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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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离开,它就迅速转移话题到安德烈身上:“现在的重点是,我们需要他来找红泥。而且也许他还有别的渠道接触红泥,或者说不定他就是偷红泥的犯人!”
艾森把眼睛转回到安德烈身上:“犯人不可能。别的渠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德烈,脸上露出那种安德烈熟悉的表情,这表情意味着艾森要做一些伤人的事来找乐子。
“只要你的体质更吸引红泥,如果最近有男人射进你屁股,就会把红泥给你。”
安德烈对着艾森直勾勾的攻击眼神,没有反驳,很随意地笑了下。
羊驼一愣,看向安德烈,不是硬茬吗,这么一个高大帅哥,被这么说居然也没有反应,他怎么不生气呢?刚才抓魔鬼翅膀的勇气呢?虽然它们不敢招惹厄瑞波斯,但人类可以啊,妈的一拳一个厄瑞波斯。
羊驼继续察言观色,看看安德烈,看看艾森,在一片安静中举了举它的蹄子:“你们认识吗?说起来,这位到底是谁啊?”
“他叫安莉,”艾森看了一眼它,介绍道,“是我的……继母,图钱卖身,满身风流债。而且抛开那些,”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安德烈,笑得很扎眼,“欠钱不还,滥赌成性,杀人如麻,是人渣。”
羊驼顿时意会,比起给它介绍,不如说艾森只是想这么说出来招惹安德烈而已。
安德烈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膀,抬起头看着艾森:“没事的话我走了?”
艾森仿佛一拳打在空气上,招惹人但那人不应腔,自己也觉得无趣,蔫蔫地站回来:“谁说没事了。红泥在人体内有没有害还不确定……”
安德烈挑了下眉毛:“我会死?”
“不是说了还不确定吗。”艾森摆摆手,“总之,交给我吧,你不用害怕。”他试图把这句话说出超级英雄电影里那种豪迈感,他又站直,整理了一下衣服,环视了一圈教堂,看满地的尸体就像检阅了一遍自己的战果,把手放在安德烈肩上,强调了一遍:“不要担心。”
安德烈本来也不害怕,看出艾森在拿架子,配合地点点头。
艾森低头很快地笑一下,看起来对自己的发言很满意,认为自己的英雄气质一定充满了全场,可以在这里完美离场了。
羊驼安静地观察着凹造型的艾森,和略微有些戒备的安德烈,它觉得刚才有个瞬间,它好像看见安德烈皱了一下眉。
总觉得哪里不对……
破晓。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艾森、安德烈、羊驼三人各居一侧,各怀心思。
艾森准备谢幕了,豪迈地摆了下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阳光恰当好处地勾勒了他的侧脸,他原地停了几秒,仿佛T台上模特的定点亮相。然后他潇洒地转身,伸手指勾勾,小弟羊驼得令跟着飞出去。
一人一羊驼向光源门口处走去,太阳从门外照进来,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看过去都金光闪闪刺眼睛,伴随着阳光,消失在门后。
就像出场一样,离场也一样很有戏剧感。
一出门羊驼就凑到他身边:“老大,你的问题可以解决了。”
“什么?”
“如果他情史丰富,岂不是很适合?”
艾森皱着眉看它,没说话,看起来有在思考羊驼的建议。
羊驼再接再厉:“时间不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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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驱魔-4
“所以,你为了钱嫁入豪门,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对看透这一切的纯洁儿童感到抱歉,内心十分羞愧和耻辱,才纵容他的傲慢无礼。”
安德烈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而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羊驼接着猜:“那就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安德烈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羊驼用它硕大的眼睛翻了个白眼,这人只在艾森面前有些警惕,却一点都不尊重它。
***
昨晚在教堂的会面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安德烈直到最后都一头雾水,只记得他没吃上饭,碰见了前继子驱魔,虽然没看懂,但被救了,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有艾森被偷了的红泥。
总之他表示愿意帮忙,但除了稀里糊涂地被艾森通知“随时来找你”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来处理现场的是教会的人和警察,现场的死人是从两条街外的墓地“走”出来的,这会儿守墓人因为过度惊吓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安德烈本以为他也会被教会的人交代“不要说出去”,但来人只是问了他的名字,便让他离开了现场。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安德烈就看见了飞在自己头顶的羊驼。
***
羊驼坐在吧台桌上,试图翘二郎腿:“我来保护你。既然你身上有了红泥,就有可能被它们找上,厄瑞波斯叫我来看着你。”
“哦,这样啊。”安德烈把他杯子上的柠檬片拿下来,“你不是很弱吗?”
