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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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也笑笑:“他也算本事。”
姬丽丝朝他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姬丽丝戴上她的兜帽,临走时拉住他的衣襟,把人拉低,贴到他耳边:“那天我很享受,谢谢。”
“客气。”
安德烈送别姬丽丝,转头就看见艾森抱着手臂看他,他刚想说什么,艾森竖起手掌比个“NO”:“不用解释,你的自由,你的自由,我只是随便转转头。”
安德烈走过去:“接下来呢,回去吗?”
艾森意犹未尽地看了眼崖下的人,不知道他们要不要再跟他斗一斗。他等了一会儿,下面一片乱糟糟,也不知道在干嘛,也没人来管艾森,好像他们已经忘了他。他看到了芙里佳,正在无精打采地听别人讲话,那些之前汹涌澎湃,包含各种激励情感的人们这会儿都一片死气沉沉,只有那几个白塔银塔的人油光满面。这让他有点不爽。
他还没动,突然,地上瘫坐着的巴伦突然跳起来,望着越来越近的星舰,对着崖下喊:“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指着艾森,“我们可以和他开战了!!我们有武器了!可以赢过他!!”
艾森翻翻白眼:“懒得理你,我要走了。”
崖下的人议论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大家都没火气了。有可能因为跪都跪过了,有可能因为上壳真的不会破,有可能因为星舰已经飞来,他们即将归家,那里生命和生活将重新排位、归位。总之,他们暂时不太愤怒。
只有巴伦还在愤怒,因为他的家并不在地球。
但响应者寥寥。
巴伦眼看呼众没有用,就自己跑过来,他手里已经没有武器,拖着一只跛脚,像个恶鬼,没跑两步就自己摔倒,他恶毒地等着艾森,嘴里低声咒骂,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艾森只是看着他,然后问:“还来吗?”
巴伦撑着站起来,但不管怎么用力,他的胳膊和腿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他好像一只破布娃娃,除了愤怒一无是处。
艾森便说:“那我走了。”
巴伦慌不择路,想拿什么东西砸他,抓了一把沙土就这么扔了过去,也许其中某个细小的石子砸到了艾森。
艾森低头看了眼,轻蔑地笑了下:“你可真无聊。”
说完,他转头看安德烈:“我们回去吧。”
安德烈把眼神从巴伦身上移开,移回到艾森身上,同样年轻的两张脸,有天差地别的情绪和境遇。
“好啊,怎么走?还要跳吗?”
艾森拉他一把:“那跳吧,最后再吓吓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崖下的无辜群众。
安德烈站在崖边,感觉到艾森走到了他身后,然后贴着他,举起他的两条手臂,安德烈的双臂搭在艾森上,艾森把脑袋放在他肩膀。
安德烈还是要说:“你,看过《坦泰尼克号》吗?”
“没有,那什么,船名?”
“……差不多吧。”安德烈转头问,“非得这样吗?”
他转过头,鼻尖不小心蹭到了艾森的鼻尖,他对上艾森幽深的绿色瞳孔,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轻快地回答:“嗯。怎么了?”
“啧,有点……”
安德烈没说完,因为艾森放下一条手臂搂住他的腰,带他跳了下去。
崖下的人看着他们跳下来,后面的那个高兴又快活,前面那个一脸逃离现实,两人在半空中周身卷起波纹,从时空的缝隙中一瞬闪灭,无影无踪。
“装逼。”
芙里佳评价道,然后转过头,接过扎克递来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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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猎巫-35
“星舰已经着陆,24小时内撤离火星所有囚犯,19日晚2100,联盟预备击沉火星。”
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芙里佳正在和扎克、以及非要跟过来的睿勒坐在街边喝啤酒。
芙里佳抽了两根烟,最后一根只吸了两口,就扔到了地上,咳嗽了一会儿。睿勒喝得脸通红,揽着芙里佳的肩膀,冲她比大拇指:“你牛逼,我也想扇那小子一巴掌。”他说的是艾森。
扎克把他从芙里佳身边拉开,芙里佳把酒瓶放在地上。
有个穿白袍的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生怕踩到地上的垃圾,他走近后闻到一股酒气,就捏住鼻子指了指:“你们谁是芙里佳?”
三个人都抬头,都没理他,睿勒打了个酒嗝:“妈的,看不出来就滚,你不干有的是人要干!”
