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王爷又病了——by过河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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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不定,万一是人家家里人不同意,想棒打鸳鸯,两人就私奔回南征王府了呢?有可能,毕竟阮朝青这个年纪......
这样一想,阮老太爷更是忧愁了。那他可还要训斥那个不孝子几句?要是人家听见了,以为他指桑骂槐怎么办?一羞愧直接跑回家怎么办?那他还是不骂了吧。
想什么呢,眼下最重要的是跟亲家把事情谈妥,人家一心跟着那不孝子,不能让人家落得个与双亲产生隔阂的下场。
最终,阮老太爷对新姑爷的渴望战胜了良知,一边想着明日一早准备什么礼登门拜访,一边眉目舒展,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来。
然而,等两人走进门来,看清人家的脸,阮老太爷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到嘴的新姑爷飞了,阮老太爷只觉一股郁气堵在心口,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于是将愤怒的目光对准阮朝青。
不得不说阮朝青五感十分敏锐,赶在阮老太爷咆哮出声之前,先发制人。
“爹,我带阿敛来陪你下棋,快让人把屋里地龙烧热些!”
说完,大摇大摆地拉着人进门。
赵敛朝阮老太爷拱手作揖,“阮老太爷,赵敛叨扰了。”
阮老太爷消了气,痛快地命人烧地龙,挤开阮朝青,拉着赵敛坐在檀香木围棋桌边,棋盘一上就开始对弈起来。
赵敛落座,看了阮朝青一眼,只见阮朝青得意地朝他挑挑眉,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收回目光放在棋盘上,眸中平淡如水,嘴角却微微上扬。
见两人身边没地方坐了,阮朝青索性自己搬来一个椅子摆在赵敛边上,一屁股坐上去后,没骨头似的把胳膊肘搭在赵敛肩头,准备看好戏。
阮老太爷看这个不孝子横看竖看看不顺眼,斜着眼睛瞅他,“做什么?你看得懂?”
阮朝青呛声,“我怎么看不懂?”
“哼!”阮老太爷不屑,知子莫若父,他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然而这回他却是失算了。
两人来回博弈几招,阮朝青兴致勃勃地望着,不时出声指导,“要遭!爹你怎么下在这里?哎呀输了输了!”
阮老太爷被不孝子一嗓门叫反应过来了,面上挂不住,一巴掌拍在不孝子胳膊上,“要你多嘴?观棋不语真君子!”
阮朝青被打了也不生气,还是嬉皮笑脸的,两人没走几步棋,他又开始了,“阿敛你放水,不行不行,我爹可要生气了啊!”
说着,把阮朝青刚放下的一颗棋子捡起来塞回他手里,示意他重新下,毫无意外又挨了阮老太爷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赵敛瞧阮朝青一眼,他还喜笑颜开地望着棋盘局势,显然指望着下一次指导,屡教不改。
再望望阮老太爷,正吹胡子瞪眼地瞪着阮朝青。
赵敛失笑,摇摇头,往棋盘上落了一子。
半个时辰后,赵敛胜。
“我就说那颗子不能下那儿,爹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阮朝青看热闹不嫌事大,满脸幸灾乐祸。
“我下还是你下?”阮老太爷瞪着阮朝青,花白的胡子也气得一抖一抖的,“你下得好你来!”
“我来就我来。”
阮朝青却没有和赵敛对弈的想法,反而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阿敛你坐我这儿来,我让你瞧瞧什么叫大逆不道。”
这话一出,阮老太爷直接被气笑,气哼哼地盯着不孝子,已经想好要怎样大杀四方了。
赵敛看着父子俩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下好笑,站起身把位子让给阮朝青。坐下之前,阮朝青拉了一下椅子,两人的椅子瞬间挨在一起。
一坐下,胳膊就紧挨着阮朝青的胳膊。
屋里地龙烧得旺,阮朝青的温度却更高一些,透过层层衣物传来热气,从两人臂间缓缓晕开。
赵敛好像被烫了一下,微仰着身子,抬手揉揉阮朝青的胳膊。
阮朝青疑惑地侧头看他,见他没什么事,略一思索回过神来,龇牙乐道:“没事儿,不疼。”
闻言,赵敛翘着嘴角笑起来,囫囵揉弄两下就收回了手。
阮朝青也回头,开启他的大逆不道之旅。
事实证明,大逆不道要不得——这盘棋开始不到一刻钟,就以阮朝青惨败而告终了。
载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刻钟之内,赵敛曾多次收到来自阮朝青的眼神暗示,不过他看看老神在在的阮老太爷,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
阮朝青哀怨地望着赵敛,赵敛看看得意得直捋胡子的阮老太爷,只得好笑地拍拍阮朝青的肩膀。这么一瞧,父子俩虽然一人喜文,一人好武,那副得意的样子却是如出一辙的嚣张。
“不成,阿敛你给我报仇!”
