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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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勒挑挑眉毛拍拍他的肩:“想不到吧,那可是我同期第一。”
“现在干什么的?”
“不知道。”睿勒揽住他的肩往回走,“应该混得不怎么样。”
芙里佳在前面听见这句话,烦躁地皱了皱眉,安德烈递来一根烟,她摇摇头:“吃撑了,不想抽。”
在开店门的时候,芙里佳还是很烦躁,她看不惯的人很多,其中总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更让人讨厌。
她转开门进去,又大力甩上门,把钥匙扔在桌上,抬眼一看窗台上坐了个男人,顿时倒抽一口气。男人侧面对着她,一腿蜷起,一腿垂下,仰望月亮,扶着额头,月光照着他优秀的侧脸线条,烘托出忧郁的氛围。
从审美角度看,很不错的画面,很俊美的男人。
从安全角度看,芙里佳皱着眉质问:“你他妈干什么的?”
男人转头:“好久不见。”
“……白塔。”
“我叫艾森。”
“来干什么?”
艾森转过身对着她:“波特曼女士,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芙里佳懒得理他:“你把我窗台踩脏等下要给我擦。”
艾森清了清嗓子,把脚放下来:“我有事找你。”
“干什么?”
“关于白塔银塔顶上的激光器你知道多少?”
芙里佳愣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女巫吗?你相信她们仍然存在吗?”
“……什么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有女巫潜藏在白塔或银塔成员中,试图毁灭这里,你怎么想?”
芙里佳的眼神动了动,打量起艾森:“我会觉得你疯了。”
“其实,我是外面派来的探员,我没有犯下任何罪,所以我的健康指数为100,以便我顺利混入白塔,找出潜藏的女巫。”
“你怎么证明?”
艾森盯着芙里佳:“你一定不喜欢开五金店吧。毕竟你以前,是星际航天院力场研究部的。”
芙里佳没有说话。
艾森问:“这算证明吗?”
“你也有可能,是在白塔看到了我的资料。”
艾森笑笑:“这个推断的前提是白塔里有你的资料。你知道白塔里有你的资料吗?”
“我不清楚白塔里是否有我的资料,因此你的证明无法被验证,所以不算。”
艾森摊摊手:“那这么说吧,我知道白塔和银塔那个所谓的‘激光器’实质上是力场控制器,它的主要作用是构建一个球状结构,延伸至地幔,将这里整个包裹起来,这就是为什么这里以两塔为圆心进行规划。两塔上顶力场器构建出穹顶式结构倒扣,下入地层,构建出一个封闭建筑,封闭也有好处,因为这里是……”他停了一下,“我就说到这里吧。”
芙里佳犹豫了一下:“我猜想过会是这种结构,毕竟要改变这里的重力场,可选方法并不多。”
“所以你也一定知道,如果力场被摧毁的后果。”
“你的意思是,女巫想……”
艾森点点头。
芙里佳抬手:“不对,等一下。构建在这里的力场非常强大,可以抗击陨石,不可能被摧毁。”
“谁说要从外面摧毁了?”艾森说,“白塔里有人,打算关闭力场发生器。”
芙里佳说不出话,紧紧皱着眉。
“由于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女巫,出于安全起见,我需要将一个保护器安装在白塔上,这样一来,力场发生器就无法被关闭。不过为什么要有开关装置呢?”
芙里佳回答道:“因为当时新建成的大规模力场不稳定,可能会失效,那时需要关停维修再重启。”
艾森笑起来:“你看,我就知道应该找你。”
芙里佳舔了舔嘴唇。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芙里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这样吧波特曼女士,您还有时间考虑,我打算七日后行动,如果您有意愿帮助我,请随时联系。”
芙里佳看他:“如果你是探员,安德烈是什么人?”
