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标记——by匹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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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洋颤着嘴唇,又喊了一声:“霄哥,我疼……”
他想不到什么办法,除了对宋霄棠示弱求和,没有其他可以消气的方法。
飞机开始俯冲下落,气流声变得明显,万洋听不到宋霄棠的回答,但从口型上,似乎是说:“算了。”
万洋不知道宋霄棠说算了,是什么意思。
他讨好地往前凑,也不管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宋霄棠拧下来了,求饶般地解释。
“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不想咬你的,姑婆说了不能咬Omega,没有想咬的。可是,你太香了。我没法保持理智……脑子里都是你……霄哥……”
“所以呢,你是想楚钦认回你,还是想杀了楚家所有人?楚晖呢?他是怎么死的?和你有关系吗?你和辛淼有什么关系?”
宋霄棠一连串的问题中,飞机已经稳稳降落,空姐说完最后的温馨提示,打开了舱门。
冷风倒灌进来,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
而万洋始终没有开口。
舱门打开,他失去最后一次机会。
出了机场,是顾白开车来接他们的。
他一见宋霄棠,先是显摆了闻野给他发的照片,茫茫冰原上树立着一个很丑的雪人,用枯枝凹了一个眼镜框,戳在面门上,看着有几分书呆子模样。
“小闻野貌似在对我示好呢!”顾白有些得意。
宋霄棠看了他一眼,心说不是示好,是在回应你吧。但他刚从沙城死里逃生一回,对待朋友善良一些,笑道:“嗯,挺好的呀。”
“我再看看,万一他不是那个意思呢!”
顾白沉浸在自己的情感幻想里,竟然都没有像平时一样,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宋霄棠和万洋之间气氛不太融洽。
“你们去哪?去宋家还是回公寓啊?”
顾白开车,一心不能而用,没有多看车后座的二人。
万洋一听,立刻看向了宋霄棠,眼巴巴地,小声说:“听霄哥的。”
“也没问你,你哪件事情不听霄棠的?”顾白笑道,“霄棠,去哪?”
“前面十字路口停下。”
“十字路口?”顾白狐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哪?”
“万洋不和我们回去,他要去找家人。”
宋霄棠斜挑着眉,悠悠开口,语句间还在调侃顾白:“你的水平下来了,连人家一分半毫都没查到。”
顾白猛地回头,睁大了眼睛,嘴巴成了一个O型。
过了一会,车子到了十字路口,停下。
半天没有人下车,顾白有点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霄棠,什么情况啊?”
“楚少爷,您还不下车?大冬天的,汽油可经不起烧。”宋霄棠有些不耐烦了,催促。
楚少爷?顾白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逡巡。
万洋坐如针毡,却不肯挪动半分,一脸苦相地望着眼前发号施令的男人,对他的那句楚少爷,刺得耳朵都疼。
“霄哥,我不在你身边,会不舒服的。”
万洋想用彻底标记的牵连,试图再为自己挽回一次机会。
可没想到,这个机会,宋霄棠也考虑进去了。
“不用了,我直接去医院。”
宋霄棠是个狠人,这话的意思是,直接去医院做清除标记的手术。
等了个几秒钟,他直接一把将自己身侧的车门给打开了,一个跨步,鞋跟就落了地。
站在凛冽的寒风里,宋霄棠嘭的一声就把车门甩上了。
万洋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嘭的一声,震得稀碎。
“呃……怎么回事?”
顾白将车子熄了火,扭头看屁.股黏在座位上的万洋,有点急了:“他不说,你说!怎么你就成楚少爷了?霄棠怎么了?在沙城把脑袋摔坏了?”
“……没有。”
万洋摇摇头,还想僵持一会,但透过车窗,却看见宋霄棠冻得发抖的肩膀。
他万分不情愿地推开车门,脚刚踏到地上,就听见宋霄棠在另一侧,重新拉开了车门,直接坐了回去。
一秒钟都没有耽误。
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车子很快就重新启动,开走了。
车尾气喷了万洋一腿,他的眼泪直接绷不住,就落下来了。
“霄哥!!!”
“宋霄棠!!!”
“宋!霄!棠!!!”
