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线改剧本——by越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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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顾得上箱子,所有人皆是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红衣美人朝地下栽去。
看美人如此孱弱的模样,若是就这么摔了,那张绝艳容色毁了不说,怕是性命也难保。
就在有人已经感慨红颜薄命之时,一直跟在沈惟舟身侧的秦随忽地俯身探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环住了沈惟舟细瘦的腰身。
姿态闲适地把人抱上马,沈惟舟被秦随整个人圈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男人把下巴放在自己的颈窝处,轻轻蹭了蹭。
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美人被禁锢在男人怀里,微微仰头,纯粹的红黑交织缠绕,仿佛芸芸众生之间彼此眼里只有一人,生生营造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只有沈惟舟知道,刚刚秦随到底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没有下次。”
语气冰冷,又似漫不经心。
说的大概是沈惟舟自作主张直接用匕首扎了自己的马背一事。
沈惟舟脸色还有些苍白,此时只是微微抿唇,不语。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箱子已经打开了,就是沈惟舟刚刚直愣愣冲着过去的那一个。
骏马直接蛮横地把箱子推倒在地,秦随刚刚俯身抱沈惟舟上马的时候又暗中丢过去一道内力,没上锁只是用绳子固定在车上的箱子自然经不起这般折腾,直接散了架,盖子和箱子分了家。
也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人,也没有活物。
箱子里的东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里面的紫玉佛挺着大肚子,披着袈裟,脸上挂着和善的悲悯笑容,那双栩栩如生的眼睛仿佛在看世间众生。
只是此刻,这看上去极为名贵的紫玉佛像从额头横开几道裂纹,一直到脚底,竟是经不住折腾,已经四分五裂,碎的不能再碎。
押送箱子的官兵俱是变了脸色。
无需多言,一队官兵面色不善地朝着马背上的二人围了过来,为首之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
“可有凭证路引?”
秦随把廖闫明给他们二人伪造的身份凭证和路引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后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背景,顿时有种自己看走了眼的羞恼,又把东西扔了回去,不耐烦地一挥手。
“拿下,带走!”
“是!”
—
因为想看看这群官兵到底隶属何方,所以秦随和沈惟舟倒是没有反抗,默契地跟着这队官兵入了城。
……然后就被关在了大牢里。
可能是因为牢房众多,所以秦随与沈惟舟被分开关在了两处,互相看不到对方,只能隔墙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这牢房的环境实在算不得好。
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沈惟舟已经看见三只油光水滑的大老鼠在牢房的角落洞口进进出出,剩下的就是沾满污渍的被褥,稻草,还有墙边已经馊掉的饭菜和干涸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沈惟舟安静地站在牢门前,目光时不时投向隔壁的墙。
秦随还是没有动静。
“……”
昏暗的光线透过牢门倾泻在沈惟舟身上,他微微垂首,欺霜赛雪的肌骨在此刻显得那么单薄,卷而翘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小块阴影,看上去惑人又冷淡。
一墙之隔的地方。
同样差劲的脏乱环境,秦随以帝王之尊屈居此处,颀长的身形显得此地都逼仄不少。
男人身上的棉氅被他自己取下,墨发如瀑垂在身后,清绝隽永的眉眼带着冷峻之色,修长冷白的脖颈如玉,狭长凤眸微微眯起。
像是一柄未出鞘的刀,从容贵气,锋芒暗隐。
他漫不经心地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已经红了一大片的雪白里衣,再翻开里衣,发现包住伤口的布料也都早已经被鲜血渗透。
伤口又裂开了。
拿出一个小瓶子,简单地给自己上了药,秦随又重新把伤口包扎起来,整理好衣衫。
抬步来到牢门前,秦随抚过门上那把大锁,低低嗤笑一声。
观赏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拘人手段。
困不住他。
沈惟舟骑的那匹骏马已经当场被官兵斩杀,秦随骑的马则是连带着他的剑一起被人收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当务之急还是先从此地出去,打探一下此地的情报,然后再做决定。
秦随是这么想的,也刚想这么对沈惟舟说。
但是没来得及。
就在秦随要开口的前一刻,牢门外不远处传来了动静,一个穿着端丽的婢女在官兵的带领下到了此处,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秦随。
秦随的牢房在沈惟舟的前面,若是有人进来要看到的话,就是先看到秦随。
这个婢女就是如此。
她顿时就直接被秦随吸引住了目光,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倾慕,半点再往沈惟舟那里看一眼的意思也无。
“这就是你们今日抓到打碎我家小姐紫玉佛的人?”