今时非同往日,白袍挨这一顿火,想发作又咽下,转向芙里佳:“芙里佳小姐,等会儿有个表彰大会,在白塔,您过去一趟吧,两小时以后。”
“波特曼女士。”芙里佳抬头,“叫我‘波特曼女士’。”
白袍尴尬地看看她,不知道要不要再重复一遍。
“叫我去干什么?”
白袍终于如鱼得水了:“表彰啊,芙里佳……波特曼女士。您在抗击女巫的战役中英勇的战斗,彰显了人类的勇气和智慧,您今后可发达啦……”
芙里佳问他:“那个男孩儿呢?”
“哦,垃圾场那个?不知道。”
“怎么,他没有表现出‘人类的勇气和智慧’吗?”
白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了两声:“他来路不明,在垃圾场,就属于……存在了我们更不好办。”
芙里佳看他一眼,转开了头:“确定艾森是女巫吗?”
“上面已经决定了,他就是女巫。”
芙里佳没说话。
白袍凑到她身边坐下来:“波特曼女士,您以前在地球犯了什么事来这里的啊?不简单吧……”
芙里佳转头看他。
白袍连连摆手:“我懂,我懂,英雄不问出处。我叫科里,我既然来给您报喜,也算有喜同贺,您高升以后,再见我的时候哪怕跟我打个招呼呢,也不枉咱们共贺一场啊是吧。”
“我不一定升职。”
“一定的,我打听过了,到时候大家都是穿白袍,就麻烦您多照应了。”
芙里佳看着他的脸:“回去以后还有白袍吗,恐怕要重新洗牌吧。”
白袍凑近她,小声地说:“要不怎么说您幸运呢,正好就赶上了这个时点,留在这里就不用说了,绝对一步登天,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回去,星球监狱管辖也一定会查火卫一坠地的事,这您的英雄事迹就更不得了了,这功劳别人抢也抢不走,被联盟承认,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他凑得更近,要继续说些他打听到的事,芙里佳阻止了他:“知道了,我到时候会去的,你先回去吧。”
“唉?我……”
“你先走吧。”
“哎,好。”
白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当红英雄、新生红人,在夜色中远去了。
睿勒的头靠在扎克肩膀上,正在打瞌睡,扎克转头看着心事重重的芙里佳。没有人说话,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即将被摧毁的火星,和一片红色的天幕。
扎克问:“要不要走走?”
芙里佳点点头:“吹吹风吧。”
两人把睿勒送回银塔,朝平原上走去。
***
撤离消息出来的时候,妖精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洛斯听不清,他一巴掌把妖精扇远,斥令他闭上嘴,妖精把头埋进沙里继续哭,洛斯才听清广播。
等听完,洛斯喷出一声笑,低声骂了句脏话,又靠在石头上,妖精可怜巴巴地靠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在艾森要所有异生物活过来的时候,洛斯正站在沙丘上,四周声雷滚动,大地颤抖,轰鸣一片,那时候洛斯就知道,艾森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些东西通通弄死。
于是洛斯蹲在地上,咬住他捡来的上一个艾森的一根手指骨,从怀里拿出细长的小刀,捅进自己的耳朵,直到两耳流出血,妖精惊讶的呼喊声一点点遁去,洛斯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见妖精那令人厌烦的、担忧的脸。
那些活过来的异生物在土地上如蝗虫过境,洛斯被拖出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打,很多东西要吃掉他,趴在他身上咬他的肉,除了他自己奋死抵抗外,妖精也在到处咬来打去。
但其实这都不可怕,他们看洛斯不容易搞定,多多少少也会散去,真正可怕的还没有到来。
洛斯苦苦支撑,经过这里的异生物渐渐绕开他,他终于能坐在地上喘息,看地上走鬼飞怪,一片血腥,它们还不知道,噩运即将到来,误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这些可悲的东西。
终于,来了。
那声命令想必到来了。
飘飘然席卷八荒,张狂的、桀骜的、凶猛的、霸道的、血腥的、残忍的,通通如荡尘,轻飘飘散去了。
洛斯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内里,向外狠狠地撕扯他,要将他撕成碎片,磨成灰,他趴在地上哀嚎,只能狠狠地咬住艾森的手指骨,咬得眼眶充血,浑身发抖,妖精在他面前哭,急慌慌地乱转。
等大地上的尘土散去后,洛斯才终于好了一点。他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然后吐出艾森的手指骨,仰躺着看天穹。
妖精往洛斯的耳朵里吹气,帮他修复自己,又舔他的伤口,帮他快点好起来。他舔到洛斯的脚腕,不小心尾巴刮了一下洛斯的伤口,洛斯一脚踢开他:“疼啊。”妖精连连道歉,接着小心翼翼地给他治疗。
他们在这里看火卫落下,看红光亮起,看星舰逼近,听到撤离消息。
洛斯坐起来,看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的妖精,突然问他:“厄瑞波斯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他们是这地方的异生物,必死,我是无定所的恶魔,所以和他同处一个空间有效但效力不强,你为什么没事?”
