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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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埃文斯?”
扎克深吸了一口气,扔开除草机,甩开帽子,正要表演他的拿手绝活“咦哈——”来躲避众人投来的视线,就被睿勒抬抬手阻止了:“不必了,没有别人。”
扎克停下来看了看在场的人,面无表情地捡起帽子,扶着除草机,看着大家,一言不发。洛斯觉得这小子这样看顺眼多了,何必用一张还不错的脸扮傻。
睿勒和高尔彭特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转向洛斯,指着扎克:“带上他一起。”
洛斯理解了他们的意思,扎克放在眼皮下比他跑到别处去要安全,再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总还是要个背锅的。
睿勒挥挥手要走,就看见芙里佳也跟了上来。
“你做什么?”
芙里佳理直气壮:“我有事要做。”
“什么事?”
“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高尔彭特插话;“你知道现在谁在上面吗?”
芙里佳反问:“你们知道吗?”
洛斯上前去,一手揽过一人的肩,带着大家往里走:“来来来,都来,热闹是属于大家的。”
说着他推搡着大家一起进去,后脚就关上了门。
睿勒和高尔彭特一进来就被里面的布局震惊了,凭他们的直觉也知道这个建造的东西和这个地方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芙里佳没什么反应,径直走向电梯,扎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两边都看看,决定跟在芙里佳身后。
发现芙里佳要上楼,那两位也跟了上来。
“去哪里?”
芙里佳笑了:“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睿勒问:“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电梯?你来过?”
芙里佳看他:“我以前,是研究力场的。”
睿勒愣了愣:“那……这地方是你造的?”
“怎么可能。”芙里佳按下楼层,“我只是团队的一员,参与了原型的搭建,后期就离开了。”
到了楼上,其他人还在好奇地到处张望,芙里佳皱皱眉,问洛斯:“艾森呢?”
“不知道。”
“这是什么东西?”睿勒几乎贴到玻璃上,看外面一群密密麻麻、缆线一样的发光管状物体无声无息地崩断,从崩口处会闪出火花和亮光,飘飘摇摇如在水中摇摆。说实话,有点漂亮。
芙里佳快步走近,看了几眼,又急忙到两端计量表看,越看越紧张,自言自语:“他想干什么……”
扎克注意到,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有人把一、二层壳断开了。”
众人也走过去:“你说什么?”
芙里佳解释道:“你们知道,只有壳内才有氧气吧。”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当然了。”
“重力也不相同,为了尽可能和外面一样,所以啊,这里有个特别的力场。”
睿勒接话:“这我听过,不过壳断开也不影响,我记得上壳是有两层的?”
“没错,上壳有两层,第二层是备用上壳。本来这里的建造就困难重重,力场差距太大,打掉了一颗卫星才维持住了上壳的基本稳定,下壳就更难固定了,我离开研究院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办法,不清楚最后是如何解决的。
当时考虑到上壳的不稳定性,我的导师提出了‘备用壳’概念。即在任何情况下穹顶上壳破碎、断口,能量会供给给第二层壳。这层壳显然没有那么强的能量能维持在百米高,大约只有半米高。就是说,当上壳失效后,在地面半米高处会出现第二层壳。壳内一切还能保持正常,”芙里佳说,“有氧气,力场也平衡。”
睿勒笑了:“那如果第一层壳破了,我们就通通趴在地上好了。”
高尔彭特笑不出来:“你说有人把一、二壳断开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一、二层壳断开对整个外壳没有什么影响,除非……”芙里佳朝边缘线看了一眼。
众人紧张起来:“什么?”
“也许这个人把上壳和下壳也断开了,但我没有发现?”
扎克问:“发现不了吗?”
芙里佳摇头:“你看这个断口处,这些缆线是不是看起来就像断开了一个联通上下的壳?”
扎克点点头。
“其实不是的。我们一走进来就看见这条线卡在这里,又因为我们知道有‘上、下壳联通’这个事实,自然而然会以为这些缆线就是用来连接上下壳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芙里佳说,“由于这里地核能量非常大,两个壳并不是对称等大的,所谓上壳其实已经扣在了地面,而下壳是从地面向下,换句话说,”芙里佳指了指地面,“上下壳的分界线,在地面。”
众人都低头看去。
扎克继续问:“所以凭肉眼看不出?”