阮朝青倏地站起身,揽着赵敛的肩,强行将人掳到位子上去,然后门神一样坐在旁边,两手扶着膝盖,就等着赵敛为他一雪前耻。
“来来来,还是得小敛来,他就不会下棋。”
阮老太爷捋着胡子,显然还是更满意自己的围棋搭子,一口否定了手下败将。
“哼!”阮朝青才不搭理他,手肘碰碰赵敛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出手。
无奈,赵敛只得再次执棋。
不曾想,一开始还看着不让他放水,到后面却是又和阮老太爷争论起来,最后爷俩儿竟然坐到了一处,一致拆解他的棋招。
“下这里!爹!下这里!”阮朝青激动起来,试图阻止阮老太爷的一步棋。
“我不知道?”阮老太爷恼羞成怒地拍了赵敛一下,这才把棋子放到他指定的位置。不过更多时候父子俩还是意见相左,谁也不服谁,吵得不可开交。
渐渐地,赵敛发现阮朝青虽然不怎么会下棋,却总能猜到他的意图,十次里有八次都说得大差不离。
阮老太爷有自己的思路,棋子又是掌握在他手上,下一步棋怎么走还得他说了算。
于是父子俩一联起手来,战局就变得忽明忽暗,时而激烈时而颓丧,若是教别人看了,指定头疼。
不过父子俩的风格赵敛都熟悉,应对起来很是得心应手,见招拆招,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这盘棋。
局势已定,父子俩看着赵敛都傻了眼,随即互相推卸起责任来,都认为对方是导致输棋的关键。
赵敛端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互相指责,再看看脸红脖子粗的两张相似的脸,只觉得虽然只有三人守岁,与满京城的人家比起来,却并不冷清,尤其是比那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的皇宫热闹。
总之,是连人的心都会跟着活起来的。
在父子俩吵得更加焦灼、阮老太爷端起父亲的架子前,赵敛适时开口道:“快要子时了,不知能不能吃到阮老太爷家的饺子?”
这话一出,父子俩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是子时,该辞旧迎新了。
于是两人的争吵以阮朝青再挨一巴掌结束。
吃饺子之前,阮老太爷须去祠堂给祖先上香供奉,阮朝青也得去磕头叩首。
想着祠堂是重地,赵敛正想回避一下,先被阮朝青拉住了。
“阿敛,你陪我去上香,我一会儿分你一个饺子。”
赵敛本能想拒绝,望着阮朝青清澈的眼睛,却迟迟开不了口。转首向阮老太爷望去,只见阮老太爷像是没听见阮朝青的话一样,正垂首系着披风的带子。
他一点头,阮朝青立刻把下人拿来的披风给他披上,随后两人跟在阮老太爷身后,一起往阮家的祠堂走去。
虽然父子俩都没意见,赵敛未免太过失礼,还是停在了祠堂前的院子里,并没有一起进去,只站在院中,远远瞧着祠堂内的光景。
祠堂门户大开,一向不着调的阮朝青肃着脸色,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
有一瞬间,或许是被冷风吹糊涂了,赵敛竟好像看见阮朝青身边还跪着一个年轻的身影,那身影虔诚而肃穆——与阮朝青并肩跪在阮家的祠堂里,手持香火,祭奠着阮家的先人。
然而很快,眼前一晃,祠堂内跪着的人出现在面前,还是那副嬉笑怒骂的模样。
“阿敛,发什么呆?我带你吃饺子去!”
说完,不等赵敛反应,阮朝青拉着他朝前厅快步走去,全然不管他那个慢吞吞的爹。
赵敛回头,见阮老太爷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回了一个诚挚的笑,便也随着阮朝青小跑起来。
两个年轻的身影,自由地跑在弯弯曲曲的长廊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暴毙
说是吃饺子,赵敛面前只放着一个空瓷盘,阮朝青面前的瓷盘里倒是装得满满当当的。
阮朝青夹起一个饺子,顺势掂量几下,似是心中有了成算,放进赵敛的瓷盘里,“你先吃这个。”
饶是赵敛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顾忌着阮老太爷也在就没问,抬眼看看阮老太爷,只见阮老太爷虽已经开始吃饺子,但边吃边摇摇头,不时向这边投来目光,都是对阮朝青的不屑。
“吃啊,看我爹做什么?看他还能管饱啊?”