羊驼抗议:“我不弱。而且如果出事,我负责叫他过来。你那个柠檬片给我吧,反正你也不要。”
安德烈递给它,羊驼用这东西擦它的蹄子。
“那个‘厄瑞波斯’是什么意思?”
羊驼分了个眼神给安德烈:“他力量觉醒的时候你不是在他身边吗?”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难知道。”羊驼试图把它的蹄子伸进安德烈的水杯中,“‘厄瑞波斯’是一种力量,一个名号,只有人类中才会出现它的继承者,继承它的人就是这一任的‘厄瑞波斯’。”
安德烈把杯子从羊驼蹄下移开:“很厉害吗?”
羊驼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怎么这么快又问这么蠢的问题?”
还没等安德烈皱紧眉头,羊驼又继续:“他是我们的克星,是我们的天敌。他的骨头可以捅穿我们,他的血可以烧死我们,他说出口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就连他吐口唾沫也会烫伤我们。一句话,他是猎人,是所有‘非人类生物’的终结者。”
“很强吗?”
“废话。不过……”羊驼顿了一下。
“什么?”
“这一代偏偏是他。”羊驼皱起眉,“娇纵蛮横、不可一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心眼小、脾气大又极擅长运用他的力量,简直就是要一个人跟我们打一场战争。”
安德烈笑了下:“打过了吗?”
羊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根本想不到他的本事。”
“看起来你觉得他很了不起。”
羊驼没说话,难得很严肃。
安德烈沉默了一下:“所以他是你们的王吗?”
“放什么屁,怎么可能?”羊驼激动起来,“从‘厄瑞波斯’存在以来我们和它的继承人,就在不断地厮杀,从远古一直到现在,一代一代的厄瑞波斯,一代一代的我们,永无休止,除非我们毁灭这股力量,或者他清空一切,否则无法停手。”
它越说表情越凶狠,终于注意到了安德烈毫不在意的脸色,停了下来。
安德烈不在意地笑笑,不是很感兴趣,喝了口柠檬水:“喔,物种矛盾。”
他这话说得事不关己,羊驼有一瞬间很想揍他一顿,扒开他人类的小脑袋啐口痰,在他耳朵边仔细讲讲在和厄瑞波斯的战争那漫长历史以及涌现出来的事迹,但话到嘴边觉得没意思,闭嘴了。
那边蛇眼走过来,给坐在吧台边的安德烈递来酒,朝他笑笑:“粉色的,怎么样?”
安德烈伸出的手顿了顿,推了回去:“我还是不喝酒。”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破戒。”蛇眼摸了摸一边胡子,给他换了杯柠檬水,“不过,在法比奥手下做事怎么样?我听说你昨天又输给他们三年?”
安德烈喝了一口柠檬水:“有点苦,加点糖吧。”
蛇眼认可其转移话题之努力,却并不买账,随和地笑笑:“这样算起来你要在他们手下做六年。”
安德烈举举杯:“六是个好数字,为了六。”说着喝光了柠檬水。
蛇眼,四十出头,长着地中海人种的脸,波浪发,脸瘦窄而长,鹰钩鼻,嘴唇形状极好,眼睛明亮异常,面容如同一只鹰隼,本极富攻击性,但主人却留着风骚的八字胡,修剪到做作的地步,连眉毛也精心修整,细细弯弯地扣在眼上,头发用发膏拢在脑后,一丝不苟到有些郑重。精明写在脸上,有一张骚气的帅脸,时时刻刻准备说两句情话,笑咪咪的脸上藏着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意味。个子很高,总是穿着或红或紫的褐色短马甲,符合他酒保的身份,以及他风骚的色彩偏好。
蛇眼经营着一家叫“Sieben”的酒馆,在弗拉市十一街上,是散兵游勇的聚集地,三年前来弗拉市的安德烈到这里喝杯酒,倒是很投机,蛇眼在当地有些资源,就帮他找了住所,偶尔为他的生计跟雇主牵线搭桥。
“安,虽说这句话由我来说没什么说服力,”蛇眼弯着手臂靠在吧台,靠近安德烈,“你不太适合和意大利人搅在一起,你独自行动会更好。”
安德烈抬眼看他:“确实,这话你不该说,毕竟上个月让我去绑架法比奥女儿的,就是你。”
蛇眼笑起来:“要搞清楚,我只是中介,雇主另有其人。”
“谁?”