妖精巴巴地望着他,认真地思考起来:“我也不知道……可我不是这里的。”
“什么意思?”
“我是从地球来的,沼泽被带到这里,所以我也被带到这里,我出来看过一眼,觉得很陌生就回里面去了。”
洛斯沉默起来,估计他挖这副身体的墓地也是从地球带过来的。
“你会什么?妖精有什么本事?”
“我只会一点简单的诅咒,从女巫那里学来的……”
洛斯瞥他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好半天,妖精才敢开口,轻声问他:“疼吗?”
洛斯冷笑一声:“疼不疼有什么重要的。”他盯着远处,“反正我们任他宰割。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有改变……等,你也只能等……”
妖精被他语气中的怒气吓了一跳,安静下来不敢说话,洛斯好像在自言自语,说了很多妖精听不懂的话。
注意到妖精紧张的表情,洛斯停了下来,转头盯着他,突然说:“其实你知道我不是贝莱吧。”
妖精愣了一下。
但没有否认。
“可看着我的脸你就拒绝不了吧。”洛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怜又恶心,你是哪一种奴隶?自欺欺人,装疯卖傻。”
妖精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不过,如果你想让我当他,我也可以当他,就好像贝莱还在一样。”
妖精颤抖了一下,抬了抬头,又低下去。
“我可以如你的意,你想要我怎么做?爱你还是亲近你?都可以。”
妖精不敢说话。
“但我也有个条件。你要帮我一件事。”
***
酒馆里听着那条撤离消息的播报,向来喧闹的场所一片鸦雀无声,酒保皱着眉,手下条件反射似地一下又一下擦他的玻璃杯,手一滑,玻璃杯掉下来砸在地上,人们都看过去,酒保捡起来,人们又把头转开。酒保低头看地上的碎片,他应该去打扫一下的,他迈了一步,准备去拿扫帚,然后又停下来,站了回来,把碎片踢到了一边。
又是一会儿沉默。
突然有个人说:“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他站起来,把钱放在桌面上,他数了数钱,差一点,但他还是放了。酒保看着他放,也知道他钱不够,和他对视了一眼,由他去了。
接着有人说他也要去收拾东西,没有付钱就走了。
于是很多人便也不付钱离开了。
后面的人走上来拿了几瓶好酒,说临别要喝一场。
再后来的人拿了后厨的熏肉和干粮。
再后来的人掀起了桌面的布和门口的旗,连着迎客的铃铛一起拿走。
酒保看着他们忙碌,坐在角落里仰头喝酒,直到人去楼空,地上一片狼藉,只剩坏了的凳子和桌子倒着,摔碎的酒瓶里淌出酒,残食冷羹洒了一地。
他发现另一侧角落里也有个男人,戴了一顶宽檐帽遮住了脸,穿一件发白的褐色夹克,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酒保冲他扬扬手里的酒瓶:“你坐在那里,可什么也拿不到。”
男人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望着他,而后耸耸肩,声音很轻:“我什么也不要。”他点了一支烟,“他们告诉我们还有24小时,已经预计到会有一场动乱了吧。”
“都是罪犯,能干出什么好事。”酒保咧开嘴笑,“各个都带回去,他们负担也很大吧。聪明人,做聪明事,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资源和时间。”
男人站起来,摘下帽子放在桌上,露出他橙黄色的头发,他摸了一把,朝酒保走过去:“您不走吗?”
“我不想回去。”
男人看看他,笑了笑,从门口离开。
他出了门仰头看,世间一片通红,一半来自于赤红的天穹,一半来自于街道巷口到处燃的火,四面都是打砸声,夹着人的吼叫和怒号。两座高塔陷在一片火中,有穿白袍或银袍的人被绑在塔壁上,下面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穿着各色的外袍,或者不穿袍,举着弓箭、枪炮和火把,有人满脸通红、唾沫横飞在细数他们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