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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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手机,乌鸦轻飘飘的问:“你媳妇叫什么?”
“上官芸菲。”罗家楠手心里攥了把汗。
在呼入记录中找到上官芸菲的名字, 乌鸦回拨了过去,并点开了外放。电话响了一声即被接起, 没轮着乌鸦说话,就听芸菲小妹那边作天作地的:“还说没去喝花酒!你听听这动静!叮咣五六的!又去哪个夜/总会了!?我告诉你, 十一点前不到家!你他妈别回来了!”
说完“咔”的就挂了, 都没给乌鸦留机会出声。不过看表情, 他信了。将手机递还给罗家楠, 他同情道:“你媳妇真厉害。”
“哈哈,是, 母老虎一只, 结婚前她不这样。”
罗家楠干巴一笑, 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看来监听设备还是有点用的,也大亏上官芸菲反应迅速,里应外合的陪他演了这么一出。不过上官芸菲平时看着挺文静一姑娘,没想到还有如此泼辣的一面。然而想想黄智伟那海拔越来越高的发际线,估摸在家没少被媳妇碾压,芸菲小妹刚才那作样八成是本色演出。
虽然突发的关卡过了,但陈飞仍是心思凝重。缉毒处的行动,如果连庄羽都来了,说明不是小事儿,一旦围捕行动开始不光会把乌鸦惊着,他们的身份也随时有可能暴露。这个时候还不能给庄羽打电话通气,万一对方正跟毒贩做交易,一个电话过去保不齐把人家的行动毁了。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果断做出决策,陈飞忽而戏精上身,一手捂胸口,一手抓住罗家楠的胳膊,痛苦皱眉:“哎呦不行不行,这太吵了,我憋的慌。”
冷不丁来这么一出,罗家楠一时分辨不出老大是演戏还是真出状况,主要陈飞这岁数,什么突发情况都可能出现。然而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接着,赶忙扶住陈飞的肩膀,急吼吼的:“怎么了叔?心脏疼啊?”
章河一见这阵仗是真慌了,撂下杯子起身搭手:“怎么了这是?”
透过陈飞握在胳膊上的手打的信号,罗家楠明了对方是在演戏,心放下一半,嘴上仍是情真意切的急:“我叔有冠心病,晚上没吃药又喝了酒,怕不是犯病了!”
“那那那——那赶紧送医院啊!”章河一边帮罗家楠把陈飞往起架,一边招呼乌鸦,“赶紧的搭把手,哎呦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可别死在这。”
陈飞心说你大爷,你死了我特么都能活着!
看表情,乌鸦似乎对生意伙伴的生死并不关心,丝毫没有起身帮忙的打算,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可他要不跟着走,这出戏算陈飞白演了,罗家楠当场急了:“别特么光看着了!帮个忙啊!”
话音未落,群魔乱舞的舞池中突然炸开慑人的吼声——
“警察!”“退后!退后!”“把音响关了!”“男的去左边!女的去右边!”
罗家楠脑子里“完蛋”俩字还没转完,电光石火间却见乌鸦神情一变,右手倏地撤至腰后,当即作出判断——这孙子带枪了!随即身体先于脑子行动,撒开陈飞抄起桌上的空酒瓶,照着乌鸦的脑袋摔了下去!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大厅角落里的搏命之争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而乌鸦毕竟有雇佣兵的底子,罗家楠这一酒瓶子下去未能如愿以偿,只砸中了护头的左臂,与此同时那只残缺却依然敏捷的手抽枪而出,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罗家楠的胸腹!
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大厅里仿佛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不光客人,连带现场的缉毒警们全懵了——楼上不是已经把毒贩控制住了么?哪特么来的枪声啊!?
“家楠!”
陈飞只听见枪响,又见罗家楠整个人压在乌鸦身上,一时间不知子弹打没打中对方,顿时发根乍起,从头到脚起了一层冷汗。
“……枪……头儿……缴枪!”
罗家楠一手死钳着执枪的腕子,一手掐着乌鸦的脖子,用尽全力把人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枪被挤在两人之间,枪口朝外,子弹尽数射中沙发软包,没有一枚跳弹飞起伤人。
听他还能出声,陈飞腿唰一下软了,强弩着劲儿扑上前卸了乌鸦的枪。此时在场的缉毒警们也反应过味来了,冲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乌鸦摁倒在地。惊心动魄不过眨眼的功夫,罗家楠刚一松劲儿就转头吐了一地——那三枪都是贴着他胸口开的,枪栓正搓在开过胸的位置上,震得五脏六腑是翻江倒海。
他这股劲儿还没缓过来,又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他平日里听到就想翻白眼的嗓音:“怎么回事?谁开的枪?伤没伤着人?”
