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线改剧本——by越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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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九御喃喃道。
“明明已经武功尽废自请出宗门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还是要压我一筹你才甘心,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生而存一,不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不,风九御是名门正派的少宗主,是风流潇洒的天下第一剑,向来只有别人避着他的份,何曾有人能让他退让闪避,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绕道走?
“只要你死了,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风九御一字一句,语气冷静而坚决,内容又刻薄恶毒,恍若诅咒。话音刚落,他倏地睁开眼,右手下意识去拿放在桌上的剑,却又因为所见而僵在原地。
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
一片断肢尸体中,身着玄衣的男人语气淡漠,狭长双眸泛着森冷的杀意,周身的血腥气毫无掩饰,锋利到仿佛看一眼都会被刀尖划伤的地步。
普普通通的腰刀在月色下折射出动人的光,流光顺着刀尖滴落在地,混入满地血色,与男人一起一步一步向风九御逼近。
“哦?是吗?”
第102章
沈惟舟不见, 秦随第一反应就是云子衍在背后搞动作。
他与云子衍本就不合,又在对方的地盘被发现身份, 先前在陶夫人院前发生的交谈也能证明对方有足够的动机, 因此几乎没怎么犹豫,秦随带着夜莺来到了云家,问都不问, 直接破门。
守门的家丁被打晕过去, 厚重威严的朱门“轰”的一声破碎,露出一个有些滑稽的洞口。秦随的视线落到府门高悬的匾额上,鎏金的两个大字在大红灯笼的光下被映衬得如梦似幻, 帝王微微冷笑一下。
“夜莺。”低沉喑哑的嗓音响起, “拆了它。”
无人应声, 下一秒, 承载了云家百年荣光的匾额轰然而碎,成为几块烂木头跌落在云家同样残破的大门前。
已经入夜, 周围本来没什么人, 但秦随搞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 不少人都狐疑地从自家门后探出了头,然后就是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再去激动地找旁人来围观然后一起重复上述流程。
燕国第一世家云家何曾被这么当众打过脸, 眼看着围观的路人渐渐聚了上来,云家也涌出无数府兵,一个个精壮勇猛, 恶狠狠地看着擅闯云家的两人。
秦随看都不看来的人一眼, 垂首把玩着一个玉质的环状物, 言简意赅:“叫云子衍来见我。”
府兵里面没人有什么动作, 一个像是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出来, 尽管极力克制,语气中仍然带上了几分薄怒和威胁:“敢问阁下是何人?擅闯我云家,毁我云家大门匾额,连皇室都不敢对云家如此不敬……”
管家的话没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夜莺面无表情地站回秦随身后,手中的短刃有血滴落,被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
在燕国有没有人对云家不敬他不管,但是无论在任何地方,有人对秦随不敬就是在要他的命。他很珍惜他的命,所以无关紧要的杂碎还是永远闭上嘴比较好。
秦随好像没有看到管家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脖颈发出气音的模样,他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让云子衍滚出来。”
这下没人再敢拖延,府兵久未见血根本不敢靠近秦随二人,只能吞吞口水拿刀把他们包围起来,然后等着云子衍来主持局面。
从秦随砸门开始云子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当时正在换药,因此只是摆了摆手:“让他砸。”
等到匾额被毁的时候云子衍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他和秦随都知道彼此的动作意味着什么,砸门事小,毁匾额可就是撕破脸的做法了。但他依旧不相信秦随会为了一个天算弃子做到这种地步,因此按捺下怒气,淡淡道:“继续换药。”
管家当场毙命,府兵试图阻拦要进云家的秦随二人,凡动手者无一存活,暗卫第三次来递消息,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这次不用云子衍再做出什么反应,还没等暗卫站起身,房门应声而碎,秦随干干净净地踏进来,浑身也一滴血也不曾沾上。
男人轻拂了一下肩上的灰尘:“我的人呢?”
轻飘飘一句话,让云子衍刚挂起来的虚伪笑容顿时僵住。
他能感觉到,如果接下来的回答不能让秦随满意的话,秦随真的会杀了他。
可是这怎么会呢?