“你回来——”
回来呀——
过去的万洋,只有一个念头,要和云都楚家攀上关系。
而现在,他恨不得浑身上下,和那该死的楚家,没有一丁点儿的牵扯。
上一次站在十字路口,是他和宋霄棠一起,从楚家逃出来,准备前往沙城,前途未卜。
这条路,一头连着机场,能去沙城,一头连到楚家阴沉的府邸,而另外一边,是宋霄棠消失的方向。
哪里来的什么楚少爷,哪里有什么家人!
他的家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妈妈不在了。
姑婆不在了。
只有一个会喊自己小兔崽子的宋霄棠!!!
站了良久,寒风吹的万洋整个人都在打颤,他才缓慢地抬起腿脚,循着宋霄棠走回云都。
他必须得回去,慢一会都不行。
宋霄棠可能真的会去医院,洗掉两人之间的标记,再次把他抛弃。
对了,他总是在被抛弃,哪有什么家人?
想着想着,他的心就像是正在经历千百万只蚂蚁在噬咬,疼痛难忍,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这里很少有路过的车辆。
万洋走着走着,就按耐不住,奔跑起来,越跑越快。
而另一侧的车上——
顾白实在好奇:“怎么回事?人家万洋又怎么你了!你对他的态度也太……”差了。
总不能仗着人家喜欢你,就这么有恃无恐吧。
“他是楚钦的私生子,想回来报仇的。大概拿我做了跳板,要报复楚南卿吧!”宋霄棠言简意赅,回答了顾白的好奇。
他有些累了。
这段时间,总在替别人守着秘密,藏东藏西,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啊!!”顾白惊呼出声,随后又什么都不说了。
在后视镜里,他看出了宋霄棠受挫的模样,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那小骗子挫骨扬灰了。
“回别墅吧。我想见见宋蒙。”
父亲们的事情,也不适合瞒下去,总该告诉他的。
只不过,要是可以的话,宋霄棠倒是愿意骗弟弟一辈子,让他继续相信父亲们还活着。
车子平稳前进,宋霄棠重新打开了手机,看着一条已读消息发怔。
小黑:【饭店老板说,万洋哥的妈妈叫万心怡。不过已经过世了,您不用太费心了。】
第58章 筑巢
夜晚十一点,宋霄棠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脑袋有些发懵,才悻悻然地出浴穿衣。
老宅子里有些过于安静。
老管家和几个佣人,被宋蒙带走,去收拾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那个地方,靠近商业区,从落地窗往下看,一整晚都是灯红酒绿,着实让人头疼。
宋家人里面,估计也就只有小叔宋友琛中意那套房子,每年回云都,都指定要住那里。
说来也是,他们一家五口,小一点的房子还真就住不下。至于老宅子嘛,自从宋祁继承家业后,宋友琛几乎就没有再踏入这个大门。
假把式!
真要有骨气,就别天天念叨青岭的产业少啊,吃不饱,穿不暖什么的。
本来宋霄棠回家,是想要和弟弟宋蒙好好谈一谈,告诉他已经找到父母的墓地,计划开春后,一起去祭拜。
没想到,他还没有回到家,就接到宋蒙的电话,说小叔一家已经到了。
“他们来干什么?老老实实待在青岭就那么难?”
宋霄棠原本心情就算不上太好,听说宋蒙把家里佣人都带过去打扫卫生,准备给小叔接风洗尘,心里就一百万个不舒坦。
电话那头,宋蒙也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话说不利索,忐忑道:“哥,再过一周,就得过年了。他们说要回来团圆,我也不好说不行。”
宋霄棠:“……”他把过年这茬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宋家做的是酒店和娱乐生意,越是节假日,生意越是忙。
久而久之,他也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团聚,探亲之类的。
小叔一家也有好几年没有回云都了,今年怎么也又转性了。
怕不是楚南卿被革职的事情,都已经传到青岭了,宋友琛是来看笑话的?
“哼!”宋霄棠冷笑,不免有些鄙夷,老家伙也就这点本事了。
宋蒙有些为难,问他哥,要不要把人带回来?