缉毒处周小山立刻答道:“不是咱的人,是陈队他们。”
“陈队?”看清眼前的一幕,庄羽心中略感诧异,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你们也有任务?”
“碰人呢,让你们给截了。”陈飞一点好气没有——那三声枪响差点当场把他送走。不怪罗家楠动不动就去缉毒处砸庄羽办公桌,今儿罗家楠要是交待在这,他得连缉毒处老大邓鸿光的办公桌都给砸了!
“不好意思,临时行动,没提前清场。”
类似的情况不是没遇上过,庄羽坦然致歉,虽然眼睛里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刚在包间里摁住人,忽听楼下传来枪响,以为是负责外围的警员和底层马仔干上了,顿时脑中警铃大作。下来一看,还好不是自己人。然而看情况是挡了重案这土匪窝子的道儿,为了部门之间的安定团结,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看看被摁在地上的乌鸦,再看看瘫在沙发和桌子之间的章河,庄羽命令道:“小山,安排车,帮陈队他们把人押回去。”
“是!”周小山领命跑走。
又看罗家楠弓身撑着沙发靠背,庄羽关心道:“罗副队没受伤吧?要不要送医院。”
“没事儿!我没事儿!”
罗家楠背冲庄羽撑起身体,撩外套抹了把脸,抽手搓胸口忍疼。外套让火药燎焦了,皮估摸也得青,要让祈铭看见,指定又是一顿嗷嗷。
不过嗷嗷就嗷嗷吧,别哭就行,他可受不了看对方的眼泪。
—
“今晚又回不来?”
电话里,祈铭的声音不无失落:“不说今天不抓人么?”
“嗨,别提了,全让庄羽他们给搅和了。”
窝办公室的转椅上,罗家楠一手捂着胸口的镇痛冰袋,一手朝给自己送冰袋的周禾比了个“多谢”的手势。子弹射出时的枪栓滑动给他剑突位置搓出巴掌大的一块青,现在一抬胳膊就串着疼。还好吕袁桥的表够结实,刚缓过劲来,他第一时间查看了表盘,没碎,连道划痕都没。
“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没有,束手就擒,痛快着呢。”
罗家楠满不在乎的回道。报喜不报忧乃是常态,就算明天祈铭到单位也会知晓一切,至少能让对方今晚睡个踏实觉。
“那……你抓功夫睡会,别一熬熬一宿。”
“知道,你先睡,我这拾掇拾掇就去审人了。”
“明天给你带早饭,想吃什么?”
“呃……还鸡蛋三明治吧,别放蜂蜜了,齁甜。”
实际上罗家楠不是嫌甜,而是祈铭对蜂蜜的形容——蜜蜂的呕吐物——让他总是忍不住浮想联翩,再好吃的东西搁嘴里也如同嚼蜡。腻歪几句挂了电话,他撑着桌面站起,看周禾还在一旁戳着,纳闷道:“你不看着机器呢么?怎么还不下去。”
“您真没事啊?”周禾直勾勾盯着他胸口衣料上那两道喷射状的焦黑。听说是当胸开枪,他瞬间脑补了无比惨烈的画面,却无法想象万一要是罗家楠上了尸检台,祈铭得崩溃成什么样。
越是感情内敛的人,爆发起来越惊人。
“没事儿,还不如打防弹衣上疼呢。”忍着呲牙咧嘴的心,罗家楠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行,忙你的去吧,冰袋谢了啊。”
“冰袋是祈老师特意为您准备的,说您经常受伤,随时用随时有。”
“……”
听人家嘴里往出倒自己的狗粮,罗家楠忽觉不好意思,一时间有点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平时数他嘴上没把门的,有些话自己说没事,让别人说出来却无比尴尬。
这时苗红进屋,瞧见大徒弟衣服上残留的子弹击发痕迹,杏眼忽悠瞪圆:“玩什么命呐?你想上墙啊!”
罗家楠据理力争:“诶,师父,今儿这事儿可真不赖我!不信你问陈队去,他也在场,我当时真没别的选择!”
苗红心说我特么上哪问去啊?陈飞在赵平生办公室挨训呢!这俩活土匪是真敢折腾,看着吧,等待会方岳坤赶回来,得拿速效救心挨颗遛你俩!
TBC
作者有话说:
红姐:这屋里老的小的全算上,没一个让人省心!