蛇眼按住他的手臂:“这我不能说,规矩。你还在怀疑那个雇主走漏风声害你被意大利人抓吗?”
安德烈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除非你打算告诉我雇主的名字,不然没什么好聊的了。”
蛇眼砸了咂嘴,很遗憾的样子:“好吧,看来我要多努力才能让你相信我了。”
安德烈没有回他,因为羊驼一直在旁边吵。
“喂,你到底叫什么?为什么厄瑞波斯叫你安莉……”
安德烈看着蛇眼走远,才把杯子举在嘴边回话,不希望有人看着他跟空气聊天。
“只有他这么叫我。他小时候念不好我的名字。”
羊驼落在吧台上走来走去:“这都不会念,真是个笨蛋,在我们那里随便找条狗都会念,你们人类到底凭什么掌握……”它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停了,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拎过柠檬水瓶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你说,如果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事?”
“……”羊驼郑重地走回来,弯膝跪下,“尊敬的先生,首先,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我诚挚的歉意,我……”
羊驼的话没有说完,有个矮壮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安德烈的肩:“安,走了。”
安德烈把手头的水灌完,敲了敲桌面,跟望过来的蛇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离开了。羊驼正在把蹄子放进别人的酒杯洗脚,一边洗一边大笑:“啊哈哈哈哈愚蠢的……”说着他发现安德烈出了门,不情不愿地把蹄子拿出来,飞过去跟上。
安德烈跟男人没有交谈,羊驼试着跟他说话,也被安德烈做手势阻止了,看起来安德烈想要专心一点。
他们从Sieben走出来,向东走过一条街,进入一条窄巷,穿过去到了第九街,朝马路对面一家便利店走去。
领路的男人这时候才终于放松了一些,他递给安德烈一根烟:“我听说你又输了六年?”
安德烈接过烟,就着他的火:“怎么还越传越多……”
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赌徒,没钱就下桌啊,还没见过有人拿自己赌的。”
安德烈吸一口,让烟燃起来:“现在你见到了。”
这家便利店生意红火,老板站在门口一个劲地儿用各种语言喊欢迎光临,嗓门嘹亮,仿佛做这门小生意如同在传教,充满了信念感。门口的人也多,年轻情侣在轧马路,站在风里分着吃便利店买来的便宜便食;有人站在门口正在用店里的电话,一边抽烟一边对着电话骂;加班的人把一手敲键盘一手夹面,酱汁溅到键盘上,还要停下来擦一擦;也有这个点来买咖啡,站在橱窗灯下摆造型拍照的;还有几个穿球衣的男人大呼小叫地来成捆地买啤酒。安德烈他们走在这里,完全不显眼。
他们打门口过,老板笑呵呵地说欢迎光临,安德烈和他擦肩而过时,他伸出手,安德烈边走边不起眼地握了一下,走过去后抬起手中递过来的卡片看了一眼,今天的暗号是:巴西人。
男人给安德烈分烟,安德烈接过来边走边给自己点上。他们直朝后走,越过货架,走到仓库边,安德烈按下密码拉开门,请男人先进,自己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才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门内是条一米五宽的通道,长七八米,安静得很,除了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快走到尽头时能看到一扇厚重黑色的铁门,离地一米七处有一个小窗户。安德烈抬手敲了三下,停五秒又敲了三下,小窗户被猛地拉开,一张古铜色的脸出现在另一侧,越过他们俩向后看了几眼,然后眼神落在安德烈身上。
安德烈笑笑:“晚上好,蝎子。”
蝎子往后退退,用力拉开大门,门拉开后才显出蝎子两米的身高和厚重的身躯。他朝安德烈点点头,两人闪身进去。
门后的喧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喧闹来自于拳击场。
场子仿古罗马斗兽场的布局,中间低台是拳击场,外侧围着观众的看台,让人们能够俯视拳场。场中央站着两个气喘吁吁的拳击手,一个明显喘气力度更大,仿佛周围空气稀薄,喘了这一口就没下一口了,跟他这喘气比,他满脸血污和青肿都显得不值一提。环绕着拳击场的看台上站着的是喊叫着的赌客,一边大声喊着选手名字,一边混着多姿多彩的各地脏话,骂骂咧咧,唾沫横飞,喷着烟皱着眉,探着身挥着手,恨不得是自己出拳。不过要是真是自己出拳,大概也不会有骂人这般汹涌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