“……他不清楚我的任务。”
芙里佳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森趁机上前一步,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波特曼女士,请您多加考虑。我知道无论是外面还是这里,对您都不算公平,我知道您有很多愤怒和不满,或许也曾有过让一切毁于一旦的想法,但我相信,如您一样高贵的灵魂,一定不会眼看生灵造戮无动于衷,伟大的人将慈悲惠及世人,其品德也必将为人称颂。”
芙里佳看了一眼他,不是很感兴趣,抿了抿嘴,没说话,转开了脸。
艾森想了想,又说:“这是表达你意志和态度的绝佳机会。太多太多时候,你见证了他们高谈梦想和壮志,似乎这些词语就是为他们而造的,你就只能扮演他们志向远大的一个注脚,还往往显得愚蠢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仿佛你一生只有三种形态,处女、荡/妇和母亲,一切都被这三类概括,除此之外的人格,通通被忽略。他们赢了自然满堂喝彩,输了也有失意的艺术,你们却不能碰触输赢,似乎你们从未卷入竞争,不该大话输赢。可事实并非如此,人生来多多少少都要争抢,有些人争得平和一些,有些人抢得凶一些,可无论是他们还是你,都被一概而论划为‘必须争抢’和‘不能争抢’两个类别。从‘必须争抢’里输掉的人,把怨气发泄到另一个类别的人身上,他们如此怨毒,像蝎子,像毒蛇,像蜘蛛——尽管这些却常常被用来形容你们。如果你想要争抢,会有难听的谣言和诽谤如影随形,更重要的是,即便你有意愿,恐怕也站不到公平的擂台。
但这些都不重要,通通都不重要了。我们来说你,”艾森挥了一下手,停下来,盯着她,“你天生好斗,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擂台。事成之后,你可以得到自由、名誉和财富。”
芙里佳终于正眼看他了。
“成功的人,会被赦免和原谅,可以得到名声、钱以及漂亮又年轻的男人,这是社会的法则。”艾森凑近她,“喂,说实话,你就从来不想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吗?”
今晚,芙里佳只听进去了这么一句话。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在想。
她有点手痒,有点饿。
艾森看着她。
最后,芙里佳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坐了下来:“我想想吧。”
艾森朝她欠欠身:“静候佳音。”
说完他擦着她的肩膀离开,志在必得地笑了下。
此时,距离芙里佳发现艾森是个满嘴跑火车、随心所欲、精于算计的混蛋,还有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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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猎巫-25
安德烈走进垃圾场后面空地的时候,远远地听见一声口哨,他循声望去,巴伦从两层高脚架上跳下来,收起手里的望远镜,朝他走过来,嬉皮笑脸地看他:“这次又来找什么?”
“随便挑挑。”安德烈绕过他往前走,巴伦跟在他身边,手插在口袋里,耸起肩膀。他年纪轻,个子高,营养不良所以偏瘦,跟在人身边也没什么威胁感,每次安德烈过来的时候,他都会跟上来,仿佛一个导购员。
“我仔细观察了你找的东西,你打算做个什么出来?”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我猜是危险的东西。”
安德烈笑了下,看见前面的废铁堆里有片浅绿色,他走过去看了一眼,似乎是摩托车的外壳。
“还有这种东西?”
巴伦撇撇嘴:“神教院的人什么都能搞到,不要了就扔过来咯。”
安德烈蹲下来,把这外壳翻出来拿开,又找找这堆里有没有其他摩托车部件。
巴伦抬头看了眼天空,也跟着蹲了下来,问他:“天黑了,你在这里吃晚餐吗?”他挤眉弄眼地笑,意有所指,请安德烈吃人肉,想要吓唬吓唬这个“外面的人”。
安德烈没有抬头,他在这堆废铁里翻到了发动机:“你们吃什么?先说好,我不喜欢罗宋汤。”
巴伦更加得意:“我给你,只怕你不敢吃。”
安德烈转头看他,语气平平,撇撇嘴:“差不多得了。”
安德烈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实际上很容易激怒年轻气盛的人,但他自己总是没自觉。
“老头儿,要试试看吗?”
“长期吃人肉补充蛋白质?当我傻的吗。”安德烈头也不抬,他现在发现了一个轮胎。
巴伦被激起来:“我在这里这么久,怎么过活难道我不比你清楚?打赌吗混蛋?”
安德烈再次转头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道歉:“抱歉,你说得对,我错了。”
巴伦就更生气了:“我他妈……”
阻止他发火的原因,是月亮从云后稍稍探出了头,巴伦决定暂时不理这个老头儿,站起来走开,坐到了棚下。
安德烈瞥他一眼,问他:“如果有把伞,能够达到相同的效果吗?”
