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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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罗家楠说话,祈铭云淡风轻的:“什么也不做,拆迁户,拆了五栋楼,天天躺家里数钱。”
罗家楠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不愧是我媳妇,吹牛逼不带上税。而章河的眼神明显错综复杂了一瞬,感慨道:“真是人各有命啊,羡慕不来,羡慕不来,来,二位,里面坐。”
进屋落座,章河烧水泡茶,给他们一人斟满一杯,开门见山道:“老B都跟你们说了吧?一百万,月利五分,立字为据,三个月之后连本带息清帐。”
一百万借仨月,到期给十五万利息,这比银行存款利息高多了。罗家楠听了却装作兴趣缺缺的样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屋内堪称简陋的装修,端起茶杯撇下嘴角:“听章老板的意思是打算空放,这要三个月后走了水,我们上哪找您要钱去啊?”
空放是高利贷行当里的黑话,指没有抵押全靠聊,聊好了就放贷。走水也是黑话,暗指借款人跑路了。听出眼前这位面带匪气又比自己年轻不少的“罗先生”是行内人,章河面上端起前辈的傲慢:“我这买卖开了十多年了,老B知道我的信誉,一百万小意思啦,要不是平台结账慢,我资金都押在货上,也没这么好的生意给你们做。”
“可听老B那意思,您缺的不是一百万。”罗家楠倾身向前,语气讳莫:“您少说一零吧?虽说现在钱不值钱,但一千万归齐不是个小数目,多少人就因为贪图那点利息到最后血本无归?您今儿要不把事儿码清楚了,我们还真不敢给您放水。”
同行是冤家。傲慢的神情稍稍凝固在脸上,章河定定的看着罗家楠,忽的,眼神一沉:“敢问罗老弟以前在哪高就啊?”
“啊,高就不敢称,跟着钱标混过两年,后来他不是进去了么,我也出去躲了几年风头,刚回来没多久。”罗家楠睁眼说瞎话,把明烁那边的目标嫌疑人搬出来撑场子。事实上在老鹰手底下的时候,他虽然也干过催收高利贷的活,但和裴文标不是一条线上的,连照面都没打过,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
果不其然,听到裴文标的名字,章河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裴总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早就忘了我们这些当年一起吃苦的兄弟喽。”
“您刚说的,人各有命,”罗家楠说着一抬手,示意正要接话的章河让自己把话说完,“我有个提议,章老板,您手头这买卖要是一千万能盘下来,不如直接转给我们,我给您抽一成的利润,这样您不用再借钱了,我们也不用为那十五万的利息担三个月的心,我们出钱您出面子,有钱大家一起赚,您看成不?”
章河笑着摆摆手,一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罗老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些生意,有的人,能做,有的人,他就没法做。”说着,他将视线移向张嘴就是“天天躺家里数钱”的祈-傻白甜-铭——“像祈先生这样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受过罪的,万一要是被警察盯上了,有什么说什么,不得鸡飞蛋打?”
意识到他开始试探祈铭的深浅,罗家楠在桌下挪脚轻磕了下祈铭的鞋,意在提醒对方没想好说什么千万别张嘴。像章河这种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深谙游戏规则的人,但凡他们说错一个字便会绷断细如发丝的信任。
祈铭的确没接话,可手也没闲着,“唰”的扯下扎在狼尾根部的毛线皮筋,撩起散落的发丝,将头皮上那道骇人的疤痕展示给章河。章河瞬间愣住,罗家楠也有点懵,心说我媳妇要干嘛?现场秀刀疤可还行?
“我不是温室里的花,你看走眼了。”
话音未落,祈铭重新扎起狼尾,顺势给罗家楠递了个“我表演完了”的眼神。不言而喻的默契让罗家楠明白了他的用意——秀刀疤,这跟他以前卧底和对家谈判时,谈不拢就当场拿酒瓶子砸自己头耍狠一个效果。
也不知道章河自己脑补了什么惊心动魄的江湖情节,眼里竟是流露出些许的敬佩:“我看祈先生文质彬彬的像个老师,却不知也是经过大风浪的汉子……这疤可不小啊,当时头皮都快掀了吧?”
“那是,差点死了,做手术的时候大夫找了好几趟家属下病危,出来还在ICU里待了半个月呢!”罗家楠立马添油加醋了一番,也不管祈铭在旁边直翻白眼,反正他是跨过这道鬼门关,牛逼随便吹,“真要是被警察敲打两句就什么都往出秃噜的人,也不会进您这门了,您说是吧,章老板?”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章河继续笑眯眯的打量祈铭。感觉对方的眼神有点黏糊,罗家楠稍感不悦,伸手敲敲桌子:“章老板,诶,看我,咱俩谈。”
章河恍然回神:“嗯,你说。”
“要不您跟您上家谈谈,把买卖盘给我们得了,就按我刚说的条件。”
“谈是能谈,但一成的抽头有点低了。”
“您要多少?”
