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骗子——by白色的柴犬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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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大,只是提了一嘴,没有写生子哦,也不写生子哦???
第91章 骆驼里的秘密
阮迎下车后,跟着闻璟行沿着海岸上的柏油路走了几十米停下。 他拽过阮迎的手,两人坐在了海边的长椅上。闻璟行低下头,伸手把他颈间有些松垮的围巾系紧了些,轻声问:“冷不冷?” 阮迎摇摇头,眼睛看着海面,夜光的鱼漂在海面上浮动着,问他:“突然带我来海边做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 闻璟行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的海边有什么声响。 紧接着升起一束亮光,繁华似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开来,照亮寂静平和的夜。烟花的倒影映在海面上,像是两个时空的相遇交叠。 阮迎愣愣地看着,黑色的瞳仁映着光。 他渐渐看清,那烟花的形状,是玉兰花。有花冠,有花苞,带叶的,不带叶的......他是第一次见。 能将升空燃放的烟花做成这样,看得出来费了很大的功夫。 烟花绽放之际,他的手被轻轻握住,肌肤相触间有种颤动人心的力量。 闻璟行侧头看他,深情的凤眼真挚坦诚,低声说:“这些是去年的时候准备的,你没有来。那时候我在大雪里站了很久,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来。难道你真的不再喜欢看烟花了,或者难道真的是讨厌我到了极点,所以才不愿来。” 他顿了顿,又靠近他些说:“后来我想明白了,不管是什么事,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应该是我去找你,而不是要求你来见我。” “阮迎,我爱你,就算你现在或者将来,永远都不会接受我,我也会一直爱你。”他伸出手,拇指指腹轻轻蹭过阮迎薄薄的眼睑,“当我想你的时候,一定是在去找你的路上。” 阮迎鼻腔一酸,他垂下眼睑,脸颊贴在闻璟行的手上,点点头“嗯”了一声。 绚丽的烟花依旧蹁跹着舞姿,像赴一场跨越时间的邂逅,星星和月亮也黯淡失色。 风撩动阮迎额前的发,露出整齐略淡的眉。夜色里,皮肤瓷白,嘴唇却红。 他的手撑在长椅面上,挺直腰背,扬起下颌,离闻璟行更近了些。蕴着一点晶明的光,看着他片刻,轻声问:“如果不是情侣关系,还可以接吻吗?” 可他声音太轻,被烟花燃放声掩盖住。闻璟行并没有听清,微微挑起眉:“嗯?” “......应该是可以的。” 阮迎小声自言自语,尔后仰头吻上了闻璟行的唇。薄薄的唇泛着凉意,熟悉的雪松香围绕着他,阮迎轻闭上眼,不自觉吻得更深了些。 暌违已经的亲昵,闻璟行怔了一下,随后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烟花易逝,眨眼间明灭,可释放的光芒早已传去更远的地方。 吻了许久,闻璟行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唇。随后又轻啄了下,鼻尖蹭过他的,低哑着叫了声:“阮迎。” 阮迎唇愈发得红,点点头,“我在听。” “这段时间没能来见你,是公司那边等着我处理的事很多。我明天......就要去新加坡了,像之前说的,最快也要三年才能调回来。” 阮迎微微收紧手,没说话。 闻璟行坐直身子,细细地看他片刻。 尔后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他把阮迎揽入怀里,下颌在他头顶蹭了蹭,声音闷闷地:“不把你留在身边,还真不让人放心。你说你怎么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欢你,万一没看住跟人跑了怎么办。” 阮迎听着他的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安心,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你想多了,除了你,哪里还会有人喜欢我。” 闻璟行权当他在说胡话,他把人抱紧了些,“宝宝,就算这几年我不能常陪在你身边。只要我一有空,就会飞回来看你的。我说过的,我想让你真心喜欢上我。不是像以前那样,因为我大哥救助过你,你就因此喜欢上他。也不要因为我挨了刀子,心疼或者愧疚答应跟我在一起,我想让你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委屈自己。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的。如果......”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如果你真有了喜欢的人,我不会拦你,也会祝福你。” 气氛安静片刻,阮迎从他怀里抬起头,语气轻快地问:“真这么大度?” 闻璟行嘴角一耷,倒也诚实:“假的。” 阮迎没忍住笑出声,Alpha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人重新抱住,不让他看自己,“再抱会儿。” “闻璟行,我会等你的。”阮迎伸出手,回抱住他:“你要努力让我喜欢上你,我也会努力的。” 