“看不出,也探测不出,一般看上壳一二层分界线就可以当做指示判断标志,一二层断开基本可以推断是因为上、下壳断开导致的,毕竟破坏上壳一二层连接没有什么意义。”
睿勒和高尔彭特对视一眼,问:“所以,现在上下壳已经断开了吗?”
芙里佳没有说话。
高尔彭特问:“上下壳断开有什么后果?”
“上壳的坚韧度非常非常高,白塔、银塔各提供50%的能量,”芙里佳说,“可以抗击行星冲击,从外部无法被摧毁,和下壳相连时处于启动状态,不能被关停。但是一旦和下壳分开,可以被关停不说,就算仍在启动中,那些之前无法摧毁它的冲击却可能造成它移位,一点小小的移位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力场不均衡会导致毁灭性的爆炸,更不要说没有壳外根本没有氧气。”
高尔彭特有些紧张:“那现在怎么办?你能把上下壳连起来吗?你懂这么多。”
芙里佳看他:“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暂时不能判别出是不是断开了……”
睿勒插话打断她:“你能连起来吗?”
芙里佳又看了他一眼:“可以是可以,我之前参与过这方面的研究……”
这次高尔彭特打断她:“那就先连上。”
扎克出了声:“你们没有搞懂她的意思,以她的说法,既然难以判断,想必连接和断开缆线的方式是一样的,没有‘开’与‘关’的概念,应该是同一种运算?”他看向芙里佳,芙里佳点点头:“共振。”
芙里佳说着走到计量表旁边,贴着墙仔细寻找,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灰色记速表:“这个,应该还有一个?”
扎克走到她身边:“我可以。我以前学数学的。”
芙里佳看了一会儿他,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扎克惊讶地挑挑眉,芙里佳云淡风轻地说道:“改装的,做这种运算不成问题。”
扎克笑笑:“想必你只有一个,那我需要一个正则计算器就好。”
芙里佳开始翻包,还真翻出来了,然后扔给他。
扎克看着她:“要做吗?你确定?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上下壳是不是真的断开了。”
芙里佳望望周围的人,除了坐在门边打瞌睡的洛斯,高尔彭特和睿勒都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尽管他们平时趾高气昂又爱指点江山,到了这个时候陷入未知,不也一样态度良好,知道什么叫低头。芙里佳突然回想起他们初见的那天,她曾经意气风发却又输给了这两人,眼见着他们自从步步向上,时运轮转,今时今日还有这么一出等着这两个人。
被人仰仗,肩负重任,大事在手,成为漩涡中心的决策者。
她的野心。
他们两人都不敢下决定,眼巴巴地看着芙里佳。
芙里佳觉得有点好笑,有点痛快,然后看向扎克:“做。”
扎克便拿起计算器和一根蜡笔,准备走到另一侧,芙里佳叫住他。
“等下,上下壳运算式中有个常数要加进去作为初始值,可以防解密。”
“一般这个常数是会变的吧?”
芙里佳已经拿出电脑坐在了地上:“变化也是有规律的,不是随机数,我可以算出来。”她转头看扎克,“然后你去那边,我们把这东西修好。”
睿勒再次和高尔彭特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一起站到了门边,分起了烟,洛斯已经醒了,凑过去看了看,没看懂就又到处晃。
高尔彭特远远地朝芙里佳喊:“是艾森找你来的吗?”
芙里佳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们:“他说白塔里有人想要毁了这里。”接着再次问洛斯:“艾森呢?”
洛斯慢悠悠地回答:“不知道啊,也许上楼了吧。”
接下来便是一阵安静,只能听见芙里佳和扎克在两端敲键盘的声音,高尔彭特和睿勒的烟已经抽了两三支,可聊的话题也差不多殆尽,再等下去说不定都要聊到以前的生活了。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哒”声,他们脚下开始有轻微的晃动,旋即一阵嘶嘶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扎克看了眼芙里佳,刚松了口气,就觉得鼻子痒,他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朝旁边的角落走,他刚才就觉得这有片阴影,没来得及细看。他靠近,在一个拐弯的角落里看见一团暗色的东西,他凑近,看到一双脚。
“喂。”他叫大家。
人们走过来,看着扎克拖出来的、艾森的尸体。
高尔彭特脸上顿失血色:“他死了?”