秦随这是在燕国,在云家,在他云子衍的地盘,而且云子衍还针对秦随在秦国做了很多布置,趁着秦随不在秦国这段时间,他和姬衡玉都在明里暗里地试探秦国边境城池,就差光明正大地宣战出兵了。
天下纷争在即,秦随不回秦国他可以理解,但是秦随敢在云家杀云家下一任掌权人?
荒唐,滑稽,天大的笑话!
云子衍面色阴晴不定,他死死地盯着秦随,秦随也平静地回视他,修长有力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刀。
云子衍深吸一口气:“宁阳王府。”
秦随转身就走,夜莺沉默地跟上,沿途已经没人敢阻拦了,俱是假装没看见一样地送二人出了云府。
人走了,没上完的药继续。
云子衍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浑身是冷汗,恍惚之下甚至微微有颤抖,引起屋内婢女暗卫的惊呼:“主子!”
云子衍摇了摇头,示意不碍事。
一阵难捱的沉默之后,给云子衍上药的医女突然开口:“要属下去解决……”
医女目光冷厉,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云子衍:“不。”
迎着屋内众人不解的视线,云子衍笑容越来越大,清秀的娃娃脸上渐渐显露出上位者如出一辙的疯狂之色。
“传信给宁阳王府,不惜一切代价拦住秦随,杀了沈惟舟。”
他本来只是想让沈惟舟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所以才和盛明儒达成约定,让盛明儒给他昔日的弟子下情蛊丧失清醒的意识,然后顺理成章地让沈惟舟代替宁明欢去死。
他之前没有和沈惟舟打过太多交道,对其了解只有那失而复得的内力和那惊艳惑人的容色,他也知道沈惟舟替盛空阳去了秦国和秦随相处了一段时间,交情可能会有,毕竟沈惟舟的容貌确实出众,连他看到了都要微微晃神,若是放下身段去讨好那暴君,说不定还真能保住性命。
但倒是没有情报告诉他,秦随对这枚天算弃子,竟然是这种感情。
竟然是这种感情。
“他有弱点了。”云子衍不顾自己刚上好药又撕裂开的伤口,状似疯癫地大笑起来,“他有弱点了,他竟然有弱点,天助我,天助我云家!”
“要是秦随亲眼看到沈惟舟在他面前死,他会不会发疯,他会想报仇,会拿出所有底牌,会出兵大燕,说不定还会连晋国一起打,然后成为天下的众矢之的,唰——”云子衍夸张地做了个手势,“然后被万箭穿心,被天下百姓唾弃,被载入史册背负千古骂名——”
而他云子衍,他会拿到数代积累的那份秘宝,会有大笔的钱财招兵买马,燕国会尽在他掌握,与晋国联合瓜分秦国后,凭借着粮草兵马上的优势,生生耗死晋国。
天下他要,名声他也要,讨伐暴秦就是最好的筏子,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他就是民心所向,最后的赢家当然会是他!因为这天下最不可能有弱点的那个人,他竟然有弱点了!
“杀人如麻的恶鬼也会把真心给一个人吗?”云子衍低低嗤笑一声,“笑话。”
——
宁阳王府。
整个宁阳王府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大部分人都被抽调去了后院,保证换心顺利进行,宁阳王和继王妃也在后院守着。
前厅只有风九御和一些最基本的护卫,婢女和小厮都退下了,众人对风九御也放心,或者说他们对云家和天算十分放心,因此秦随进来的比想象中更容易。
“哦?是吗?”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秦随和夜莺隔得老远就听见了风九御的自言自语,夜莺刚想说什么,察觉到秦随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识相地闭了嘴。
秦随知道风九御,而且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思,他对风九御的了解甚至可以说比他本人都深刻一些,毕竟自己对自己都有滤镜,有些事还是旁观者清。
他知道风九御是个什么样的烂人。
而就是这么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东西,趁着他没守在沈惟舟身边的片刻间隙,堂而皇之地抢人,抢完人还大言不惭地要取代那个位置,成为什么所谓的……
“天下第一?”