他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可在这一刻,阮迎知道,他很想去喜欢闻璟行。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就算是海边,天也很冷了。 闻璟行送阮迎回家,车停在单元门前。他下了车,想等阮迎上去再走。 正好碰见刚从人家打扫完卫生回来的张书秀,看到是闻璟行,她笑着提了提手里的东西:“小闻来了,上去坐会儿吧,正好我刚买了两盒草莓,还挺新鲜的。” 这么晚闻璟行不想上去打扰,谢过之后刚想拒绝。袖子被阮迎拽了拽,听见他说:“一起吃吧,我自己吃不了,明天就坏了。” 闻璟行看着他的小脸,心里一热,不好意思地朝张书秀笑笑,“打扰了。” 张书秀不仅洗了草莓,还用微波炉热了热中午做的玉兰饼,倒了两杯热牛奶送到阮迎的房间。 闻璟行连忙起身接过,留她一起吃。 她摆摆手,转身就走,“你们说话吧,我就不杵在这儿了。” 卧室门被关上,闻璟行把托盘放在桌上。端起牛奶喝了口,热过的鲜奶有股奶腥味,他不太喜欢,微微皱起眉放到一边了。 但阮迎倒看起来很喜欢,捧着玻璃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上唇边一圈奶沫。 闻璟行心里一软,随手扯过桌上的抽纸,给他擦了擦说:“不是不喜欢喝牛奶吗?” 阮迎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在信——”闻璟行嘴上一顿,没继续说,大手揉了揉他额前的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阮迎看了他两秒钟,把杯子放回桌上,不再继续深问,只是说:“习惯比喜欢更重要。” 闻璟行“啧”了声,“又说我听不懂的话。” 阮迎新租的这个房子,闻璟行还是第一次进来仔细看。虽比不上他们在锦川庄园的家,但这里略微陈旧的布置,总有种熟悉感。 好像回到了他和阮迎刚认识那会儿,那时他有事没事总是去那里住。虽然又小又挤,可那是闻璟行长这么大,住过的最像家的地方。 阮迎的卧室总是很整洁,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地摆着。房间里最多的东西,也都是书和他的作品。 黑色的书橱占了一整面的墙,码着各色各样,各种尺寸的书。闻璟行从小就有晕字症,看书就头疼。 他赶紧移开眼,想看看阮迎工作台上摆的彩塑。视线却被夹在角落里的一本书吸引住了,他伸手轻轻抽出那本书,是《白色巨塔》。 闻璟行拿起那本书,问正在吃草莓的阮迎,“这本书不是送给我大哥了吗?” 阮迎将草莓蒂扔进垃圾桶,疑惑道:“没有啊,我没有把他送给任何人,也没借出去过,可能闻先生也有一本吧。你送给我的东西,送给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明明是件小事,闻璟行也没有很介意。可他心里就是很高兴,把书放了回去。心满意足地参观他的工作台,欣赏着架子上阮迎完成的作品。 虽然闻璟行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艺术造诣。但他看到架子中央那个骆驼样式的玩意儿时,总觉得有些怪异,说直接点就是丑,和旁边摆着的清一列漂亮的作品迥然不同。 他忍不住问:“这个是你做的吗?” 阮迎摇摇头,把草莓放回塑料盒,拽张湿巾擦干净手,走过来从架子上拿下那尊三彩骆驼,说:“是有人托我帮忙修复的,已经好长时间了,打算明天给人送回去了。” “为什么,是没时间弄吗?” “不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修复。”阮迎抿了抿唇角,语气有些遗憾:“我一直没有头绪怎么去修,后来尝试做了些加法,也都失败了。” 听他这么说,闻璟行盯着这丑骆驼看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从阮迎手里接过,左看右看,才弄清是那条和其他三个不一样的腿,实是在违和,就像是长着驴耳朵的猪。 “如果加法不行,不能做减法吗?” “......什么意思?” 闻璟行伸手指了指那条骆驼腿,说:“既然这里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没法修,干脆砸掉再重新做一条腿,这个对你来说不难吧?” 闻言,阮迎微微睁大眼睛,一时没说出话。 闻璟行也不懂这些东西,以为是胡乱指点说错了话,刚想说他就是瞎说的,别当真。 结果阮迎按住他的手腕,眼里有兴奋的光在闪,重复着:“不难的,不难的。”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能想到。 既然这个地方和别处不同,干脆就去掉重新做一个就好了。既然没有办法修补,干脆就不修补,舍弃掉这一块,去打造一个新的不就好了? 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就没能想到呢? 阮迎的脸因激动有些红,仰头对闻璟行说:“谢谢你,你说的很对,我想明白了。” 随口胡诌了一句,闻璟行也没想到能派上用场。他有些骄傲的抬了下眉,自大又臭屁:“我就说我什么都知道,你别不信。” 阮迎等不及明天再做了,他立刻翻了工具箱,拿出一把锃亮的银色小锤。 他打开台灯,将三彩骆驼放置在工作台上。按住骆驼的脖颈处,深吸了两口气。随后眼神坚定,利落地扬起手中的银锤,又毫不犹豫地敲在那根骆驼腿上。 只听一声清脆响声,骆驼腿沿着根部一圈整齐地断裂开来,崩出细小的碎屑,落在黑色的软垫海绵上,泛着微弱的光芒。 闻璟行在他身后,看到断裂的缺口处时,微微皱起眉,“这是什么?” 