章河伸出两根手指:“我自己做,刨去利息,最少有这个数的纯利,如果金价继续涨,还不止这个数。”
金价?罗家楠眉峰一提,心里顿觉有了谱。但是现在不能追着问,销赃行当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买卖交易双方,只单纯做出资人的话,不知情是最好的。其一是万一被追究法律责任不至于面临牢狱之灾,其二是眼下他不能“粘”的太紧,章河多疑,问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那行,您再考虑考虑,我们回去也商量商量。”在桌下用膝盖轻碰了下祈铭的腿,罗家楠示意他今天到此为止。
祈铭心领神会的站起身。章河见他们要走,诚意挽留:“这马上到饭点儿了,我请你们吃个晚饭再走吧。”
“不用,中午吃的晚。”
“好,那就再联系。”
离开章河的办公室,两人回到楼下。刚出楼门,罗家楠听祈铭幽幽顺出口长气,探身贴近对方耳侧,嘿嘿一乐:“化妆侦察比单纯走访刺激吧?”
热气呼到耳边,祈铭皱眉一偏头,嘴上却是赞同:“嗯,是挺刺激,我刚给他看疤的时候,心跳砰砰的。”
“行,演的不错,晚饭给你加鸡腿。”罗家楠顺势搂对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压,脸对脸,呼吸间已然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说到底还是我教的好,来,给点奖励?”
祈铭抿嘴笑笑:“有点正形行不行?赶紧给陈队打电话汇——”
尾音被堵回嘴里,夕阳的余晖裹进交缠的唇齿间。忙里偷闲的享一份温存,是两人多年来早已形成的默契。
“妈妈你看,叔叔在亲亲。”
巷口传来的童音惊得两人忽悠一下拉开尺把宽的距离,心惊肉跳间各自背身躲避路人的视线。
又听一女声催促道:“走走走,别看了别看了。”
过了好一会祈铭才缓过劲儿,涨红着耳根埋怨罗家楠:“说多少回了不许在外面亲我,你看,又被人撞见了!还是小孩子!”
“没关系,谁认识谁啊?再说你扎着辫子,保不齐那孩子把你当成女——哎呦!”
到底是挨了一脚,罗家楠疼得抽气扶墙。他有时候真觉着自己娶了俩媳妇似的——床上一个,床下一个,上床柔情似水,下床铁达尼触礁,翻脸比翻书还快。
TBC
作者有话说:
祈老师:出门在外没带刀,不然BIUBIUBIU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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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到局里, 祈铭下地下二层加班尸检遗骸,罗家楠去找领导汇报调查进展。陈飞认可他的判断,也同样认为眼下不能操之过急。要急也得是卖金子的急, 越急越容易出岔子。
队长办公室里,陈飞将其他人的调查所得同步给罗家楠:“苗红和袁桥已经去卢鑫家里走访过了, 他妻子根本不知道丈夫还存了那么多黄金,另外卢鑫出车祸的那条路不是回家的方向,所以我判断他是想将金条交给另一个人保管,而不是带回家给妻子。”
“通讯记录有什么发现?”
端杯子喝了口热茶, 罗家楠皱皱眉。这生普好像是有股子霉味了,之前祈铭说黄曲霉素超标,他没当回事,最近喝完茶胃里老反酸,看来是不能因为心疼东西就当自己百毒不侵了。
“技术那边在排查了, 卢鑫的社会关系极其复杂,一天能接打二三十个电话, 这还不包括微信通话。”
“让他们先筛女的,像卢鑫这种为了钱跟着前科犯混的人, 包养情妇的可能性很大。”
陈飞点点头,看他不停的看表, 又问:“你还有事啊?”
