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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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禾立刻起身出屋,等他走了,屋里就剩祈铭和罗家楠俩人。祈美丽不在,又串门去了。这孩子的腿脚越来越强壮,不愧为体型最大的攀禽,从地下二层上九楼局长办公室从来不坐电梯。高仁给订的定位脚环也到了,不怕它到处乱钻跑丢。
多说一句,定位脚环是镀铂金的,比罗家楠自己戴那戒指还贵。听到价钱他日常梗了一瞬,等听高仁说是吕袁桥出的钱,立马呼吸顺畅了。
看祈铭端起杯子又奔了咖啡机,罗家楠挪到他旁边,轻声细语地关心道:“你是不是一直没睡啊?”
“哪有功夫睡觉,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
祈铭并非抱怨,仅仅是陈述事实。从群体中毒案开始,几乎没有一天闲下来的时候。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不该休那七天假,以至于后面不停地加班加点。
“睡会去吧,别喝咖啡了。”罗家楠从他手里拿走南瓜图案的马克杯,转身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白水递过去,“你瞅瞅你那黑眼圈,快赶上林冬了。”
提谁谁到,话音未落,象征性的敲门声“咚咚”响起。看林冬端着“来者不善”的笑意进屋,罗家楠立马跟心里骂了声“我艹,好容易跟我媳妇独处两分钟,这八十瓦电灯泡来的真是时候”,嘴上还得装着热情:“呦,林队,找我们祈老师啊?”
“找你,刚去重案办公室,彭宁说你来法医办了。”
“找我,打个电话不就——”
眼瞧着林冬眼神一瞟,罗家楠心领神会,叮嘱了祈铭一声“别再喝咖啡了啊,乖”,屁颠颠的跟着林冬出去蹭烟抽了。不好当着祈铭的面说一起抽烟,不然连他一个礼拜一包的烟钱都得克扣。
进了安全通道各自点上烟,罗家楠问:“有线索了?”
林冬摇摇头:“目前询问过的目击者里,没人有印象见过一个瘸子出现在案发现场,我觉得还是得从弗莱明的妻子妮娜那找突破口,刚在楼梯间碰上周禾,他说DNA鉴定结果证实,孩子不是弗莱明的,现在怀疑是情杀。”
罗家楠神情讳莫的:“DNA是密取的,没有更确实的证据不好打草惊蛇,万一妮娜给情夫通风报信咋整?”
“你认为她对会发生爆炸不知情?”林冬眉梢微挑,“发生爆炸的时候,妮娜正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上买水,所以弗莱明才独自上车,而距离弗莱明停车位置不足五米远也有一台自动贩卖机,你觉着,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林冬的话让罗家楠陷入沉思。一开始没把妮娜列入怀疑对象,是因为她也在现场,如果一起上车那么连她带孩子都会被炸死。爆炸不像其他谋杀手段,不可控因素太多,就算身处远离炸点的位置,难说会不会被抛出物、树枝或者建筑物碎块等物伤到。就像他在现场拼了命从车里拖出来的那对母女,虽未被炸伤,但炸飞的树干把车体砸变形了,险些因高温烤炸的电池丧命。
思忖片刻,罗家楠说:“我师父跟医院盯着呢,如果有可疑人物接触妮娜或者孩子,能咬上。”
林冬点了下头:“我让何兰也去医院了,替换下红姐,她连轴转好几天了,我看她累得说话都没力气了。”
“何兰?”罗家楠诧异瞪眼,“她行么?现在推测嫌疑人有军警背景,真撞上,她打的过么?”
“特警那边安排人手了,你爸也去了。”
罗家楠回手扣住眼眶。简直了,就是闲的闹腾。用现金的越来越少,小偷也肉眼可见的变少,他爸这是余热无处发挥到处给自己找累受。然而毕竟是做儿子的,他怎么也得孝顺孝顺:“得,待会我给我们老爷子送饭去。”
“不用,我交待了何兰负责现场人员的伙食。”说着,林冬突然摘下眼镜,探身向前,让罗家楠看清自己平时被镜框遮挡的部位:“说明一下,我黑眼圈重是因为早产皮肤薄,这是血管,不是色素沉淀。”
“……”
好家伙,跟这儿等着我呢,罗家楠心虚尬笑。以后绝不能再说林冬坏话了,一个字也不说,搁哪都能听见可还行?
戴上眼镜,林冬的脸上重新挂起职业笑容:“还有一件事,我听二吉说,你约他明天去吃三千一只的烧鹅?”
“啊?啊,是啊,不说你哥要来么。”
“你请客啊?”