阮迎也看到了,随之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卷成卷的信纸。 他微微愣神,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明明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响,竭力地告诉他是什么。 阮迎的手微微颤抖,拿起纸卷,慢慢地抻开。还没等看清内容,只是看了眼那熟悉的毛笔字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着哭起来。 徐御林喜用毛笔写字,也只用毛笔写字。他曾经说,只有用最软的笔,才能写出最有力的汉字。也说只有繁体字,最能写出汉字的韵味。 疏密得体,浓淡相融的行书毛笔字,在微微发黄的纸上行云流水: 阮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真正地走出来了,终于不被过往的那些悬疣附赘之物禁锢住手脚了。 你是我带过最聪颖,最专注,也是最敏周的学生。 我常常说,人要以水为师,像水一样波澜不惊,以柔克刚。在我心里,你一直就像一泓泉水。干净、明澈,不有一点浮躁之气。 可你也是我这些学生里,最让我生气,最让我无力,最让我有气没处撒的一个。我总是逼你参加你不愿参加的比赛,让你写你不愿意写的论文。我并不是想让你拿多大的奖,给老师脸上添多少光。 我只是觉得,你活得太像一个提线木偶,让你往这你就往这,让你去那就去那。别人对你好,你就感激。别人对你不好,你就受着也不反抗。 可这样的生活太累了,总有一天你的身子,你的精神,都会撑不住的。 所以老师希望,你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能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 人可以穷,可以吃不饱穿不暖。但人不能没有追求,否则就是行尸走肉,活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可追求并不是什么多伟大的事情,也不分什么高低贵贱。 有人喜欢琴棋书画,这是追求;有人喜欢吃喝玩乐,这也是追求。 老师希望你能有个追求,哪怕以后不干这一行,只要能有个坚持的、有个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阮迎,你看起来性子软,其实你很固执,固执得有时候让我有些头疼。怎么好好的小孩儿,就是听不去一句劝。以后到了社会上,到底该怎么生存下去,得吃多少亏。 这一直是让我很担心的事,但现在看来,我不用操这个心了。 你能将这骆驼的腿砸下,我这一切的担忧也就随风消散了,也能好好地在地底下睡个安稳觉了。 这尊三彩骆驼,我曾经带你们几个学生的时候,讲过它的来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五八年的时候,我父亲亲手烧下它。这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之一,看过的人无一不称赞,有人想高价买,他都拒绝了。事实上,他没有卖过一个物件,用这些手艺盈过一分利。 他说文化要是想传承下去,必须得干干净净。 可他这样的人,还是在那场运动中走了。这尊骆驼,是他拼死保护下来的唯一一个,只可惜一条腿还是在途中不小心断掉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去修复它,将其摆在我的桌前。为了就是时时刻刻警示我——文化的传承,要干干净净。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我写下这封信,塞进骆驼身里,重新融铸上一条腿。我把它交给王厚,待到我走后转交给你。 等你有一天,能像砸掉这骆驼腿一样,砸掉身上的桎梏和枷锁,大步地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老师虽然说了很多漂亮话,但肯定也是有点儿私心。 如果你真的没有一个能追求的事情,不妨让自己试一试,把眼光在转回手上的东西来。 文化的传承是要干干净净,可还得有个至关重要的前提条件。 那就是必须要有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去传承,去发扬,带着一代又一代的手艺和精神昂首挺胸,筚路蓝缕地往前走,老师希望那个人是你。 行了,不说了。唠唠叨叨讲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心里解不开,想找老师说,打电话就算了,可以给老师发短信。号码没变,也没注销。虽然这边不让回,但老师都能看见。 还有我在骆驼身里塞了钱,是给你的压岁钱。以前年年不落地给你,今年咱也得有。至于以后,得等着你烧钱给我了! 他阮迎双手颤抖地拿起骆驼,一卷钱掉了出来。纸币还是旧版的,红色也不鲜艳。 他拾起,数了数,正好是五百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五百块钱,在他上学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有。 以各种形式,奖学金、优秀课题、优秀论文和助手工资等等,但他知道,这是徐御林自己拿钱给他的。 等到了过年,他干脆不再找理由,就说这是压岁钱。 阮迎以为今年不会再有这压岁钱,可他还是有了。 他攥着这笔钱哭得发不出声,哭得脊背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