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皮子——byTenm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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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阵风吹过,余沅转身欲走的脚停住了,他踢响了脚下的一个易拉罐瓶子,叮叮当当随风刮跑了。
额前的碎发被风拂过,余沅垂下的双手互相捏了捏,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和你交往。”
卫理宇咄咄逼人,又是晴空打下的一道惊雷,余沅没忍住抖了抖,他想说,“不要……不要喜欢我……,我不配,不值得任何人喜欢。”
鼓足了勇气,余沅决定拒绝卫理宇,“理哥……,对……”
卫理宇抬手拒绝了余沅的话,自认善解人意道,“你现在不用急着拒绝我,一个星期后再给我答复好吗?”
“这一个星期,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余沅抬手,眼睁睁地看着卫理宇从他身边大步走过,身体僵硬,脚步错乱,背部挺得很直,看着他的背影,余沅没忍住扶额。
真正收拾好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几人互相打了招呼,都哈切连天地捂着嘴巴各回各家。
余沅住的地方离“迟早”很近,骑着小电驴走个几十分钟就能到家门口的小区。
路过红绿灯,再接着十字路口往里走就会路过几个卖早茶和早餐的小摊。
余沅把车停到一旁,和摊主熟捻地打个招呼,余沅扔下头盔要了一碗粥和两根油条。
“小沅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摊主是个老大爷,弯着脊背,动作缓慢,余沅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碗坐下,笑笑,“爷爷,昨晚太忙了。店里少了两个人手,就下班晚了一点。”
“哦哦。”
摊主年纪很大,但是胜在听力还行,余沅不用太大的声音和他说话,他坐下没一会就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余沅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剩下的半碗,把钱递给大爷,骑着车走了。
回到家,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简简单单冲了个澡,毛巾半耷拉在滴水的头上,余沅毫不在意地光着脚走了出来。边走边擦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手机开机,叮叮叮几百条消息就冲了出来。
余沅随意扫了几眼,夹杂在广告中的几条微信消息显得格外明显。
【房东】:小沅,下班了没?
【房东】:什么时候我们你谈谈下半年续租的事情。
【房东】:你要是有时间就给我回个消息。
余沅回了个好,把手机扔到一旁,转头睡了过去。
余沅做了个梦,梦里却不是这样的八月天,反而是朦朦胧胧的秋末,多雨又温柔。
有人站在他面前,余沅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觉得朦胧地熟悉,让他想哭。
那人站了一会,转身欲走,余沅却想挽留他,他赤着脚跑向对方,伸手欲抓。再一扎眼,场景又变了,满是香樟树的青沥道路,眼前是被风不断吹得鼓起的衣角,他伸手想去抓,却又扑了个空。
周围一片黑暗,余沅想逃。前方散发着幽若的光亮,他拼尽全力往前方跑去,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他面前,那张熟悉的脸。
少年的声音却阴冷刺骨,他怒视着余沅,质问他,“余沅,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陪我一辈子的。”
“……阿序……”余沅跪在他面前,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对不起……”
“阿序——”余沅猛地睁眼,手猛地抓向虚空,然而留给他的只有哭湿的枕套和嗡嗡嗡响的闹钟。
“呼——”
余沅坐起身抿了一把眼角,才利落地起身洗漱,窗外传来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仔细去听,余沅才知道是一个卖烤红薯的大爷在叫卖。
拿着凉水敷了几分钟已经通红的眼睛,余沅才开门出发。
八月天的下午还有些湿热,不比前两天的凉意。余沅顶着太阳打着车把拐进了汹涌的人行道。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临近中午十二半了,他提着外卖箱往大厅跑。
乜城第一人民医院总是人满为患的,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都泄了气,天气太热,她们都有些焉儿。
“护士长……”一个小护士悄声喊住了正在巡视的护士长,护士长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小护士递给她的文件,疑惑道,“你们怎么还不去吃饭?”她又抬头看了眼表更疑惑了,“都这个点了,一会要换班了。”
“天热嘛,我们谁都不想出去。刚好订了外卖,要不要给您还有那位订一份?”
