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神——by红河/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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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想象不出有比这更具冲击力的画面……
平日里,海夷总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皮肤白皙,五官完美得不似真人,更显得他身上有种缺乏七情六欲似的凉薄。
虽然有时他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坏坏的,邪气逼人,但其实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色/情意味。
而此时此刻的他,脸色依然那么从容自若,唇边甚至噙着笑,但却……色气十足。
………………
仿佛一道惊雷从他头顶劈下来,他懵了。压根没注意这一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直到听见对方问:「滋味怎么样?」
邵纯孜完全不想对这个问题加以评价。
确实也没什么可评价的,那种东西还能是什么滋味?不过,这人问的真是那东西的滋味吗?或者是问那件事……
那就更不用说了啊,当然是好,很好……太好了!
「你真熟练。」原本只是暗暗腹诽,却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口。
「喔?」
海夷唇角轻勾,慢条斯理地回应道,「你倒是可以说我有天分。」
闻言,邵纯孜不以为然。
这种事还有什么天不天分的?难道想说他并不是熟而生巧吗?谁信啊……不过如果这是在撒谎,又有什么必要呢?
邵纯孜还在纠结着这些问题,蓦然感觉到什么,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慌忙捉住那只手:「不……」
稍一迟疑,干巴巴地挤出话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做?」
「不要?」
海夷挑眉,「为什么?」
「因为……」
邵纯孜难以启齿,半晌才硬起头皮说,「因为很痛……」
他不想说自己怕痛,问题是,如果只是当时痛痛也就算了,可事后那种钝痛感还会在身体里残留好些天,弄得人连坐立都不安,真的很别扭。除此之外——
「我总觉得那种地方不是应该这么用的,而且……我是男的……」这种事……真的合乎情理吗?
反正他始终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海夷听到这里,凑过去附到他耳边:「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人。」一字一字缓慢低沉。
心弦受到出其不意的撩拨,邵纯孜的胸口狠狠震了几下,颤抖的余波还绵绵不绝地在全身蔓延开来。
谁成为谁的人?这种话可真肉麻,可是……他见鬼的怎么好像突然吃起这一套来了?
「我想对你这样做,并不表示我不把你当做男人,仅仅是因为——」
海夷侧过脸,目光闪亮如星,直直照进邵纯孜的眼里,「喜欢你。」
「……」
虽然曾经在手机视频里看过一次,但果然还是当面听见的冲击力更大,大得多得多得多。而且比起之前,这一次也要更加正式,正式到如同——告白?
邵纯孜忙不迭地深呼吸。稳住,稳住啊……
并不是没被人告白过,却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震撼,甚至是……满足。
突如其来的巨大满足,反而让他一时无从招架,不知所措,也不知该怎么回话才好。
直到最后,也就只吐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闭了闭眼,那副毅然决然的神情表达出一个意思——豁出去了,你想把我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海夷瞧着他这样子,心情不禁有点微妙起来。
一方面,不得不说这笨小孩实在是好哄得过头了,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他缴械投降。
另一方面,心底跳出一个举着话筒的小人,采访道——海先生,这还是你头一次这么正经向人告白,结果就只得到一句「我知道了」,请问你有没有觉得很挫败呢?
挫败?
啪!
把那个碍眼的小人一掌拍飞。
刹那间,海夷脑中掠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比如在小春子意乱情迷的时候诱惑他讲出告白,或者干脆逼到他哭泣求饶,又或者……
这一刻,海夷也深深省悟到自己的邪恶。
………………
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把这种感觉永远留在身体……
邵纯孜张开眼睛,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期盼向海夷看去。
海夷没有看他。
海夷闭着双眼,眉头微微皱紧。
邵纯孜不期然地失了神。很少看到这人皱眉头,而且,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皱眉头的样子也可以这么好看,这么魅惑性/感……
这种皱眉头,看来并不是为什么而困扰,而是……是陶醉吗?在他身体里,这个人也被陶醉了吗?
