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神——by红河/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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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回去。」海夷向着他的背影抛去一句。
不期然地,连邵纯孜自己都不明究竟,脚步就那样停了下来。
「跟我走。」海夷说。
「……」
那边的人仍在叫唤邵纯孜过去,但他却好像听不见那些人的声音了,慢慢转过身,犹疑的眼神急剧闪动,「为什么要我跟你走?」
海夷走到他面前,轻轻撩唇。
那个笑容,是自信还是魅惑,邵纯孜无法分辨,只是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双形状完美的薄唇这样说道:「因为如果你不跟我走,将会后悔一生。」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居然再度变幻。
海夷立刻捉住邵纯孜的胳膊,但随即,手中却还是落了空。
很空很空。就算把五根手指都攥进了掌心,依然丝毫填不满。
※ ※ ※ ※
这一次,海夷来到了某座房屋附近,视野中并没有看到人影,只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谈笑声。
循着声音走去,绕出房屋的拐角,便看见了一个庭院。
院子里非常热闹,一群人围坐在长桌边,邵云、姚萱还有邵廷毓自然是都在的,以及那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女人——邵纯孜的「妻子」,也在场。
邵纯孜本人当然不会缺席,而且现在的他看起来约莫是三十来岁模样,已经是完全成熟的男人……从小春子变成大春子了。
除此以外,在场还有两个很小的小孩子,把邵纯孜叫作「爸爸」。
海夷揉揉太阳穴,嘴角滑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春子的「人生」,都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不经意间,邵纯孜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这里的不速之客,显然相当错愕,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略一思忖,终于迈步走过来。
在海夷面前站定,一副自然的语气寒暄道:「真的是你啊,刚刚我还在想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海夷眉梢轻抬,送出一句:「好久不见。」虽然在他而言只有一分钟,却已经是对方的十年……
「好久不见。」
邵纯孜礼貌回应,随即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以他的立场来看,这个人未免太神出鬼没了。
「你认为呢?」海夷不答反问。
「……」
邵纯孜有些无语似的沉默了几秒,半戏谑地说,「不会又是来要我跟你走吧?」
喔,他还记得这件事情吗?海夷再次问回去:「你想要跟我走了吗?」
「哈哈。」
邵纯孜突然干笑两声,「你就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们总共才没见过几次,虽然我是承认你这个人比较……特别,但是说什么跟不跟你走的,这也太奇怪了,只有电视剧里面才会这么演吧?」
说到这里,视线微微垂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而且那天,你突然就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也都没再出现……」
所以你其实是在盼着我出现吗?——这句话从海夷脑中掠过,但并没有说出口。
就算说了,小春子一定也只是像刚刚那样傻笑着含混过去。尽管这完全不是从前的……真正的小春子会有的作风。
海夷沉默,邵纯孜也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重新开口,语气多了几分犹疑:「那次你没有说清楚,我也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你说我如果不跟你走将会后悔一生?」
「你后悔了吗?」海夷依然是以问题回答问题。
邵纯孜愕然一怔,摇头:「没有。」
顿了顿,又补充说,「这本来就是我的生活,是我想要的……我应有的。」
「喔?」
海夷挑眉,视线一转投向长桌那边,眼帘微微眯起,「那两个小孩是你的?」
「是的。」
邵纯孜也跟着转头看去,嘴角重新现出笑容,「今天是他们的生日。」
「两个一起过生日?」海夷留意到两个小孩头上都戴着寿星花环。
「嗯,是双胞胎。」
「喔?」这还真是,完美得过分了啊。
「他们叫什么名字?」海夷随口问。
「男孩是小海,女孩是小怡。」邵纯孜回答。
海夷眉尖一动,脸上瞬间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你在开玩笑吗?」
「呃?」邵纯孜满脸糊涂,「我开什么玩笑?」
海夷无言地盯着他半晌,最后,自言自语般低喃:「笨小孩。」