见赵敛没动作,阮朝青把筷子塞在他手里,推推那个只有一个饺子的瓷盘。
握紧筷子,赵敛夹起冒着热气的饺子,一口咬去,硌到了牙——里面崭新的铜板露出一角。
赵敛愣了一瞬。
阮朝青的声音传到耳中,拉回了他的神智。
“再吃一个,夜里吃多了不好克化。”
话音未落,一个莹白的饺子就到了他的盘子里。
“嗯。”
赵敛低低地应一声,拿出随身带的手帕将硬币包好,这才将筷子伸向另一个饺子。
他有多少年没吃到过放铜板的饺子了?他都快要忘了。
没嚼几下,牙齿好似碾到了硬物。
有些诧异,赵敛侧目看阮朝青。
阮朝青还是笑盈盈地望着他,见他停了动作,遂催促道:“快吃啊,吃完这个我就不给你夹了。”
赵敛没应声,收回目光,缓缓嚼动嘴里那颗圆滚滚的花生。
不知怎的,阮朝青看着他吃饺子的模样,看着看着,心里忽而生出一股酸涩来。意识到那情绪有上鼻子的势头,他赶忙回头,囫囵夹了饺子塞进嘴里。
好在一个饺子下肚,便什么情绪也没了。好险,大过年的,差点在阿敛面前闹笑话了。
“哼!”
赵敛抬眼,刚好看见阮老太爷瞥阮朝青的眼神,好像不满,又好像得意,饶是他也揣摩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清楚,阮朝青却清楚得很。
“爹你也少吃些,吃完赶紧回屋歇着去,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阮朝青撑起架子瞪阮老太爷一眼,脸皮却烧得慌,好在烛光不算明亮,他面上也没赵敛这般白,不然指定要教阮老太爷一阵笑话。
真是的,瞥他做什么,不是也吃到花生了吗?
这么想着,却是心虚地瞟了一眼赵敛放在手边的手帕,里面裹着唯一一个铜板。
不碍事不碍事,他爹年纪大了,无需这个好兆头,吃到花生就好了。这般安慰着自己,再抬起头来,阮朝青面上是半点心虚羞愧模样都瞧不见了。
阮老太爷也意外地好说话,没和他这个不孝子唱反调,吃完饺子就真回房歇着去了。
阮老太爷一走,阮朝青那点小心思没了被揭穿的顾虑,于是他再次支棱起来,神气地望向赵敛。
“跟我去去花园散散步,不然怕你一会儿睡不着。”
赵敛点点头,动作轻缓地把铜板擦干净,收好。
阮朝青性子急,每次看着赵敛慢吞吞的样子,总觉着稀奇,也不催促,就盯着他看,看他能慢到什么地步。
等人打理妥当了,两人才踱步往花园走去。
南征王府的花园平日只有阮老太爷会过来,阮朝青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等到了里面才发现,竟是连一株花也没有,光秃秃一片。
一手揉揉后脖颈,阮朝青打哈哈道:“随便走两步哈。”
赵敛好笑地勾起嘴角,和阮朝青并肩走在小道上。
廊檐挂着的红灯笼散着暖洋洋的光;皓月当空,清凌凌的月光洒在积雪上,照得周遭环境幽静不已。
“我听说皇后娘娘给你送了两坛女儿红?”
阮朝青本想问问赵敛身体怎么样了,转念一想人好生在自己身旁,活蹦乱跳一夜了,到嘴边的话就调了个头。
“对。”
阮朝青侧目瞧了赵敛一眼,只见他凤眸低垂,正专注地望着小道。
“你开封了吗?”
“开了。”
“好喝不?味道怎么样?”
“不好喝,味道不如米酒。”
阮朝青捻捻手指,这话合他的心意,“不好喝就收着,也是人家一片心意。”
等他挑个时候去找他喝酒。
赵敛装作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故意道:“府里下人不会存放,明日拿去送人。”
这话一出,阮朝青当即狐疑地打量着赵敛神色。纳了闷了,阿敛今天怎么这么不省事了?
“皇后娘娘倒是……”倒是什么他没说完,愤愤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活儿我干,礼你收,费力不讨好,啧啧。”
“有一坛还没开封,送来给阮老太爷。”赵敛这样说。
话音刚落,阮朝青侧过头不看他,不高兴地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
他爹不让他喝酒,赵敛是跟他爹一条心了,哼!
想想因为这点小事,犯不着同赵敛置气,阮朝青又慢下来,等赵敛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