“凭什么我请?”惊讶之余,罗家楠的无赖劲儿原地上身,“从哪论也轮不着我请吧,那是他大舅哥,又不是我——”
林冬双眼危险一眯:“大舅哥?”
“……”
哎呦,嘴瓢了,罗家楠继续尬笑。私下里和唐喆学说话的时候啥词儿都能用,当着林冬的面还是得收敛,就好比当着外人面喊祈铭“媳妇”,还不转头就被“小祈飞刀”剁墙上去?
但见林冬抹去笑意,严肃道:“罗家楠,不是请不起你,更不是我心疼钱,而是我希望你以后尽量少拿这件事来戳我们二吉的心窝子,在你看来可能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或者是关系好才这样,但对他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那人只是看着没心没肺而已,实际上心思非常重,这不是他该背负的心理负担,他更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有气,冲我来,别去难为他。”
“我没——林队——我——”
从没想过林冬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理论,罗家楠一时瞠目结舌。刚还想着对方特意找他出来肯定不是单单为了抽口烟,果不其然,长篇大论都备好了,就等照脸拍他呢。
不等他组织出像样的话,林冬继续照脸拍他:“是,我哥对不起你,对不起祈铭和祈东翔夫妇,无论他做多少事都没办法弥补你们的损失,更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动不动拿他的过错去惩罚二吉,你要达到什么目的?让二吉对你俯首称臣?”
“严重了啊,林队,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罗家楠心说至于么,不就让你家二吉请我吃顿烧鹅么,还上纲上线的——于是赌气道:“你要真觉着我故意难为二吉,那我不吃了行不行?明儿我们仨就找一没人的地方,一人一瓶矿泉水,干聊!这总行了吧?”
林冬立刻:“行。”
“——”
对方接话接太快,罗家楠好险闪着舌头。不对啊,他细一琢磨,怎么说着说着,烧鹅没了?正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电话震起,罗卫东打来的。老爷子兴冲冲地告诉儿子,自己在病区抓了一顺手牵羊的拎包贼,刚从派出所设在医院的警务室里录完口供出来。说是为失主挽回了价值三万多元的现金和物品,然后那边死活要塞一千块钱表示感谢。老爷子高风亮节,当然不能要了,再说他抓贼享受的是过程,又不是图人家的感谢。
——真特么是我亲爹,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腆着大脸拍了老爹一通“宝刀未老”的马屁,罗家楠挂上电话人都快虚脱了,已然失去了和林冬争辩的战斗力。碾灭烟头,他朝林冬抬了下手,转身离开安全通道——得去挂会儿祈铭回回血。
等安全通道的门闭上最后一丝缝隙,林冬拿出手机,给唐喆学转了五十块钱微信红包过去。唐喆学发来三个问号,又追了条语音过来:【突然给我发红包干嘛?】
林冬回道:【预支你明天的工作餐费】
【五十不够啊】
【罗家楠说,你们仨一人一瓶矿泉水就行,五十够你买两箱的】
又是一长串问号,林冬随手回了个【笑脸】后揣起手机。之前听唐喆学说,罗家楠让自己请客去吃包间最低消费六千的烧鹅,他就琢磨着得跟对方好好说道说道了——花多少钱倒是其次,重点是不能惯罗家楠奢他人之侈的臭毛病,又不是所有人都跟祈铭似的手里攥着信托基金,给你罗家楠花十几万买块表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的表捂不住了,林队实力护二吉【的钱包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158章
煮熟的烧鹅飞了, 罗家楠回法医办公室找祈铭求安慰求抱抱,不想被祈美丽捷足先登,霸占了祈铭的大腿。一人一鸟都窝沙发上睡着了, 祈铭手里还攥着手机,拇指搭在屏幕上, 看起来像是实在无法抗拒困意的侵扰,发着发着消息“咕咚”睡了过去。这种睡眠一般是短时的,说充电五分钟续航一整天有点夸张,但不超过半小时是常态。不定什么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 还没进入深度睡眠的人就会被立即惊醒。
罗家楠回到门口,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顺带和小骨头打了个招呼。这副骨骼标本立在门口也有两年多的功夫了,林冬给找的,他把之前那副给炸了, 为了最大限度还原案发现场。罗家楠知道他人面广,想找啥就能找着啥, 但就是这个性格还有为人处世的方式,要不是看在唐喆学的面子上, 他万不愿和这类人有过多的交集。自打悬案组正式成立,系统里便流传起了“防火防盗防林冬”的说法。这不去年查悬案还差点把他们重案组的老功臣付立新送进去, 幸好最终结果是内退回家, 但以往的功勋一概归零。