虽然只是自言自语,但邵纯孜也听见了,顿时困惑:「什么?你认识小海小怡吗?」他以为对方是在说那两个小孩。
海夷没有作答,迈脚就向那边走去,那几个大人并没怎么留意他,倒是两个小孩儿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邵纯孜也跟着过去,对孩子说:「小海小怡,叫叔叔。」
「叔叔。」
双胞胎相当乖巧地叫道,转而又问,「爸爸,这个叔叔是谁,从哪里来的啊?」
「他是……」邵纯孜蓦然卡壳,才想到,他好像还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来历。
不由苦笑了声,向海夷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问完,海夷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回话,眼前的场景就再度模糊变幻。
呵,看来只能再会了,小海小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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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二章(下)
这是一片大海。一望无际的海面,倒影着天边火焰般的红霞,真真正正海天一色。
海上有座栈桥,桥的尽头,有个人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披着羊毛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在那头白发中间也渲染出了一丝金红。
海夷站在桥的这一边,凝望着那个背影,不快不慢地走上前,突然听见:「每次看到夕阳,都会想起你。」熟悉的声音,但又有些陌生,有些苍老。
「喔?」海夷停住脚步。
前面的人影,在栈桥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想起我什么?」他问。
「如果那时候我真的跟你走了,后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又会是怎么样?」
那人慢吞吞地说,「你看那夕阳是不是很漂亮?就像你说的话一样,很让人动心,想去亲眼看看,可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吧?太遥远了,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到达……」
「所以你不安,所以干脆放弃,是吗?」海夷接过话。
大概是无言以对,那个人陷入了沉默。
「你有没有后悔过?」海夷继续追问。
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得到一句回应:「我没有理由后悔什么。」
「你已经后悔了。」海夷就此断言。
那个人便再一次的、彻底的沉默了。
海夷的视线从他背影上移开,向远方眺望而去。不知什么时候,天边的红霞变得越来越明艳,甚至刺眼,仿佛一股要将人吞噬般的红潮,悄无声息地蔓延而来。
「小春子,我还从不知道我会这么怀念那个无所顾忌横冲直撞的笨小孩。」
说着话的同时,海夷眼中就再度失去了画面,只有一片空白。等到视野重新恢复,场景自然又已经换了。
他再次回到了姚家那座庭院。古井边,蹲着那个七岁版的邵纯孜,不多久邵云找过来,说说话,把人带进了屋里。
这一幕,并不是似曾相识,而是与记忆完全重叠。
海夷当即明白,这是「生命」又开始了一次新的轮回。假如放着不管的话,邵纯孜将会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相同的轮回,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直到现实中的□□死亡。
再接下来,依然见到十岁版的邵纯孜,然后是大学生版。
就像上回一样,他们相遇了,并且发生对话。
在「新生」的邵纯孜眼里看来,海夷重新变成一个陌生人,已经没有了相关的记忆。
在这之后,场景就跳转到了那个举办婚宴的酒店。
当邵纯孜一从门里走出来,海夷立刻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带着他纵身跃上了对面那幢房子的屋顶,然后就在一片又一片的屋顶上飞掠往前。
对于邵纯孜而言,这种在他看来根本是超现实的情况,当然是完全不明就里。挣扎是挣不脱,叫嚷也得不到理会,就这么被拖着上窜下跳,到后来渐渐有些晕头转向。
或许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在一开始,他们所处的地段明明是位于街区,但在某个瞬间,场景突然就变成住宅区,掠过了那个给双胞胎举办过生日宴的别墅庭院。
再继续前进,场景再度变化,出现了一片海。海面上遍洒夕阳,艳丽而幽静,唯有一座栈桥孤零零地伫立着。
根据海夷的设想,他带着人一下子穿越了三个场景,起始的场景大概会暂时凝固,然后逐渐崩塌,之后重头再进入一次新的轮回。
所以还是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他把邵纯孜带到栈桥上,终于松手放开了人。
