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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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的速度哪里来?跳楼来?”
“你说得对。但实际上速度不过能量的一种形式,是动能。现在让我们把讨论放回时间线。卫星需要能量离开原本的行星,是因为其处于该行星的引力场中,行星的引力对其作用是强大的。同理,力场、磁场、电场也是无处不在的,而时间线——抽象来讲——也自然有一个类似‘场’的存在,暂且把它称为‘时间场’。可以推论,时间场对所有时间线上的物质、能量具有较强的约束力,离开这样一个场,需要非常强的能量。举例而言,当物质和它的反物质相遇,发生物质-能量转换,产生巨大的能量,同时物质与反物质同时消失,称为湮灭。现代物理认为,湮灭一旦发生,必是完全的。理论上来讲,当湮灭产生的能量以光子等形式释放时,这种说法是正确的。但当特殊物质——如暗物质——进行湮灭,释放出千倍于此类反应的能量作用于时间场时,场自身会将此类能量巨大的物质‘弹离’时间场。由此,通过巨大的能量直接地作用于时间场,可以完成离开当下时间点A这一动作。”
“太麻烦了,为什么不搞一个隧道?就是那种在原地画个圈,走过去就可以穿越的东西。”
“那个是虫洞,虫洞也是确实存在的。我之前有说过,不同的时间线演化速度是不同的,可以把两条时间线简单地想象为两列速度不同的火车,有个人从其中一辆的窗户向另一辆搭一根棍子。由于火车的运行速度是无规律变化的,某一时刻两者或可达到相同的速度,那么这条棍子便可以稳定地搭起来,而当双方速度再次不同时,棍子只能断掉。虫洞就是两条时间线达到同一速度时的产物,它一头连着这边时间线上的时间点A,另一头连着那边时间线上的时间点B。它的出现难以预测,且极不稳定,它们时时刻刻发生在不同的时间线之间,又很快消失,不适合进行穿越。”
“所以你平时是怎么走的?”
“当我从A点‘弹离’原本时间场后,会来到一个我称之为‘中转站’的地方。它实质上是一种克尔-纽曼黑洞,即它内部具有电荷且自身旋转,这两种特质对我来说非常有用。一方面当我被弹离后可以在瞬间能量过剩时被它接收,另一方面我可以通过和其内部电荷反应作用产生能量改变旋转速度从而送我到下一个时间场。这也是我需要红泥的原因,我不是用它来当地图,我是靠它流动及结点的速度来推算不同时间线的内部场力,推算所需速度及能量。”
“……所以为什么要跳楼?”
“嗯……”艾森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表达,“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一个‘能量体’。我能看到他人的‘过去’和‘未来’也是这个原因,但我靠近他人时,我的存在会使得他周围的时空发生扭曲,在我眼里便可以呈现出前后一段时间的画面。但当双方能量充分交换均衡后,这样的扭曲便会停止,所以可以说只对陌生人有效。因为‘能量体’的特殊性,我可以通过恰当的行动从而产生巨大的能量,但我们所在的这条时间线上地球的引力太弱,能量场也不够,我不能原地自身反应产生足够的能量,因此我们可以跳个楼。这个层数往下跳,重力势能转换成动能,催化我自身的能量反应,差不多快到一层的时候就可以穿越时空啦!”
“……”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明白?”
“是这样的艾森。”安德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人,尽管知道我听不懂,兴趣也不大,还是详细地向我解释,虽然我跑神了,但不是你的错。”
“嗯?”
“但是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职业不适合我,现在我要去吃点夜宵,你来吗?”他说着就要离开。
艾森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哪里不明白可以继续问嘛,还是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谁也不信。”安德烈轻轻拨开他的手,“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艾森跟在他身边,好声好气:“你放心,我做很多次了,不会伤到你的。”
安德烈朝旁边走:“巧了,这种话我也常听也常说,都是在床上。说起来那才是适合我的地方,我去混日子了,伟大事业就不要找我了。”
艾森绕到另一侧:“我发誓,你一定是安全的好吧?”
安德烈再朝旁边走:“哦好,你刚才不还在说生命和个体不重要吗,怎么还变换观点呢?年纪轻轻,过于滑头。”
艾森一把拉住他,耐心耗得差不多了,皱着眉问他:“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一起来?”
