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by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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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皱起眉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现在讲话……”
“粗俗是吗?粗俗就对了。我已经说了,我在你面前是很收敛、很忍耐的了,你给脸不要脸而已嘛。”
洛斯又插话道:“厄瑞波斯,你消消气,仔细想想安德烈也是为了你,救了你一命,不然你现在肯定已经死了,死灵狩可不好惹啊。安德烈赢了牌噢。”
艾森的眉头皱得更紧,安德烈狐疑地看了一眼洛斯。
艾森看了一眼彭加列,便对安德烈说:“先杀了他,杀了他之后我们再谈。”
“谈什么?”安德烈懒散地靠着,没有动作。
艾森盯着安德烈的脸。
安德烈耸耸肩:“如果我做错了,那赌约就无效,他不用死,我不用不杀他。如果我做对了,你就给我道歉吧。”
“你做事的方法对错与否,和他是否能活下去,是两个话题。”艾森盯过来,脸因为发烧一片通红,脖子也粉了一片,嘴唇却苍白骇人,裂了一道口子,额头全是汗。
安德烈看着他:“我觉得这是一个话题,一件事。”
“你在我的家,吃我的食物,睡我的客房,喝我的酒,未经我的允许,让杂种进我的家门,在我的桌上赌牌,一片狼藉,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艾森有点不敢置信,“还要我道歉?要我感谢你救我吗?”
彭加列这时才转头看他们两个,两人站在桌面对峙,安德烈气势汹汹,赌博带下来的狂热正在消散,但情绪还是很昂扬,像是吸过毒后的第12个小时,艾森看起来病恹恹的,不是很有精神,看起来也神智也很难说清醒,正用一条手臂撑着桌面。
如果这是一场吵架,现在谁胜谁负已经很明显了。
但安德烈的神色略有不忍,因为艾森看起来确实被病情和愤怒双重折磨,安德烈这会儿没那么兴奋了,有点想算了。
但这时艾森松开撑桌的手臂,站直,很平静地跟安德烈说:“滚出去。”
安德烈愣了一下。
“从我家里滚出去。”艾森说,“欠我的钱不用还了,就那么点钱也没必要被你拿来侮辱你和我,我买顶帽子都比雇佣你贵,何必落这种骂名。沾上脏东西会惹来一声腥,现在我知道了。”
安德烈的脸顿失血色,盯着艾森的脸,冷笑了一声,点点头:“哦,原来你没那个心思使唤我。懂了。”
洛斯小心翼翼地说:“但是……”
艾森转头跟他讲:“你也滚出去,如果再出现在我面前,就会死。”
洛斯的话头截停,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安德烈。
艾森看妖精:“你留下。”
妖精看了眼洛斯,可洛斯正在看安德烈,安德烈的视线随便地落在一个角落。于是妖精站到了艾森身后。
安德烈深呼吸,叹口气,朝艾森伸出手:“好吧,以前多谢关照了。”
艾森垂眼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没有接,只是说:“不必了。”
安德烈笑了下,收回手:“好。”
他转身朝门口走,经过彭加列,停下来:“你走吧,你不用死了。”
“可我的死期是由你定的。”
“那就以后再说吧。”安德烈转头看艾森,“我觉得生命是很值钱的,为了活命做什么我都理解,与之相反的逻辑,我一概不理解。”
艾森没有说话。
洛斯从桌边走开,跟在安德烈身后,彭加列也起身,跟着走到门口,妖精去收拾桌面,艾森独自站在房间中央。
他们下了楼,艾森也走出去准备回房间,准备睡一觉。
他瞥了一眼门口,看见三人站在门廊里,安德烈手握着门把手,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正巧闪电照亮了他们,一人看向天空,一人看向远方,安德烈在看他。
艾森想起自己,这个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安德烈。那时安德烈也是这样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总带着一些忧郁和心事重重,让人直觉他不是个简单快乐的人,艾森把这目光归咎于人,因为做人总免不了愁绪。
然后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隔断了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室内一片宁静。
艾森看着华丽高大的门,没有动,他在想,那些愁思有多少是因为望着我才产生的呢?又有多少是和担忧、牵挂有关的呢?他又想起他久未谋面的父母,断绝来往的姐姐,他为了驱魔杀掉的人,他自己散落在无数地方的孤独的尸体。当然可以在今晚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死去,不过,在天涯海角,在世上某处,有没有人此时此刻,在思念他?可他无缘无故,在此地死。
妖精来到他身边,轻轻告诉他:“他们走了。”
艾森没有应声。
妖精又说:“今晚的雨,下得很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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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圣子恶童-3
他回家的时候只有萨缪尔来接,因为其他人实在分不开身,凌晨三点半,埃德加还在呕吐。
萨缪尔站在庭院正门,背着手,高个子如同一根钉,在雨里望他,望到车的时候那张干硬古板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类似笑容的表情,接着快步走过来,从司机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又示意司机去停车。
接着便站在一旁,撑起伞,腾出位置,让四年没有回家的小少爷看一眼家。
艾森望着薄雨下的庭院,望过喷水池和花园,看见庄园主栋里亮着的唯一一层灯,尽管远远一望,艾森也知道里面必然兵荒马乱。从下往上数,灯亮在第五层,那里是阁楼,看来父母听他的话,把朱莉安娜和埃德加移去了阁楼。
“埃德加怎么样?”
