓架在马言澈的头上,惟清觉得不妥,曾反对过,意见却被众人驳回了[ぉ香]。
没多久,马言澈醒过来,在发现自己的处境后对他们破口大骂,他们想询问的事情当然也得不到答案,甚至还被要胁说把他们的恶行公告天下,金大山火气最大,再加上被张雪山和何顺海教唆,就对他动了刑,结果惹来马言澈更阴狠的诅咒,就在他们争吵激烈的时候,悬在马言澈头顶上的弩弓不知何故突然动了起来,丧门钉射入马言澈的头骨,他当时就不行了。
意外变故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失了方寸,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动刑致人死亡,不管是律法还是私情都不会被人所容,尤其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除了名声扫地外,更可怖的是来自马家的诅咒。
——如果马家判定生死的传说是真的话,那么他们所有人包括家人都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