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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王爷又病了——by过河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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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还欲再打,太上皇却挥挥手,“关入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彻查此事。”
  前朝余孽见得多了,闻太医显然不是骂得最凶的。禁军得令,将闻太医押入大牢,被拖走时,闻太医还极尽恶毒之言咒骂着赵氏皇族。
  大事处理完了,便轮到阮朝青私自回京的事。
  往眼中了说,抗旨不遵是诛九族的重罪,只是他掌管一军,又是开国的大功臣,太上皇念在其功大于过,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判他杖责二十大板,官降一品,罚俸一年。
  “微臣谢主隆恩。”
  阮朝青好似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坦然地被禁军带走行刑。
  赵敛蹙眉,想先行打点过行刑的人,然而还没来得及告退,便被太上皇叫住了。
  “其他人且退下吧——敛儿留下,朕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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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听到太上皇的话, 停止啼哭的太上皇后望望赵敛,那目光怜爱而心疼。她起身,红着眼睛摸摸赵敛的胳膊, 才率先离开兴明宫。赵宿朝太上皇行了礼,走到赵敛身边时同样拍了拍赵敛的肩, 叹息一声, 摇摇头走了。
  殿内一下安静起来,除了太上皇和赵敛父子两人,只有一直伺候太上皇的心腹太监在,连宫女和其他小太监也不见踪影。
  太上皇面色冷凝地坐着,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
  “敛儿,父皇对不起你。”
  赵敛望着他戎马半生的父皇,嘴唇嗫嚅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好像他中毒的事怪不得别人, 他很早就知道真相,也自愿服毒。连阮朝青都救不了他, 更何况他这个心里只有天下苍生的父皇呢?
  很难说清楚他的感情,结局已经注定走向死亡, 只是看着阮朝青朝他笑的时候,也会很想活下去。
  然而他这样的人, 合该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 了却缭乱的一生。贪图了阮朝青半生, 还想赖着他一辈子不成?
  赵敛不语,太上皇沉默片刻, 忽然将案几上的奏折笔墨拂落在地。
  老太监慌忙跪地, 低着头一言不敢发。
  一时的情绪外露后, 太上皇的脊背卸了力, 靠在雕龙鎏金的椅背上,无奈地闭上双目。
  诚然,赵宿或许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可论心智才干,论谋略手段,赵敛都略胜一筹。
  他本属意让小儿子继承皇位,只是考虑到小儿子身体孱弱,恐怕早夭的寓言应验后,朝廷震动、天下动荡,苦了四方百姓。于是全力栽培大儿子,早早退位辅佐。
  虽说自赵宿登基以来,因担忧赵宿心气浮躁,他深谙朝廷诸事、把持朝政,但逐渐地也开始将权利下放给赵宿。
  若不是赵宿在北都雪灾一事应对上实在叫人大失所望,他也不会重新监政,更不会让赵敛入朝以作制衡。
  如今咋然得知赵敛身中奇毒,太上皇不得不多想,却也不敢多想。朝堂局势已成定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敢也不能让大平朝伤筋动骨。
  是以,虽命大理寺彻查,只要幕后之人藏好尾巴,此案还能轻松揭过,左右已经有了凶手,管他是什么说辞。
  见赵敛一言不发,太上皇沉吟片刻,无力地摆摆手,“罢了,敛儿择日回江南吧。”
  早些离了京城这是非之地,也好过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儿臣遵旨。”
  ——
  等赵敛赶到刑房的时候,阮朝青正趴在狱守日常休息的屋里,若无其事地吃着花生米,还有一个狱守毕恭毕敬地给他端茶送水,悠闲得好像不在刑房,而是在南征王府。
  阮朝青手指一捻,白生生的花生米蜕了皮,随后被扔到他嘴里。花生壳已经在地上堆起了小山。
  目光不经意往门口一瞥,见到赵敛,瞬间拉下脸来,索性花生也不吃了,扭头朝向里面,脑袋枕在双臂上,俨然不打算搭理赵敛。
  狱守见赵敛进来,很有眼力见地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阮朝青身边,行了礼就离开了。
  阮朝青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赵敛说话,忍不住扭回头看,只见赵敛孤零零地站在屋内,并没有坐到椅子上。
  望着他这可怜样儿,阮朝青真是有气没处发,闷声骂他:“站着做什么,你不累啊?”
  说罢,赌气地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赵敛。
  赵敛坐到椅子上,安静地看着阮朝青生气的样子,锯嘴葫芦一样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憋出一句:“青哥,我们先回去吧。”
  哪成想阮朝青头也不回,恶声恶气道:“我又没在等你,要回你自己回!”