唔……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住对方的面颊把人拉下来,抬起头,将一吻印在眉间。
海夷睁开眼,扣住他的手腕把双手摁到枕头上,十指从他指间穿插而过,低沉暗哑的嗓音这样宣告:「小春子,你是我的。」
邵纯孜的瞳孔紧缩起来,头脑中仿佛骤然刮起风暴,惊涛骇浪席卷而来。风浪过后,思绪变得犹如被洗刷了的明镜般清晰无比。
对!没错,他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
——我是你的。
是就是了。
仅仅这样还不够……
「你也是我的。」他坚定回道。
海夷微微一怔,失笑,交握的双手扣得更紧,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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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三章(上)
两人刚刚洗完澡穿好衣服,送外卖的伙计就来了。
其实邵纯孜本想出去吃顿大餐,也算是庆祝某人「大病初愈」,可是呢,他和这个某人商量着商量着,一不留神又被人家吃了一顿……
体力几乎被彻底吃空,不愿再往外跑,干脆叫外卖算了。
闻到饭香,邵纯孜顿时觉得真是饿扁了,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反观坐在桌对面的海夷,依旧是那样不紧不慢地吃着,好像他吃东西并不是为了填肚子,纯粹吃着玩而已。
「你是不是没胃口?」邵纯孜有点奇怪。
「我有没有胃口你还不清楚?」海夷扬眉一笑。
邵纯孜满头黑线,这家伙……何止是有胃口!从下午到现在吃了一次又一次,应该已经吃得不能再饱了吧?
不过看那眼神,邵纯孜毫不怀疑,这人完全不介意随时再吃一顿。
赶紧避开目光,今晚……或者明天,他还想留点力气收拾房间呢。
不看人,不废话,埋头死吃。忽然听见门铃响起。
邵纯孜去把门打开,只见月先生站在门外,笑容可掬:「晚上好,我又来了,这次我有规规矩矩等主人来开门喔。应该没有再打搅到你们吧?」
邵纯孜怔了一下,拍拍额头。
真是昏头了,居然完全忘了还有月先生这茬。
再想到之前的事,又有点局促,干咳两声回道:「没,没什么打搅的,我们正在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来吃?」
「多谢邀请,不过吃饭就不用了。」月先生走进门内,辟邪紧随其后,犹如一个白色的影子。
「还是等你们吃完再说吧。」月先生笑了笑,径自去客厅那边等着去了。
邵纯孜回到饭厅把晚餐吃完,再和海夷一起去到客厅,在月先生对面坐了下来。
「你之前说有事,是什么事?」邵纯孜问。
「有关无双的事。」月先生回答。
邵纯孜心中一凛,浑身的弦都因为那个名字而绷紧。
不必他追问,月先生就主动说下去:「你们已经和无双接触过了,是吗?」
「没错。」邵纯孜答道,脸色变得阴郁。那可算不上是愉快的接触。
「和无双在一起的那个人,你的父亲,名字是叫邵云吧?」月先生又问。
邵纯孜点头。
邵云……
上一次和这个人见面——其实也就是昨天,在争论中开场,在战斗中结束。
最后他打伤了邵云,更致使邵云失去了半条腿。他很明白,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种肢体伤害并没有大碍,但依然有些负疚。
他出手会不会重了点?虽然当时他是真的很气,甚至很恨,可这世上总归有些事是他不该做的。否则的话,他和他一心想要阻止的邵云又有什么不同?
「你知不知道无双为什么和邵云在一起?」月先生的问话打断了邵纯孜的思绪。
邵纯孜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无双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涅槃?」
邵纯孜再次摇头。
「嗯……」
月先生抚着下巴沉吟片刻,最后说,「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你们也看到了,无双能驭龙,而他和龙之间的关系,并不单单只是主从之间的驾驭关系。对于无双而言,龙是他的好朋友,甚至可以说就像亲人。」
无双本身有能力让龙臣服于他,这是一方面,除此之外,那种并非建立在能力之上的深厚情义,才是他真正得到龙的爱护的缘由所在。
「在神界有一处叫作『龙氐』的地方,所有的龙都是在那里诞生,也只有龙在那里生存,所以,龙氐就是龙界,是龙最初也是最后的据点。」
月先生接着说,「龙氐中有尊名为『龙源』的神龙象,在龙氐这个地方产生之初,龙源就已经存在。基本上,龙源就相当于是整个龙氐的中心,乃至根基。
龙源盘桓龙氐地底之下,要是用你们凡人的说法,象是龙脉一样的概念。是这条主动脉维系着龙氐的存在。没有龙源,就不会有龙氐这样一个地方。而这个龙源,却被人毁了。」
「被人毁了?」邵纯孜讶异。
刚刚月先生把龙源说得那么重要,那龙源如果被毁了,后果岂不很严重?