“回春雨姑娘的话,正是此人。”
春雨急急忙忙地催促:“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走,小姐要见他。”
那牢头有些犹豫:“可是这……”
这不合规矩啊。
春雨见状狠狠地白了牢头一眼,不太情愿地又掏出一个小布袋,塞进了牢头的手里。
“耽误了小姐的事,我看有谁能保你,还不快带走!”
“是是是,带走带走。”
掂量了一下手中布袋的分量,牢头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找人把秦随押了出来,跟着春雨离开。
秦随手指微动,思量片刻,还是没有反抗。
任由这婢女命人带走了他。
他还是对箱子里的东西有怀疑。
说不定这婢女口中的“小姐”是个突破口。
沈惟舟安静地站在牢里,把事情从头听到尾,一语不发,神色淡淡。
他看着秦随临走前朝他看过来的一眼,两人短暂地视线交汇片刻,然后分开。
秦随大抵以为沈惟舟明白他的想法。
沈惟舟轻轻笑了笑。
眼底是一片凉薄。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6
舟舟:我没生气
第42章
牢里闹腾了一会儿就很快安静下来, 秦随从头到尾都很配合,一行人没费什么功夫就离开了此处。
只留下了沈惟舟和看守大牢的另一个牢头。
那牢头原本在眼红另一人收下的钱财, 想想刚刚春雨手里的钱袋子, 他内心悔恨得有如万蚁噬心,第无数次地想如果刚刚是自己说句话该多好,那钱是不是也就到了他的手里。
那么厚实一个钱袋子, 里面该抵得上他多少月钱啊!
一边这么懊悔嫉妒着, 一边这个牢头就不经意看见了沈惟舟。
他的呼吸霎时一窒。
青年一袭红衣,柔软的长发落在单薄的肩头,瓷白的肌肤像是会发光, 眉眼绝艳, 气质温润。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脸色太过苍白, 似是带着病容, 使整个人的气场愈发内敛,让人第一眼望过去不是惊艳, 而是不自觉的心疼。
这个牢头也是如此。
但他很快就从沈惟舟不该待在这腌臜地方的想法中抽离了出来。
能进这大牢还没有及时被人捞出去的, 八成就是没什么背景之人, 沈惟舟虽然看上去不像寻常百姓,但也不像什么有权有势的世家公子。
因为他身上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轻视。
在这牢里待久了,见识过不知道多少落魄之人, 多少达官显贵,有罪的无罪的,有钱的没钱的, 有背景的没背景的, 牢头很少看走眼。
那些有背景的进了牢落了难, 那都是斜着眼看人, 从不给人好脸色, 都想着自己能马上出去,有恃无恐着呢。
就算是碰上那么一两个态度好点的,那也是表面上,实际上还是瞧不起人,只是在人前把高傲掩饰起来了,背后依旧是目下无尘,依旧是那天边供人仰望追逐的云彩。
但沈惟舟不是。
他身上那种谦逊和温润仿佛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不舒服的地方。
就在牢头还在暗暗揣度沈惟舟到底是何身份的时候,沈惟舟仿佛终于发现了他,一双漂亮的眸子看过来,唇瓣轻轻在苍白的脸上扯起一个温柔的笑:“劳驾。”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如此美人对着自己轻声细语,饶是牢头也不好意思不回答,他想了半天,勉勉强强想起来沈惟舟好像是跟秦随一起进来的,但具体犯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至于什么时候能出去就更别提了。
进了大牢哪有那么好出去的,秦随能出去那是因为童家小姐看上他了,人家小姐可没说也看上沈惟舟了。
自以为很懂的牢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还没定呢。”
“还没定啊……”
沈惟舟若有所思,视线扫过牢头指缝中残留的胭脂水粉,还有他腰间露出的一块色泽鲜艳的布料,再看看他眼底因为亏空而产生的青黑之色,微微犹豫之后,语气陡然带上了哭腔,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怯懦起来。
“我出身卑微,是少爷买来的随从,我家少爷本就不喜欢我,这次我犯下了祸事,少爷怕是想杀了我的心都有。刚刚我在这听得真切,是有贵人来寻他,他这么跟贵人一走,应该不会再回来寻我了。”