巴伦瞪他:“滚蛋。”
安德烈低头继续,顺便懒懒散散地念他:“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口气倒很冲,叔叔现在就去告诉你家长。”
巴伦抱着腿缩在棚下,盯着月亮照出一棵树枝的影子,有只鸟落在他脚边,啄一只地上的虫,发出哒哒的响声,安德烈翻东西的声音传过来,有股淡淡的烟草香也一起飘过来,他抬头看,安德烈已经站起来,低头给自己点烟,黑发遮住他的眼,嘴唇夹着一只烟,他一手插在口袋,西服被卡在手臂后,白衬衣露出来,另一只手转亮火光,凑过去点烟,烟体上下晃动,嘴唇也跟着晃动。巴伦看见他笔直的腿,就想起来自己被踢的那两下。
“你能教我两招吗?就踢人那个。”
安德烈没转头,说话的时候烟灰落到西装上,被他拂掉:“要收费的。”
巴伦嘁了一声,又问:“所以,那个白塔的是你什么人?”
安德烈收了火机:“不然你跟我说你和月亮的事,我告诉你我和他的事。”
“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安德烈不在意地耸耸肩,转身去找另一个轮胎。
巴伦看了他一会儿又问:“是你儿子吗?”
安德烈哑然失笑:“我跟他差了16岁,怎么算……”他自己停下来,自言自语,“还真的有可能啊。”他转头看巴伦的眼神,才明白,“这么关心。怎么,缺少父爱吗?”
果然,再次激怒了巴伦。
安德烈没仔细听,但大概知道巴伦在发火,他有种能过滤别人意见的本事,所以还能怡然自得做自己要做的事,等他拎着轮胎走到巴伦身边的时候,巴伦已经差不多发完火了。
安德烈仰仰头看天空,又看向巴伦:“今天云少,月亮恐怕不会消失了,你还没有吃晚饭。我有个主意,我去帮你找点吃的,你就不用动了,为表感谢,你叫我一声‘爹地’。”
接下来,安德烈的耳朵里听到的是:“我他妈…哔哔…你他妈…哔哔…你这个…哔哔…你跟那人也这么说话?我看你在他面前不挺注意言行的吗?”
“那不一样。”
“为什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巴伦抬头看了看天,咬着牙齿声明:“我不吃晚饭。”
“可是我要吃啊,哪里有?”
“……在我住的地方,床边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便当。”
“哪来的?”
“……外面的父母,不知道小孩子怎么送过来,送过来干什么,常常会准备吃的、喝的,有的家长以为这里会有人照顾,甚至还会送些烟酒,希望收到的人能多加照顾。不过你也知道,他们都摔死了,烟还好说,酒很难剩下了。但是便当还是有的。”巴伦补充道,“很少有家长什么都不给就送过来的。”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把轮胎放在地上,转身去找便当。
等回来的时候,巴伦还是抱着腿低着头,缩在棚下,随着月亮变化的角度调整自己的位置,越躲越缩,坐在角落里。
安德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把便当递给他。
巴伦盯着地上的蚂蚁打架,正在用一根手指拨开它们,又将它们凑在一起,没有抬头,接过便当就放在了地上,继续专心致志地参与蚂蚁打架。
安德烈打开便当吃,顺便盯着明亮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这里看月亮很怪,不如说,整个天空都很怪。
“这里的月亮和我来的地方不一样。”
蚂蚁们在混战,巴伦仍旧在用一根手指参与,头也没抬:“哪里不一样?”
“而且好像……还有蓝色的星星。”
巴伦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也仿佛在和安德烈讲话:“我妈说,和太阳不一样,月亮是送给受祝福的人的……我爸有段时间和他长官的女儿混在一起,想要靠她出人头地,为了讨她的欢心,把我和我妈赶去了地下室……最离谱的是,他真的把她搞到手了。结婚了。我们就藏在地下室里,很少出来,东南角的房间地板比较薄,常常可以听到楼上人走路的声音,拖鞋声踢踢踏踏,她和其他女人在那里聚会,念念书、唱唱歌、品品酒,我就躲在下面听。
白天我不能出门,但是晚上我可以趁他们睡着溜出来,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我妈身体和记性还不错的时候,带着我溜出来,我们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走,她教我踩影子,她说比起太阳她更喜欢月亮,因为月亮是温柔的,任何人都可以直视它,它不畏惧被审视,因此它也是强大的,她来自爱尔兰,故乡的月亮自小陪伴她,无论她人生如何境遇,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去她的故乡,看她幼时看过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