「龙源被毁,龙氐自然是全盘崩塌。」
月先生说,「这样的后果,不仅仅是群龙失去居所,而且不会再有新生的龙诞出。更甚的是,龙要涅槃也变得困难,毕竟失去了它们赖以为继的龙脉,灵力的聚集难以稳定。
甚至有龙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不知是彻底消失了还是怎样。总之在那之后,群龙基本就跟着无双一起,四处游荡,连神界也不回了。」
「有什么方法能帮到那些龙吗?」邵纯孜问。
他对龙本身并没有感情,但是想到那么一大群龙,无辜地失去了家园,从此只能颠沛流离……也实在很可怜。
月先生遗憾地摇摇头。
邵纯孜无奈,随即有些愤慨:「是什么人干的这种事?真缺德。」
月先生沉默少顷,吐出一个名字:「非杪。」
「飞鸟?」邵纯孜听错了,因为杪和「秒」同音,不仔细听的话确实和「鸟」有点像。
「非杪。」月先生重复了一遍,「神界天甫。」
「啊?」邵纯孜依然错听,还很纳闷,那只飞鸟还是神界的天甫?
「天甫又是什么玩意?」
「天甫代表一种地位。」
海夷解释道,「和你上次见过的天尊归穹地位相当。」
「喔……」邵纯孜懂了,原来天甫是这么厉害的玩意啊。
比起这个,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龙是神界的,飞鸟也是神界的,那为什么他还要破坏神界的东西?」
「这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月先生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再次开口,「你知道他是怎么毁掉龙源的吗?」
「怎么毁掉的?」邵纯孜问。
其实原本要说的应该是无双和邵云的事,不过这些龙啊神啊的事听着听着,倒也的确勾起了他几丝兴趣。
「是无双。」话题终于还是回到这个人身上。
月先生说:「除了龙,只有无双知道龙源的位置,要怎么找出来。非杪接近无双,得到他的信任,获知了找到龙源的方法之后,自然轻易得手。」
「啊?」
邵纯孜挠头,「我怎么觉得……无双太好骗了呢?那个龙源既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怎么随随便便泄露给别人知道?」
「无双这个人——」
月先生笑了笑,透出若有似无的唏嘘,「其实是没什么善恶观的,你可以说他单纯,他不理会那些是是非非,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许要说他任性也可以。他和非杪来往,大概是从没想过别人心怀异胎。」
邵纯孜回忆此前和无双的接触,的确也觉得这家伙的想法过分简单,好像这个也是理所当然,那个也是顺理成章……这何止是任性,简直就有点孩子气。
想到这里,忽然又疑惑起来。
这样的人,为什么非要拉邵云做伴?邵云那种个性,难道还会哄人吗?这两个人到底怎么能相处得来啊?
真是一千一万个搞不懂……
话说回来,既然发生了那种事,那么——「无双有什么反应?被那个飞鸟摆了这么一道,不要去找他算账吗?」
「找又有什么用?」
月先生反问了一句,「非杪那样的人物,想找他报仇谈何容易?更何况,就算杀他一百一千遍,他还会再涅槃重生,而龙氐也不可能复原。结果只不过是无意义的发泄而已。
另外,非杪在毁掉龙源之后,有意留下了最后一丝龙脉,放进体内,就象是寄生于他。假如无双真用最决绝的方式与非杪同归于尽,连重生也不能,那么现时存在的所有龙也都会跟着非杪一并死去。」
邵纯孜简直发指:「我靠,这家伙也太卑鄙恶毒了吧?」
以前他还觉得海夷很恶劣,没心没肺没人性,可是跟这个飞鸟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最最起码,海夷不会恶意去做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也可以说他是懒得去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