安德烈笑起来:“做什么都不可能。”
他安德烈再怎么放浪形骸,凌晨跳楼这种傻逼事也是不做的,即便是艾森也不会陪着玩的,三十五岁,早上还要洗洗脸打零工,大半夜听十九岁的小屁孩讲什么女巫、恶魔和物理学?
诚实地讲,还不都是为了钱,只是敬业而已。
艾森抿抿嘴,像是赌气,快走几步跃上高台,站在风里,低着头看他:“你来不来?”
安德烈看着艾森站在百层大厦的边缘,形单影只的背影之后,是暗沉无边的夜空,星星铺在他背后,地平线隐约透出点浅红的光,勾出艾森身体的边线。艾森站在风里,浅金色的头发被吹起来,露出年轻的脸,脸上既期待又倔强,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剧烈地晃,他在风中孤单地高立着,看起来不顾一切,又好像需要人帮助。
安德烈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几步,开口:“……我只有一个条件。”
艾森大喜过望,连连保证:“你说你说。”
“你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跳?”安德烈诚恳地说,“我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艾森的目光逐渐沉下来,他动了动脚,身子晃了晃,看得安德烈一阵冷汗。然后艾森蹲下来,朝他勾了勾手指。
安德烈朝他又走了几步。
艾森盯着他的脸,认真地看。
距离近到这个地步,安德烈才仔仔细细地看了遍成长了的艾森这张实在长得很不错的脸,没来由地回忆起费尔南多说他就是自己会喜欢的那种类型,以及那个贴切的绰号——小王子。安德烈扪心自问,如果艾森不是艾森,他说不定确实会感兴趣。
他笑了一下,艾森歪了歪头。
但是……等下……
艾森突然伸手紧紧环抱住安德烈,安德烈被拉过去,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艾森又将下巴抵在安德烈肩膀。
而此时也正是安德烈同时发问:“等下,你脸上的伤呢?”
艾森双臂收紧,轻声地对着安德烈的耳朵说:“对不起。”
接着他向后一仰,带着安德烈向后栽去,一同坠下一百五十六层大厦,风在耳边呼啸,暗夜沉沉,他们向地面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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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猎巫-2
安德烈被艾森紧紧地搂在怀里,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直挺挺地向地面砸去,他看见地面上蝼蚁般的车疯狂地迅速放大,原来只有短短一道的行车线似乎瞬间拉展,他越落越快,几乎嗅到柏油马路的气味,看见了车线上一只瓢虫,当他竟能看清瓢虫的翅膀的脉络和那些微小的震动时,他终于意识到这小子来真的。
“你他……”
他话刚出口,就发现他们周身涌起涟漪一样的东西,周围的景物在他眼里拉伸扭曲,紧接着一束剧烈的白色火焰在他们身上唰地一声燃起。
只一瞬间。
他再睁眼,已经在一个电梯里。艾森仍旧环抱着他,而他未骂完的脏话卡在嘴里,正好侧过脸,嘴唇贴在艾森的耳边。
于是安德烈定了定神,推开了艾森。
他一边整衣服,一边清了清嗓子,艾森仿佛没事人,悠哉地靠在了电梯厢壁上,施施然看着他,一脸邀功请赏的得意洋洋。
“电梯?”
艾森站直,绅士地展展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欢迎来到中转站。”
安德烈打量了一下这个电梯,复古的金碧辉煌,内厢极大,和一间卧室差不多大小,雕花刻意繁复,细致精巧,按钮旁还有一个短小的拨号听筒。楼层显示屏上没有数字,按钮应该也只是装饰。
安德烈不说话,抱着手臂懒散地靠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盯着电梯门,轻轻吹一首小调,全当自己没听见艾森在说话。
艾森掐着腰弯身,脸凑到他面前:“生气啦?”
安德烈转转头,不理他。
艾森便蹭过去,笑眯眯的:“哎呀,下次不会啦,先跟你商量。”他把手按在心口,“我以名誉起誓。”
安德烈慢悠悠地转头看他,吹的小调停了下来。
艾森一看有效,继续撒娇:“抱歉抱歉,不过你看。”他又伸展手臂,试图把安德烈的注意力转移到电梯上。
“为什么是电梯?”
“为了你嘛,”艾森站到一旁,“因为考虑到要带你行动,我特地把中转站打扮了一下,做成了这个样子,平时只有我的时候,这就是个空的白房间。”
安德烈对他这种情调难以理解:“然后呢?”