然后胡文治来了, 白白胖胖, 一天到晚乐乐呵呵的,看着就没啥愁心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之前的群体中毒案, 因侦破迅速且连带铲除了贩卖人口、组织卖/淫的团伙, 上头决定对他们集体表彰。开庆功会时要求穿制服出席, 罗家楠看胡文治没打领带,以为他忘了,好心帮他借了一条,可胡文治非说自己胖、脖子粗,勒上喘不动气,死活不系。
这借口让罗家楠难以理解,比胡文治胖的多的是,也没见哪个说死不打领带。后来他跟陈飞提起这事,陈飞告诉他,胡文治不系领带不是因为胖,而是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袭击落下了PTSD,脖子上不能勒东西,否则气都喘不上来。当时的情况是,胡文治被一名恐怖分子用套索勒住脖子拖行于疾驶的皮卡后面,队友救下他时已经没呼吸了。幸而大脑缺氧时间不长没影响智力,但内出血、骨折都非常严重,也因此在医院待了近一年之久,出院后转去了机关做行政工作。胖是因为PTSD吃抗抑郁药吃的,以前的胡文治身板精壮,看着和现在的罗家楠差不多。来重案是他实在闲不住了,看到系统内部招聘信息,立刻递交了调职申请。
入职前得跟家属谈话,赵平生和陈飞本以为需要磨磨嘴皮子,哪知胡夫人当场同意,说比起老公闲得跑去跳广场舞、每天一到点儿就被一群离异的单身的大姐们发消息打电话催下楼,她宁可给他骨灰盒上盖国旗。
陈飞都听楞了——这是多么宽广的心胸啊,比“只有丧偶,没有离异”境界可高。然而说起来是个玩笑,事实上没人愿意看到配偶因公牺牲或者成为烈士,踏踏实实活到自然死才是大部分人的“一个小目标”。话说回来,自然死有点遥远,但自然醒更是没指望。罗家楠前脚出屋,后脚祈铭就被电话震醒,惹得祈美丽不乐意地扑棱了几下翅膀,张嘴喊了声“南瓜”。罗家楠听见动静又返回法医办公室,拉开高仁的抽屉翻出包坚果,“嘎吱嘎吱”全部吃掉。
祈美丽眼巴巴地等着,发现到最后一颗也没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扑棱起来叨罗家楠。屋里人嗷嗷鸟叫的,打扰祈铭接电话了,当场一嗓子“别闹了!”给他俩吼静了音,抱一起静悄悄的,大气也不敢出。
等祈铭挂上电话,罗家楠小心翼翼地问:“啥情况?”
有时候祈铭的起床气也挺严重的,尤其是刚睡下就被叫起来,刚那一嗓子估摸着是泵血压呢。
“婶婶催我去公证。”祈铭没什么好气的,“我连觉都没时间睡,哪有功夫去跟她公证!”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不该心软,看看,得寸进尺了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火上浇油,罗家楠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饿不饿,我给你打口饭过来。”
“不饿。”
祈铭已经气饱了。刚楚凝在电话里说,她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也和祈珍联系了。可祈珍回不来,只能现场电话录音公证,楚凝想和他约个大家都方便的时间,去公证处把这事儿办了。他并非生气对方着急拿到房子,毕竟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不把事情办踏实了总是会担心夜长梦多,而是气楚凝直接找了祈珍,明明是他们兄妹俩该商量的事情,你一个做婶婶的,凭什么过来横插一杠子?他是不在乎钱,但非常介意有人对自己该做的决策指手画脚!
听语气就知道祈铭生气了,罗家楠把祈美丽举到他面前,好声好气的哄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看美丽,一天到晚耽误什么都不耽误吃。”
祈美丽还记着刚刚没分到坚果的仇,扭头照着罗家楠的手就是一口。眼瞅着罗家楠“嗷”一嗓子把鸟扔进了沙发,祈铭皱起的眉头终于放平,转身抱起张着翅膀意图继续“战斗”的祈美丽,日常娇纵熊孩子的行为:“别欺负他了,你看他,一身的伤。”
有了祈铭撑腰,祈美丽更加耀武扬威,小小年纪,居然摆出一副成年雄鸟争夺交/配权和地盘时的架势——翅膀张开,颈羽乍起。罗家楠见状一边甩手抽气,一边咬牙切齿的:“都这样了你还不打?惯吧啊!早晚惯出个祸害!”
“没必要,它又不会触犯《刑法》。”
“——”
这话噎得罗家楠一梗。俗话说惯子如杀子,那是因为长辈怕惯出个作天作地的玩意儿,到最后被法律严惩,可一只鸟……还能惯进看守所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