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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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佳福鼻子朝天地走过来,抱着手臂用脚踢了踢地:“艾森,我来找你玩。”
艾森低着头在地上刨洞,刨好以后把自己的脚放进去,然后躺在安德烈怀里,闭眼睡觉了。莱科辛走到另一侧问安德烈:“妈咪,我能不能睡这边。”
“不能,”艾森眼睛也不睁开,“我生病了,我玩不了。”
索佳福冷哼一声:“真弱。”
安德烈对莱科辛强调:“不要叫我妈咪,我什么时候是你妈咪了。”
“你给我吃的了,给吃的就是妈咪。”
艾森招招手,让安德烈弯腰凑到他耳朵边,说了句什么。安德烈听完抬头跟索佳福说:“他说,他懒得理你。”
索佳福气得跺跺脚,朝后面大喊:“萨缪尔!萨缪尔!哈夫纳!哈夫纳!”
艾森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装睡了,故意奶声奶气地矫揉造作地学:“萨缪尔?萨缪尔~哈夫纳?哈夫纳~啊呀呀?啊呀呀~”
索佳福气不过,一脚就要踩艾森,艾森这小子机灵地一个翻身,从安德烈怀里滚出来,跳了一下,站起来搓衣角,娇滴滴地学索佳福:“啊呀都欺负我……”
索佳福脸涨得通红:“我才不是那样!”
艾森更来劲了,学得更娇了,还没说两句话,索佳福追着他要打,艾森哈哈大笑地跑开了,索佳福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追。
莱科辛坐在安德烈身边,很老成地说:“其实我不爱跟艾森玩,他好坏的。”
“……理解。薯片分我一片,我还没吃早饭。”
“半片行不行,我也吃不饱。”
他们看着艾森和索佳福追逐打闹,艾森也真是的,怎么平地上都能摔。他又摔了,正趴在地上,索佳福就气势汹汹地追到了,艾森翻过身,索佳福就骑在了他身上,揪着他的领子,要他道歉。
艾森手肘撑着地:“起开。”
“给我道歉。”
安德烈和莱科辛起身走过去。
艾森这会儿也不笑了,有点不耐烦:“叫你起开。”
索佳福才不起开,抓着艾森的领子晃,把艾森的头发晃乱了,也扯掉他一颗扣子,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肌肤,艾森的眼睛在乱发中逐渐变得更加不快,他盯着索佳福的眼睛,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停。”
索佳福一头雾水,晃得更用力了:“你叫我停我就停吗?你以为……”他快把艾森晃晕了。
安德烈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索佳福的两只手腕。
索佳福和艾森都抬起头看他。
安德烈轻轻地把索佳福的手拉离艾森可怜的领口,把索佳福拉起来,让他站好,放开他的手:“好吧,好吧。”
他转头看艾森,艾森也看他,然后艾森朝他伸出手,意思让安德烈把他也亲自拉起来。
安德烈无奈地把艾森也牵起来,他拉艾森可轻柔多了,毕竟艾森是个一不小心就会在地上摔一跤的脆弱小孩,体重又轻,他牵起艾森仿佛在扶一支柳条。
艾森站起来,索佳福便咳嗽了一下,看向了安德烈,安德烈明白,这是教育艾森的时刻了!
他应该说:“艾森,取笑别人是不对的,请你向索佳福道歉。”
事实上,安德烈说的是:“艾森,这样不好吧?”
莱科辛帮腔:“对啊,你不能那么做。”
索佳福满意地看向艾森,艾森翻翻白眼,笔直地走自己的路:“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莱科辛捣捣安德烈:“你没有威严哎,我爸爸比你强多了。”
安德烈心想,别说你爸爸,就是赫尔曼对着艾森也束手无策。
索佳福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盯了好一会儿艾森的背影,最后不解气地瞪了安德烈一眼。
但是小孩子们真是神奇的生物,上午还在争来斗去,下午就排排坐在池塘边看鸭子。莱科辛的鸭食扔两颗,自己吃一颗。艾森和索佳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艾森又撺索佳福:“你也试试,你吃得下,我跟你道歉。”
索佳福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嗯。”
索佳福拆开手里的鸭食袋,顿住了,又看看艾森,艾森鼓励地点点头,索佳福便吃了一颗。
“干嘛这么小口小口。”艾森不满地抱怨。
索佳福眼睛一闭,倒了一满口,然后嘎嘣嘎嘣叫起来,莱科辛把自己的鸭食递给他:“爱吃这个啊?我的也给你。我都不爱吃。”
艾森在憋笑。
安德烈和萨缪尔对视了一眼:“有个人来讲讲艾森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
然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走上前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索佳福哇哇大哭,莱科辛看着他哇哇大哭,艾森心情大好,学着他哇哇大哭,然后他叫萨缪尔:“你问下索佳福,他现在想不想回家?”
