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神——by红河/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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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没想什么啊,只是觉得说非要射中那家伙不可而已。」
「嗯……」
海夷沉吟,「打电话给你父亲。」
「什——什么?!」邵纯孜就像被雷劈到似的,「轰」地一下从座位里蹦了起来,满脸都是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该做出吃惊还是困惑的表情。
而海夷只是简单地说:「跟你父亲约个时间,明天见面。」
「见面干什么?」
「当然是谈谈你的事情。」
海夷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看了你那一箭之后,对你的身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那一箭有那么特别吗?」
「明明练习不多,更算不上专业人士,却只靠集中注意力就能一击射中处于移动中的遥远物体——这种临场发挥,在电影中或许很多见,但在现实中可并不常见。」
「……」邵纯孜愣愣地想到,他这算是被这个人夸奖了吗?呃,是不是实在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他竟然也没什么惊喜的感觉,反倒觉得怪怪的。更何况——
「那也许只是碰巧而已?」
「碰巧?」海夷弯了弯嘴角,出其不意地凑过来,一把从邵纯孜衣服里摸出手机,翻找到号码簿。
「邵廷毓是谁?」
「是我哥……你干什么?」邵纯孜想要拿回手机,却被海夷一手远远支开,根本不让他靠近。
「那么邵云就是你父亲了。」说了这么一句,海夷便按下通话键。
邵纯孜看到他把电话拿到耳边,立刻明白了,顿时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去抢夺手机。
海夷忽然手腕一转,把邵纯孜拉进了怀里,钢铁般的手臂将他牢牢地箍制起来。
「混蛋!还给我!」邵纯孜怒声叫骂,结果就是被捂住了嘴巴,再也发不出声音。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海夷与那个素未蒙面的男人交谈起来。
「你好,邵先生,我是邵纯孜的朋友……冒昧了,我有些关于令郎的事想和你面谈,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星河商厦一楼星巴克。」
通话到此结束,海夷将电话还给邵纯孜。后者却根本不接,狠狠地瞪了他半晌,猛然一拳砸了过去。
「你……这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混蛋!」邵纯孜一边大骂一边挥拳,但是每一次都被巧妙地躲过。
海夷既不制止也不还手,游刃有余地说:「只是约你父亲见个面谈谈你的身世,又不是你的终身大事,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你给我闭嘴!」
邵纯孜停止了挥拳,但拳头仍然紧握,指甲几乎抠进皮肉里,「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里面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而不知道的吗?」
海夷眉头一挑,「那么你不妨给我说说看。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邵纯孜紧紧抿住嘴,从怒骂陷入缄默,然而怒火并没有丝毫消减,反而越想越是来气,头脑一热就把茶几抓了起来然后砸下去。
老实说,海夷真的开始有点头疼了。
认识这小子总共才几天,茶几就换了好几个,家具店的人大概要以为他买茶几不是为了放东西,而是买回来专门破坏的了。
他抚抚额角,低叹一声:「你砸东西是没问题,别忘了东西都是记在你账上。」
「记记记,随你记,记到我倾家荡产落魄到死!」邵纯孜吼了回去,还不解气,又跑去把电视机抓起来砸,紧接着黑手又伸向了电视旁的那套昂贵音响。
虽说海夷不是心疼这点东西,但是看着他这么发狂,也难免感觉有点奇怪。终于过去扣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继续像哥斯拉似的大肆破坏。
「你到底够了没有?」
海夷沉声说,「只不过是和你父亲见见,就算你不乐意,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你错了!我的反应一点也不大!」
邵纯孜心头怒火持续滋长,冲口而出,「因为你做了我最讨厌的事,你约了我最讨厌的人!」
「喔?」
海夷眸色一深,「那个人不是你父亲吗?」最讨厌的人?
「……」邵纯孜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立时咬紧了唇,脸色开始千变万化。
「难道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海夷质疑。
「……」
没有承认,那么就并不是这回事,于是海夷继续猜测:「还是说他对你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会在乎!