  他忍着疼在刑房等赵敛,赵敛倒好,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把他算账的话当耳旁风了。
  “那先让人给你上药?”
  “上什么药?不上,我好得很。”
  顿了顿,阮朝青还想说什么,张张口却不了了之。
  “青哥......”
  赵敛唤他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疲惫,只是同样没了下文。
  这一声却叫得阮朝青红了眼眶,“别叫我青哥,我不敢当。”
  “让你被人下毒,是我的过错,我担不起你这声哥。我失职了,你不考虑我是应该的,你......作践自己,我没立场管你。”
  每多说一个字,阮朝青心里都扯着疼,只是今天不说清楚了,按赵敛这个烂脾气,怕是一辈子都撬不开他的嘴了。只是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敛还是顾左右而言他。
  赵敛扯扯嘴角,柔声说:“你不管我谁管我啊?”
  “青哥,你不管我......就没人会管我了。”
  阮朝青在赵敛看不见的地方握紧拳,竭力冷声问他,“你知道药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赵敛不语,阮朝青步步紧逼,“是赵宿下的毒?”
  “不是......”
  赵敛缓缓俯身,将沉重的脑袋放在阮朝青背上,侧耳,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两颗心脏逐渐靠近的节律。好像借此,两个人就能......
  “那你说是谁。”阮朝青虽软下了声音,还是硬着心肠,步步逼问。
  赵敛不答,闭着眼睛,用脸轻轻地摩挲着阮朝青的后背。
  此刻他成了池塘中的浮萍,好像在雷雨中飘荡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咋一碰到中通外直、香气袅袅的荷,便依恋地攀附上去,寻求一丝慰藉。奈何没有口,在雷雨中所受的磨难委屈,无法诉说。
  阮朝青在双臂上一抹眼睛,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心地翻过身来,双手捧着赵敛的脸,入手却是一片湿凉。
  “阿敛......”
  掰过赵敛的脸来,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犹如身陷囹圄的困兽一般痛苦挣扎。
  他分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那哭声却好像扎进了阮朝青的心里,刺得他心一绞,有一瞬间甚至想放弃逼问他,转而将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柔声哄他。
  阮朝青擦干赵敛的眼泪,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呢喃:“阿敛,告诉青哥。”
  赵敛睁开眼睛,一眼望进阮朝青眼睛里,他眼里的湿润也没放过。
  两人头抵着头,像是在以这种方式给对方养分,相依为命。
  赵敛薄唇颤了颤,由于良半晌,最后还是颤着眼睑合上双目,滚烫的泪涌出来,滑到阮朝青手上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青哥......别问了......我求你了......”
  他摇着头,试图挣脱阮朝青的双手后撤,仿佛这双手也成了困住他的绳索,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入深渊。
  阮朝青一只手仍旧捧着赵敛的面颊,另一只手悄然绕到他颈后,微微下拉,两人的唇碰在一起,一边火热,一边沁凉。
  赵敛愣住,睫毛轻颤,来回几下,终是没有睁开眼睛。
  阮朝青轻启朱唇,含住赵敛的下唇,用尖锐的虎牙撕咬厮磨,稍一用力,不等人觉得痛,又顺势放开。
  他想报复赵敛的不自爱,临了却变成了温柔的轻哄,哄着他敞开心扉,也哄着他放开紧咬的牙关。
  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捉到了畏畏缩缩的小鱼,缠住它不让它躲进藏身之处。
  阮朝青仰着头亲吻赵敛,手禁锢着赵敛的脑袋,不让他逃离。
  等粗重的喘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才进入尾声。
  阮朝青在赵敛的脸庞上落下绵绵密密的细吻,沿着咸涩的轨迹,从下巴到微微凹陷的脸颊,从略显硌人的颧骨到轻轻颤抖的眼睛,不漏分寸。
  “阿敛,你看看我......”他的唇轻轻贴在赵敛的眼皮上,上下颤动。
  闻声,赵敛睁开眼睛,阮朝青的头退后些许,他一下就望进阮朝青的眼睛里,那里映着他的模样。
  这时候他本该欣喜若狂的,可是阮朝青的眼睛太明亮了,亮得他轻而易举看见自己,看见自己斑驳潦草的人生和劣迹斑斑的心事。
  一股恶臭向他袭来,那些只敢在阴暗处作祟的蛆虫,接二连三活跃起来,疯了般想要见到阳光,想要告诉阮朝青他面前的人有多么恶心。
  阮朝青眼睛里赵敛的面孔,一眨眼多了很多密密麻麻腐动洞,肥胖的蛆虫蠕动着身体钻出来,在赵敛脸上爬行,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黏腻的拖痕,蜿蜒着覆盖了整张脸。
  “阿敛......”