这时邵纯孜也逐渐回过神,用力瞪着海夷,显然觉得这个人非常不可理喻:「先生,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
「你想要这样吗?」
海夷从容不迫地回道,单手解开了外套上的一颗纽扣,「和某人结婚,生两个孩子,每年给小孩庆生,相妻教子,一直到垂垂老矣,再在夕阳下追忆从前——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邵纯孜听不明白,只见对方又在解开第二颗纽扣。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戒备得像只刺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究竟……」
「你真的认为这种人生很完美?」
海夷把话截过,嘲弄地勾勾嘴角,「我问你,你有没有为了什么人或事而愤怒痛苦过?」
「愤怒痛苦?」
邵纯孜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好像……没有吧……」
抿了抿唇,为了辩驳而辩驳道,「没有愤怒痛苦不是很好吗?既然愤怒痛苦那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愤怒痛苦是什么感觉——显然你连七情六欲都不完整,不是吗?」海夷缓慢而极其清晰地说,目光倍加锐利起来。
甚至于让邵纯孜感到无法迎视,也不晓得该怎么回应才好。
「知不知道你的眼泪是什么味道?」
忽然听到这样一问,邵纯孜一下子摸不着头脑:「我的什么?」
「我问你知不知道。」海夷挑起眉显得有些不耐。
邵纯孜几乎语塞:「我不知道……」脸上流露出更多的迷茫,疑惑,甚至自我质疑。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记忆当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是因为他太坚强了吗?还是……
「我知道。」海夷说。
邵纯孜不禁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尝过。」虽然当时他的目的并不在此,但却无意间还是记住了,一个人伤心的味道。
说话途中,海夷已经把外套的纽扣全部解开,脱了下来扔在栈桥上,接着又把衬衫的纽扣也一粒一粒解开,优雅中不失精悍的胸膛渐渐展露而出。与此同时,脚下也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往前走去。
邵纯孜莫名地有些头皮发麻,莫名地倒吸了一口气,莫名地止不住后退。
「你不要过来……别靠近我。」发出的警告是也干巴巴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让你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东西。」说完,海夷的步伐突然加大加快。
邵纯孜连忙急退,没留意到自己已经退到了栈桥边沿,一脚踩空,连惊呼都来不及,就「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海夷跟着跳下去,在水下找到险些溺水的邵纯孜,抱住他浮出水面,先让他喘了口气,而后就吻上他的双唇。
邵纯孜双目圆睁,本能反应就是想要把人推开,努力再努力,好不容易才被人家主动放开,赶紧开口:「你……」
只吐出一个字,嘴巴就再次被封住。
比起上一回还要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更久更激烈,吻到他意识开始晕眩。
终于得到放开之后,他忽然就有些惶惑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这种情形,这种……感觉,是不是似曾相识?
他喘着粗气,试图思索出究竟,却不意间又看到那张脸凑近过来。
「不……」
抗议无效。
他简直彻底迷茫了,甚至不知道应该做怎么反应才好。
违抗?反正无效。接受?当然更是无稽之谈,对方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可又究竟是为什么,现在他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是对于这个人,还是对于这些吻?或者都是?
越来越恍惚不解,居然都没发现这一吻是什么时候结束,也没注意自己是怎么被人推到了栈桥边。
背后抵上去,传来坚硬的触感,他才突然怔了怔,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衣服在对方手中解体,就那么轻易一撕,随便三两下,就让他不再有上衣蔽体。
猛然浑身一震:「你!住手!」
开始奋力挣扎,然而结果却还是像之前一样,徒劳无功。
不管怎样他也不能任人为所欲为,仍旧叫骂踢打。但可惜,注定只是徒劳。
海夷一手勒住他的脖颈,把他牢牢压在栈桥边,他越挣扎,就越感到喉咙被勒得更紧,简直要使他窒息过去。
很快,继上衣之后,裤子也没能保住,被毫不留情地撕毁。两腿被人用膝盖顶开,愈分愈开,不断向□□涌来的不仅仅是冰凉的海水,更是灼热的……屈辱!
是愤怒还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泪水就这样从通红的眼眶里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