小护士说着又拿着手机订了几份,护士长转身去查房了,她一路走上了二楼,刚踏上二楼的台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
她走进了病室,一个满脸冷漠带着寒冰的男人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帮一个看上去不太大的男孩看腿,那男孩声嘶力竭,男孩的母亲也一脸的担忧问道,“医生,我……我家孩子的腿……”
男人左右检查了几下,确定了情况,他放下手脱了手套,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先拍个片子吧。”
一旁的小护士领了单子,带着男孩出去了,男人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护士长,他冷声问道,“怎么了?”
护士长被他目光逼退三舍,她忙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拿个报告,你先忙?”
“不用,你要什么?”
护士长说了,男人找到东西递给了她,等要抱着手里的东西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又转头说道“对了,楼下的姑娘们给你定了外卖,一会儿别忘了来拿!一定要下来啊!”
男人正低头看片子,他头都没抬,“知道了。”
余沅拿着单子走到护士站,他费力提溜着箱子,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汗珠,脖子上带着微红,被晒得有些发烫发痒。他脸上潮红,鼻翼上还有汗珠铺着,猛地喘息了几下,舔着干裂的嘴唇问道,“请问,这……这些要放哪儿?”
“这里这里,放这里。”那个点餐的小护士招呼着余沅过去护士台旁边的休息区,刚好护士长查完房回来,她看着外卖到了,随便喊了个小护士说道,“去把他喊下来,到下班时间了。”
那个被叫的小护士刚扭头就看着从二楼信步走下来的男人,她拿过一份外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筷子说道,“不用了,他下来了。”
几个人在分东西,护士长似乎看出余沅很热,他脸色通红嘴唇却还是发白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汗涔涔的,随手掏了一瓶水递给他,“你没事吧?”
余沅正在掏包里的名片,见到面前的一瓶水愣住了,摆摆手道,“我……我不能收……”
“拿着吧。”护士长把水塞到他手里,拿过那张名片,许是处于职业的自觉,他总觉得余沅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
余沅握着手里的水朝他们点点头,“祝各位用餐愉快。”
突然,一声啪嗒的响声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余沅手里的水掉了,他和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上了,他急忙俯身去捡。可有只手比他更快,余沅就摸到了男人的手,他像是摸到了什么烫手山芋猛缩回手,他不习惯和别人肢体接触。
余沅不低,这五年来他又长高了不少,但也没有眼前将近一米八五的男人高,仅仅到他下巴。男人自上而下俯视他,因为安全帽的缘故也看不到余沅的脸,却能看到他低垂的头和总是下滑的帽子,还有微微发红的后脖颈。
余沅头上的安全帽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没抬头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好听。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他还要赶紧去送下一单。
“给……”男人伸手把那瓶水递给了余沅,素白瘦弱带着青色血管的手握过那瓶水,他声音小且呜咽,男人听得有些不真切,那是句小声的谢谢。
随即男人便回道,“不用客气。”
他伸手指指余沅,想提醒他后颈的通红应该是晒伤了。
可一眨眼,余沅的背影就已经很远了,路上还撞到几个人,男人就看着余沅低头给人鞠躬道歉,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拿过外卖,男人看着几个人直愣愣地盯着他,其中一个人像是嗅到了什么八卦气息,“南医生,你认识刚刚那个送外卖的?”
南序町摇摇头,“不认识。”
八卦没了,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外卖往休息室走。护士长挑挑眉,把名片递给南序町,“这家炒饭挺好吃的,推荐给你尝尝。”
南序町垂眸看了一眼那张名片,还是伸手接过了。
第44章 吾爱你胜真理
晚上去“迟早”的时候,余沅刚骑着车到后巷时就见门口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余沅认识,那颗粉色的脑袋恐怕任谁见过一遍都不会忘记的。
宋稚被男人扯着手腕往外拉,他抬脚就要踹男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徐演——,你他妈的放开我!”
被叫做徐演的男人没动,反而手上更使劲了,他搂着宋稚的腰,脸色阴冷,“宋稚,这就是你说的工作?”他伸手指着里面,怒气不减,“那个男人的手都要往你衣服里伸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他捏着宋稚的脸,扯着他厉声道,“今天你必须要跟我回家——!”