萨缪尔垂着眼摇摇头。
“我姐呢?”
萨缪尔抬头看他,抿抿嘴:“请进吧。”
越靠近主栋,就越觉得鬼气森森,门口还苍绿的树叶,到了房子边,已经只剩下枯黄的杂草,大群的苍蝇在门口飞,有股若隐若无的腥臭从房子里飘出,地上一片带红色的泥泞,私有黑色的活物在动。
有人为艾森拉开正门,他刚进去,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他抬起眼,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父亲,一脸憔悴地望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
赫尔曼注意到声响,转过头看他,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走下来亲吻拥抱他。在艾森去教廷之后,赫尔曼常去看望他,这件事也是他上个月去罗马告诉他的。
艾森看了一眼楼上,又看向赫尔曼:“你老了。”
“我每天都会老一些的,艾森。”赫尔曼无奈地笑了一下,“很抱歉叫你赶回来,我听神父们说你很忙。”
艾森还在盯着楼上,也没有看他,说了句希伯来语,赫尔曼没有听懂,又问了一遍。艾森朝他笑笑,没说什么,朝楼上走去。
伊莲娜独自站在长长的走廊里,捂着手帕颤抖着,朝房间里望,像一只被钓饵勾住的鱼,绝望又焦急地探着身子。
艾森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她猛地回头,看见他,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流出,密集的吻落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她捧着他的脸:“艾森……我的宝贝,你回来了……”她说着便抓住他的衣服,捏捏他的手臂,又捏捏脸,“天啊……你瘦了,你长个子好快……”她又哭起来,“你自己一定很辛苦吧,宝贝……”
艾森弯腰吻吻她的额头:“好了妈妈,你半年前才刚见过我,现在我去看看她。”
伊莲娜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又踮着脚吻吻他的脸:“抱歉宝贝……我每次见你都觉得你变化好大,每次见你都是换了一个人……”
艾森僵硬了一下,才转开脸:“没有,没什么差别。”
这间小房间天窗里透过月光,洒在两张床上,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女人,另一张床躺着一个青紫色的小男孩儿。
一股刺鼻的臭味从房间里冲出来,像是腐臭的泥浆,还混着一种腥臭的酸味,地上流着一摊黄色的稀水,像是某种□□,床上的女人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折磨她,男孩儿则瞪着一双眼,眼球凸出,一只眼眶里有两只眼球,嘴长成了青蛙的形状,这会儿正扑闪的眼看艾森,然后叫了一声:“舅舅!”
艾森走进去,靠近女人的床,她四肢绑在床头,照艾森之前的要求,?床头上挂了面小镜子,床尾点了三根蜡烛。
朱莉安娜抬起头看艾森,眼泪汪汪,因为精神饱受折磨,哭得太多,眼角挤了一摊眼屎,头发乱糟糟,有蜘蛛在里面爬,如果不是伊莲娜三天前给她洗过澡,现在只会更糟糕。
艾森转头看男孩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艾森手碰到的地方,男孩儿的脸迅速变正常,他天真地看着艾森笑,因为他是感觉不到这一切的,他的精神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问艾森:“舅舅,你回来看我啦!”
艾森弯下腰抱了抱他,小孩子柔软的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用嘴唇轻轻啄了一下艾森的脸,像一朵花拂过,接着男孩咯咯笑起来。
埃德加靠在艾森怀里,软软的头发挠得艾森脖子痒,他转了一下脖子,埃德加又朝他脖子吹气,又小声说:“舅舅,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太好啦,我想和你出去玩。”
艾森放开他,蹲在他床边:“你几岁了,埃德加?”
