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22
他说到话很管用,莱科辛马上就不哭了,像是有点怕艾森,居然抓着安德烈的衣服躲在了安德烈身后。
艾森跳下椅子来,头也不转地挥挥手自己走了:“你们太无聊了,自己玩吧,不要来打扰我。”
莱科辛还挂着泪珠,问安德烈:“艾森要去哪里?”
“吃饭吧可能。”安德烈拉着莱科辛的手,一起坐在了花园的椅子上,看着艾森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戴上装备,拖着翼架往后山去了。
安德烈给莱科辛找了点吃的,坐在他旁边看他,虽然莱科辛没找到爸爸,但是吃起来可以暂时忘掉这份忧愁。
“等下要不要去找艾森玩?”安德烈说完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贴心妈妈,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孩子们真是可怕,他们这么横冲直撞,连安德烈这样的亡命徒都要相让几分。
莱科辛捧着糕点摇摇头,又点点头:“艾森为什么今天很生气?”
“今天生气?我以为他一直都这么脸臭。”
莱科辛强调:“他是一直都这么脸臭,但今天特别脸臭。”
“这怎么看出来的……”安德烈还是说了,“我蹭掉了他后脑的一点头发。”
莱科辛倒吸一口冷气:“你完蛋了,你惨了,他最臭美了,噢噢噢噢噢——你惨了。”
“……不至于吧。”
“艾森觉得自己长得特别好。”莱科辛吃的碎末粘在嘴上,这会儿倒不认生了,“特别自恋,以前我们一起出去玩,有个男生玩树枝不小心划伤了他的脸,就这么小,这么小的一个口子,”莱科辛用小拇指比,“艾森就回去了,以后再也不跟我们一起玩了。”
“划伤脸确实有点危险……”
“反正他就总是觉得自己特别好看。”莱科辛不满地嘟嘟囔囔。
安德烈拍拍他:“所以要不要去找他玩?”
“嗯嗯。”莱科辛说着就一口吞完,站起来拍拍屁股向后面跑去。
但艾森看见他们俩,只是很随便地瞟了一眼,自己做自己的事,他在给滑翔翼调翼幅,显然上次的长度不适合他的身高体重,现在他趴在地上,埋在一堆器件里,在纸上刷刷地写着算式。
莱科辛和安德烈商量了一下,决定也不去理他,自己玩自己的。
于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艾森自己埋在一堆杂物里忙得不亦乐乎,莱科辛和安德烈坐在另一侧面面相觑,拔草玩儿。
莱科辛问安德烈:“赫尔曼叔叔呢?”
“工作去了。”
“哦。”
两人沉默,又很无聊,一起看向艾森。
艾森感受到视线,抬起头,那两个人飞速地转回头。
莱科辛:“你为什么不工作。”
安德烈:“不要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
“哦。”
艾森翻翻白眼低下头继续,那两人又慢吞吞地转过脸看他。
艾森这次没抬头:“你们真的很无聊。待着可以,别出声,太吵了。”
安德烈还没说话,莱科辛抢先“哦”了一声。
安德烈恨铁不成钢地看莱科辛:“都是小孩子,你看看人家,你怎么就不能这么豪横,你也去,你撒个泼,我就不信……”
他没说完,莱科辛就尖叫着一骨碌爬起来:“蛇蛇蛇!”
安德烈无动于衷地接了句:“虎虎虎……”然后低头一看,看见一条腥红蛇在绿油油的草丛里爬,通体红白纹,分外显眼。它爬得很快,朝艾森的方向爬去,安德烈站起来,随手抄起茶壶,扔掉盖子就追上去,打算杀了它。
蛇爬到艾森身边,艾森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看看跟过来的安德烈,很平静地低下头:“随它吧。”那蛇从艾森身边爬过,向远处溜走,安德烈想想,放过它了,腥红蛇没有毒。
莱科辛还在喊:“怎么会有蛇?找人处理一下。”
艾森叫住他:“不用,我昨天去树林里测风了,”说着指指堆在一旁的风转记表,“不小心带回来的吧。”
既然艾森不在乎,安德烈也就没要管了。
艾森抬起头摆摆手:“没事了吧,没事走开吧,我在忙。”
“……”安德烈正要走,就看见萨缪尔身后跟着一群小孩子走了过来,孩子们都十来岁上下,最大的看起来没有超过十五岁,叽叽喳喳,一靠近就喧嚣起来。
萨缪尔说他们听说艾森在家,来找艾森玩。
艾森臭着脸抬头:“噢?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家的呢?”他扫视了一圈孩子们,也没动,“索佳福,你住哪里?跑这么远过来。”
索佳福正在调整他昂贵的飞行帽,晃晃手里的儿童气/枪:“起来啊艾森,不要坐着玩你的玩具了,不无聊吗?”