“我们没关系!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还缠着我干什么?!”宋稚一听学校就更来气了,他张嘴就在徐演手腕上咬了一口,“我们只是睡了一觉,你情我愿。我不需要你负责,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
“你……”徐演显然是说不过宋稚这张利嘴,只好叹气,软声道,“我刚刚……”
夜风一吹,宋稚的气没有那么大了,理智也回来大半。喘着粗气也不挣扎了,徐演力气太大了,要是他松手,宋稚猜自己的手腕上肯定有一道很深的淤痕。
“你刚刚什么……”宋稚还要说话,夜风把他的脑袋吹得乱呼呼的,像是颗蓬松的棉花糖。“徐学长,我已经十八了,是正经出来兼职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
“我没有……”徐演急着辩解,手上不松手反而力度又加重了几道,“我没有那样想你……”
“没有?”宋稚嗤笑了一声,“没有,你敢说你第一次见我没有把我当成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和人约炮上床的人!”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
“放屁——!”
“那个……”余沅尴尬极了,这样被迫听了一耳朵别人的事情,他有些无地自容,还是出声打断了两人。
“亲爱的——!”宋稚猛地甩开徐演的手跑向余沅搂着他的手臂,装作亲昵样,“你怎么才来啊,理哥都等急了……”
余沅被宋稚一搂瞬间不敢动了,只听宋稚朝徐演仰头道,“这是我新男朋友,你就别缠着我了,去找你的女朋友去吧!”
两人经过徐演进了店里,余沅只觉得徐演的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他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走进去之后,余沅才发现林醒躲在门口偷看,看到他来了还冲他眨眨眼。
进了更衣室,宋稚放开他,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余沅哥,对不起,拿你当挡箭牌。”
余沅打开储物柜把外套脱了塞进去,才问,“怎么回事?”
宋稚砸吧了几下嘴巴,憨憨笑道,“那是我大学学长,叫徐演。”
宋稚是艺术生,凭借着优秀的艺考成绩进了乜城大学。他和徐演是在开学典礼那天认识的,他天生就是弯的,但是家里面管得严没有能出去鬼混的机会,见到徐演的第一眼就看上他了,可惜徐演有女朋友,他就打消了念头。
因为宋稚人长得漂亮,他是那种中性的美,雌雄不分,连身形也比平常女性要纤细些。他很会说话,嘴巴也甜,在父母面前会装成乖宝宝的样子,然而他天生有一颗叛逆的心,这次考到乜城就是对他们的第一个叛逆宣战。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突然流言四起,传成了语言系的宋稚是个随便就能和人约炮上床的婊子。宋稚也不是个善茬,只要听见有人在背后说他,他就要反击再骂回去。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个软软绵绵好欺负的棉花糖,实际上只要和他相处过就知道他是个一燃就能蹿得老高的朝天小辣椒。
但是宋稚人不坏,他身边的朋友也有帮他在网上骂战辩解,但是时间长了,宋稚突然就觉得没有必要了。
谣言一旦流行,就会按照他们希望的方式进行下去。
那时候宋稚正在和人拼酒,你一杯我一杯,你一瓶我一瓶。到了最后,宋稚被对方喝趴下了,他把对方喝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稚再次迷迷糊糊睁眼时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同行来的室友了而是徐演。
宋稚扭了个头,他已经有了三分清醒了,只是想在他身边再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稚猛地站起身跨过徐演就要往厕所跑。没想到一个脚软没跨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徐演身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宋稚也才发现他和徐演正以一个及其诡异且尴尬的姿势坐在一起,他脑袋迷迷糊糊的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了,只是靠近徐演,眯着眼睛看他,满身酒气,“学长……,你……,呕——”
最后,宋稚吐了徐演一身。
第二天,宋稚再醒来时已经浑身赤裸地躺在宾馆里了。
宋稚第一时间就是,坏了,他失身了。
慌慌张张穿起衣服起来,宋稚一个腰疼捂着屁股跌躺回床上,他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妈的——,哪个龟孙子捅了老子的屁股!”
突然,他听到了开门声,一抬头就是徐演那张脸。
“你醒了?”徐演见到宋稚以及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以为他怎么了,放下手里刚买好的早餐搂着腰把人抱起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