埃德加伸出五根手指:“四岁。”
“不对,你算错啦。”艾森摇头,“到九月你才四岁,现在你三岁。”
埃德加掰着手指皱着眉算,算了半天放弃了:“我讨厌数学!”他又伸手要艾森抱,艾森站起来:“睡一下吧,埃德加。”
埃德加跪在床上去抓艾森的手臂,没有抓到,抓到了他脖子上挂的十字架,手指立刻卷起燎泡,长出指甲,这小男孩儿露出獠牙、眼睛变色,捂着受伤的手向后退,摔倒在床上,接着又瞪着无辜的眼:“舅舅,你烫到我了。”
艾森看了一眼他,转身去女人床边,开始解捆着朱莉安娜的镣铐,朱莉安娜摇着头拒绝,在床上又踢又打,但艾森力气很大,解开之后就把她一把抱起,准备离开。
埃德加在背后哭喊:“妈妈!妈妈!你们去哪里?!!舅舅!妈妈,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朱莉安娜在艾森怀里挣扎,越过他向埃德加伸出手:“别怕……别担心!妈妈……妈妈来陪你!……”她泪流满面,拼命地向后扑,抓花了艾森的脸,艾森躲开她的手,几步路来到门口,把她放下。刚一落地,她就要向里跑,艾森看后面的佣人:“扶着她。”
佣人们上前来拦住她,赫尔曼和伊莲娜也来拉住她,这会儿朱莉安娜力气太大,要好几个人才制得住她。
另一边,朱莉安娜离开房间的下一秒,埃德加几乎就在房间里融成一团泥,只留了一张嘴在惊声尖叫,所有的折磨现在给到他身上。
艾森进了房间,踹上门,走到埃德加身边,埃德加这时长出了眼,眼泪汪汪:“舅舅!!好疼啊!!”
他的身体被扭曲,向四面八方拉扯,似乎被空中什么无形的力量扭动着,不停地转着他的腰,转出了两圈,艾森听到骨骼一节节断裂的声音。他的皮肤鼓起,血在下面滚动,舌头越伸越长,团在嘴里,他睁眼眼睛哭,不敢闭嘴。
艾森平静地看着他,给他打了一管镇静剂。
“这不行,起码得三管。”
有个声音在空中传来。
艾森不耐烦地抬起头看灯架,上面坐了一只玩具熊。
“下来。”
“怎么了,这也没人坐啊。”玩具熊尽管这么说,还是滚下来,滚到了艾森脚边,“我看确实难搞,你和我们休战是正确的,还是先处理家里的事比较重要啊,对吧。”
“忒皮尔洛斯。”艾森低头看他,“闭嘴。”
忒皮尔洛斯闭上嘴,看着艾森打了第三管镇静剂,埃德加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晕沉沉倒下去。
“不会死吧?还是小孩子。”忒皮尔洛斯自言自语,说完又笑起来,“不过他是混种胎,死不了,就是为了添堵的。”
艾森看了一眼埃德加,转身走出门。
门口朱莉安娜仿佛不会疲累地挣扎着,一心要往门里扑:“我是成年人,那些我可以来承受!……”然后她看到了出来的艾森,便冲到他身上,抓住他:“怎么样?怎么样?驱魔了吗?”
艾森看着她,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擦擦她的脸:“他睡了。来吧,我们聊一下。”
事实证明,只要不和埃德加呆在一起,朱莉安娜的精神会迅速好转起来,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昂扬的人。
伊莲娜给她泡了杯茶,逼着她去洗了个澡,把她裹在厚重的毛毯里,才带她来到会客室。赫尔曼已经在沙发上抽上了烟,艾森靠在窗边站,望着楼下花园的灯。
看她们回来,两人才抬起头看过来。
朱莉安娜拒绝了妈妈给的蛋糕:“妈咪,我没有心情吃这个。”
伊莲娜在旁边劝:“就一个,就吃这一个宝贝。”
朱莉安娜叹口气,接过来,有个佣人走到她身后帮她把湿发包起来。
“怎么驱魔?”朱莉安娜问。
艾森看了眼她,伸手挠了挠眉毛:“很难。”
“哪里难?需要的材料?步骤?”
艾森靠坐在窗台上:“我跟你说过,他不是被附身,不是驱魔那么简单的。”
朱莉安娜绝望地看着他:“要怎么做都可以……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