安德烈被萨缪尔暗示了多次以后,才把艾森拉到一旁,蹲下来,认真地说:“艾森,为什么要欺负你的朋友?你伤害了他的感情。”
艾森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脸一下沉下来,他皱着眉:“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啊?”
安德烈立刻理解了,他以为艾森是个孩子便处于天然的弱势,但和艾森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安德烈可受攻讦的地方显然更多,更不要说他确实没有立场。
“我有妈妈,不需要你来当我妈,我又不缺少母爱。”艾森看他,“你是小妈,你是为了取悦我爸爸存在的。”
安德烈反而冷静了下来:“赫尔曼这么说的吗?”
“不是,《女人风尚》上写的。”
“……什么?”
艾森看他:“错了吗?错了你找它,我不管。”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安德烈甩甩头,“你怎么会看那个?”
“我去树屋找木枝,花匠她们的吧,我就随手……”艾森颇有些自豪地说,“我读得懂拉丁文你知道吧。”
安德烈迫不及待地要结束这个话题,连尾都没有收就站起来,拍了拍艾森的肩膀:“呃……总而言之……”
艾森拍拍安德烈拍他的肩膀的手:“加油,小妈。”然后就跑开了。
安德烈愣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是要和艾森谈谈欺负朋友问题的,怎么会偏题到这个地步呢?
他感慨着艾森的脑回路,而艾森正揽住索佳福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点什么。
艾森安抚人有奇效——或者说他在想让别人喜欢他的时候还是可以做到的,索佳福不哭了,听艾森说话,后来甚至还被逗笑了,艾森这才松了口气,他越过莱科辛和萨缪尔向这边看,和安德烈的视线相撞,艾森笑起来,眨了眨眼。
这并不是结束,事实上,艾森之所以能成功安抚索佳福,是因为他向索佳福保证了一个没有任何成年人能够保证的事:带索佳福出去玩。
安德烈转头去看给他挖了一个大坑的艾森,艾森正左拥右抱这索佳福和莱科辛,抢人家的东西吃,又克制不住做自己:蛮横自大地惹人家,惹得一个恼一个哭,然后又挨个去哄——很忙。
便宜小妈安德烈,一边牵着艾森,一边牵着索佳福,莱科辛跟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就此出门去了。
安德烈走在路上回头,远远地看到了敲敲跟着的皇室保卫。艾森也回头,啧了一声:“真浮夸啊,对吧。”
“你不给我找事你不舒服吗?”
“怎么叫找事呢?反正你也没事做。”
那边的索佳福闲来无事,两手抱住安德烈的手臂,停了几步没跟,再助力一跑,双脚离地,吊在安德烈手臂上。这重力还是结结实实地扥了一下,安德烈嘶了一声,侧身弯腰又把索佳福放回了地上。
艾森绕过来看,瞪了一眼索佳福:“喂,给安德烈道歉,你弄伤他了。”
索佳福本来是打算道歉的,但是艾森一说他就不想道歉了,立马绷起脸:“我不。”
安德烈烦得要死,很没存在感的莱科辛也插进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叽叽喳喳吵得要死,自在惯了的安德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四个人中唯一的成年人安德烈在这争吵的时候,不仅没有从中调停,没有安抚坏脾气的孩子们,他反而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跑了。
撒腿就跑。
三个孩子望着他奔跑的背影,愣了几秒。
然后才捂住自己的帽子,甩上自己的背包,扔掉手里的食物,跟在他后面狂奔起来,边跑边喊让安德烈等等。莱科辛没几步就气喘吁吁,问艾森你小妈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艾森说都是被索佳福给气的,索佳福说才不是我。
高大树林夹出的盘山路上,一只蜗牛见证了安德烈这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一骑绝尘地跑,后面跟着三个气喘吁吁大呼小叫的孩子,再后面跟着十来个全神贯注的黑西装,再然后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十分钟后,大家都停在了教堂的门口。
安德烈只是为了歇歇脚,三个孩子瘫在一堆喘气,莱科辛和索佳福就不说了,艾森这张白脸都变得红通通。
“你……你跑什么?”艾森抓住安德烈的衣服,“还跑那么快!”