睿勒看见尸体就一阵反胃,干咽了好几下,往后站了站。
扎克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一下尸体:“枪伤。”他看其他人,“这里有人有枪。”
芙里佳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她握紧了拳,今晚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枪啊……”
众人听出她口气中的不对:“你知道什么?”
芙里佳脸上的表情因激动有些泛红。
“现在,拯救世界就靠我们了。”她抬起头,眼神坚毅地看着其他人,“我们得上去,那人应该就在上面。”
睿勒问:“谁?”
芙里佳没理他,她现在处于一种亢奋状态,要去做大事,只有这个大事将成的念头分外清晰。
众人犹豫了几秒,纷纷跟了上去,进入电梯,一路去楼顶。
***
他们坐的电梯,七分钟前,艾森和安德烈刚刚出去。
从安德烈请艾森进电梯,直到他们从电梯中出来,两人都是沉默。
电梯停下来时,安德烈为艾森撑着门,转头看他,等他出来,但艾森一动不动,盯着远处盯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安德烈:“我没有杀过艾森。你说过你不插手的。”
安德烈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反悔了。”
“为我?”
安德烈无所谓地耸耸肩。
艾森看着他,从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深重的情绪。
于是艾森笑起来。
“当然是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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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猎巫-29
“你,说实话,”艾森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伸出手指指向安德烈,自觉极富魅力地眨了一只眼,“舍不得我吧。”
安德烈转头走了,艾森欢快地从电梯里出来,没两步就又走到了安德烈前面,意气风发,迎着微风,拨弄自己的秀发。
安德烈啧了一声,又是天台。
没错,顶层的发生器就安装在这个露天的天台上,平台中央耸立着一个信号器,四五米高,尖端正是他们初次来到时望到的探照灯。
今晚月亮又明又亮,照得人面容清晰,安德烈可以看到艾森年轻面容上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按捺不住的兴奋,这小子,绝对很喜欢跟人作对。
艾森清了清嗓子,一脚踏在隔台边缘,稍稍弯下腰,手肘望膝盖上一搭,俯视着地面。这里是最高点,艾森只是望着下面的人就莫名地心情舒畅。他把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瞬间街道上的喇叭、塔顶的扩音器、公共的播音室,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调频的沙沙声,最后归结到一片安静。
而当艾森再次清嗓子时,他的声音响彻地面。
“喂,各位居民!都起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安德烈仰头看天空,飞过十一只乌鸦,十一点了。
艾森继续试图叫醒大家,拍了拍手又唱了首很难听的儿歌,引来了越多越多不满的声音,人们走上街来,远远地望着他,聚成堆指指点点,还有人向他喊话,艾森都充耳不闻,他一脚踏在隔台向下看,信号器立在他身后,探照灯定在他身上,煞白的光芒打亮他的身影,风吹起他的衣摆,这家伙俯视着众人。
“首先,我叫艾森。”他这么高调地进行开场白,浑然不理会下面投来的厌恶、好奇、困惑目光的洗礼,要不然是注意不到大家的态度,要不然就是注意了也不在乎。
“你们都知道——你们的入狱指南上一定写了——这里有两个壳巴拉巴拉……”艾森懒得重复,“但是这个壳的奥秘在于什么呢?”
“你是谁?!”
“猎巫犬呢?!抓人啊!”
“滚下来!”
“白塔的人吧……”
“太嚣张了……”
“白塔还不够有特权吗!现在又想怎么样!”
艾森听也不听,继续说:“在于女巫。女巫一定在你们之中,混入众人,操纵这里,自以为是。”他盯着众人,脸上带点笑意,“不过今晚不会了,今晚,我要把她们逼出来——就从摧毁你们的壳开始。”
“什么?”
艾森和安德烈闻声转头,看见了风风火火冲上来的芙里佳一行人,其中芙里佳手里还有个□□,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对着安德烈还是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