“不无聊。”艾森低头继续写写画画,孩子们扒着萨缪尔闹,在草地上跳,围着艾森周边摸摸他的纸、弄弄他的笔、捣捣他的零件、踢踢他的工具,问他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这个好硬,这个是烫的,我哥哥说你会飞,你今天吃了什么,这个东西会飞吗,艾森你是不是打了老师回家的?把艾森烦得要死。还有几个小孩围着莱科辛,在弹他脑门儿。
孩子们一到来,就吵得不行,他们声调极高,活力四射,讲话没有条理,天生霸道不知收敛,又扑腾来扑腾去。
安德烈看着吵闹中央一脸生无可恋的艾森,觉得艾森也挺可怜的,这孩子不就想自己待着造造飞机嘛,干嘛老是来打扰他,不是妈妈让上钢琴课就是小妈来招他,要不就是爸爸非找一群小孩儿来家里吵闹。人孩子不就是想自己待着吗,这有什么错。
艾森也确实是这么说的,他看向萨缪尔,很严肃地说:“我想自己待着。”
虽说一个孩子的“严肃”可能没有那么有威慑力,但确实可以看出是认真的,况且艾森说这句话的时候透露着一种“萨缪尔如果你不做,那我可就亲手做了”的意味,安德烈只能联想到他听过的故事,但萨缪尔显然觉得艾森最好还是不要亲自做什么,于是立刻行动起来,把孩子像赶羊一样拢去了一起,然后打算把他们带走。
那个叫索佳福的孩子很遗憾,他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帽子,现在在整理背带:“艾森你真没用,你看你赢不了我才赶我们走的吧。你肯定不会打飞镖,我哥哥可是给我请了教练,你……”
艾森背对着大家的身形停了一下,慢悠悠地转头,盯着索佳福:“赢什么?”
“打飞镖。”
艾森撇了撇嘴,看着趾高气昂的索佳福,把手里的纸笔一扔:“来吧。”
***
第1届儿童气/枪飞镖大赛正式开始,有请主持人安德烈。
安德烈把小鬼们挨个安插在合适的位置,发挥自己的老本行确认安全间隔,设定安全距离,然后给每个小孩的空心弹刷上颜色以记分。他忙前忙后的时候,艾森正在和索佳福较劲,莱科辛不知道又从哪里搞来了一包零食在自己吃。
“艾森,你会拿这个吗?”安德烈问他。
艾森正气鼓鼓地瞪着索佳福,因为索佳福在那边朝他做鬼脸,听了问话才转过头看安德烈:“不会。”
安德烈教他怎么拿,索佳福在旁边起哄:“噢噢艾森不会拿,艾森是笨蛋!”然后用什么儿童歌的语调唱起来。
因为朗朗上口,周围还有人一起唱。安德烈看不下去,想叫那小子安静点,刚走一步就被艾森拉住,艾森说:“不用管他。”
站定一排,准备开始。
安德烈觉得其实艾森没必要去比,他刚碰这东西,何必去跟打过好几次的人比呢。但艾森已经蓄势待发,安德烈吹了下口哨,振臂扔出第一个盘子。
索佳福动作利落地抬起气/枪,第一下没打中,第二下才打中;
第二个盘子,轮到艾森。盘子飞出来,艾森就开始拨枪,怎么都拿不稳,等终于拿对瞄准,盘子已经掉在了地上。莱科辛在旁边点评:“妈咪,你扔高一点。”
安德烈:“谁是你妈咪。”
第三个盘子,索佳福第一枪就打中,第二枪想在碎片上再补一枪,没中。
第四个盘子。安德烈瞟了一眼艾森,这次扔得非常高,艾森抿着嘴,紧张兮兮地抬枪去瞄,连着三枪,都扑了个空,垂着头放下枪,懊恼地踢了一脚草。索佳福和其他孩子高兴起来。
第五个盘子。安德烈轻轻松松横甩出去,是个人都不可能打得中,索佳福也没打中。“你作弊!你故意的!你扔得太快了!而且太低了,没办法打!”
安德烈无辜地看他们:“不会吧,我觉得刚刚好啊。”
索佳福生气了,气冲冲走过去:“就是没办法打!你赔我!”