宋霄棠转念一想,确实快要过年了,父亲们的事情可以等到年后再和宋蒙解释,安心过年,讨个好一点的兆头也未尝不可。
他便没让宋蒙和佣人们赶回来。
晚餐是顾白留下,陪着宋霄棠一起吃的。吃完后,他没有久留,捧着手机,继续和远在冷疆的闻野边聊天,边打道回府。
宋霄棠还真是第一次觉得冷清。
泡澡的时候,腺体一直在发烫,偶尔还一抽一抽地疼,上头被咬过的伤痕早就愈合了,心理作用下,还是会隐隐作痛。
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该不会这辈子都得这么疼下去吧。
心里腾起一阵烦躁,宋霄棠还是决定明早找个信息素咨询师好好问一问,实在不行的话,标记清除手术,还是得搬上日程。
宋霄棠走下楼,客厅里没有人,只有门厅外头留着的夜灯,透过落地窗的花格,稍稍透了一些进来,朦朦胧胧,也看不清什么。
他喝了一杯蔓越莓果汁,酸的牙疼,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很不甘心地将杯子往水槽里一扔,然后钻进冰箱里找其他的替代品。
牛奶不要,橙汁不要,蜂蜜不要……
……没有百香果蜜。
又香又甜的百香——
打住!
宋霄棠猛地回神,嘴角往下撇了撇,清冷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很瘆人,他啪的一声甩上了冰箱门,头也不回地踢踏着拖鞋,又忙不迭地回到了楼上卧室!
他紧绷着脸,拳头握的死死的,但凡有人看到这个表情,都知道躲得远远的,以免惹祸上身。
腺体的疼是若隐若现,心里也克制住,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身体的依赖,却不是光靠想象就可以剔除的。
他怎么可以钻进冰箱里,去找一瓶不可能存在的百香果蜜呢!
只有原先的公寓里,万洋买过一瓶,放在冰箱里。
宋霄棠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味道!哼!
小兔崽子,一开始就开始下套了!要不然,怎么会绿茶兮兮地给他泡百香果,还不给放蜂蜜?
之前宋霄棠以为那是他在吃醋,故意拈酸。
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人家守株待兔呢!万洋可不是那只兔子,他宋霄棠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什么别赶他走啊,什么出了石窟就结婚啊!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
在飞机上的时候,宋霄棠托小黑去打听,十字街口的饭店是不是有过一个叫万洋的人?他给出去的理由是,这趟走的匆忙,没时间去拜访家人,托小黑买点礼品过去。
或许,能从万洋的前同事口中了解一些他的家庭,也就能知道他为什么隐瞒信息素级别,一意孤行,要去云都。
好家伙!还真是大惊喜!
饭店老板自然记得大厨万洋,谁能轻易忘记一个A+级别的Alpha。人家还舍不得万洋走呢,他一走,店里不少顾客都抱怨,菜色大不如前,不对胃口了。
老板还说了一件有用的事情,之前他替万洋给疗养院寄过包裹,查了查,就说出了万洋母亲的名字。听说,是有人想去探望时,挺惋惜地说,人早就没了,不用挂念了。
一个万洋,一个万心怡!
要说宋霄棠的圈子里,还没有几个姓万的,怎么就没有联想到一块呢!
他真是蠢!
居然还曾经在同一辆车上,当着万洋的面,和潘嵩大聊特聊关于万心怡的往事。
万洋说过,他去见楚老爷子,超过半小时没出门,就冲进来。结果呢,那家伙,站在后院的柳树下,死命地往里头瞧。
瞧的是宋霄棠嘛!明明是那架摆在落地窗前的钢琴而已。
越想越生气,宋霄棠的脑子就越来越乱。
很久没有失眠的他,终于又睡不着了。
自从遇到万洋以来,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地咬来咬去,不管是酸橙还是百香果,宋霄棠都甘之如饴,欣然地享受着它们带来的安稳和好眠。
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他愤懑地揉了一把腺体,强烈的刺激令整个后脊都传来阵阵酥麻,如同万蚁蚀心,文火焚身,且熬人呢!
直到过了午夜,宋蒙和老管家都没有回家的动静。
宋霄棠猜想,估计是宋友琛留人住下了。
有一说一,宋友琛虽然百无一用,但面子功夫比谁做的都好。
宋霄棠和楚南卿订婚的时候,没有邀请宋友琛,可他还是从青岭送了一套玉器上门,还自己找了台阶,说分公司太忙,所以来不了了。
装腔作势!宋霄棠撇着嘴,低骂了两句,把宋友琛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大半夜睡不着,也不愿意想那些倒霉亲戚啊。
既然大家都不在家,宋霄棠又裹着睡衣,鬼鬼祟祟地下了楼,摸索到老管家房间隔壁的小仓库,用指纹锁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