方局:……老子怎么还没到退休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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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审讯室隔壁, 众人隔着单向镜观察在押嫌疑人,同时听取吕袁桥调取的嫌疑人身份背景信息——
“乌鸦本名钟图强,现年四十二岁, 本省人,大专文化, 未婚,曾任职于省一监,二零一三年因重大职务过失被开除公职,次年离境, 直到去年才三月回国。”
干过狱警啊,罗家楠琢磨了几秒,转头问:“具体因为什么事儿被开除的?”
吕袁桥抖抖手里的两张纸,无奈耸肩。不是一个系统,有些内部资料短时间内拿不到。现在苗红正和上官芸菲、彭宁他们追乌鸦的手机联系人, 交叉对比身份背景信息,筛选可能的同伙。然而那个手机的通讯录是空白的, 只有零星几个呼入呼出电话,看起来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存在乌鸦的脑子里。
此人是受训过的正规雇佣兵, 必定接受过审讯对抗训练,想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不容易。罗家楠一向不爱打无准备之仗, 然而眼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因着缉毒行动打乱了他们的步调, 眼下每一分钟时间都显得格外宝贵, 乌鸦长时间不与同伙联系,那边一定会意识到出事了。
从监听室出来拐进审讯室, 罗家楠把装在物证袋里、枪弹分离的证据往乌鸦眼前一拎, 义正言辞的:“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 你认不认?”
“我认。”乌鸦十分坦然,张了张被拷着的手,一脸无辜的,“不过我也是有理由的,你要是在战区待上三年,睡觉都得攥着枪。”
这话他说的倒是一点不夸张,罗家楠听老爹罗卫东说过,早些年爷爷罗明哲刚从边境调回市里的时候,枪不离身,睡觉也得塞枕头下面。罗卫东还因为偷拿老爹的枪出去给小伙伴炫耀,被打的屁股开花。所以说他当年揣罗卫东的警棍出去打人,也算是老罗家一脉相传的虎。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然而惹了麻烦挨老爹教训的时候,他要敢这么顶嘴,结果只会是打的更狠。
“那这个呢?”罗家楠又把装金条的物证袋拎到他眼前,“这你认不认?”
乌鸦坦诚依旧:“认,在路边捡的。”
“我艹,你丫别逗了行么,这么大一金条跟路边捡的?哪捡的?我也捡几根去。”
说完罗家楠不再给他编瞎话的机会,偏头示意身后记录员的放录音。经过降噪和轨道提取,乌鸦在夜总会里和他们交易时说的话断断续续播放了出来:“……三十……千万……现金……不连号……”
然而音质过于粗糙,耳朵不好使的都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更别提听明白对话的前后逻辑。乌鸦听了笑意更盛,大大方方的:“直说了吧罗警官,是章河跟我说有个金主,人傻钱多,可以坑笔大的,让我陪他演出戏,我琢磨着,这事儿行啊,就去了,枪的事儿算我栽你们手里了,至于金子……”
他忽而倾身,眼神瞬间阴鸷:“别想靠这个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没有证据,你们指控不了我其他罪名。”
罗家楠差点被气笑了,真行,说着说着把屎盆子扣章河脑袋上去了。要按乌鸦的说法,这事儿就特么是一局。往好了说能定个诈骗,却被缉毒的一搅和,未遂了,还是没有侵害结果的未遂。不愧是干过狱警的,懂法,交待问题避重就轻。真这么送上法庭,即便加上非持,他认罪态度好,辩护律师和检察官做个诉辩交易,撑死判个一两年,保不齐还得是缓刑。
但那是后面该操心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乌鸦的同伙揪出来。弹道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杀卢鑫的不是乌鸦带的这把枪,也就是说乌鸦的同伙手里还有枪,一旦此人成为逃犯会严重威胁到群众的人身安全,社会危害性极高。
视线针锋相对间,忽听单向镜被敲响,根据节奏给出的暗号,是陈飞让看传给审讯室电脑资料的提示。罗家楠转身回到审讯桌后,盯着电脑屏幕看刚发来的资料:通讯记录显示,有一个拨出号码的所有人年事已高,八十二了,户籍归属地在偏远山区,信号拨出定位点却在临市,疑似购买他人注册的手机号码。
稍作判断,罗家楠开始从嘴里往出倒腾认识人的电话号码,并把屏幕上的号码夹杂在其中,当他念叨出“188496”的时候,耳麦里忽然传来陈飞的提示:“乌鸦有反应。”
这“188496”就是那个疑似购买他人身份注册的号码,罗家楠闻言直起身,回到乌鸦跟前,双手撑住审讯椅的隔板,居高临下的压制对方,一字一顿的:“章平市,商安县,北坞镇,梅峰乡,周田村。”