安德烈伸出手:“可以的,谁都可以打得中,很简单的,不然我来试试。”
索佳福把枪塞给安德烈,安德烈适应了一下这个大小,又看了眼萨缪尔,后者走上前来。
索佳福指导萨缪尔:“扔低一点,像他一样,快一点……唰得一下。算了,哈夫纳!哈夫纳!”他的贴身侍从跑过去,索佳福说:“你来,我信不过他们。”
哈夫纳是个很强壮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索佳福的意思,扔得非常刁钻,又快又偏。
安德烈一枪打中,剩下几枪连击碎片,直到飞盘的残骸只剩一片纸屑大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收了气/枪,和哈夫纳对望了一眼,互相辨别出对方身上的血腥气。
孩子们不知道,他们正在欢呼,艾森抱着自己的气/枪落寞地坐在一旁,被孩子们簇拥的索佳福趾高气昂地走过。他们还想留下来玩点别的什么,萨缪尔把他们都送走了。
草丛里只剩下艾森自己在远处坐着。
等到人都走完了,这里就显得非常安静。安德烈以为艾森会站起来回去,但等了他一会儿艾森都没动,安德烈便走过去。
他靠近,发现艾森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弯弯腰去看,看见艾森洁白的小脸上挂了一串泪滴。
哭了?
安德烈轻手轻脚地坐下来,艾森发觉便朝旁边侧了侧脸。艾森咬着嘴唇,脸色也一片粉,眼睛揉得红通通,倔强地盯着一片草,然后默默流泪。
安德烈陪着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艾森才开口,他的声音嫩嫩的发哑,可能因为刚哭过。
“你刚才那个好帅……”艾森转过头目光闪闪,“教我!”
既然艾森诚心诚意地拜托了,那就不得不教。
人走之后,艾森抓紧练习,连自己的飞机事业也暂时搁置下来,一心要雪耻。
所幸艾森学什么都很快,教他不怎么费力。
“那孩子谁啊,”安德烈看着艾森练习,随口问道,“看起来不简单。”
艾森没空转头:“国王的弟弟。”
“怪不得。”
仅仅过了两周,艾森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要索佳福来,索佳福也高高兴兴地来了,准备再次一展雄风。
练习的时候,安德烈走到艾森身边,跟他说:“我觉得你会赢。”
艾森很沉稳地回答:“当然了。”
“所以怎么样,要不要赢了以后想个潇洒的退场方式?”
艾森有点兴趣:“比如呢?”
“假如是我的话,”安德烈想想,“就把枪交给他,说‘这是赢家的枪,现在给你了’。然后转头就走,直接离开。”
艾森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很帅……”于是同意就这么做。
尽管这次投飞盘的还是哈夫纳,但安德烈教出的成果自然比国王教出得好得多。双方各八次飞盘下来,索佳福已经气喘吁吁,艾森仍稳稳地托着枪。
一个索佳福身边的人走近安德烈,朝他打了个招呼。这位身高比安德烈还要搞出不少,彬彬有礼地欠欠身,站在他旁边。
“还有五局就结束了。”
安德烈点点头。
“亲王昨天感冒了,烧还没有退,今天就过来了。”那人也不自我介绍,好像他是谁不重要,只要知道是亲王身边的人就好。
安德烈看他:“所以呢?”
“不知道分差是否还有弥补的余地?”
他话说得已经很委婉,安德烈耸了下肩:“爱莫能助,小孩子们比个赛,输赢都很正常。”
那人也没有再说,望了一眼努力换子弹的索佳福。
如果一切关于赫尔曼的传言都较为可信,那这位索佳福亲王和他的国王哥哥,实在不过赫尔曼手里的玩具罢了。想到这里,安德烈拍拍那人的肩:“别担心,艾森这孩子早熟,而且很懂分寸。”
他话音刚落,那边的比赛就结束了,艾森遥遥领先,战绩碾压索佳福。成绩刚刚宣布,索佳福就跌坐在地上,摘掉汗津津的帽子。
安德烈正打算上前,就看见艾森把枪一扔,喜滋滋地走到索佳福面前,弯腰指着他的脸:“我赢啦!小鬼我赢啦!哈哈哈!谁是赢家?”他拢着手凑在耳朵旁,贱兮兮地往他身前凑,“哈?大点声,听不见?谁?”他手握成个话筒放在索佳福嘴边,“说出来!是艾森!那你呢?索佳福你是什么?”艾森手舞足蹈绕着他跑,“Lo——ser!Lo——ser!”
这和说好的“潇洒离场”不一样啊……
安德烈:“……”
萨缪尔:“……”
那位不知名的索佳福身边的人:“……”
安德烈:“抱歉。”
“正好我们也该走了。”
艾森的一场小小胜利之后,再也没把气/枪捡起来过,安德烈觉得他根本不喜欢这个运动,只是喜欢赢,也不对,也不是喜欢赢,可能就是喜欢享受压人一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