安德烈坐在教堂门口的长椅上,翘着腿晒太阳:“跑步的时候要有配乐就好了。”他比划了一下,“你想想,就像给电影配乐一样。”
艾森随便摆摆手:“这有什么难的,音乐播放器到处都是。”
“但是没有那种能配合人心情的。”
艾森看了一眼他,搓了搓脸,自言自语:“我做一个不就得了。”
“什么?”安德烈没听清。
“没什么。”艾森抬头看了眼教堂,“不过你干嘛选这条路,这路上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一点也不好玩。”
安德烈摊摊手:“不是我选的,他们说这条路是林路,安全,清净,你没发现我们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吗?”
本地土著莱科辛上来解释:“这条是背山路,要去热闹的地方要走前路。”
艾森也不太熟悉,但他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很少来这里住。
“请问,几位找人吗?”
他们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神父,年纪大约三十岁,长了一张很和善的脸,下垂眼,带着点腼腆、谦逊的笑意,拎着一只装满菜的购物袋,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站在秋千旁问他们。刚才还在秋千上晃的索佳福猛地跳下来,躲在了艾森身后。
神父朝成年人安德烈伸伸手:“您好,我是这里的神父,请叫我普鲁伊特。”
安德烈回握了一下:“您好,我是安德烈。”
艾森插上前去,也学安德烈,要跟人握手,装得很成熟地皱着眉伸出手:“您好,我是艾森。”
本来在后面躲的莱科辛和索佳福也凑上来要跟神父握手,神父弯下腰一一和他们郑重地握手。
“你们住在附近吗?”神父终于握完了手,问安德烈。
安德烈含混地答了一声:“算是吧。”
神父仰头看看天空,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现在已经在远处卷来了雷。
“这个时候的天气是这样的,阴晴不定,不过也只是阵雨。”神父越过他们走向教堂的正门,“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安德烈低头看了眼几个孩子,艾森看起来不太喜欢教堂这样的地方,不过雨都要来了,进也就进了。
孩子们好奇地在教堂里东张西望,四处转转,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又跳上布道台互相推搡。安德烈和普鲁伊特神父坐在长椅上。
安德烈想要抽烟,摸出一支递给神父,神父摇摇头拒绝了,安德烈捏了捏烟,最后还是决定放回去。
“这个教堂很大,能容纳三百人?”
普鲁伊特神父笑笑:“差不多。”
“你们一般什么时候布道?”
“已经没有那么频繁了,教区的教徒越来越少了。”
安德烈点了点头:“确实,以前到处都是你们的人……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普鲁伊特神父抿抿嘴,仍旧带着浅笑,“天主教式微是显而易见的事,基督教三大教派林立,还有其他教宗虎视眈眈,被剥夺了国教资格的教派或许也要择枝而栖。”
“……”
“怎么了?”
“我以为你们这些搞宗教的都不食人间烟火,什么派系、政教斗争是我们俗人来做的。”
普鲁伊特神父笑意更深:“人间世,也难免。了解境况是践行信仰的一部分,否则如盲人趋光。”他望向玩耍的孩子,“考验信仰,也是苦修于当代的意义。”
安德烈笑起来:“好吧,宗教我是确实不懂。”
普鲁伊特神父转回头看他,未做回答,又转开了头,看向艾森:“那是你的孩子吗?”
“算是吧。”
“他看起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安德烈也向台上看去,艾森正指挥着莱科辛和索佳福一个骑着另一个,去够布道台吊顶上一簇蓝色的花。
“可能是没有什么烦恼。”
“他好像不太亲手做什么事,一直都这样吗?”
安德烈看了眼神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神父对一个小孩子表现出兴趣不像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神父低下头笑了下:“抱歉,我可能问多了,请别误会,我在为唱诗班招募教童。”神父看看艾森,“他看起来像是跟主有特别的联结。”
安德烈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吗神父,对于一个不信教的人,你从刚才开始讲话就有点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