玄衣微动,还易着容的男人面容平凡,偏生不管是那双狭长凤眸还是高挺鼻梁下的薄唇都十分好看,但人们还是下意识先看到他周身冷冽残忍的气质。
秦随冷漠地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风九御本就因为秦随出现而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他定了定心神,握上自己的剑,微微一拨,长剑出鞘:“阁下……”
一把带着血的弯刀直直擦着风九御的脖颈过去,风九御下意识闪开一点,但还是见了血,颈侧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血线缓缓没入衣衫。
他的目光停在了秦随身后低着头的男人身上,刚刚这把弯刀是在对方手里的。
察觉到风九御的视线,夜莺敷衍地抬头:“天下第一?”
什么东西,他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他闭着眼睛都能削了这个又蠢又坏的天算少宗主。
风九御脸烧的厉害,他想要辩解,被秦随一句话打断。
“沈惟舟呢?”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像是做坏事被抓包,风九御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把剑挡在了自己身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随微微颔首:“那就不用懂了。”
“夜莺。”男人转身离去,冷淡地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杀了他。”
风九御意识到秦随要去干什么,更明白现在后院的换心大概率已经开始,绝对不能让秦随去破坏,竟是直接略过了秦随那句话,直接要去追秦随。
这个叫夜莺的男人刚刚是伤到了他,但那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交手的话风九御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夜莺,更别说死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夜莺手里。
就在风九御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夜莺举起了短刃:“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手里强。”
旋身一个错位,夜莺巧妙地拦在风九御身前,猫儿般亮的瞳仁中漫上残忍的杀意。
风九御没当回事,不耐地挥出一剑:“滚开。”
“铮——”
清脆的一声嗡鸣过后是利器入血肉的闷声,风九御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朝自己左手臂的方向望去。
那里空空如也。
夜莺收敛了笑意,声音极轻。
“动我大秦帝后。”
“——该死。”
第103章
沈惟舟越来越清醒, 与此同时,他也愈发能感受到自己处境的糟糕。体内的毒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那么一丁点作用, 本来沈惟舟身体和意识上的清醒都不应该有, 但蛊毒相冲之下,他靠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保持了意识上的清醒,不过身体就没那么好运了。
简而言之就是情蛊未解, 他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 再加上体内的毒受到刺激开始凶猛地反噬,沈惟舟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命运向来不眷顾他,沈惟舟死过一次, 他以为自己会更加厌世更加不在乎生死, 然而真的到了这个无力决定自己命运只能被迫躺在这任人宰割的时候, 他却突然想要活下来了。
他可以赴死, 也可以偷生,可以意气风发, 也可以蝇营狗苟, 为权为谋为名为利, 闲云野鹤江湖人间,青史留名也好默默无闻也罢,但前提都是他想。
扬州城那夜是他甘愿, 而今日,他不愿。
但可悲的是,他现在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脱困, 无数条方法计谋被他一一提出又否决, 最后还是落到了一个名字上。
秦随。
严格来说燕国也算沈惟舟的故国, 毕竟沈惟舟自小在天算长大, 而天算又在燕国境内, 盛明儒也因为种种缘故比较偏向燕国。
但沈惟舟在燕国毫无任何依仗。
没有父母亲朋,没有师长宗门,没有钱财府宅,什么也没有。
人生前二十年所有的轨迹都在天算,自天算离开之后就是在秦国。沈惟舟曾和系统说过自己在天算的记忆实在是贫瘠乏味,反而是来到秦国之后短短半年时间像话本子一样精彩。
在燕国,唯一勉强算是朋友的燕无双自身难保,而且也没有什么实权,救不了他。在晋国有个被他捅了一剑的姬衡玉,别说救他了,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姬衡玉还有那虚无缥缈的一点良心。
天下偌大,沈惟舟可笑地发现,唯一能被他信任而且能交付彼此的,竟然是人人得而诛之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还是敌国的。
时间的概念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沈惟舟感到自己的衣襟被粗暴地扯开,冰凉抵在胸口处,即将顺着骨血脉络剖开,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盛空阳令人厌烦的黏腻声音。
“活着取心效果更好。”
……
通明如白昼的卧房内,美人双手交叠平躺在床上,露出的肌肤上依旧是不太正常的潮红,殷红唇瓣微微溢出一丝鲜血,但因为与唇色太过接近,并未被人注意到。
床边站着一圈人,宁思凡被喂了迷药晕过去,此刻正躺在另一张床上,一圈人里面大部分都是看顾他的,只有极少数几个婢女会偷偷瞥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美人,暗叹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