“……”
“您就帮帮我吧,这地方我是一时也待不下去了,我孤苦伶仃,死了也没人来寻,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只要能让我出去,替我找个地方安顿下,剩下的事都听您的。”
“……”
说着,沈惟舟掏出几块碎银和一个小布袋,像是有些不舍,但还是都隔着牢门将其尽数塞给了牢头。
“我只剩这些了,您一定有办法的,帮帮我吧。”
牢头显然没想到沈惟舟这样上道,原本坚定的心思在此刻微妙起来,他咧着嘴掂量了一下小布袋。
不多,但也不少。
想到沈惟舟这边根本就没派几个人过来看押,将他们送进来的人也没有特意叮嘱,想来犯的事应该不大,更何况沈惟舟只是个随从,要找麻烦也是先找被童家小姐带走那男人。
他以前也干过这种偷摸放人的事,根本没人管,这么多年来他可是凭着这个从中狠捞了一大笔,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在做这事,不怕有人举报他。
百般思量了一下,牢头觉得这事可以试一试。
主要还是……
看着沈惟舟那副怯懦好拿捏的病弱美人模样,牢头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把沈惟舟打量了一番,然后冲他扬起一个佯装和善的笑容。
“我还真知道一个好去处,不过你得听我的,到时候……”
沈惟舟微微一笑:“但凭吩咐。”
—
不出沈惟舟所料,牢头说的所谓好去处就是这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
这家青楼背景应当不小。
楼分五层,占地广阔,坐落于城池的中心地带,从外表看上去就是风雅别致的酒楼模样,与周围的建筑并无差别,只有走进去才能发现内里其实是别有洞天。
从正门进去,一打眼就是珠帘翠幕,各色美人披着绫罗绸缎与客人们调笑,酒水成了催.情的工具,有些放得开的竟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吻得难舍难分,活色生香,极尽奢靡。
正中央是明晃晃的酒肉池林。
重金打造的台子上到处都是金银珠宝,却没有人敢上去捡,美人身披红绸,媚眼如丝,声音高高低低地吟哦着缠绵的曲调,偶尔动作间红绸滑落,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也只是一声娇笑后用玉指勾起,恍若不觉台下看客冒着绿光的眼神。
明明还是白天,这红袖阁却已经是人满为患,阁内色调暧昧暗沉,醉生梦死,温柔乡里,一派靡靡之色。
【他把你给卖了???】
眼见着牢头把沈惟舟从牢里带出来,给他叫了一辆马车径直把他带到了红袖阁后门,又从老鸨手中拿到一大笔银票后就留下沈惟舟离开的系统目瞪口呆。
它不可置信。
【他都收了你的钱,还又拿老鸨的钱,把你给卖了?】
【这是人???】
沈惟舟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打手,以及面前越看他越惊艳满意的老鸨,脸上的怯懦之色淡了下来。
“正常人不会。”
但赌鬼可就不一定了。
那牢头看守牢门多年,想必收受了不少贿赂,按理说应该不缺钱财花用,但身上的衣衫全是旧的,连脚上的鞋也都磨损厉害,看上去是穿了许久都舍不得换。
他指缝中有妙龄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眼底的青黑之色一看便知是内里亏空不足,想必是经常出入青楼的常客。
嫖赌不分家。
他腰间露出的崭新布料是各地赌坊用来标记催债的一个信号,身上有这种布料,就说明是欠了赌场一大笔赌债,而且已经过了约定的归还日期,就要还不上了。
那布料是委婉的提醒,也是最后的催命符,是用来告诉欠债的人,再不还钱,就得用身家性命去抵债了。
这种赌鬼,缺钱,缺的要命。
所以沈惟舟适当示弱,话里话外都告诉牢头自己身份低微,不会有人找寻,他消失了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以此引诱牢头生出把他卖了的想法。
是,沈惟舟是故意的。
甚至卖到哪儿他都给牢头想好了,不是赌坊就是青楼,青楼的可能性更大些,就二选一,没有别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