“去趟老B那, 章河的线索是他给的, 我怎么着也得过去打个照面。”
“别喝大了啊, 我可不想再被你喷一身血了。”
“不至于,我现在可惜命了。”
嘴上应承, 实际上罗家楠做好了今天喝到爬回家的准备。和手里其他的线人不同, 老B跟他的交情完全与金钱无关, 虽然逢年过节的他也会给人家儿子发压岁钱,但老B开那饭馆一年流水三四百万,根本不缺他那点钱。
交情全在酒里,就像以前陈飞赵平生他们去外地办案,不喝趴下一顿,兄弟单位的领导还觉得你看不起人家。
下楼和祈铭打了声招呼,罗家楠照例收到一声“少喝酒”的叮嘱,出门打了辆车奔镇海夜市。镇海夜市是全市最大的餐饮商家聚集地,也曾是最鱼龙混杂的消息来源地。大部分店面下午四五点才开门,白日里略显萧条,到了晚上人声鼎沸。家家都把桌子摆到店外,廉价的塑料椅和桌板接连成片难分你我,服务员转着圈的窜,客人结账时经常发现一个桌上摆了两家的菜。
七点多正是上买卖的时候,老B在店里忙前忙后,快八点了才撂屁股坐到特意给罗家楠留的桌子对面,分了支烟,搓着光秃秃汗涔涔的脑瓜顶歇气。快五十的人了,不比年轻的时候,他跟罗家楠说,熬不动夜了,想把店盘出去。
“这么好的买卖盘出去,你舍得?”罗家楠说着扫了眼门口刚换的招牌——“龙虾就酒,越喝越有”,亮闪闪红彤彤,比周围的招牌大出不止一号,鹤立鸡群的,离着老远一眼就能看见。
老B无奈嗤笑,脸上的横肉一颤:“是舍不得,可干餐饮太累了,又不能跟以前似的,找俩小弟盯着,到日子收钱就行了,像什么采买对账前厅后厨卫生消防全得我一个人盯着,你看我这脑袋,以前每个月还得去理发店刮刮,现在我自己拿刮胡刀就能解决了。”
罗家楠被他逗笑了:“你这脑袋秃的是挺彻底,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你还梳大背头呢,怎么后来突然有一天就刮光头了。”
老B嘴角一抽,尴尬道:“嗨,那是假发套。”
罗家楠不免愕然:“是么,我没看出来是假的。”
“那能随便让人看出来么,十五万一顶呢,都是真头发一根根织出来的。”辉煌的往昔在老B嘴角稍稍凝了一瞬,又消散在麻辣味道的空气中,“哎,那个时候真是拿钱不当钱啊……一切都来的忒特么容易了。”
“容易?”挂笑的眼角眉梢立时放平,罗家楠神情凝重的看着他,“老B,你别忘了,那些钱沾了多少血,搭了多少条命呢。”
冷不丁被敲打了一记,老B眼神微顿,忙举杯敬罗家楠:“嗨,过去了过去了,来,楠哥,走一个。”
玻璃的碰撞声清脆响起,罗家楠仰头干掉半杯白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直流而下,烫得五脏六腑仿佛燃起一团烈火,热意骤然辐射至四肢百骸,刻意封存的记忆宛如逼出毛孔的汗水般自脑海中翻涌而出——
“诶,疼么?”
随着声关切的询问,一根手指戳上罗家楠耳后的纱布,疼得他当即偏头躲避,同时怨愤的瞪了戳自己伤处的男人一眼。能不疼么?耳朵差点被削掉了。给他缝合的还是个兽医,麻药都不舍得打一支,大大小小十四处刀伤,缝了百十来针,疼的他冷汗层起,全身虚脱。
“行啊你小子,替鹰爷挡刀,我听说对方有十几个人呢。”男人伸腿勾过一张圆凳,坐到床边,又敲出支烟塞进他嘴里,弹开火机点燃。
苍白的嘴唇抿了抿,烟雾缭绕而上,熏的罗家楠眯起眼。
啪!一巴掌拍上他的大腿,震得他全身的刀口一齐绷紧,刚缓和下来的疼痛感再次袭上大脑,冷汗唰的遍布全身。但他没抱怨,也没推开对方的手——实在是没力气了。化名王平蛰伏近两年,他终于得到了黑老大寇英的信任,然而代价实在是过于惨烈,但凡那十四刀有一刀砍中动脉,他就可以上英烈墙了。
拍他的男人叫戴豪,也是他身为马仔所跟的“大哥”。见罗家楠闷头不言声,戴豪伸手拍拍他的脸,又冲他笑笑:“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没劲儿说话了……”
错开视线,罗家楠闭上本就沉重的眼皮。不光身上疼,心里也疼。护着寇英逃离险境后,寇英驾车亡命逃窜时撞了一名无辜的路人,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暗红在后视镜里无声蔓延。
“年轻人,不碍的,睡一觉就生龙活虎了。”
戴豪的长相在一干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里算出类拔萃的,天然带着股子邪性的味道,笑起来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现在罗家楠就有一种危险迫近的感觉。戴豪跟了寇英十来年了,深得对方的信任,以往寇英去见情妇,都是戴豪替老大开车。今天是戴豪临时有事,便把手底下身手最好的“王平”派了过去。有戴豪在的时候,从来没出过事儿,可独独就在今天,寇英被人堵了。十几把寒光闪闪的砍刀齐刷刷亮出来,晃得罗家楠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