像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现在对他说那些,一定只会被他当成笑话看而已……
邵纯孜的嘴唇被咬得渗出了血丝,骤然甩开海夷的手,转身夺门而出。
海夷望着半开半掩的大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了一下地面上的狼藉,揉揉眉心。
又要请人来清理了……要记账的话,这笔账又得开创一个新纪录了吧?
俊美无匹的面容上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摇了摇头。
「傻小子……」
※ ※ ※ ※
尽管邵纯孜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情愿,然而第二天,他还是去了昨天海夷与邵云约定的那个地点。不过他并没有进入星巴克,而是在对街的甜品店里等待。
恰好海夷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边可以看见。
邵纯孜是十一点二十分到达的,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他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一边期望着时间走得慢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到那个时刻,一边却又等得心急如焚。
但是,一直到了十二点过五分,邵云却始终没有出现。倒是海夷接了通电话,之后就结账离开了星巴克。
邵纯孜连忙跑过街道,紧追上去,还有一段距离,就迫不及待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去哪里?」
海夷回过头来看到他,毫不惊讶地挑了挑眉:「喔,出来了,我还在想你打算什么时候露面呢。」
「……」这家伙原来是早就知道他在偷窥吗?
可恶,枉费他还傻乎乎地费心乔装打扮,口罩鸭舌帽大墨镜什么的……
邵纯孜用力抹了抹额头上的黑线,说正题:「你干什么去?」
「没什么,看来令尊爽约了。」海夷淡淡地说。
「爽约?」
邵纯孜很是愕然了一把,「怎么会?」撇开人品什么的暂且不论,邵云是这么随便的个性吗?
「我怎么知道?不然你现在打个电话去问问他。」
「……」邵纯孜立刻沉默了。
海夷对此其实不出所料,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邵纯孜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那你这样就走了?有什么事情吗?」
「嗯,接到电话,要去机场。」
「机场?……你要去外地?」
「日本。」
「日本?」那么远!「那你大概要去多久?」
「不一定。也许很快,也许会耽搁几天。」
「……」
邵纯孜一直跟着海夷亦步亦趋,片刻后,海夷终于停下脚步向他看来:「还跟着我,难不成是想和我一起去?」
其实邵纯孜原本也还在犹豫,被这么一问,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我也去。」
「喔?」
海夷玩味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粘我了?」
「少啰嗦!」邵纯孜拉长脸,一枚白眼用力地瞪了回去。
其实如果可以,他当然是巴不得离这家伙越远越好,省得总是被气到半死,每和这家伙相处一天,基本上就要折寿一年。
只是,不知道海夷这一离开会耗时多久……如果说,能够使唤这个男人的时间真的只有一个月,也就只剩下短短二十几天,那么他就更是一天都不能浪费。
他有必须要从这个人身上挖掘出来的,或者是得到的东西……
「你认真的吗?」
海夷斜睨着他,「你还是学生吧。上学怎么办?」
「我不在乎。」邵纯孜想也不想地说。
「喔?」
海夷忽然凑到他面前,两双眼睛近在毫厘,「那你究竟在乎什么?」
明明只是一双眼睛而已,却如同大海一般闪烁着深邃的紫色光线,仿佛要将人整个吞噬进去,沉没到最深最深的海底……
邵纯孜背上不由有点冒汗,本能地后退几步,硬邦邦地回道:「跟你无关。」
海夷唇角微微一扬,再次转身就走。
邵纯孜既然已经决定要跟着他走,当然不能让他就这样跑了,紧追过去问道:「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带你去是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海夷头也不回地说。
「条件?」
邵纯孜警惕起来,「什么条件?」
「到了那里之后,你所砸坏的任何东西,双倍记账。」
「什……为什么?!」
「这是出国,小春子,你知道吧?」
「废话!」春春春,春你个头啊春!