“然后就要去下一个目的地了,”艾森拉出按钮边的面板,在屏幕上画些什么,“我给它编码XSSS-307。”
不过看着艾森在这么复古的电梯里操作如此先进的显示屏,还是让安德烈多多少少觉得违和。
艾森似乎算出了什么数字,开始调节面板上的指针,他身边亮起一层环状的黑色粒状流体,在他周身绕,又撞向梯厢壁,撞散掉,发出一点亮光,看起来像被电梯吸收了一样。
安德烈站在里面,隐隐约约感到在旋转,但他不是很确定,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眩晕的感觉。
直到艾森把面板往上一推合上,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朝外伸手:“到了,请吧安莉。”
说着就要开门。
安德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还没回答我,你脸上的伤呢?”
“什么?”艾森差点忘了,然后指了指自己,“哦,我体质异常,恢复很快的。”
然后他手指停在开门键上,对安德烈说:“有两点要注意一下。一是你得拉住我的手。……怎么不拉?不要害羞。……拉衣服也可以……算了算了,只要碰到我就行,因为会有比较强的能量场冲击。二是你知道跨国会有时差,嗯,这里也会有一定的‘时间差’,如果很晕的话,可以多喝热水。”
安德烈看了一会儿他,慢慢地伸手搭在了艾森的肩膀上。
而安森,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一瞬间,耀眼的白光铺天盖地袭来,艾森走到他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还自言自语:“噢噢,忘记了这个。”
安德烈感觉到有强烈的风在身边刮,尽管他似乎并没有被吹到。
当白光暗下来之后,艾森还在自言自语:“不然还是修个缓冲通道吧……”
安德烈睁开眼,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我们在什么黑色空间吗?”
“啊?不是,这里天黑了而已。”艾森说着往前走,还不忘转头交代,“跟紧一点。”
一只伸手臂搭着别人也挺累的,安德烈问他:“好了吧,我放手了?”
“嗯。”艾森应道,随即又反应过来,“啊不是,等……”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的安德烈已经放开了手。
安德烈的手刚从艾森肩膀上抬起来,刚才那股他未曾感受到的强烈的风席卷而来,有什么东西把他猛地吸走,他根本无法控制,如果要比喻,就好像极速飞驰的车猛地刹车,而他出于惯性停不下来。
他被朝后吸去,一路上他终于看清了周围,一片茂密的树林。
大约十几秒安德烈便停下了,摔进了一片落叶堆。
他睁开眼,把头顶的落叶摘下来,坐直,四下看了看。
这里是黑夜,他头顶的亮月大又圆,冰冷的月光洒在地上,树木晃动,鬼气森森,脚边杂草伏倒一片,安德烈站起身,踩在土地上有种不真实感,但这确确实实是土地,他闻到了青草香。
这就是……另一个时间线?
好像跟自己的时间线也没什么差别……
等等,不对劲。
突然好安静。
他猛一抬头,茂密高大的树林中忽地窜出一个四肢灵活的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朝他飞速奔来,速度极快。安德烈刚刚在十米远的距离瞥见它的脸,那东西倏地便来到了面前,利爪唰地一划,安德烈几乎是本能地从身后摸出短刀,抬刀挡住了这冲着他喉咙的攻击,一个翻身右脚踢到那东西的脸上。
但那东西只是脸被踢得歪去一旁,身体倒是纹丝不动。
紧接着,它抓住了安德烈的脚腕,抡起上肢,转了一圈,猛地甩了出去,安德烈向后飞去,撞到树干才停下来,背部的冲击震得他吐出一口血痰。安德烈反应很快,他迅速捂着腹部爬起来,向树干后躲去,躲进暗影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看着那东西。
那东西没有动,抬起头来像是在找,但他站了没一会儿,就突然转头向一旁跑去,跑进那边的树林里,只留下树木晃动的痕迹。
没错,是靠光。
安德烈望着它,边控制自己的呼吸边想,刚才他站在月光下,那东西看得见他。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刀,妈的,还好他从来没有安全感,去哪里都带刀。
这东西的脸给安德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脸很长,将近半米,但“长”得很奇怪,像是被融化的塑料不得已拉伸一样,有种诡异的垂坠感,把没有弹性的东西拉坏就是这么种感觉,因此眼睛吊得很高,嘴巴耷拉着。和周身的毛不一样,那东西头顶的毛发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