  赵敛抖着手遮住阮朝青的眼睛,他未出口的话好像也随着这个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脸好痛,即使隔绝了阮朝青的灼灼目光,好像还是被烫得焦糊,痛感越来越强烈,自面庞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痛和恶臭尚且能够忍受,难以控制的是自下而上的呕吐欲望。
  这欲望似乎会说话,明明白白告诉他,它是由对阮朝青的爱意构成的,他会让赵敛无可自拔地自厌、自卑、自弃,最终走向灭亡。
  仅剩的窃喜显得渺小无力起来,一阵寒风吹过,瞬间不见踪迹。
  \"怎么了阿敛?\"阮朝青察觉赵敛手抖得厉害,手下的肩背也十分僵硬,于是伸手想拿开他眼睛上的手。
  “青哥......”
  赵敛缓缓把头靠在阮朝青胸前,阮朝青忽而安生下来。
  “我要去江南了......”
  走得远远地,不要在青哥面前......难堪。
  阮朝青心跳一顿,直觉不对,按捺住焦躁情绪,问他:“你不愿跟我成亲了?”
  嘴都亲了,婚也要成。
  愿意。很想——赵敛想。
  想了很多年,做梦都在想。
  只是......
  “我要去江南了。”
  “那好吧。”
  阮朝青一手拍着赵敛的背,一手来回抚摸着他的头,“等我们成亲了,把兵权交给太上皇,一起去江南。”
  赵敛诧异,随即扬着唇笑了,只是眼泪汩汩流淌,洇入阮朝青的前襟。
  有这句话,他就当和他成过亲了,此生无憾。
  作者有话说:
  还剩1300,放在明天的更新里了,嘻嘻
  宝子们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开个随机抽奖,抽到jj币最少的宝子说说想看的番外,我尽量搞个订制怎么样?
  或者我自由发挥,嘿嘿嘿!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仅仅过去三日, 大理寺查案收尾,闻怀仁定罪,系前朝余孽, 确当无误,判立即处斩, 诛灭九族。
  行刑那日, 午前尚且春光明媚,午后下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下到晚上,将刑场的血腥冲刷得一干二净。只有砖缝中、泥土里存在一丝痕迹,昭示着皇族新的遮羞布。
  今日的慈宁宫比往日还要肃静许多,伺候的宫女太监愈加仔细,手脚轻慢而伶俐。
  太上皇后身着一袭银服,化着淡雅的妆容, 佩戴的金步摇少了一分华贵,多了几分素净。
  她立身在案几前, 素手持笔,蘸满浓墨, 在画纸上晕开、描摹。
  不多时,一副花鸟画完成了。
  一枝趋于凋谢的海棠扬着花枝, 零落的花瓣落在尘泥中, 一只春燕口衔花瓣, 头朝着高高的花枝,振翅欲飞。
  太上皇后搁下画笔, 垂眸望着未干的墨迹, 待画风干, 遂将之卷起来, 用红色丝带扎上。
  “拿去焚了。”
  宫女恭敬地接过画,行礼离开。
  “敛儿出发了?”
  老嬷嬷双手递过湿热的帕子,“回娘娘,齐王殿下已经启程,老奴听说南征王前去送行,直送到十里亭才回来。”
  无言,擦干净手上的墨渍,太上皇后慢步朝小佛堂走去。
  嬷嬷跟在身后,斟酌一会儿,估摸着太上皇后是舍不得苦命的小儿子,轻声安慰道:“娘娘放宽心,王爷是有福之人,孽障除了,指定能安安生生的。”
  闻言,太上皇后脚下一顿,凤目微垂,轻飘飘地睨了老嬷嬷一眼。
  “徐嬷嬷妄言,断舌以儆效尤。”
  话音落,不管身后惊惧的哭求声,进了佛堂,诵经拜佛。
  ——
  周朝末代,慜帝在位共二十六年,荒淫无度,政令不通,苛政伤民,黎民苦之久矣。
  周慜帝十七年,镇守北境的冠军大将军赵经纬拥兵反叛,挥师南下。
  十七年秋,西疆十五万兵马投入赵经纬麾下,出去镇守北境和西疆的兵马,南下的起义军共计二十万。
  十八年春,突厥来犯,赵经纬抽调兵马回防塞北。
  受突厥和南部朝廷的两面夹击,起义军攻势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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