邵纯孜没好气地翻白眼,「当我是弱智吗,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就对了。」海夷微一颔首。
「什么对了?」
「出口关税加倍。」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邵纯孜额上青筋一根接一根地冒了出来,嘴角抽搐半晌,最终还是忍无可忍。
「你个钱鬼死太监!」
「……」
整条街都寂静了。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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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群妖会
第21章 第一章(上)
夜幕降临的时候,班机在日本关西机场着陆。
在来到日本之前,已经有人帮海夷把车子开到机场,所以下了飞机后只要直接到停车场取车就可以。
海夷熟练地把车开往京都方向,而第一次来日本的邵纯孜,却没什么心思观看窗外的景象,一上车就窝在后座上昏昏大睡。
说来可能有点丢脸——他晕机,而且非常严重,不算长的航程中就吐了三次,让海夷也非常无语,瞧他一个半大不小的男人,长得满健气,竟然吐成那副死样子。要是去更远的地方,他搞不好会把半条命都吐在飞机上了。
好笑归好笑,海夷也就由得他睡他的,自己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进入京都,经过以前光顾过的芋棒料理平野家本店,海夷停车下去买了一份花御膳。然后继续驱车,一路开回了住宅。
那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别墅,分为上下两层,前面有个大庭院,院子里开辟了一方山水,绿草精心种在石缝中和山石边,几块山石前应后台,白砂一片,绿苔在青石上,白墙上婆娑着竹影。
而别墅内,榻榻米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桌子也是寻常高度,不用蜷腿席地而坐。毕竟是海夷的地盘,当然要按照他的习性。
车子停好,海夷把邵纯孜叫醒,后者睡过那一觉之后,精神也稍微好了些,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爬下车,跟在海夷身后进了屋。
海夷把之前买的花御膳在桌上摆好,让邵纯孜去洗把脸再过来吃饭。洗脸的时候邵纯孜摸摸肚子,倒还真的有点饿了。
其实不怎么吃得惯日本料理,不过人正饿着,吃什么都觉得还不错。
和邵纯孜的大快朵颐相比起来,海夷的吃相简直就象是没胃口,什么东西都只是尝了尝,然后喝两口清酒。
邵纯孜看在眼里,忍不住犯嘀咕:「你是老头子吗?」
海夷挑眉瞥了他一眼,蓦地把一个酒盅放到他面前,说:「喝一杯?」
邵纯孜考虑一下,点头:「试试看。」
试喝的结果,一般一般,说到底他对酒还是没什么品味,不讨厌也喜欢不上。不过这种清酒的度数很低,又有点甜,基本可以当作饮料喝了。
于是邵纯孜多喝了两杯,基本上是吃吃喝喝地很愉快,精神也算是差不多都恢复了,便打算问问海夷专程跑来日本到底是有什么事。突然,看到一个脑袋倒挂在门上……
那道门是拉合门,就那样敞开在那里,从这里望出去就是庭院。
邵纯孜眨眨眼睛,却又看不见那颗脑袋了。
怪事,该不会是他喝多了,眼花了?哎哟喂,不会吧,才喝那么两小杯而已,他的酒量有这么逊吗?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问海夷,毕竟海夷在这种方面比较……有研究。
「你这幢房子里有没有什么……人类以外的生物?」他问。
「你看到什么了?」海夷反问,表情毫不显得意外。
「一颗人头」
邵纯孜用手指了指,「就倒挂在那边门上,象是在朝里面看什么。」其实他也没怎么看清楚,那一眼太仓促,就只注意到了一个人头。
「喔。」
海夷微微偏头朝外,极其随性地唤出了一个名字,「布莱恩。」
唰!一个人影从屋檐上翻了下来,落在门外的走廊上,旋即迈脚走进门里。
「咦?」邵纯孜愕然。
原来那个往屋里偷窥的玩意,并不是独独一颗头颅,而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完整的人嘛!只不过刚才是由于姿势问题,这人颈部以下的部分都被门框以上挡住了而已。
另外,这个人的外表看起来也相当怪异,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穿着一身衬衫长裤加长靴,衣着还算整齐,个子也很高,但是整个人干巴巴的,杵在那里活像是一根竹竿。
镶嵌在眼眶内的两只眼珠,透着浅浅的蓝光,却没有丝毫神采。金色长发绑着一根枯草绳似的辫子,皮肤惨白,嘴唇干裂……靠,这家伙不会是打哪里来的难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